第30章
後臺,VIP休息室。
盛空知坐在扶手椅裏,閉目養神。
邊上兩個化妝師竊竊:“他睡着了嗎?”
“可能吧,不是壓軸節目嗎,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現在到哪個節目了?”
“現在?”
化妝師們擡頭,将牆上電視打開,熒幕正在轉播現場,鏡頭中少年鼓槌飛舞,聲音清亮動聽。
化妝師們一下忘了言語,被吸引進鼓手的表演中。
她們身後,盛空知聞聲睜眼,一雙眸帶着滿目的不可置信,猝然看向屏幕。
“季洄”第一次登上大舞臺的演出,不說完美收官,總算也沒砸了場子。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滿意。
“你故意的!你有意讓我出醜難堪,是不是?!”一下場,王鵬鵬一把揪起季升領子,喘着粗氣狠狠質問。
“我只是補齊空缺。”季升冷靜說,“觀衆花錢不是為了看默劇。你因為各種原因開不了口,我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唱得不好還請多包涵,畢竟我本職工作是鼓手,唱歌只是為了補齊別人的失誤。”
“你!”王鵬鵬面色漲紅,咆哮道,“你個給錢就能睡的男婊子,窮人區出來的土農民。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出去就能封殺你!哪怕你一個個金主去哀求,都他媽上不了臺。”
季升唇角一動,冷眼旁觀他無能狂怒。
王鵬鵬被他的嘲諷激怒,擡手就要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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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眼疾手快攔下他的拳頭,怒道:“瘋夠了沒有?自己失誤還有臉罵做得好的人。再說了,你那些不入流的人脈能跟謝軒銘碰?”
一聽謝軒銘的名字,王鵬鵬的怒意如冰層遇火,迅速消融了。
表演拉跨,只是丢面,仗着他身後的資本,公司最多少給他接點工作,連指責都不會有。
得罪了謝軒銘,那便沒人護得住他了。
謝軒銘可一向是打人不看背景的。
王鵬鵬胸口劇烈起伏,覺得季升唇角那抹弧度,除去可恨,還愈發可怖了起來。
他狠狠甩開季升,甩下句挽尊必備的“你給我等着”,轉身走了。
兩個跟班也随之而去。
王鵬鵬走後,白飛表情一松,轉頭和季升說:“剛才謝謝了,沒你的話演出怕是要出大醜。”
“沒事。”季升整理下衣領,“也謝謝你,兩次幫我說話。”
“嗐。”白飛聳肩,“這幾個人我早看不順眼,借着你出幾口惡氣,也算為我自己說話了。”
季升笑下。
“我還有個采訪,趕着去,下次有機會合作。”白飛看一眼表,“你的鼓打得真不錯,歌唱的也好,不該被埋沒了。回見。”
“謝謝誇獎了。”季升揮手,“再見。”
送走白飛,季升松口氣,揉揉手腕。
兼顧唱和打對于季洄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到後面甚至出現了缺氧現象,好在預錄斷時已經是節目中後段,要唱的詞沒剩幾句,季升這才能做到無失誤地完成了表演。
不過。
就這麽幾句詞,難度還不大,王鵬鵬都唱不好。
季升暗想。
這業務能力也真是差到天邊去了。
季升一邊揉着手腕一邊往前走着,沒注意到遠方一人神色焦急地大步向他沖來。
直到肩膀被猛然抓住,季升才不明所以地擡頭。
“小升?”入眼的盛空知滿臉震驚,嘴唇顫抖着,“是小升吧,你還活着啊,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不來找我?”
那張熟悉的臉讓季升恍惚一瞬,他錯覺看到數年前那個溫柔的少年,笑着求自己給他唱一首歌,眉眼裏寫滿青澀純情的愛意。
季升回神,被盛空知掐出悶哼,他用力推開盛空知:“這位前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可能認錯人了!”
盛空知似乎魔怔了,他口中喃喃道着“小升”、“這不可能”,牢牢抓着季升不放手。
季升推了三四下,沒推動,盛空知的手和鐵鉗一樣,根本掰不開。
季升因為疼痛皺眉,加重語氣:“您認錯人了,請放手!”
媽的,這一個兩個,怎麽都喜歡動用武力。
季升正和盛空知在走廊僵持,後方冷不丁傳來冰冷聲線。
“季洄。”謝軒銘站在不遠處,神色不明看着糾纏兩人,“過來。”
季升身體一僵,他猛地掙紮兩下,依舊無果。
是我不想過去嗎?是我過不去啊!
見謝軒銘表情愈發暗沉,季升無奈極了。
你不是很能打嗎?倒是過來幫把手把這鐵絲鉗拉開啊!
盛空知轉頭。
看見謝軒銘,他面色一變,手勁松了些。
季升趁機掙脫控制,剛往謝軒銘那走一步,又被盛空知抓住手腕攔下。
“軒銘。”盛空知驚疑不定看一眼謝軒銘,又回看一眼季升,忽然明白了什麽,臉色難看,“謝軒銘,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與你無關。”謝軒銘冷淡,他加重語氣,“過來,別讓我再重複一次。”
季升再度出發,又被盛空知攔下。
他無奈了:“前輩……”
話沒說完,謝軒銘已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掰開盛空知抓着季升的手,把季升拉到自己身後。
他看也不看盛空知,對季升說:“走。”
就要拉着人離開。
盛空知似乎要攔,但又怕謝軒銘當場反應過激,鬧得現場難看。
他最終一咬牙,低吼:“謝軒銘,你找個長得和季升像的小孩放自己身邊是什麽意思?!”
謝軒銘腳步一頓,季升感覺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也随之一緊。
“就這個意思。”謝軒銘冷笑,“舊的沒了,我可不像盛歌王般清心寡欲,可不得找新人訴訴衷腸嗎。”
“你這樣對小升,對這小孩都不公平。”盛空知怒道。
謝軒銘表情一下變了,陰郁從眼底爬出,籠罩整個面容。
他低下聲,譏諷道:
“你但凡把這僞善留一點給季升,他都不至于死。”
盛空知身體一僵,閉嘴不語。
謝軒銘不再搭理,拽着季升離開了現場。
在回去的路上,謝軒銘冷着臉,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季升自然也不自讨沒趣,不去問也不想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晚會現場,是不是又是計劃安排。
季升已經被這位陰晴不定的爺整服了,知道狗嘴裏翹不出好情報。
謝軒銘想說時自然會說,閉嘴時就是老虎凳小皮鞭也別想逼他張口。
回到別墅,謝軒銘終于記起自己還有語言功能。
“你還真是頂尖的敬業,連情感都複刻,當着我的面和盛空知眉來眼去。”謝軒銘冷笑着,語氣譏諷,“怎麽,這麽缺錢,一份替身工作不夠你賺的,還勵志要打兩份。”
“我已經在您這打兩份工了。”季升不卑不亢,“不過您說得對,錢總是轉不夠的,到誰那當替身不是當呢。”
謝軒銘瞬間變臉,表情陰翳:“你威脅我?”
“我哪敢。”季升幹笑,“畢竟你是老板,怎麽玩都是您說了算,您讓我打鼓我就打鼓,您讓我不睡覺我就不能睡,您讓我脫衣服我二話不說也就脫,就連您讓我巧合碰見您命中宿敵,我都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回來還要沒由來忍受你一頓怒火。”
季升在回來路上想明白了,謝軒銘花大力氣把自己送去雙十二月光晚會,就是為了讓自己和盛空知“偶遇”。
他本人出現在那,便是為了觀察盛空知遇見“季洄”後的反應,以此判斷盛空知是否是對“季洄”出手的人。
結果是否定的。
所以謝軒銘瞬移般出現,把“季洄”接走了。
一切的一切都十分明朗,按照謝軒銘的計劃完美執行。
季升想得通透,只納悶謝軒銘計劃成功,此刻又在發什麽脾氣。
他搞不懂,只能歸因為雄性基因源頭上的劣根性——對于其所有物瘋狂且傻逼的占有欲。
簡單來說就是——
謝軒銘覺得自己有個名叫季洄的玩具,現在這個玩具被別的小朋友碰了。
謝軒銘小朋友很生氣,轉頭來罵玩具不檢點。
玩具:……
玩具:關我屁事啊!
季升很不爽,先不說他并不喜歡謝軒銘把他劃入自身所有物這一操作,就是謝軒銘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發脾氣的個性就很讓他上火。
小時候多可愛啊。
他奶奶的現在長成了什麽狗樣子。
季升正怒着,門忽然被敲響了。
“您好!沙發床上門安裝!”
季升一愣,脫口而出:“你買沙發床幹什麽?”
謝軒銘分給他個眼神,裏面“你是傻逼”和“懶得鳥你”參半。他一言不發過去開門,把家具公司小哥放進來。
小哥扛着大包小包吭哧吭哧進來,見到謝軒銘愣一瞬,随後很有職業道德的沒發問,只開口道:“請問一下,這個放哪。”
“主卧。”謝軒銘眼也不擡。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床是謝軒銘買給自己睡的。
放在平時,季升可能會感慨兩句,謝軒銘到底還算有點人性。但放眼下場景,在謝軒銘把他默認為自身所有物的情況下,季升認為,他買沙發床,也不過是給玩具換個好點的展示臺。
季升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他惡向膽邊升,嗆聲道:“麻煩放客廳,謝謝。”
“主卧。”謝軒銘冷冷道,“這是我家。”
“這是我的床。”季升不甘示弱,“客廳。”
“主卧。”
“客廳。”
“主卧。”
“……”
小哥:“……”
小哥忍不住了,操着一口方言怒聲開口:“你們兩個瓜娃子,吵嘛子吵嘛,我手都要酸滴咯,能不能統一哈意見!”
他看着謝軒銘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尤其是膩!身為一家之主,讓讓你家婆娘子不行吼,啷個倔勒!”
謝軒銘:……
謝軒銘:他不是。
季升趁機而上,趾高氣昂奠定勝局:“放客廳!謝謝!”
作者有話說:
沒在一起就分居了,牛哇牛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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