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聲,問道:“皇上呢?”

“回娘娘,聖上先行回含章殿批閱文書去了,吩咐奴婢不得驚擾娘娘休息,說是等娘娘醒了,請娘娘先行用膳,聖上晚膳再來同娘娘一道用。”

珈珞四下瞧了瞧,不見桃夭諸人。

那掌事嬷嬷又堆着笑臉說道:“回娘娘,聖上吩咐桃夭姑娘幾個先歇着,昨個累了一天,今個不必伺候,娘娘不必擔心。”

珈珞見她回話很有條理,不多問,不多說,不由得多瞧一眼,笑道:“都起來吧,一會還得煩請嬷嬷帶本宮認識認識宮裏的人。”

那掌事嬷嬷忙道不敢,揖手立在一旁,換了小宮女伺候珈珞穿衣洗漱。

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好地,那掌事嬷嬷看着也覺心疼,勸道:“雖是新婚,可聖上這也……娘娘勸着點皇上,萬不可由着他的性子來,沒的最後還是娘娘受罪。”

她說話的語速很慢,帶着點子吳侬軟語的甜膩,就像是曾經的何太傅夫人,她的母親鄧氏。珈珞只覺得滿心暖意,差點落淚。

母親——不知道掖庭宮裏何氏族人可還有活着的。

第二回合(下)

皇後用膳在昭陽殿偏閣泊露閣,先是掌事嬷嬷服侍皇後入座,面前擺着一張紫檀芪壓條八角拼桌,桌子前面一溜站着二十位梳雙蟬髻穿青衣披薄紗的宮女,每人手上捧一烏木黑漆雕食盒。

皇後坐下後,第一位宮女先上前來,捧上一盞紅棗杏仁露,暖胃用。随侍的宮女拿銀針試用後,再拿了鑲翠銀羹遞給皇後,皇後用三口後,撤下。随後,再擺六道葷菜,八道素菜,并上甜鹹兩道湯,最後上一道用糯米混合花生、山藥蒸煮的稠稠的米粥。皇後每道菜都要試吃一下,若是哪道菜用了三次以上,立刻賞掌勺廚子,若是哪道菜只用了一次便不再用,下次飯桌上就看不到了。

随後,再三前兩位宮女,一人遞漱口暖茶,一人捧痰盂,一人捧錦帕,皇後漱口後,再上最後一道消食茶,如此,一頓飯才算是用完。

吃了點東西也有了點力氣,珈珞坐了會,望着外面春↑色,便道:“嬷嬷,陪本宮去園子裏散散步。”

陪主子散步消食這些打發時間的事,本該是貼身宮女幹的,再不濟是幾位管事姑姑來做,都坐到掌事嬷嬷這個位子了,斷然是沒有再貼身伺候的道理。但既然皇後說了,這嬷嬷自也是不敢拒絕,何況,她正想着和這年輕的新後說些貼心話。

昭陽殿內,有一處園子,是先帝爺梅皇後開辟出來,專門種桃姬。眼下二月初,一園子桃姬開得正清麗。

珈珞擺手止了宮人的跪拜,回身問道:“嬷嬷入宮多少年了?”

管事嬷嬷笑道:“回千歲,奴八歲就入宮了,到明年五月,就四十年了。”她見珈珞面色柔和,有意與新主子套近乎,就啰啰嗦嗦自己接着說:“奴是太宗帝時入的宮,先帝禦極後,奴就在未央宮伺候先皇後,一直到明慶六年,先皇後病逝。”

“後來呢?”珈珞又問。

“先皇後薨逝後,先帝爺本欲立庾貴妃——奴才該死,即是如今的庾太後為皇後,但千歲的母親,齊國大長公主到敬德太皇太後的興慶宮哭了一夜,太皇太後下了懿旨,不予立後。那之後,先帝爺不再立後,未央宮一直空着,奴才就在這宮裏等着新主子的到來,這一等,就等到了太極初年。”她神色中帶着一種很奇怪的思念,像是在懷念什麽,“今上待千歲情深,甫一立後,就改了年號為太極,可謂是寵之護之夠深。”

珈珞尋了處向陽的地坐着,這才又問道:“母親為什麽不準先帝爺立後?”

這件事,珈珞也一直有所懷疑,出嫁前一晚上,大長公主跟她說了很多事,卻獨獨兩件事沒說,一件事是陳家祠堂裏那個無字靈牌,另一件就是坊間傳聞頗多的先帝爺本欲立小庾氏為後,卻被大長公主阻止的事。

那嬷嬷聽她這麽問,卻兀自笑了笑:“奴才不能說,既然大長公主未曾将這件事告訴千歲,那奴才也不敢透露給千歲。”

這種在宮裏呆了多年混到嬷嬷位的宮人,一般都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她們受夠了苦,到了這時候,了無牽挂,委實不用故意讨好誰。

珈珞拽了拽衣袖,笑了:“桂貞嬷嬷好大架子!”

桂貞不知道這皇後娘娘怎的忽然就發了火,一時沒了主意,忙跪了下去:“奴才死罪,奴才死罪。”

“死罪?”珈珞哼了一聲:“那桂貞嬷嬷說說自己錯在哪?”

“這?”桂貞傻眼了。主子訓奴才,奴才嚷嚷着自己死罪,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死罪,只是說順溜嘴了,這哪錯了?她自認為才剛說的那些委實是找不到錯誤的地。

“既然想不起來,就跪在這裏想,等到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來向本宮回話。”珈珞拂拂袖子站了起來,也不理會走廊裏和打理園子的那些個宮人全都瑟瑟跪在了地上。

桂貞嘆了口氣,挺直了背跪着:這位主子可不是先皇後,先帝爺的孝賢皇後品性敦厚,從不大聲訓斥下人,而昭獻帝的這位元獻皇後,卻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想必,此刻,鳳儀宮的那位,早就心急火燎了吧。

鳳儀宮裏,庾太後歇了午覺才起來,正歪在美人靠上歇着,一旁敬茶宮女用描漆紅木盤端了一盅溫熱的參棗茶敬上來。庾太後仍舊閉着眼,不過臉上卻有笑意:“小崔子這手藝是越發精進了。”

崔永和口頭謝了恩,按摩的手不停,笑道:“老主子身子骨好,奴才這些微末計量才用得上場。要是個不全活的在這,奴才就算是大羅神仙,用上十二分力,也斷是沒用的。”

庾太後笑笑,又不說話了。那敬茶的小宮女就得保持着半蹲的姿勢穩穩當當等着,還不能讓茶涼了,不然太後主子問起罪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半晌,庾太後才道:“茶。”

敬茶的宮女将茶盤放到桌案上,端了茶盅上來,舉到高于頭,遞了上去。庾太後接過茶盞,輕啜一口,臉色微變,立馬有宮人端了痰盂來接着。

敬茶的宮女已經變了臉色。

整個鳳儀宮壽康殿裏,除了崔永和還在給庾太後推拿按摩,其他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賞板子。”庾太後冷了臉:“如今你們一個個是越發的放肆了不成?新主子才進宮,就一個個懷了點別的心思?”

小宮女已被拖了下去,崔永和見狀,忙勸道:“老主子萬不可同不入流的人一般見識,沒的傷了身子,劃不來。”

庾太後眸色陰沉,崔永和也不敢再勸她什麽。

先是立陳珈珞為後,再是文娘被趕往嶺南,又是桓萦被禁足,皇帝這是明着要和她這個太後對着幹了!

“這都什麽點了,未央宮的新主子還不來給哀家請安?”

崔永和笑道:“老主子又忘了,皇上下了旨,請安的事擱在後天。”

“後天?還有沒有把哀家這個太後放在眼裏?”提起這個,庾太後越發惱恨,更多的,卻是更加不安,“長樂宮怎麽說?”

“皇上派羽林軍将長樂宮圍了個水洩不通,怕是只蚊子也難飛進去。奴才安插在未央宮的耳報神,到現在還沒回話。”

“怎麽回事?”

“新後善疑,除了她帶入宮的幾個下人,別的一律不準近身。今早皇上又親自從掖庭選了人送入未央宮,查的嚴,奴才的耳報神只能在寝殿外候着。就用過午膳後,皇後帶桂貞嬷嬷在墨蘭園裏散了會步,也不準靠近,不知道說了什麽,沒多大會,皇後回了寝殿,卻罰桂貞嬷嬷跪在了園子裏。”

越是掌控不住,庾太後越覺得心裏惶惶的厲害:“皇帝的酒罂古柯茶呢?禁了長樂宮的足,他的日常飲茶怎麽辦?”

“皇上是午時前一刻離的未央宮,之後一直在含章殿批閱文書,未曾聽到傳茶,”頓了頓,又道:“太醫署的劉太醫今個被皇後懿旨趕出宮了。”

庾太後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她連哀家的茶都還沒敬,算得哪門子皇後!金冊、金印在又如何?”

崔永和嘆了口氣,也怨:“怪只怪長樂宮的昨晚做幺蛾子,過了子時還派人往未央宮傳話,說貴姬夫人身子不大利索,請皇上移駕。卻沒想到,皇上未去,皇後卻去了,劉太醫因失職被貶,也怪不得皇後。”

庾太後卻慢慢平靜下來。

她畢竟不單單是久居深宮的婦人,她還是垂簾聽政十載的鐵腕太後。從立後、到何家事發、再到蕭懿安回府、文娘被趕、桓萦被禁足,這一件件一樁樁聯系起來,庾太後不敢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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