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你開不開心?”
自然是開心的,當入宮前一天,管家齊奎将老家田地和宅子賣的銀錢拿了回來,她歡喜的不得了。雖錢不多,她最終也沒要,但還是開心呀,因為爹娘冤屈致死,叔嬸強占家宅,這口怨氣終于出了,怎能不開心呢?蘭蔻認真回答道:“很開心呢,尤其是在将那些錢送給齊管家後,看到齊管家拿着錢時真誠的笑,奴婢更加開心了。因為,不僅出了惡氣,自己還有能力幫助別人,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了。”
珈珞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下去歇着。
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珈珞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有了朦胧睡意,耳邊卻響起輕緩的腳步聲,她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卻不敢轉身。須臾,有人脫了衣袍,貼着她的身子依上來。珈珞長長出了口氣,翻身抱住身邊人,倚在他懷中。
皇帝伸臂扣在她腰間,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晏卿的事?”
珈珞身子微微僵硬,不知道該怎麽答,“在宗聖寺的時候,有次岚哥哥帶晏卿來寺中看望母親,我曾聽說晏卿是何太傅門生,素有‘漱石枕流詭辯子’的雅稱,就非要聽他論辯一番,但晏卿此人清傲,對我不屑一顧。我那時不懂事,第二天就作弄他,在他出門的時候将一盆子水倒在了他頭上,算是一段孽緣?”
皇帝哼哼一聲,有些不滿:“你去宗聖寺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
珈珞伸手緊緊抱住皇帝,“我知道,杏暖她們的事我沒告訴你,你心裏有個疙瘩。秦德嫔的事,更是讓你如鲠在喉。我……秦德嫔的父親是宣武将軍麾下的軍醫,宣武将軍與晏卿公子交好,偶爾提起此事,此次采選,我曾向晏卿尋找意見,他向臣妾推薦了三人,其中之一便是秦德嫔。”
“還有兩人?”皇帝的聲兒越發冷了,沒想到呵!
“皇上!”珈珞略略提高了音,“朝堂上的事我不懂,那只能靠你,我能幫你的,唯有穩住後宮,但是現在庾太後把持後宮,我雖為皇後,卻沒有打理內廷的權利,為此,我也只能謀劃一二。”她深深吸了口氣,索性全盤托出:“我想,等過幾日我尋個由頭,避開宮裏,去興慶宮呆上一段時間。那裏遠離內廷,庾太後就算是想找我的茬也鞭長莫及……”
皇帝卻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反手将她雙臂反扣頭上,“三更半夜不是該行周公之禮麽,談論什麽周公旦之術?”
珈珞被他壓得呼吸不暢,嘤咛出口,“疼……”
“這就疼了?”他俯在她耳邊低聲喃喃,溫熱的氣息撲在頸間,閑着的那手卻游移着從衣襟處探入裏面,只覺得手掌心膚如凝脂,觸之滑膩。然那手卻不老實,順着腰側曲線慢慢攀上肩背,解去貼身小衣。
珈珞疼得厲害,掙紮着往後退去,卻被他死命按在身下,轉而含了她的小小耳珠在口,用力扯碎裏衣,溫熱的唇順着皓雪般的脖頸往下,一路蜿蜒攀上玉峰殷紅。
珈珞耐不住他的挑逗,沒多久便面染紅潮,呼吸加重。身上的男子周身赤、裸,在她身上馳騁着,宛如憤怒的獸,再不似平日裏溫潤如玉的帝王。沉重的撞擊,一下又一下的,如同撞在心上。
五月天裏,天氣變得夠快,晚上時還明月當空,不知何時,外面已雷聲隆隆,豆大的雨珠子沿着琉璃瓦急急落下,撞碎了一地漣漪。
離宮
庾太後的病情好轉,是在長樂宮的桓貴姬被皇帝關押在暗室的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剛在兩儀殿下了日參,庾太後的懿旨已經到了兩儀殿外,請靖寧侯前往承明殿面見太後。
承明殿面闊五間,三明兩暗,三明稱為明間,兩暗稱為靜室。
蘇麻服侍庾太後歇在靜室,有兩個小太監在門口守着,見靖寧侯前來,忙甩着袖子跪下請安:“侯爺,老主子已經在裏面等着了,請。”
庾太後正同蘇麻敘話:“皇帝可真是翅膀硬了,他既要獨掌大權,哀家就不得不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也知道知道自己有個幾斤幾兩。”
蘇麻笑笑不答話,也不好答話,擡眼靖寧侯進來,忙道:“奴婢去請茶。”
“坐吧,”庾太後指着面前的黃花梨的圈椅,“哀家召你們來所謂何事,想必你們也知道,桓萦的事……”她驀地瞧向桓楚,“皇帝可怪罪你了?”
桓楚遲疑片刻,才揖手回複:“今兒的早朝并未提及此事,聖上,想必另有打算。另有一事,臣這幾日與兩位國公商讨後,覺得還是得請示老主子的意見。”
庾太後“嗯”了聲。
“白耀亭已經落馬,此子已廢,我們失了一部。後宮裏,桓萦被廢,我們又失去了一顆棋子。不過,”他笑笑,“聖上估計沒料到,武恒直是鎮國公的人,宮裏面,武淑妃盛寵,比之桓萦不遑多讓。如此以來,我們有得有失,也不算虧。”
庾太後凝眉不解:“颍州刺史武恒直?什麽來歷?”
“五年前,武恒直貪了修繕運河的五萬兩官銀,按律當左遷,虧得鎮國公出面周旋保全了他,才得以續任颍州刺史。他有把柄落在國公手裏,自是對鎮國公言聽計從。”
庾太後略略放心:“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進,則榮華富貴,退,則萬丈深淵。哀家不求什麽,惟願在有生之年,能平順安穩的活下去,保全庾氏一門榮耀。”
桓楚輕笑一聲。
庾太後扣指敲着面前的桌案,眯着眼瞧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你父親是怎麽死的麽?哀家可以告訴你。你父親當年心屬何曾之妹何琅璍,本欲以突厥之戰的軍功請先帝賜婚,為此,為了向何曾表達自己對何琅璍愛慕之心天地可鑒,休了嫡妻,也即是你的生母。但何曾那人,為了為了榮華富貴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他暗地裏将何琅璍的畫像送給突厥可汗,又‘不慎’透露何琅璍女扮男裝随你父親出征的消息。突厥鞑子是野蠻人,但凡是瞧上的女人一定要弄到手裏,他們一面頑抗,一面修書長安,請先帝賜婚,并割地臣服我朝。先帝本是不同意的,以一個女人的一生換江山一統,這樣的事,只要是個有點子心氣兒的帝王都不會做。是那何曾,連夜遞牌子面見先帝,勸說先帝恩準此事。”
桓楚一拳捶在圈椅扶手上,疊疊恨聲:“何曾小人,先害家母,再害家父,如此心腸,死不足惜。”
庾太後微微笑着:“哀家曾勸先帝,但被齊國大長公主以‘不以國事為重’叱責,後來不知道大長公主跟太皇太後說了什麽,使得太皇太後也親自勸先帝,所以,先帝不得不準了突厥上書。你父親帶兵追時,中了埋伏,受了重傷,回京不久後,何曾又上書先帝,以你父親‘抗旨不遵’為由,貶為司鹽都尉。彼時,鄭司徒和苻太尉求情,亦受到牽連。”
何曾已死,還餘一個齊國大長公主!呵!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動不動她都無所謂,那母債女償,就讓宮中那位陳皇後為她母親當年的罪孽贖罪吧。
兩人又細細謀劃一番,庾太後才起銮回了鳳儀宮。剛進宮門不久,未央宮就傳了消息來,賢妃謝氏沖撞了皇後娘娘的鳳駕,娘娘受到了驚吓,如今正昏迷不醒!
未央宮昭陽殿裏,跪了一地人。
謝嫦晞哭也不敢大聲哭,只小聲抽噎着,庾貴嫔帶着其餘一衆宮妃,跪在昭陽殿外,沒皇帝的發話,誰也不敢動,哪怕早就跪的雙腿抽搐。
庾太後匆匆趕來,橫了庾青璎一眼,就匆匆進了正殿。謝嫦晞見到她,就像是沙漠行人見到綠洲一樣,立刻撲上去抱着庾太後的腿大哭:“老主子,你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嚷嚷什麽!”庾太後厲聲呵斥她:“你要是沒錯,誰也不敢冤枉你,你要是有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謝嫦晞又抽泣了兩聲,嗚咽道:“是,是臣妾在鏡湖那裏,不小心碰到了娘娘。”
“只是碰到?”庾太後有些不大相信,自踏進未央宮的那一刻起,隐隐約約的,感覺到似乎是踏進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裏,她伸手拉起謝嫦晞,低聲問她:“怎麽碰的?在哪裏碰的?”
謝嫦晞擦了把淚,說道:“臣妾當時在鏡湖那裏瞧魚,一時興奮,轉身的時候碰到了皇後娘娘,”她又抽噎了一聲,“結果,結果她就摔倒了。”
這麽簡單?摔一下就昏迷不醒了?
宮人的通傳聲已經傳到了寝殿,須臾,皇帝便形色匆匆的自內殿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