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春風車并沒有行過多遠,就轉了彎繞進了西市,竟與他們的目标一樣,都是轉進了歸去來。

蘇雲汐先下了車,朝四下瞧了瞧,将帷帽往下拉了拉,将臉遮得嚴絲合縫的,然後匆匆進了歸去來,朝在門口迎接的小二不知道說了什麽,那小二立馬帶她上了二樓。

珈珞暗自嘀咕道,難不成是私會情郎?

她朝杏暖使了個眼神,杏暖會意,待那個小二下來,忙笑盈盈道:“小二哥,奴家跟你打聽個事,方才那位夫人在哪用飯?”

小二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搖了搖頭:“對不起客官,小的不能告訴您。”

杏暖哎呀一聲,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你這人怎麽能這樣!”

那小二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瞧着通身打扮吧,定是哪大戶人家的丫鬟,大戶人家的婢女規矩向來多,甭說這直接拉着個陌生的男子了,連說句話都得隔着三尺遠的地呢!可這位主呢,穿着打扮倒是挺有身份的,可這做起事來,怎麽跟他隔壁家李四的表姨村西頭的春花一樣,沒規沒距,動手動腳的?剛瞧見時的那點子好感頓時沒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該叫人了。”

珈珞輕咳兩聲,正欲讓杏暖給他點銀子,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含着笑意的戲谑聲兒:“這是哪家丫鬟這般不懂規矩?”

說話間,那人已經走到珈珞身側。珈珞側目瞧去,啊了一聲,晏卿!

那小二立馬換了一副哥倆好的面孔:“喲!晏公子,都兩個月未見啦,去哪發財去了?”

晏卿抱臂似笑非笑的瞧着那小二,揶揄道:“你小子混的不錯啊,你晏卿爺爺的人你也敢這樣沒規沒距的不給她臉子?”

珈珞差點被口水噎到。晏卿的人?她很不懷好意的瞥了杏暖一眼,但人家杏暖一臉鄭重的站在一旁,她也只能作罷。

小二應是對晏卿比較熟悉,忙陪了一副谄媚笑臉:“哪敢呢!小的不是有眼無珠麽,晏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晏公子,樓上請?”

晏卿很是無意的瞧了珈珞一眼。

珈珞輕咳了兩聲:“方才那位夫人在哪?幫我們安排在她隔壁,能聽見她說話的地。”

小二一臉為難。

“有問題?”晏卿不輕不重的橫了他一眼。

小二立馬狗腿子一般領着他們上樓:“有晏公子擔保,能有什麽問題。”

珈珞幾乎要仰頭長嘆了:若是何太傅知道他的得意門生如今在三教九流裏混江湖,而且混的還不錯,會不會覺得很“欣慰”?

珈珞很是客氣道:“久仰晏公子的大名,幸會幸會。”

晏卿抖了抖雞皮疙瘩,白了她一眼:“不敢不敢,小人有緣入了上陽郡主,哦不,皇後娘娘的鳳眼,實在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鳳眼?珈珞嘴角抽搐了幾下,還好不是龍眼。

“此番我主仆三人得晏卿公子慨然相助,日後定當好好回報。”

晏卿沉默了會,才道:“只要不是出門迎頭潑下來一盆子冷水,怎麽着都好。”

“呵呵……呵呵……”珈珞尴尬的笑着,這人真記仇,“晏卿公子是君子,君子應……”

“蕭夫人錯了,小人不是什麽君子,只是個市儈的小人。”

蕭夫人?這稱呼挺新鮮的,珈珞決定不再理他。晏卿這人,之所以被人叫做“漱石枕流詭辯子”,那自是口才極好。當年他以十三歲稚齡論辯波斯使者,讓絲綢之路那段的國度傳遍晏卿倆字,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當然,在他正經的時候。

不得不說晏卿這三教九流混得不錯,小二推薦的這地,正巧在蘇雲汐隔壁,這房間設計的十分巧妙,在房裏,你能聽見隔壁房的講話,隔壁卻聽不見你的。

原來,“歸去來”能在長安城成為最大的客棧,是有緣故的呀!

那邊蘇雲汐似是在嗚咽着哭泣,旁邊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安慰她:“汐妹,不要難過了。”

蘇雲汐嚷道:“楚奚哥哥,你說過的,要帶我走,我,我不想在侯府呆着了,侯爺,侯爺,侯爺根本不喜歡我。”

這一勁爆的消息對珈珞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桓楚居然不!喜!歡!蘇!雲!汐!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牆,仔細聽着蘇雲汐的話,唯恐落了一句。

那邊,蘇雲汐繼續嚷着:“他說,他的孩子,只能是嫡妻所生,每次,每次那事之後,都要讓我喝一碗避孕的湯藥。尤其是在何鳶那女人死後,他對我更加的冷淡,這,自從宮裏面傳出桓貴姬被廢後,他一直都沒回過府。楚奚哥哥,我現在在侯府裏就像守活寡一樣,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珈珞:“……”

晏卿到了杯甜酒給她,眼中盈滿笑意,“蕭夫人聽得可還滿意?”

心劫

這到無所謂滿意不滿意的。誠然,晏卿問這話的意思同她所關心的是不一樣的。晏卿以為,她瞧不慣蘇雲汐是因為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吃驚是因為桓楚對蘇雲汐竟不是真心。而實際上,她對桓楚和蘇雲汐看不慣,不過是因為前世的仇未解,論起來,那不過是她的。

隔壁的哭泣聲依舊,不過話題已經從聲讨桓楚到了敘說兩人分別之苦了。

珈珞輕啜一口甜酒,咂咂舌,将酒杯放到了桌案上:“不過有些吃驚罷了,無所謂滿不滿意,畢竟,那是別人的事,和我關系并不大。”

“是麽?”晏卿笑笑,不再追問。從衣袖中抽出一張桃花箋遞給珈珞,似詢問又似自問般的說道:

“霜剝枯崖,何處郵亭,玉龍夜呼。喚經年幽夢,悠然獨覺,參橫璇漢,潛徹徹銅壺。漠漠風煙,昏昏水月,醉聳詩肩騎瘦驢。孤吟處,更尋香書影,搔首踟蹰。

古心落落如予。悄獨立高寒淩萬夫。對荒煙野草,淺淺沙路,班荊三嗅,此意誰知。高卧南陽,歸來彭澤,借問風光還似無。難窮處,待憑将妙手,作歲寒圖。

這首詞是晏某當年信手之作,見過的人唯有恩師和恩師的掌上明珠,不知道蕭夫人是從哪裏聽到的這首詞?”

珈珞盯着酒杯裏的倒影,細細端詳。那酒杯中的女子豔色逼人,丹鳳眼微挑,遠山眉如黛。這張臉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不熟悉。她下意識的握緊酒杯,喃喃道:“這首詞,是當年,何鳶告訴我的。”

晏卿不信,他搖頭嘆息:“不會的,在蕭夫人去宗聖寺後,鳶小姐就再未見過你。”

“不,見過。”珈珞仰首,眸色堅定。

靖元二年,骠騎将軍平定南诏班師回朝,随後,去宗聖寺裏禮佛。那是何鳶跟着桓楚去的宗聖寺,于佛香裏遙望見躲在梧桐樹下的少女,素白錦帛曳地,落了一身黃葉。她就站在一樹枯黃裏靜靜望着桓楚,淨瓷般的一個人,似乎特別适合佛家空靈之地。

未等桓楚轉身,便見一旁走過來一位青衣男子,風神氣度遠超過一般人,不知道在少女耳邊低語了什麽,少女面色一紅,轉身跑開,驚了一地落葉。

男子擡頭時,恰與她目光相遇,她微微一笑,還沒什麽動作,就聽見身邊有人冷諷道:“原來你要來這裏,就是為了私會男人?”

何鳶氣得渾身發顫,卻不敢對着桓楚使性子,解釋道:“只是偶見。”

桓楚望着那男子離去的背影呵呵笑了幾聲,忽然猛地掐住何鳶的脖子,恨聲罵她:“左右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給我注意着點,再敢随便對別的男人笑,別怪本侯不留情義。”見何鳶呼吸漸急,面色已然泛紫,他卻笑得開懷,“那是素有‘漱石枕流詭辯子’之稱的晏卿,你要真是看上了,本王到可以休了你把你送給他……”

“我……沒有!”何鳶苦苦哀求他:“桓楚你放開我,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哦?”桓楚不屑道:“那……你求我啊?”

“求……求……求你放開我。”或許那一刻真的是感觸到死神的召喚,而她又不想死,大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乞求眼前的人饒了她。

桓楚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但也沒想着要她的命,他單手拖着何鳶,一直拖到宗聖寺外不遠處的銀杏林裏,才松開了手。何鳶像被人抽幹了力氣,頹然倒在地上。沒等她緩過勁來,就聽見耳邊有桓楚恐怖的笑聲,她下意識的抱胸,卻被桓楚一把拽開,随之胸前衣物全部被撕開。驚呼未出口,渾身上下就被剝得一幹二淨。她縮成一團靠在銀杏樹角上,嗚咽着卻不敢哭出聲。桓楚拽着她的頭發一把抓起,猛地将她抵在身後的樹上,接下來便是死命的沖撞。

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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