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罷了!蘇麻,你同文娘不同,當年文娘你們倆一同陪哀家入宮,後來文娘被哀家賜給了陳士衡,你卻是一直陪在哀家身邊的,這麽多年,哀家的心思你還不懂麽?哀家一直想要了個孩子,卻被告知今生無望。當年沈氏有了身孕後,哀家就謀劃着将這個孩子認養在自己身邊。沈氏不負哀家所望,血崩而亡。梅氏那個女人,整日裏幽居未央宮,但卻心如明鏡兒似的,哀家給沈氏的安胎藥裏動了手腳的事兒她居然知道了,哀家——”

“老主子,皇後娘娘求見。”

蘇麻瞪了通傳的小宮女一眼:“老主子禮佛靜休三日,這事兒皇後不知道?”

小宮女哆嗦不已:“回蘇姑姑,奴婢說了,可是皇後娘娘說,她才從興慶宮裏回來,一定要拜見老主子,奴婢不敢阻攔,只好來禀報。”

“呵!一回宮就來拜見哀家,還真是孝順,哀家若是不見,豈不寒了皇後的心?”庾太後玩弄着手掌心的姚黃,眼中笑意越來越深:“有趣,當真有趣!傳吧。”

“多日不見,母後氣色越發好了,”皇後笑盈盈的扶着太後進了涼閣,又親自接過宮女遞來茶盞捧給庾太後。

庾太後瞧她一眼,心下冷笑,說:“皇後今兒個可是夠殷勤的?”

皇後不好意思道:“臣媳今兒來是有事求太後,還望母後恩準。”

庾太後慢悠悠品了口茶,拿帕子擦了嘴。擡擡眼皮子,見皇後低着頭恭敬的立在身側,是前所未有的恭順模樣,心裏面氣順了些,動動嘴皮子:“說吧。”

“謝母後。”皇後聲兒越發恭順了:“臣媳求母後兩道恩旨賜婚,一是為臣媳的兄長陳岚求娶鄭司徒家的鄭蓁,二是為臣媳的妹妹雁回求旨賜婚宣武将軍。”

“鄭司徒?宣武将軍?”庾太後歪在大引枕上,慢悠悠吸了一口水煙,“皇後謀劃不錯呀!鄭家若能為皇後的依靠,皇後之位當真是牢不可動!而宣武将軍,呵!皇後果真是與皇上一心呀!皇上才将廢了府兵制,桓楚手中的北府軍大大受創,這廂皇後就來求與東都的宣武将軍聯姻,皇後,你所謀算,是否過多了?”

哼!就知道庾氏不會輕易應下——當然,她要是爽快的應下還有怪呢!珈珞也不氣也不惱,她這次來本就只是為了告訴庾氏一聲,陳鄭兩家聯姻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雁回嫁王彥明更不會因庾氏的反對而有所變動。她來,只是想知道,庾氏所謀為何!她想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帝麽?

“太後既然已經有所謀劃,臣媳再遮遮掩掩的,實在是對不住太後的陽謀!臣媳今兒來,一則,告訴太後,陳鄭兩家的聯姻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雁回和王彥明早已換了庚帖。而臣媳所謀,除了這兩樁事兒,自然還有其他的。太後說的很對,臣媳是個貪心的女人,除了這皇後之位,臣媳還想要皇後之權,更想要臣媳的兒子為國之儲君,甚至,臣媳還想要為陳玄、梅家、何家讨一個公道,不知道太後能不能滿足臣媳的願望呢?”

“皇後所謀自然夠多!但是皇後,你以為,皇帝廢除了府兵制,桓楚就失去助力了嗎?”

“臣媳自是不敢這般認為,”皇後垂眸望着鞋子上的丹桂淺笑:“靖寧侯不是已經去了突厥,有意娶突厥阿史那可敦之女默憐為妻麽,如此以來,看似是突厥與我天朝聯姻,實則是突厥與他桓楚聯合在一起了,母後,臣媳猜得對也不對?”

庾太後臉色大變,“你怎麽會知道?”

“臣媳知道的事兒還有更多,如果母後有興趣,臣媳願意一一告訴母後,不知母後可有興趣聽聽?”

“哀家——”

蘇麻見勢頭不對,忙勸道:“老主子,時辰到了,可要到佛堂禮佛?”

庾太後橫了皇後一眼,未曾答話。

皇後身邊,香蕊輕輕咳了一聲。皇後笑道:“既然母後還要禮佛,臣妾也不敢多加叨擾。甄太醫已經給皇上請脈用了藥,想必這會兒也該醒了,臣妾告退。”

庾太後望着她的背影,恨不得掐死她:“她居然這般趾高氣揚的就走了!哀家的鳳儀宮,就是這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蘇麻長長一聲嘆,不知該怎麽勸庾太後。

有句話說,因果循環,善惡終有報。庾氏此生所求已是鏡花水月,所以她不甘心看見別人幸福,就橫加阻攔。佛說世有因果,該還的總是要還,只不過是個時間早晚而已。

珈珞帶香蕊出了鳳儀宮,過鳳儀門,朝建章宮走去,路上,想到什麽,問香蕊:“察覺到什麽了嗎?”

香蕊點了點頭:“是,娘娘。鳳儀宮裏的香味并不是薰香,而只是一些花草瓜果的香味。不過,奴婢倒是注意到,鳳儀宮裏懸挂的那些香囊,像是有些奇怪。”

“香囊?”

“是的,那些香囊同我們平素見到的香囊并不相同,那些香囊上的圖紋像是——像是南诏當地的一些部落裏的圖騰。奴婢小時候随家父去過南诏,因為當時一些事兒,對這個圖騰記憶很深刻。”

“南诏的圖騰?南诏如今內部并不安定,庾氏想要依靠南诏,恐怕有些難,再者,南诏世子邏盛炎在皇上手中,恐怕以庾氏的本事是沒辦法将邏盛炎給拉攏走的。南诏王就只有邏盛炎這麽一個兒子,對他寄予厚望,他是絕對不會棄了自己的兒子的。不過本宮唯有一點擔心,就是桓楚。庾氏深居內宮,南诏王對她這種深宮婦人是不會放在心上,但桓楚不一樣,他曾帶北府軍平定南诏叛亂,對南诏王來說,是有恩情的,若是桓楚相邀,南诏王斷是不會有不應允的道理。”

“那,娘娘可有什麽妙招?”

“廟堂之事,本宮不想過多攙和。本宮只是猜測罷了,皇上的謀劃遠勝于本宮,本宮能想到的,皇上自然也會想到。”

“娘娘聖明。”

才剛到建章宮東門雙鳳闕,就聽見榮祿在裏面用公鴨嗓子“哎喲”着,像是被逼迫無奈的樣子。宮門口守着的內侍,見珈珞過來,忙像是見到神仙菩薩一樣迎了上來:“皇後娘娘,您可回來了。”

“出什麽事兒了?”

“哎,疏影閣的那位小主來了,哭着嚷着要見皇上,說是疏影閣裏有蛇,日夜纏得她無法安眠。榮大總管将她攬在了長生殿外,她卻一直在哭鬧啊。”

“皇上可曾醒過來了?”

“聖上先前醒來一次,甄大人給請過脈後用了些安神的湯藥,此時正睡着呢。”

“謝嫦晞知道嗎?”

“知道。”

天色将晚,暮色四合,金烏墜入遙遠天際,從西邊蔓延起血紅色的火燒雲,鋪滿了半個蒼穹。從雙鳳闕往西瞧去,目光掠過重樓廊宇,掠過飛檐峭壁,望得見深紅宮牆外的飛鳥。

陰謀

天色将夜未夜時分,皇帝醒轉過來,見姜夏守在床邊,皺眉問道:“皇後呢?”

姜夏忙揖手道:“回聖上,疏影閣的謝小主将才來瞧皇上,千歲帶着謝小主在涼閣裏敘話。”

皇帝掀被起了身,披上一青地番蓮紋鬥篷,在西牆上的一幅萬裏江山圖前站定,仰首瞧着那畫中山河。那畫兒中,江河奔騰,山巒迤逦,是蕭梁王朝橫亘萬裏的如畫江山。皇帝眯着眼,瞧着那畫兒,深思飄忽起來。這就是蕭氏先祖打下的萬裏河山,他南至羅伏州、北括玄闕州、西及安息州、東臨哥勿州,以天朝上國的姿态接受萬民朝拜。這正是他治下的盛梁,雖內裏千瘡百孔,可表面仍是一派海晏河清。

皇帝驀然握緊雙拳,蒼白的面上泛起一絲血紅。他抿唇低低吩咐姜夏:“傳榮祿。”

禦前大總管正在外面候着呢,聽見裏面傳喚,忙不疊的跑了進來。

皇帝仍舊在瞧那幅畫,聽見動靜,只說:“傳朕旨意,着皇後于未央宮靜養,傳武淑妃來長生殿。”

姜夏吓得差點跪在地上。怎麽就讓皇後在未央宮靜養呢?不想才将還好好的麽?

皇後聽到這消息也頗為驚訝,她才回宮來,就讓她去“靜養”?皇後雖有身孕,可還不到非得禁足宮裏不能走動的地步呀?再者說了,現下皇上正是四面楚歌的境地,讓她不聞不問,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那邊武淑妃聽了這消息,也是起疑。外人或許不知道,可她卻是明明白白的懂皇上對皇後究竟有幾絲真心。皇後去興慶宮的時候,皇帝雖偶爾召她侍寝,但侍寝的時候卻是讓她一個人呆在寝宮裏,然後皇帝連夜趕去興慶宮。怎麽如今皇後回了宮,反倒是不比從前了。她不是那種一聽說得聖寵就忘乎所以的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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