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以聽到這個消息,更多的卻是不解和疑惑。

淑妃命侍婢無雙取了賞銀給榮祿,随他往長生殿去的途中,斟酌着問他:“大總管可知道咱聖上為什麽這個時候召本宮前去?”

榮祿得了賞封,臉上多了笑:“回武主子的話,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敢猜測。”

“那麽皇後呢?”她又問:“皇後娘娘不是才将回宮嗎?”

榮祿自知她在意的是什麽,撿緊要的說了:“娘娘回宮後在寝宮裏守了皇上一會兒,見皇上又睡了,就去了皇太後那兒。回來後遇見疏影閣的謝小主要見皇上,皇後娘娘就帶了謝小主去涼閣敘話。皇上醒來的時候,不見皇後娘娘守在床邊,定是心下有些不滿,才讓皇後主子沒事兒就在未央宮靜養,并傳了淑妃主子。”

見淑妃并不答話,不過神色稍霁,榮祿話又多了點兒:“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自打咱這皇後主子進了宮,咱聖上那是當寶貝疼着,淑妃主子您想想,自古以來的寵後能有幾個?可皇後主子倒好,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态度,将咱聖上的一腔熱心全付諸流水了。奴才都替咱聖上不值!還是咱淑妃主子夠體貼,要不怎麽主子一進宮,皇上就巴心巴肺的寵着呢?奴才原本是聖上跟前兒的一條狗,這些話不當說,但今兒個想想咱聖上醒後床前的凄涼勁兒,哎,奴才都覺得心寒,何況是一直對皇後疼愛有加的聖上呢?”、

武令怡大約是聽懂了榮祿的這番話。聽這話的意思,是皇後尋了個不當的時候回宮,又犯了聖上的大忌,這次身懷龍種而失寵。

失寵,是好事兒!她沒進宮的時候就聽說了宮裏未央宮的主子榮寵無加,三千寵愛在一身,聖上常常為了皇後主子耽擱朝事,若非皇後生母乃齊國大長公主,估計着谏官早将“妖後”的折子遞上去了。如今皇後失寵,她得寵。曾經冠絕後宮的桓貴姬早敗在皇後手中,放眼這後宮,還有誰的聖寵比得上她?即便是聰慧如武令怡,到了此時,也不免多了些自得和忘乎所以。

進了雙鳳闕,遙遙瞧見皇後的鳳駕正往這兒來,武令怡整了整發髻,微微屈膝行了個常禮。

失寵的皇後,如何比得過聖寵的淑妃?行個禮不過是給她幾分薄面罷了!她武令怡隐忍至今,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從前皇後避居未央宮,再後來皇後遠走興慶宮,她都覺得那不算失寵,不過是帝後謀略,如今瞧來,呵!皇後當真是榮寵不再了。

珈珞命人停了車鸾,瞧眼前麗人遠山眉,桃花眼,飛仙髻,壽字靈芝團龍妝花紗天水碧宮裝,窈窈窕窕的立在那裏,不卑不亢,正是寵妃的派頭!她這個“失寵”的皇後,在她面前,還真是擺不起譜來。

皇後笑笑:“本宮多日未見淑妃,實在是念得緊。哪日淑妃有空了,去本宮宮裏做做,咱們姐妹好好敘敘話。”

淑妃微微颔首,笑得得體而端莊:“承蒙皇後主子擡愛,臣妾有空一定前去。”

皇後不答話了,臣妾身邊兒的桂貞嬷嬷怒斥道:“千歲娘娘請你,是給你長臉,你不感恩戴德立馬趕去未央宮就罷了,居然還敢這千歲娘娘面前擺譜,武淑妃,宮規你就是這樣學的?”

“臣妾不敢,”武淑妃盈盈笑着,毫不懼怕的直視皇後:“臣妾才得了聖旨要來侍駕,怕是趕不及去皇後娘娘宮裏了,待此後得空了,才能前往未央宮見見皇後娘娘。”

“放肆!”桂貞越發惱怒:“千歲娘娘不問話,你就敢直視娘娘?這是藐視鳳儀,淑妃主子可真是夠大膽的!”

被一個宮人呲噠,令怡覺得很沒面子,也動了怒:“本宮同皇後娘娘說話,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在皇後和本宮面前指手畫腳,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後宮裏多麽沒規矩呢!”

珈珞斜靠椅背上,一手支頤,看戲一樣瞧着桂貞嬷嬷和武令怡。天色越發瞧不清人臉了,夜色已然降臨,就要将這座宮殿籠罩起來,很快,就該有千姿百态的夢上演了。

皇帝不知何時出現的,清冷的眸子在夜色中泛着詭谲之光,薄唇微抿,冷漠的瞧着眼前這一幕。不過是個讓阿糯靜養的旨意罷了,有些人就已經開始折騰了麽?也好,宮裏面就是太安穩了,庾氏才有精力伸手前朝的事兒,要是這後宮亂成一鍋粥,倒不知道庾氏還有幾分心力管前朝?

榮祿最先瞧見皇帝,忙甩着袖子跪了下去,扯着破銅鑼嗓子嚎了一聲:“奴才給皇上請安。”

武令怡大驚,也顧不得同桂貞理論了,忙小跑到皇帝跟前,行了個安禮。

皇後仍舊坐在肩輿上,都不曾下來,輕哼一聲,“回宮。”

武令怡看傻了眼,這皇後,可真是恃寵而驕呵!居然不将皇帝放在眼裏,這樣的大不敬,廢後都夠了!再瞧瞧皇帝,一句話都沒有!難不成皇後失寵的傳聞是假的?

待皇後的肩輿出了建章宮,轉了彎瞧不見了,皇帝才動了動唇:“罰皇後抄《宮規》十遍。”

武令怡長舒口氣,啧!還恃寵而驕呢?一個失寵的皇後罷了!

燈火輝煌的長生殿裏,薄紗覆身的武淑妃嬌媚的趴在皇帝身上,媚眼如絲。皇帝着月白中衣靠在龍床上,一手端着夜光杯,杯中盛西域進獻的葡萄美酒,一手攬在佳人柔弱春柳的腰肢上,微微眯着眼,似是極享受眼前這一切。

令怡眼中春色欲滴,柔聲媚語說着微軟話兒:“皇上,臣妾還不知道皇上的字呢?”

皇帝轉着手中夜光杯,微微一笑:“知不知道不都一樣麽?難不成淑妃還要喚朕的名字?”

她的眼中是渴望的神色,說出的話卻是“臣妾不敢。”

“天子名諱常人豈可稱呼?朕瞧淑妃素來懂規矩,難不成不知道這點?若是和皇後一樣沒規沒距,朕,決不輕饒。”

淑妃吓得忙跪在皇帝身側,惴惴不安:“臣妾逾越,請皇上降罪。”

“起來吧。”皇帝将酒杯放在床頭小案上,伸手将美人揉入懷裏,溫熱的吻纏綿落在美人臉頰、胸前。不肖一會,淑妃已是嬌喘連連,面染緋紅。

未央宮裏栽種着梧桐,是新後入宮後皇帝從南國移來的,取意“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引鳳栖梧”之意。炎炎夏日,夾道遍植梧桐,人行其中,唯覺通身生涼。

姜夏捧着象牙雕雲龍紋圓盒,領着一位穿青草色鑲白邊宮衣的小宮女向皇後歇着的昭陽殿走去。

珈珞正靠在涼榻上面,由雪墨和蘭蔻服侍着吃櫻桃。蘭蔻頗為不滿的埋怨皇帝:“皇上怎麽能這樣啊,娘娘今兒個特地為了皇上回來,誰知道他居然讓娘娘再未央宮裏靜修!還有那個武淑妃,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皇上召見她麽!哼,從前咱娘娘見皇上,都是皇上親自來的未央宮呢!”

珈珞覺得這麽排揎皇上不大好,好心勸她倆:“皇上畢竟是皇上,說不定有苦衷呢。”

蘭蔻撇嘴:“奴婢可不這麽認為,奴婢讀書雖少,但也知道一句老話‘頂天立地的男兒須得能夠護住自家妻兒’。”

雪墨深表贊同:“就是就是,更可氣的是,皇上明知道娘娘身子骨不好,居然還讓娘娘抄十遍《宮規》!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夏恰好聽見,甫一進門,就笑道:“你倆可真是長膽子了,連皇上也敢随意編排,這話要是讓榮大總管聽見了,立馬給你扔到亂墳崗去。”說罷,走到珈珞身邊,将手裏的象牙雕雲龍紋的圓盒遞到珈珞手中,說着:“皇上吩咐奴婢将此物親自交到娘娘手中,另外,還送給娘娘一份大禮。”

“大禮?”珈珞接過盒子,不急着打開,而是笑道說:“皇上都恩準本宮靜修了,還送給本宮大禮?”

姜夏側避開身子,将跟在身後的小宮女讓到正中來。

雪墨咋呼不已:“桓貴姬——桓萦!”

那宮女卻正是桓萦。這事兒還得從皇帝傳了幾次茶說起,當時皇上傳茶,傳的是平時喝的藥草茶,一般都是由姜夏配制好親自端上來的,皇上早已習慣,就随口道:“你家主子真是的,朕昨晚去見她,還一副不耐煩見朕的模樣。”

這話要是擱在姜夏聽,不過無奈笑笑,偶或回皇帝一兩句話。但這次不同,皇上說完這話,伸手接過茶用了一口,也沒擡頭,繼續批折子,可耳邊卻傳來了小聲啜泣。皇上不悅的擡頭,卻見已是帶雨梨花的桓萦正凄凄然的望着他,眼神中多纏綿哀怨,那悲傷悱恻的目光籠罩在皇帝身側,皇帝眸色大亮,心下動容:她怎麽來了?

下一刻就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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