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她羞憤難當,僵持在原地,不知所措。
貴嫔毫不給她面子,冷冷呵斥她:“淑妃是想抗旨不成?聖上讓你退下,你還站在這裏?”
“就是就是,”默憐裝出一副不知羞的模樣來:“哎呀呀,你都是個淑妃呢,居然這麽不懂事,我宮裏的小宮女都知道主子發了話要趕緊遵從,你怎麽還站着不動?”
隔了重重珠簾,外臣們已經開始私下議論了,甚至不少谏官都直嚷嚷着淑妃太失體統,簡直是丢盡了皇家顏面。
淑妃窘然,泫然欲泣。
可那庾貴嫔好像是故意同她過不去一樣,又出言訓斥她:“淑妃若是身子不适,早些退下吧,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淑妃只想咬舌自盡。
可,不能!
她恨恨的瞪着青璎,咬牙切齒的說道:“皇上,臣妾有要事上報。”她将袖中那方帕子抽出,呈遞給皇帝瞧,瞪着青璎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方帕子,是臣妾從貴嫔夫人那裏得到的,還想勞煩貴嫔夫人解釋一下這是誰的?”
青璎盈盈一笑:“這不是本宮的。”
朝貢(二)
淑妃臉色大變,目瞪口呆的瞪着青璎,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不,這不可能!如果說耳聽為虛,那眼見的怎麽可能還有假?再說了,這些日子,貴嫔夫人将皇後的事兒也告訴她七七八八了,怎麽看都不像是騙她的。
比如說,政事堂首輔宰相晏卿,據說他那房中挂着皇後的仕女像呢!
再比如說,晏卿思慕皇後的事兒,聖上也知曉個七七八八了,要不,怎麽會對皇後如此冷淡?
淑妃不信貴嫔會騙她。
但如今這萬衆矚目的時候,她又為什麽矢口否認?淑妃想不明白,她忽然想到了曾經的宣武将軍——如今的天策上将軍王彥明,不由自主的朝外臣坐的地兒瞧去。
不過,沒等淑妃開口,王彥明自己就站了出來,手裏面還拿了把扇子,恭敬的呈遞給皇帝瞧:“說起那方錦帕,臣倒是想起來臣這兒有把扇子。如果臣沒記錯的話,那方錦帕上寫的是‘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沈何處問’,臣的這把折扇上,則寫的是上阕‘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
淑妃喜不自禁:“就是他——那天,那天臣妾見到的,就是王将軍與貴嫔夫人私會的!”
這話一出,殿裏面霎時噤若寒蟬。
王彥明淡淡笑着,對淑妃這樣的指正渾不在意,他傲然而立,自有一股浩然正氣之感:“這方錦帕雖是臣下送給貴嫔夫人的,但這錦帕和折扇并不是臣下與貴嫔夫人的東西。”王彥明朝皇帝拱了拱手:“這兩樣東西,乃是臣下的朋友托臣下遞給皇後娘娘的,說是請皇後娘娘賞賜恩旨,能全了他們有情人的意願。”
皇上對這個倒是有幾分興趣,笑道:“若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妨請人做媒,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就好了?”
彥明說不行:“遺憾的是,這對有情人中,那位姑娘被一位權貴強占,并強行納為妾室。雖這二人兩心相悅,但——”
“哦?”皇帝略略提了聲,似是極為好奇:“朕的治下竟有強搶民女之事?他們如今何處,帶到搖光殿上一見。”
王彥明忙道:“臣的朋友如今在臣麾下當值,今晨入宮時,已經随臣入了宮,如今侯在殿外。而那位女子,則是随臣下的夫人去了未央宮拜見皇後主子。”
他們這邊說着,那邊皇後已經派了宮裏的掌事總管前來向皇帝請旨,是否要将那位女子送到殿上來。
皇帝應允。
王彥明趁機将事情給皇帝講述了一遍:“臣同貴嫔夫人幼年相識,那日入宮拜見皇後娘娘後,前往建章宮拜見聖上,路上恰好遇到貴嫔夫人,臣便同貴嫔夫人見了禮,途中想起友人托付之事,臣不便于再回未央宮拜見皇後娘娘,就請貴嫔夫人代為轉交,只是不知道這錦帕最後怎麽落到了淑妃娘娘手中。”
武淑妃指着庾貴嫔大罵:“你!你居然敢騙我!”
一旁一直聽閑話的突厥公主有點兒不樂意了,覺得這淑妃娘娘實在是太丢人了!不僅丢人,還是個謀略不得法的人。原本來帝京朝見皇帝前,還想着他們天朝上國,不僅是禮儀之邦,還是懂得布局謀劃的國家,現如今這麽一瞧,可真是讓人失望的。默憐不由得瞧了眼遠處那個膽敢獨身前往突厥求婚的骠騎将軍,沒來由的一陣喜悅,看來這泱泱大梁,倒也不全是無膽無識的鼠輩!
不肖多時,那兩人就被帶了上來。甫一入殿,就引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臣工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最終卻一同瞧向了獨酌的骠騎将軍桓楚。
殿中間站着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靖寧侯府上的姨娘蘇氏。
桓楚慢慢站起身來,單手緊握手中酒杯,幾乎捏碎,星目中是能夠将眼前之人焚燒殆盡的怒火。
蘇雲汐!
“本侯不曾薄待你。”他啓唇,幾乎是咬牙切齒。
蘇雲汐垂着頭,挨着楚奚而站,不去瞧桓楚的神色。白淨的面上,三分失望七分釋然:“侯爺錯愛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只是奴婢同楚奚哥哥早已有海誓山盟的諾言,奴婢不能辜負了楚奚哥哥對奴婢的情深不悔,還望侯爺原諒。”
“蘇!雲!汐!”
“侯爺,”蘇雲汐盈盈望着他,眼中是點點淚光,那目光神情而無奈:“世間好女兒多得是,侯爺何必獨愛雲汐?不說早已故去的侯夫人何氏,就如王爺所言,默憐公主也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好女兒,若有幸相伴終生,則是三生有幸。”她凄然苦笑:“默憐公主出身高貴,身後又有整個西突厥作為儀仗,遠不是奴婢所能比。侯爺既已有聘請默憐公主為正妻的打算,奴婢自當在新夫人進府前自行處理了。”三兩句話說完,便不再去瞧桓楚,只是殿中漸漸響起了她若有若無的啜泣。
皇帝微微蹙眉,有點兒不滿:“桓愛卿,方才王愛卿的意思想必你也聽懂了,朕問你,強搶民女占為己有是何意?”
桓楚連連冷笑,指着蘇雲汐破口大罵:“吃裏扒外的賤貨!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給本侯滾。”
一旁的谏官們不樂意了,忙朝皇帝拱拱手,方才說道:“聖駕面前,豈容宵小失儀?侯爺食君俸祿為君謀事,如今竟為了個女人這般失态,當真是有失體統。”
突厥公主猛地站了起來,指着那個谏官說道:“你這人怎麽一點情面也不講?侯爺本就難過了,你還故意傷口撒鹽,忒不要臉了。”
眼看着這場面就要變成菜市場吵架的地兒了,皇帝輕咳了一聲,殿中即刻安靜了下來。皇帝便道:“這種事兒,原本也不該朕管,不過既然是王愛卿的朋友,朕便出個主意。古來男女婚嫁一事,雖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這兩位既然沒有父母高堂便不循那條禮法了吧。朕問你,蘇雲汐,你是願意留在侯府還是願意跟着楚奚走?”
蘇雲汐略一遲疑,咬咬唇,軟着聲道:“奴婢願意跟着楚奚哥哥。”
皇帝又問:“桓愛卿以為何?”
桓楚驀然冷笑:“這樣的女人,我根本不屑于再同她有所牽連。”
“那好,既然已經如此,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桓愛卿寫一封休書即可,你二人得此休書,速速離京。”
那二人謝了恩後,楚奚才猶豫着開了口:“奴才心裏面一直憋着話未曾對雲汐妹妹說,今兒天既得聖上恩典,自當将話講清楚,”他道:“雲汐妹妹,你當真願意跟着在下麽?在下不過是為了報答王将軍的救命之恩才在将軍跟前做個守衛,可在下并無俸祿。從前是因一個人吃飽一家不餓的日子,楚某也不甚在意,如今雲汐妹妹若是跟了在下,楚某少不得要尋些營生,吃苦是在所難免的。”
蘇雲汐難以置信的瞪着他:“可——可前次你送我的那塊玉,不是說是你自己的麽,那可是上等籽玉,可遇不可求的無價寶。”
“說來慚愧,那塊玉本是王将軍的,賞賜給在下的。平素将軍和将軍夫人賞賜給在下的東西也不少,不過在下平時愛逛個花樓喝個小酒,幾乎全都送給那些勾欄院的粉頭了,就剩下那麽一塊玉,那次你同在下在野外野合之後,楚某将你當成潇湘姑娘了,所以——”
這話說的簡直是粗俗不堪,可卻是打臉啪啪響。不僅打蘇雲汐的臉,更打桓楚的臉。
蘇雲汐“啊”的一聲捂住了臉,連連往後退去:“你——楚奚哥哥,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這一輩子都對我好的。你怎可騙我?”
“呵!”楚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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