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冷笑不已:“開什麽玩笑,依楚某之資,娶個清白的姑娘不好?我何必為了你這種殘花敗柳費盡心思。至于曾經說的話,風月場上的話,本就沒什麽真話,你居然也信了。”楚奚很是失望,對這個女人的蠢笨失望到無以複加:“你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楚某不屑于要。當年在南诏你我已有夫妻之實,你卻因那人家財萬貫而不顧我的生死随他回長安,後來我到侯府尋你,你竟然助他傷我一條胳膊,蘇雲汐,你這樣的女人,你以為楚某會要?”
蘇雲汐哭嚷着撲向桓楚,口中念叨着:“侯爺,侯爺——”
桓楚厭惡的一把推開她,懶得再理會她。
場面一時有些詭異。
王彥明不解道:“楚奚,你不是說要——”
楚奚甚是苦惱:“将軍方才也聽見了,屬下家貧,蘇姨娘怕是瞧不起,屬下亦是無奈。”
這就怪不得人家楚奚了,蘇雲汐面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遭人遺棄的模樣!但殿中已經沒人同情她了,除了一個個覺得她水性楊花,桓楚有眼無珠外,再沒別的感受。
桓楚對她,徹底寒了心,即刻請了旨意,取來紙筆,揮毫灑墨的将休書寫好了。
“既如此,這位蘇——姑娘,就只能自尋前路了。”
皇帝擺擺手,立馬有羽林軍進殿将她拉了出去。
默憐公主額手稱慶:“皇上果然秉公執法,不因女子而有不合理的垂憐,”她又有些羞赧的瞧了桓楚一眼,轉而大大方方的請示皇帝的意思:“臣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皇帝陛下能不能應下?”
皇帝端了一杯酒在手裏,慢悠悠品着,點了點頭:“蕭梁雖為突厥宗主國,但朕向來欣賞默棘可汗的磊落,想必其女也是有飒爽英姿,有話直說即可。”
“謝皇帝陛下,”默憐忙起身行了禮:“臣女求嫁靖寧侯桓楚。”
皇帝聞言,眸色一冷,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嫁給桓楚?方才桓愛卿的事兒你也瞧見了,你不寒心?再者說,桓愛卿嫡妻——按道理說還是你的表姐——已經病逝,你再嫁給他,依照咱們蕭梁的風俗,那便是填房,突厥公主甘願為填房繼妻?”
默憐好不羞赧,說話铮铮有聲:“臣女愛的是桓将軍的威名,那些個有的沒的,什麽嫡妻繼妻,臣女不在乎,還望聖上成全。”
“桓愛卿執掌我朝北府軍,自是不好迎娶藩屬國國主掌上明珠,若想嫁,除非是立下誓言,淨身入桓府,此後不論有何事,皆不可求助于突厥。”
默憐看了桓楚一眼,桓楚亦是遙遙相視。良久,默憐鄭重的點頭:“若能嫁給他,臣女願意立下此誓言。”
如此,突厥公主下嫁靖寧侯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蘇雲汐的那點子破事,已經沒人再議論了,人們議論的更多的,卻是靖寧侯的風姿。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待到草長莺飛的時候,突厥公主同靖寧侯的婚禮隆重的舉行了。
未央鳳座,皇後斜靠在軟榻上,望着明媚的春日,心情越發的好了。眼瞧着預産期就要到了,皇後這些日是越發的懶得動彈。皇帝日日往未央宮裏跑,差點兒被那群谏官指着鼻子罵。可皇帝不在乎,誰敢直言,就說道:“朕的嫡長子,朕能不多瞧幾眼?”
待到春去,夏日将至的時候,蕭梁王朝的嫡長子終于在衆人的殷殷期盼中呱呱墜地。
皇帝大喜,恩赦天下。
皇子一墜地,就晉封為梁王,以國號貫之,可謂是恩寵無加,皇帝親自賜名,為少衡。
而自那日搖光殿盛宴,武淑妃因當衆失儀,又誣蔑貴嫔夫人,被剝去封號,遠遷帝陵,為蕭氏先祖們守靈,自此,再不準踏入京城半步。
而楚奚,因于某日保護天策上将軍有功,遂将招募新兵一事委托給他來管理。至于蘇雲汐,聽說後來又去楚奚府中找過楚奚一次,卻被楚奚新娶的彪悍娘子亂棍打出,後來,據說有人在青樓見過她,又有人說她被個年餘六旬的老翁納為小妾,還有的說她餓死在荒郊野外了。衆說紛纭,誰又會再理會真假?
抓周
轉眼之間,小皇子少衡已經滿一周歲了,經由宗人府上禀,帝後二人相商為小皇子舉辦的儀式。
這是昭獻帝的長子,又是元獻皇後嫡生子,所以這抓周儀式,可謂是盛況空前,甚至是連幽居在鳳儀宮裏的庾太後都特地來到了未央宮看望重孫。
自打默憐公主下嫁桓楚,庾太後多次召其入鳳儀宮相伴。想必是皇後新生皇子,心情愉悅,竟下了一道恩旨,默憐公主出入宮禁不必上報中宮,可直接前往庾太後的鳳儀宮。這下子,這一道莫名其妙的的恩旨,讓一衆人目瞪口呆。
都說是皇後好了傷疤忘了疼,甚至有的說皇後是有了嫡長皇子,有了依靠,庾太後對陳皇後再無威脅。
又是一年春末夏初,去春時節,皇子誕生,舉國歡慶,今春抓周,更是讓人殷殷期待。
自打皇後入宮,大長公主甚少再見到皇後,這次為了外孫的抓周節,特地早早趕到了宮裏面。
那邊皇後才查點了晚宴的事,這邊大長公主的儀駕就到了未央宮門口。
皇後忙急急迎了出去,親自扶了大長公主到涼閣裏歇着。
“母親,你終于舍得入宮一次了。”
大長公主氣色倒還好,就是面帶倦意。聽到皇後這般如小女兒般癡纏,便笑道:“不是娘不願意入宮,而是這宮裏面兒有那惡婦的氣息,我瞧着就覺得反胃。”
珈珞朝桃夭點頭示意,桃夭忙帶了人出去,守在外面。
珈珞這才坐在大長公主身側,攙着她的胳膊,低低嘆了一聲:“快了,這宮裏面快沒有她的氣息了。”
說到這個,大長公主忽然想起那道恩旨的事兒,不由得有些奇怪:“我聽說那默憐公主常常入鳳儀宮伴着妖婦,甚至,庾太後的身子已經好了差不多了,這事兒是真是假?”
珈珞微微一笑,“母親信麽?”
這個女兒早不是随自己長在宗聖寺那個天真活潑的少女了,她是位居中宮的皇後啊。大長公主有些悵然,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那些糾纏多年的愛恨情仇,到什麽時候才能徹底了結呢?
“娘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皇帝兩人,要心無罅隙,要相互扶持,為了大梁的未來,為了你們的孩子,決不能有半絲半毫的相疑。你們是人間龍鳳,是世間帝後,哪怕是有一小點點的不相信,那造成的後果都将是滔天之禍。”
珈珞鄭重點頭:“母親,女兒省得。”
“罷了,”大長公主按住她的手,倒像是放下了心來:“左右皇帝已經穩控朝政,那潑婦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麽花樣了。娘與她的仇恨,從明慶六年起,不,應該是從我下嫁給你爹起,就埋下了了。到如今,總算是能分出個子醜寅卯來了。可是分出又有何用?我的玄兒不會回來,我受了十年的苦亦不能彌補。昨日種種,如川逝水,已不可追憶。”
“母親——”珈珞訝然,從當年的齊國公主下嫁陳家公子陳士衡起就有的仇恨,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這也是珈珞一直不明白的事兒,庾太後不論是要權,還是要寵,都和陳太師府沒有關系,但明慶六年的宮變,卻是庾氏害死了陳玄。非有深仇大恨,豈會對一個小孩子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大長公主道:“那時,先帝爺還是東宮太子。太子妃是庾氏的姐姐大庾氏,太子側妃是後來的賢孝皇後梅氏。彼時,我還不曾見過你父親,彼時,庾氏還不曾嫁給先帝,彼時,你父親與庾氏曾有青梅竹馬之情。後來,太子妃大庾氏病逝,先帝爺重情,日夜思念亡妻,身子每況愈下。恰好,你父親識得郗氏神醫,便請了郗家人來為先帝爺診治,那郗氏神醫便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便經由太子側妃梅氏給敬德皇後請了一道恩旨,讓大庾氏的妹妹庾氏嫁給太子。
我母後,即敬德皇後準了這道請旨。
你父親上書太宗帝,不以朝臣而是以太子好友的身份上書言事,你父親認為,以庾氏之品性,不可當國母之責,哪怕是嫁給太子,也不能是太子正妃,只能是側妃。
太宗帝準了,遂賜婚庾氏嫁東宮太子為側妃。”
珈珞已經不是有點兒吃驚了,整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按照母親的說法,這豈不是父親自己同意将庾氏送給先帝麽?”
“是啊。你父親同先帝是生死之交,他本對庾氏也稱不上有男女之情,這次又是郗氏神醫說以庾氏代替大庾氏,你父親自是毫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