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樓二
過了一會兒，紅媽媽清醒過來，神情複雜，這樣傾城的舞姿，真可是稱得上一聲“大家”了，真是可惜了，如此美貌又淪落至此。
看到瓊仙，紅媽媽迎上去，“哎呦，沒想到嘛，女兒你還有這等絕技，媽媽怎麽都不知道呢。來來來，坐下，累了沒，喝茶喝茶。”殷勤的為瓊仙倒茶現。
在這可是搖錢樹，在紅媽媽心中的計劃改變了，初夜得緩一緩了。
這天人之舞與空靈的歌聲相得益彰，緩過神來的看客們意識到這就是瓊仙姑娘，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登臺在這一行裏就是拍賣姑娘的初夜權，要是能和這樣一個仙女兒共度一夜，那可真是銷魂之極。
紅媽媽出來，公子哥們都起哄：“紅媽媽，快開始吧，小爺們都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
臺下老少爺兒們都極為贊同，快點開始就意味着離美人兒更近了一步。
紅媽媽看着四九城的爺們兒都快要把這星月閣給掀了，臉上的褶子更多了，“各位貴客，請稍安勿躁，今天瓊仙姑娘還合諸位的意嗎？”
下面一片應和聲。
“我們瓊仙姑娘多謝各位的厚愛了。瓊仙姑娘說了，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銀子什麽太俗了，只要有貴客能合上瓊仙姑娘的心意，不論貧富貴賤，就能夠有機會和瓊仙姑娘喝茶聊天。”
紅媽媽面上笑着，心中有些忐忑，那小蹄子這樣要求，說能為春風苑創收。
這一舞創造奇跡，再提點要求擡高身價，也是合理的，只是不知道下面的老少爺兒們接不接招了。
下面的老少爺兒們表示還就吃這一招。
雖說這瓊仙姑娘這麽拿喬，但她長得美啊。
這麽做不僅不讓人反感，還迎合了一部分文人的心理，覺得瓊仙姑娘果然不愧是仙女一般的人物，高雅潔質，只可惜這般人物竟然淪落到這等污泥之地。
見下面沒人反對，紅媽媽松了一口氣，“這瓊仙姑娘讓各位做一幅畫，不拘得畫什麽，只要是合她心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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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就有文房四寶奉上，凡是有意的都拿着支畫筆開始畫了起來。
樓上有兩個少年面面相觑，他們都不會畫畫啊。
像他們這樣實力靠爹的纨绔，從來上課不好好聽講，除了把字認全了，君子四藝是一樣不會。
這倆人正是四王八公家的賈家寧國府和榮國府的嫡系。現在賈家如日中天，還真沒什麽是他們得不到的，平日裏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生怕得罪了這兩位小爺。
本來今天是打算砸銀子，旁人少有敢跟他們倆争得，結果，來了這麽一出，傻眼了。
賈赦提起筆，賈珍驚訝：“赦叔，你還會畫畫啊。”
賈赦臉紅，“不會啊。”
“那你還畫？”
“萬一瓊仙姑娘就看上了我畫的呢，畫什麽不重要，關鍵是心意，不争一争是不甘心的。”說完，自顧自的畫起來。
賈珍撇撇嘴，那瓊仙姑娘既然是要求作畫，想必是個愛畫之人，還能在那麽多名家大作中眼瘸的選中了赦叔的？
想想就覺得不可能。
不過赦叔一句話倒是說的中肯，這樣的美人兒就算是能喝喝茶也會極美的，他也畫吧。
陸陸續續有人将畫稿交上去，不一會兒瓊仙屋裏的桌子上就堆了一堆。
旁邊的小侍女白蘇笑着說：“小姐，你看，這麽多畫稿，你挑挑，看喜歡哪一個。”一邊說一邊把畫稿展開。
一幅幅的展開，瓊仙都搖頭。
眼看着畫稿就要見底了，白蘇都着急了，“小姐，我看前面那幾幅都不錯啊，怎麽你就是看不上呢。”
“畫的好不好是其次，關鍵是要合我心意，要不然我都寧可不選。”瓊仙撫着胸前的秀發漫不經心的說。
“好吧。”你是小姐你說了算。白蘇認命的把畫稿展開，然後“噗嗤”一聲笑開來，“小姐，你看，竟然還有人畫的那麽幼稚。”
這一幅畫畫上是兩只小雞啄米，兩只小雞毛茸茸的，小小只，上面是黃色的絨毛，看起來很可愛很萌，看了讓人不覺會心一笑。
瓊仙也确實笑了出來，看到畫稿下面的落款，點點頭，“就他了。”
“啊？”白蘇驚訝，“小姐您不再看看了嗎，還有其他的，這幅畫，也太......”白蘇不知道說什麽，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塗鴉之作，像之前的梅蘭竹菊，高崖峻石，各個都畫的無比傳神，怎麽就選了這個呢。
“不看了，這幅畫再合心意不可了。”瓊仙搖頭。
白蘇見她堅定，“哦，那我這就去宣布結果了。”
白蘇出來，把結果交給紅媽媽，她打開一看，“哎呦，瓊仙果然是媽媽的好女兒，沒選個窮鬼出來，好，媽媽這就去公布。”
到了大臺之上，紅媽媽揮揮手，“這結果出來了，各位爺請聽。”
所有人都停下了，那些頗有文采的才子胸有成竹，等到聽到“賈赦”兩字之後，全都傻了眼。
是他們想的那個賈赦嗎，是那個榮國府不成器的嫡長子賈赦嗎？
紅媽媽肯定，“就是我們赦大爺，瓊仙姑娘有請。”
下面的人不服，“這瓊仙姑娘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就賈赦那水平，也沒聽說他畫技超絕啊。我看什麽不評分貧富貴賤，只看才情，我看是只看財情吧。”
身邊的人也點頭，特別是自命不凡之人更是覺得瓊仙瞎了眼，心中原來覺得瓊仙像仙女的，也覺得她從神壇上跌落，不過也是一俗人而已。
賈赦看那麽多人diss他，心中傲氣激發出來，大聲道：“小爺怎麽了，瓊仙姑娘有眼光，才看上我那副畫。”
“京裏的人都知道，你赦大爺不通君子六藝，見到書本就瞌睡。比你那個弟弟差多了，現在你的畫被選上，不是作弊是什麽。有本事你把那幅圖拿出來讓大家看看，評評你那豔壓滿京城的大作啊。”
“對啊對啊。”
.......
賈赦見周圍的人起哄，騎虎難下。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一拿出來肯定會受嘲笑。他自己不要緊，關鍵是會連累瓊仙姑娘。
賈珍戳戳賈赦，很心虛，他也看到了賈赦的畫，根本就是塗鴉之作，連他都不如，“赦叔，怎麽辦啊。”
“我怎麽知道。”賈赦低聲恨恨說，“這些人怎麽就那麽多事。”
就在場面幾乎就要翻了天時，小樓上出現一道身影，有人看到叫出來：“瓊仙姑娘。”
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到那個身影之上。
只見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曳地長裙，未施粉黛，頭發松散只用紫玉簪松松挽起，慵懶随性的風情撲面而來。
帶着白色紗質的面紗，用玉葫蘆簪鏈壓着，僅僅只是她站在那裏看着你，就讓你覺得自己正被溫柔以待，再說不出讓她傷心的話來。
“各位公子，承蒙厚愛，奴家不勝感激。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奴家謹以此畫答謝。”
白蘇下樓，把畫徐徐展開，這是一幅出水芙蓉畫，十分精致動人，采用沒骨畫法，整個畫面似全用色彩畫成，不見墨線的痕跡。
淺粉色的花瓣，嫩黃的花蕊，好似還帶着拂曉的露珠，那種一塵不染，雅潔妩媚的花姿，正值花苞開放的最佳時刻。
齊瑾年上前用手指輕輕觸碰，手上沾染了色彩，顯然這是幅新畫，是剛剛畫成的。
他嚴肅的問：“此畫果真是瓊仙姑娘所作？”
白蘇有榮與嫣，肯定：“那是當然，我親眼見姑娘所做。”
齊瑾年大為驚駭：“如此細膩的工筆畫，所用時長竟如此短，恐怕連我師父都沒有如此手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人認出這是璧山書院的齊大才子，他的師父正是當今頗負盛名的璧山老人，一手畫技屹立畫林。
“若瓊仙姑娘畫技果真如此，那麽真是天賦異禀，她選擇誰的畫都無可指摘了。”齊瑾年贊嘆道。
衆人即便有那不通才學的，也知道得到齊瑾年的認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這證明了瓊仙姑娘不是本身畫藝超絕，自然看不上那些庸俗的畫兒。
可是為什麽單單就選了賈赦的畫兒呢？難道他的有什麽特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