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爹。”賈赦跪下。
賈代善板着臉不說話，賈史氏過去拉他：“赦兒啊，你起來吧，看這大喜的日子，你們父子倆生什麽氣呢。”
賈赦倔強的沒有動。
賈史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左右為難。
“爹，你是不是說過只要我考上，你就給讓我娶阿韶的。”賈赦梗着脖子。
“是，我是這樣說過，那又如何，你丢的起這個人，我還是丢不起這個人呢。”賈代善拂袖，捶了一下桌子。
“爹，你怎麽這樣？”賈赦的手上青筋暴起。
賈史氏暗自後悔，早只知道就不因為那些莫須有的事情放任赦兒了。“赦兒啊，其實我也挺喜歡阿韶，但是你看世情如此，我賈家門楣，也是先祖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本來就因為你的事情讓族人被恥笑，難道你要看着我們整族都被人指指點點，你忍心嗎？”
賈赦讀書讀多了，也知道世人的口舌是怎麽搬弄事非，也知道他做法是大逆不道的。
看着母親哀求的臉，賈赦心中動搖。
“再說了，你娶了妻，照樣可以對阿韶好。你看這樣對不對？男子漢大丈夫，立身于世，不是全然為了情愛，還有家族，責任，需要你去承擔。活在這世上，誰又能真正順心如意？就算是你父親，也是這樣。”
賈史氏說出這一番話，讓賈代善都為之側目，覺得老妻思想覺悟倒是高得很。
但是仍然一言不發，“哼”了一聲就轉過身去。
賈赦垂下頭，神色不明。
好一會兒，才低下頭，低低說了一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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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起身就走。
賈代善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逆子往外走，氣得想要追上去。
賈史氏攔住：“老爺，随他去吧。赦兒會想明白的。”
賈赦穿着蓑衣，騎着馬，從榮國府出來之後就直奔清角巷。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夜間的街道上回響，冰涼的雨水寒冷。
到了清角巷，下了馬，賈赦急急忙忙的就往屋子裏面趕。
屋子裏燒着銀絲碳，暖烘烘的，混着果香，讓人心中熨帖。
窗邊的小榻上上坐着一個女子，長發如瀑，穿這一身寬松的水紅色的長裙，正拿着話本子再看。見賈赦來了，一時驚喜，“赦郎，你怎麽來了？”
賈赦上前一把抱住她，“阿韶，阿韶......”
“怎麽了？”楚韶輕輕的撫着他的背，語言溫柔，充滿着憐惜，“赦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賈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雙手扶着楚韶的肩膀，認真的望着她，“阿韶，等到過些日子，你生下孩兒之後，我們一家人就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說完之後，他的眼中有淚光翻動。
楚韶見這俊朗的少年郎如此真切而誠懇的望着她，許下承諾。他的眼中愛意翻滾，幾乎把一顆心捧到她面前。
楚韶禁不住輕輕俯身，吻上了他的眼。
她似憐惜似嘆息的說：“赦郎，我可拿你怎麽辦才好呀。”
“若你為了我，你的前途，你的未來，或許你賈家宗子的身份都要毀了，這樣，你還願意嗎？”
賈赦眼神閃了一下，之後毫不在意的一笑：“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天資超絕之人，全賴阿韶，我才有今天成就，又有什麽放不下的。”
“可是......”楚韶眉間輕蹙，如蝶翼微震，臨花照水，脆弱空靈，讓人為之心疼，“我終究會連累你啊。”
賈赦心都化了，他最見不得楚韶如此，讓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阿韶，”執氣她的手，“我不在這些身外之物，即便被人笑話如何，只要我們彼此相愛，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麽，莫要憂心。”低頭輕柔的吻了吻她蔥白的指甲。
楚韶好似被逗笑了，轉悲為喜，笑了起來，卻越笑越大聲，眼睛裏都笑出了淚花。
賈赦有些懵，還有些擔憂，“阿韶，即使高興，也要節制，你還懷着孩子呢。你乖一點。”
楚韶拍着桌子，一邊拍一邊笑，還指着賈赦，狀若癫狂。賈赦見狀不對，連忙抱住她，“阿韶，你到底怎麽了，是高興傻了麽？”
楚韶指着賈赦，大笑，“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本來溫柔的嗓音變得尖銳起來，眼睛笑出淚來。“赦郎，你騙我，你竟然到這個時候還騙我？不可能了，永遠也不可能了。”
“阿韶……阿韶……你怎麽了？”賈赦驚慌失措。
南韶不說話，只凄楚一笑，就拔出匕首，自戕而死。
鮮血迸濺到了賈赦臉上，糊了他的眼，血紅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