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好教他。”

“得了吧,你教他?”楚暮遠眼底閃着一抹寵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楚亦瑤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一旁的楚翰勤笑着看着,卻瞧不清他眼底的真實…

回到楚家已經天黑了,過了吃晚飯的時辰,寶笙守在門口聽到院子門口的動靜聲,命丫鬟去小廚房把熱好的飯菜拿過來,自己則快步走到了門口迎向了楚亦瑤。

“那邊怎麽樣了?”楚亦瑤走進屋子,孔雀早就準備好了衣服,換下了男裝出來,外面已經布好了碗筷,楚亦瑤喝了一小碗的湯才開始吃飯,寶笙在一旁說道,“已經收拾妥當了,如今這時辰楚二夫人和三位堂小姐也已經用過飯了。”

楚亦瑤微擡眉,這麽安安穩穩地能把飯給吃了沒鬧事,還真不是二嬸的風格,想罷,寶笙又補充道,“堂三小姐似乎是因為趕路匆忙,有些小佯,飯後少奶奶差人請了大夫去瞧了。”

楚亦瑤放下碗筷并沒有答話,孔雀見此命平安把東西撤下去,自己則去泡了一壺花茶來給小姐喝。

半個時辰之後,楚亦瑤靠在躺椅上,黑長的秀發垂在那,底下是一個炭盆,捂着碳不斷地冒着熱氣上來,楚亦瑤手中一本賬冊,穿着寝衣,身上蓋着毯子。

寶笙一縷一縷地梳着她的長發在炭盆子上烘幹,那灰炭堆裏還隐約可見花瓣,屋子裏散發着一股月季的清香。

“小姐,您不去看看妙藍小姐?”寶笙把炭盆子挪開,在發梢上抹了一些香發散,楚亦瑤放下賬本擱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穿了鞋子,淡淡道,“無須我去看,指不定明天她就過來了。”

寶笙拿過外套給她披上,楚亦瑤走到了自己擺放一些小玩樣的架子旁,這個比她還高了許多的架子上放滿了好東西,十年來都是爹娘和哥哥們送給自己的,不少都很貴重。

楚亦瑤踮起腳從上面拿下一個藏青色的盒子,裏面是一塊橢圓的翡翠,沒有額外的加工,就只是磨成了拳頭大小的橢圓,是大哥去大同時給自己尋的,那時他還笑話自己,你這麽愛玉石,大哥就給你尋最大的。

當初為了彰顯楚家對二叔二嬸的到來的歡迎,楚妙藍問她要這個她幾多舍不得也給了,後來的後來,這裏的大多數東西都招了她們三姐妹的眼。

楚家不是一瞬間被霸占的,而是慢慢的被蠶食幹淨,她力量微薄,現在和二叔他翻臉讓他們回去,楚家靠着她和二哥也撐不下來,但若是放任二叔這樣下去,很快前世的事又會重蹈。

楚亦瑤定定地看着這翡翠石,沒注意喬從安走了進來。

“你大哥當時還說,這麽大的翡翠,才能配的上我們的寶。”喬從安站在她身旁輕輕說道,楚亦瑤一怔,嘆了一口氣把翡翠石放了回去,回頭看她,“大嫂你怎麽過來了,應竹睡了?”

“傍晚沒看到你鬧了一下,早早睡了。”喬從安把她拉到了一旁,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嗔怪道,“你啊,怎麽能去那地方,也不怕敗壞了你女兒家的名聲,将來可怎麽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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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哥和你說的對不對,哼,我就是要把他帶回來,看那個鴛鴦把他迷的。”楚亦瑤微撅了下嘴,拉着喬從安說着春滿樓中發生的事,喬從安始終笑盈盈地看着她,說到後來,楚亦瑤就扯到了大哥去世後楚家被辭退的幾個老管事,“大嫂,明天我想去找忠叔。”

“恐怕他不願意回來。”喬從安摸摸她的臉頰,相公的船出事之後,那幾個有關的管事都自動請辭了,說是對不住楚家。

“他會回來的。”楚亦瑤搖搖頭,覆身靠在喬從安的懷裏,忠叔自責自己沒跟着大哥一起去,否則他掌舵的話就不會出事,但他一定不會眼見着楚家要毀了還不回來的…

第二天一早楚亦瑤就出門了,帶了寶笙和寶蟾兩個人,馬車出了金陵往西七八裏路就到了一個小鎮,楚忠離開楚家之後就到了這裏住下,一住就是大半年,未曾回過金陵。

“小姐,到了。”寶蟾在外面喊道,楚亦瑤下了馬車,引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小院落,三間齊排的瓦房,從院子外看進去,裏面還種着幾棵樹,正是抽芽的時候。

門微開,寶笙推門進去,楚亦瑤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弓着背坐在小矮凳上面,手裏拿着木匠的工具,在刨着木片,旁邊放着做了一半的小船,聽到動靜聲,楚忠回頭看了一眼,滿頭白華。

“忠叔。”楚亦瑤微哽地喊了一聲,楚忠放下手中的工具站了起來,看她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激動,随即掩蓋了去,轉而抱歉地看着她,“大小姐。”

“忠叔,我來接您回去了。”對于她來說,豈是大半年不見,算起來應該是十幾年,爹年輕的時候忠叔就跟着他了,為楚家操心太多,整個楚家,沒有人比他更關心他們兄妹幾個。

但那時候她不懂事,大哥出事之後,她還責怪過忠叔沒有上船,用了個年輕的舵手才會頂不過風浪出事。

“大小姐,忠叔老了,楚家有二少爺和二老爺在,一定會好的。”楚忠搖了搖頭,他心裏的愧疚比誰都深,再回到金陵楚家,他無顏面對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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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

“忠叔,亦瑤年幼無知,當初說了不該說的話,惹的忠叔和各位管事叔叔傷心,您和爹相識多年,平日裏對我與哥哥們都視如己出,大哥的離開您心裏的苦不會比我們要少,亦瑤當初不懂事,說了這麽多惹你難過的話,亦瑤在這裏給您賠不是!”楚忠話音剛落就看到楚亦瑤走過來直接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大小姐,萬萬不可!”楚忠趕緊把她扶了起來,楚亦瑤不肯,拉着他的手眼中漸漸蓄了淚,委屈的說道,“忠叔不肯原諒亦瑤,不肯跟亦瑤回去,亦瑤不起來。”

“大小姐。”楚忠無奈地喊了一聲,“您這又是何必。”

“忠叔,如今楚家遠不如您當初離開的時候那般平靜,二哥和我插手不進商行的事,應竹年幼,那些管事們倚老賣老不說,私底下究竟獨拿了不少好處也不清楚,您若是不回來,這個家恐怕是撐不到應竹長大了。”楚亦瑤說的難受,淚水不斷地往下掉,一想到前世楚家最後所遭遇的,她心中一萬個後悔一萬個心痛。

楚忠嘆了一口氣,有些事,稍微打聽一下也能知道一些,只是他當初打定主意不想再回去,所以才寧願當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萬萬沒想到的是,大小姐會親自來求他,當初大少爺出事的時候,大小姐又哭又鬧,責怪自己沒有一起跟過去。

“大小姐,您先起來。”楚亦瑤見他松口,扶着寶笙的手起來,擦了眼淚跟着他進了屋子,屋裏放滿了大大小小的小木船,有些已經打磨光滑上了樹漆,散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大小姐,您喝茶。”楚忠燒了一壺茶出來,楚亦瑤沒有坐下,只是在他的諸多的船模間看着,伸手摸着那細小的船舷,在碼頭看到的大船只,到了這顯得幾分可愛。

楚忠做的一手好木匠,小時候在家裏她玩的許多東西包括騎的小木馬都是出自他之手,而他的一些小工藝品,放在鋪子裏賣也都是上乘。

“忠叔,您還做這個呢。”楚亦瑤從架子上找到了一只可愛的木雕小鳥,翅膀都是另外的木片安上去的,惟妙惟肖,她過去也有一個,後來被小侄子應竹拿去玩,摔了兩下就壞了。

“街口那家鋪子裏說要,還剩下這麽一個。”楚忠看着她滿臉的笑靥,想起了五六年前老爺夫人還在的時候,沒人陪小姐玩,她坐在花園裏哭着,丫鬟們怎麽哄都哄不好,當時他拿了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的木雕小鳥給她,她拿在手中糯糯地對自己說謝謝,這才有了笑靥。

楚亦瑤怔了怔,離開楚家因為愧疚他什麽都沒帶走,現在還要靠這個維持生計,看着楚忠發絲間的蒼白,她微顫着手拿起那個木雕,頭微垂,“忠叔,等會您就跟着我回楚家去吧,這裏的東西讓人來收拾也可以。”

“大小姐,我是過不去心裏頭這道坎啊。”沉默了良久,楚亦瑤聽到了楚忠長嘆了一口氣,擡頭,楚忠臉上帶着一抹後悔,“若是當日我與大少爺一起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再如何,好歹也能活條命。”

“若是當日忠叔您也去了,那麽今日,亦瑤就不知道再找誰幫忙了。”再來一世,她也想的通透,金陵這出事的商船還少麽,海上的風暴若是這麽好避及,也不會損了那些人命了。

“忠叔,前些日子我做了個噩夢。”楚亦瑤放下手中的木雕,“我夢見應竹還沒長大,二哥對商行的事不聞不問,楚家被二叔霸占,所有的管事都不聽我們的話,後來,二哥失蹤了,嫂子和應竹被趕出了楚家,那些人當着我的面沖入楚家,打翻了爹和娘的牌位,把楚家給洗劫一空。”

楚忠聽聞眼底一抹詫異,陷入了沉思,屋裏安靜一片,楚亦瑤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可以成熟卻不能成熟的太多,超乎一個十來歲孩子該有的,也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下午馬車才回楚府,門口迎面而來的就是匆忙要出門的二叔,楚亦瑤甜甜地打了招呼,楚翰勤似乎沒有預料到她這麽快回來,神情一怔,朝着她的身後一撇,随即笑道,“是亦瑤啊。”

“二叔這麽匆忙要去哪裏呢。”

“碼頭上的貨到了,二叔去看看,你二嬸剛剛才提起過你,她們初來乍到,對這金陵還不熟悉,還要你帶她們多出去走走看看。”楚翰勤走過摸摸她的頭,轉而就出了大門。

楚亦瑤回到了怡風院,不過短短半日,孔雀就攔下了兩回珍寶閣那的到訪,淨過面楚亦瑤讓寶蟾把順路買回來的東西送去給大嫂,才歇息一會,外面就傳來了楚妙藍細細柔柔的聲音,“二姐可回來了?”

接着,門口那出現了楚妙藍的身影,七八歲的姑娘還未長開,生的不像二嬸那般,卻透着一股天生的柔弱,穿着一身粉色的小夾襖,略有怯意地走了進來。

楚亦瑤看着她的裝扮微皺了眉頭,不是昨日身子不适,穿這麽少過來,回去又病了豈不是她這裏的錯。

“寶笙,去找适合妙藍小姐穿的披風來。”寶笙離開,楚妙藍做到了她的對面,沖着她笑了笑,“二姐,我不冷。”

“楚妙菲才是你二姐,妙藍堂妹別喊錯了。”楚亦瑤見寶笙把披風拿來了,示意楚妙藍的丫鬟給她披上,“我這怡風院裏冷,你還是穿上吧,免得身子弱受了風寒二嬸來說我的不是。”

楚妙藍本要脫下的手頓了頓,最終放了下來拿去桌子上的茶杯小口的抿着,視線偶爾在房間裏轉一圈,顯得拘束。

“亦瑤姐,那是什麽?”半響,楚妙藍伸手指向放在屏風旁的架子,回頭看楚亦瑤,眼底帶着一絲好奇。

“架子而已,妙藍妹妹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認識?”楚亦瑤心中冷哼了一聲,嘴上說的淡然,小手輕輕摸着杯子,楚妙藍直接下了坐塌,走到了架子旁邊。

她人矮,夠不到上面,卻對楚亦瑤十分好奇地說道,“亦瑤姐姐,這裏面放着的是什麽,能給我看看嗎?”

楚亦瑤順着她的視線一看,果然是換個地方都逃不過被她發現,那正是翡翠石放的盒子,墨色的盒子在整個架子上并不起眼卻被她一眼相中。

“沒什麽,不值錢的小東西罷了。”楚亦瑤擺擺手,楚妙藍袖子底下的手悄悄握緊了幾分,幾分煞白的臉上牽出一抹無害的笑,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只是想看看,不是問亦瑤姐讨的。”

就是這無害的神情惹的她像個罪人,稍再說兩句重話那就是罪該萬死了,楚亦瑤坐在那沒有動作,她不開口,身旁的寶笙更不可能去架子那拿下盒子,楚妙藍就是再厚的臉皮總不能自己動手。

“你這麽站着不累麽?”良久,楚亦瑤喝下第二杯茶,好心開口,“要不我派人讓二嬸來接你,怡風院離你那也不少路呢。”

楚妙藍這才有了欲哭無淚的神情,話題也帶不回這架子上的東西,她确實站的腿有些發酸,楚亦瑤見此,也沒等她回什麽話,直接吩咐孔雀去珍寶閣通報,站起來把楚妙藍拉到了坐塌邊。

沒多久楚妙菲就受了自己娘的命過來接妹妹了,她倒顯得直白很多,和楚亦瑤在徽州見面的時候也沒有多對盤,更何況在這裏。

楚亦瑤如今回憶起來,這個大堂妹反而顯得可愛多了,過去在楚府的那些日子,她任性,楚妙菲也任性,兩個人幾乎到了相看兩相厭的地步。

“二姐,你來了。”楚妙藍看到楚妙菲仿佛多了一些底氣,楚妙菲長着一張和肖氏很相像的臉,就是這頤指氣使的模樣和肖氏也神似,“誰讓你來這裏的,要吃藥了都找不到你人。”

“我來這裏看看亦瑤姐,我想她一個人在家一定會無聊的,我還有姐姐們作陪呢。”楚妙藍一掃剛剛的委屈反而說的很貼心,一手拉着楚妙菲,十足了表達了對楚亦瑤的問候關切之意。

那幾乎是同時響起來的哼聲,不過楚亦瑤是放在心裏,楚妙菲哼了出聲,低頭看着楚妙藍,“我看她才不需要你來陪,走了。”說完拉着楚妙藍往門口走去。

“寶笙,送堂小姐們出去,路上小心。”楚亦瑤起身,随着她們走到了門口,看着她們繞過回廊消失在轉角處,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夕陽的餘晖撒入了走廊,帶着幾抹金黃,懶懶的映照着,幾聲鳥鳴叫着早春,楚亦瑤在樓廊下站了一會,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寶蟾送完東西回來了,楚亦瑤又讓她去了一趟二哥的院子,意料之內,二哥不在家,楚亦瑤走進書房內,執筆看着信紙一會,蘸了墨開始書信。

不消多少時間的功夫,她把信遞給了寶蟾,“送去秦家給秦滿秋小姐。”

二哥素來和王家二少爺關系不錯,春滿樓的事沒有王寄霆從中周旋她才不信,既然她不方便出面的,就只好拜托秦姐姐幫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腫麽木有留言~~~~~涼子撓牆中~~~~~

楚姑娘鞭子揮揮~~~~乃們等着受刑吧~~~~

☆、出行

楚暮遠回來的時候天色微暗,走進屋子正要換衣服,看到坐塌上的人吓了一跳,楚亦瑤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那,低頭看着幾本冊子,一旁燭火閃耀。

“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出個聲。”楚暮遠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埋怨,開玩笑地摸摸她的頭發,楚亦瑤伸手撥了開去,把冊子推到了他的面前,“今天碼頭那丘岳的貨到了,二哥你這麽晚回來,是不是跟着二叔一塊去看了?”

楚暮遠臉上一抹赧然,擡頭看妹妹臉上的揶揄,一下就明白過來,這是故意這麽說自己的,伸手再想去摸摸她的頭發,被楚亦瑤一手擋了回來,直接把冊子要往他臉上按。

楚暮遠深知這妹妹從小到大就是個沒耐心的,接下冊子翻看了一下,“這麽久以前的東西怎麽也翻出來了。”

“也就是前幾年的,我從大哥書房裏找來的,這是楚家這幾年有相關的商戶。”楚亦瑤拿起一旁的竹簽指着冊子上幾個名字,“這幾個是爹曾經幫助過的,你看,還有這幾個。”

燭火映襯着她的臉頰緋紅,楚暮遠擡眼就看到妹妹專注的樣子,應是稚氣的臉上透着一股沉穩,好像在她面前,他才是小好幾歲的那個。

“你找這些人做什麽?”楚暮遠對商行的事是半點沒有興趣,或許是楚父和楚家大哥太能幹了,楚暮遠作為二子,從小就不用去接觸這些,漸漸的也就懶的去理會,忽然間兩個至關重要的人都走了,讓他再花心思去關心,卻已晚。

“既然爹曾經對他們伸出過援手,若是我們需要幫助,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楚亦瑤指着另一本冊子道,“這是大哥那時候跑大同的幾家瓷器店,和我們應該也合作許多年了。”

“你看這些做什麽,商行的事不是有二叔在,教好了應竹,将來都是他接手的。”楚亦瑤哼笑了一聲,她是不是應該還慶幸,別人家的都是争着搶着要家産要商行,他們家的倒好了,推着說不要,就想做個甩手掌櫃,樂的清閑。

“二哥是不是覺得,等到應竹長大了,二叔和那些管事們會心甘情願的把商行的事都交給應竹來做主。”

“這是楚家的基業,他們能奈何!”楚暮遠随意地看着,并沒有對楚亦瑤的話有多大的反應,楚亦瑤微嘆了口氣,不怪二哥,當初她也是這麽信誓旦旦的以為,不管那些管事做什麽,這還是楚家的商行,誰都奪不走,到最後是奪不走,留下個空殼加無數的債務給他們。

“金陵藍家也是自己的基業,為何三年前藍家商行說倒閉就倒閉,藍家還有老太爺守着,我們楚家呢,二哥你守得住?”聽着妹妹語氣裏淡淡的諷刺,楚暮遠心中便有些不爽,“不是還什麽問題都沒有,你盡擔心這些有什麽用,難道現在去商行會有人聽我不成!”

“我把忠叔請回來了。”半響,楚亦瑤說道,“你是楚家的二少爺,現在就是商行的大當家,你若是對這家業不感興趣,那就等應竹長大,再交給他,現如今,楚家的一切,半點都不得落入別人的手中,包括二叔!”

楚亦瑤最後的話透着厲聲,楚暮遠詫異地看着她,從大哥去世後沒多久,妹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不信二叔?”

“他又不是楚家的人,我憑什麽信他。”楚亦瑤很快斂去眼底的恨意,狀若無意地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我只要确保應竹長大了,楚家還沒四分五裂。”

良久,空氣裏傳來楚暮遠的笑聲,楚亦瑤擡起頭,楚暮遠笑地眼角都快有淚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亦瑤,你最近是看了什麽話本子,怎麽都想着別人的不好,二叔從徽州過來也是我們請他的,若不是他,大哥去世後這家還不得亂成什麽樣子。”

“我沒有否認二叔的功勞。”若不是經歷過那一遭,楚亦瑤也不信二叔會這樣子,更不信那些年爹這麽誠心以待的管事會如此對楚家,“等二哥都學會了,二叔自然也能夠回徽州忙自己的事,到時候自然會對二叔言謝,難道二哥打算讓二叔幫我們十幾年吧,那這楚家就真成二叔的了。”

楚暮遠剛想說她開玩笑,看到她認真的眼神,再也笑不出來了,楚亦瑤的眼神裏透着堅持,臉上沒有半點笑意。而對他而言,妹妹說所的這些是他從來沒想過的。

“那就讓忠叔去教應竹,不是更有效。”良久,楚暮遠的口中冒出了這麽一句話,楚亦瑤定定地看着他,并不言語。

屋子裏一下安靜了,屋外的阿川看着自己對面面無表情的寶笙同樣緊張的,小姐院子裏的丫鬟除了那個寶蟾可愛一點,其餘的一點都不好相處。

“應竹這個年紀,可能服衆?若是讓二哥誠服一個奶娃娃,二哥可願意。”盡管猜到了沒能這麽快勸服二哥,楚亦瑤心中還是失望了,“還是二哥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連這個都顧不着。”

楚暮遠不語,起身要離去,楚亦瑤看了一下天色,正是掌燈時候呢,“二哥,你信不信,一旦你身無分文,她就是連看你一眼的氣力都不會給你。”

楚暮遠頓了頓,邁腳走了出去,楚亦瑤深吸了一口氣,勸慰自己,要改變二哥的想法不能一蹴而就,操之過急反而會把他逼入絕境…

幾天後,肖氏終于是呆不住了,一早楚亦瑤才剛剛起來用過了早飯,珍寶閣那就派了人過來,說是難得的好天氣,要出去游玩踏青一回,目标也直指香山。

香山和桐山是金陵遠近聞名的兩座山,每到初春秋後的時節,前來踏青看楓葉的人不少,而香山最頂上,還有一座姻緣廟,不是所有人去了都能夠有機會解簽的,同遠近聞名的解簽大師同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能夠遇到他解簽出來的姻緣,通常都很靈驗,而他一天一共也只解十簽而已。

太多的人想要做這一個有緣人,但大都是失望而歸。

半個時辰的馬車到了香山腳下就需要步行而上,爬上山頂的道路很多,沿路還設有不少亭落,寬敞些的路邊還有不少攤販,上面放着各式各樣的荷包香囊,甚至還有神棍在那算着,解簽大師今日會出現在香山哪一處。

楚亦瑤不若她們有興趣,慢慢地走在後面,肖氏帶着三個女兒則興奮地很,她來金陵所為何事,最重要的就是三個女兒的終身大事,如今大女兒已經十四歲了,當初她硬着心腸拒絕了徽州的好幾門親事,就是要把女兒嫁到金陵的大家來。

“亦瑤啊,不是二嬸說你,這麽些路你就累了,這身子将來嫁人了可得遭婆家的不喜歡。”肖氏拉着小女兒走了一會,回頭一看,楚亦瑤已經落下了一大截,頗有些意見,嗓門不輕不重,剛好路過的人聽見。

“二嬸若是急着求簽,你們先上去就是了,這風景極好,我走慢一些,過會去廟裏尋你們。”楚亦瑤見旁人投過來的目光,笑眯眯地回道。

“那哪行,來,你走前頭給我們帶路。”肖氏幹脆停在那,等着她慢悠悠地走上來,楚亦瑤笑着道,“那二嬸可別催我,我還想走慢點多看看呢。”

肖氏臉色微變,她哪能不急,去晚了就是找到了那個解簽的人,要是十支解完了不就白來了,想罷,她示意楚妙菲上前去挽着她走快點,楚妙菲不樂意,肖氏瞪了她一眼,親自走了上去,拉住了楚亦瑤的手,親切地說道,“來,走累了不要緊,二嬸帶着你。”

說完加快了步伐往上走,楚亦瑤見她這着急的樣子,被她拖着走了兩步,‘哎呀’一聲,腳下一個踉跄,左膝蓋跪倒在了階梯上,肖氏一松手,楚亦瑤就狼狽地趴了下去。

寶苼趕緊跑了上來,楚亦瑤捂着膝蓋眼中委屈的很,“二嬸,你怎麽松手了。”

大庭廣衆總不能拉開她的裙子去看究竟傷的多嚴重,看她捂着膝蓋眼淚汪汪的樣子,肖氏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面還着急地往山上看,這上山的人越多,可就越沒機會了。

“娘,我在這陪着亦瑤姐姐,您帶大姐二姐上去吧。”楚妙藍先出了聲,走到了楚亦瑤身邊要扶她,楚亦瑤愣是抱着膝蓋不肯騰出手來給她扶,沒等她開口拒絕,肖氏就把她的意思給說了,“你堂姐有丫鬟陪着就是了,你跟娘上去,好不容易來一趟。”

肖氏拉起楚妙藍,對楚亦瑤柔聲說道,“亦瑤啊,你不是要看風景,我看那個亭子視野挺好的,寶苼啊,還不快扶你小姐過去,在地上坐久了該受涼了。”

寶苼把她扶到了一旁,看着她們上去,過了一會,楚亦瑤不再弓腿直接站了起來,動了下腿,即便是膝蓋上綁了厚厚的綿墊,剛才那一下磕也怪疼的。

“我們過去。”寶苼扶着她去了一處沒人的亭子,楚亦瑤把棉墊子拿了下來放在一旁,從這裏可以看到山頂姻緣廟的一角,這一回她不去跟着去了,她們是不是還能遇到那個解簽的大師,若是遇到了,那簽是不是會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涼子扭過來扭過去

☆、姻緣

楚亦瑤估摸着她們不會這麽早下來,從寶笙手中接過一本書,靠坐在亭柱旁,一手扶着欄杆,一手舉着書翻看着。

寶笙見她看的認真,怕她餓着,從身後的小包裹中拿出一碟的糕點,又拿出水果在一旁剝着皮給她吃。

山坡上的風在陽光普照下帶着一絲暖意,楚亦瑤看了一會,把書擱在了腿上拿起寶笙剝好的柑橘,耳旁傳來一陣嬉鬧聲,擡眼一看,上方的亭子裏有着幾抹俏麗的身影,似乎是聊到了興致上才笑的這麽開心。

其中一個回頭過來,正巧和擡頭的楚亦瑤打了個照面,對方只微微一笑,繼而回頭又和亭子的人說笑了。

楚亦瑤收回視線,初一看沒認出來,再細想一下,那不就是水家大小姐年輕時候的模樣,前世見到這位盛名的沈夫人已經是她嫁人之後的事了,當初金陵兩大家的聯姻可熱鬧上了好一陣子。

“小姐,巳時将過,堂小姐她們還沒回來。”寶笙一看這天色,再晚一些午飯的時間都過了,這香山也沒有大到需要爬這麽些個時辰的。

“随她們去吧。”楚亦瑤不在意的搖搖頭,二嬸肯定是要找到那個解簽的大師,前世她們可是足足饒了姻緣廟兩回才找到…

而那邊的姻緣廟內,肖氏帶着三個女兒,手裏拿着三支求好的簽文,開始要找那個解簽大師,楚妙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天氣走的路多了,身上還憋出了薄汗,悶熱地就覺得後背微癢,求簽完出來又覺得有些叟涼,怎麽站都不舒坦。

肖氏則卯足了勁五官全開聽着看着周圍,但凡聽到有關于解簽大師的任何言語,她就聚精會神地聽着,還真讓她知道了些消息,帶着三個女兒,肖氏沒待半點猶豫就朝着那地方找去。

有些東西即便是楚亦瑤不出現還是不會改變,肖氏帶着三個女兒找了兩圈之後,在姻緣廟一個小巷進去,在廢棄的亭落裏看到了解簽大師。

五十多歲的人自有風骨,加上那一身的道袍更顯些不食人間煙火之氣,肖氏見他一個人坐在那,石桌上放着一個四方地盤子,盤子中有紙筆,于是笑着拉着女兒們過去了。

因為替人解姻緣簽無數,他也得了一個姻緣大師的美名,肖氏先是厚厚的紅包一封,那道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伸手接,反而是看向了肖氏身後的三個女兒,肖氏趕緊讓長女先把簽文拿過來,四周安靜的很,就看着那大師看着簽文一會,執筆在一旁的紅紙上寫下了些字,交還給肖氏之後,接下來就是楚妙菲。

肖氏寶貝似地拿着那兩張紙,輪到楚妙藍的時候,那大師卻不動了,只是先看了她一眼,擺了擺手,起身手附在背後,離開了亭子。

“唉,大師,我們還有一個沒有解呢,您等等先。”肖氏想要伸手去攔,也不知道藏那裏的兩個小道士閃了出來攔住了她,“這位夫人,大師今日十簽已解滿,夫人請回吧。”

肖氏哪裏肯,下一回還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呢,人都說這裏靈驗,怎麽就小女兒的沒這緣分呢,想着趕緊把紅包往那兩個小道士手中塞,一面讪笑着說道,“既然今日遇到了也算是緣分,大師能不能把我這小女兒的簽也給解了。”

姻緣大師回頭,一抹那胡子,定定地看了楚妙藍一眼,開口便是朗聲,“規矩不得廢,夫人請回吧。”

說完那大師頭也不回地走了,肖氏這紅包都塞不進,嘟囔了一句,“多一個人都不肯,還真是。”

“還望夫人戒口!”剛說完呢,對面的小道士神色就不對了,看着肖氏語氣不善地說道,“師傅解簽本就屬天機,若是來你一個就要開先例,那這香山之上求簽的人這麽多,師傅不得日夜忙着。”

肖氏被哼了個愣,這小道士脾氣來的急,等她回神過來,幾個人都不見了,也不曉得從哪裏出去的,唯有身後的楚妙藍,手中的寫着簽文的紙快要被她給捏碎…

等到她們,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楚亦瑤懶懶地坐在那,看着她們從上面地階梯下來,這神情就是喜憂參半。

寶笙扶起楚亦瑤,膝蓋還受傷着呢,不過肖氏此時關切不到,她忙着安慰小女兒,楚妙藍的神情很委屈,那大師最後看她的眼神,如今想想都覺得有些怪異。

“下次娘帶你一個人過來,一定能求到的。”肖氏摸摸女兒的手細聲安慰道,楚妙藍微嘟着嘴,面色顯得一些蒼白,輕輕點了點頭,柔弱地令人心疼。

“二嬸,這姻緣廟裏還有個說法你恐怕還不知道。”楚亦瑤走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笑,語調平和地說道,“若是見到了姻緣大師,求而不得,那便是有緣無分,這手中求的,可就作廢了。”

姑娘家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姻緣二字,嫁得好不好,順不順,下半輩子可就全賭在未來夫家上了,若是在這一關遇上這樣的事,聽着都顯得不太吉利。

楚亦瑤這話一出,楚妙藍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一下又白了幾分,肖氏瞪了她一眼,“呸呸呸,亦瑤你哪能這麽咒你妹妹。”

楚亦瑤在寶苼地攙扶下慢慢地走下去,誠懇道,“二嬸,我可沒有半點這意思,不過這姻緣廟裏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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