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是這麽個理,您來的時候也該打聽清楚,一天一共也就十簽,您這就占三個,能解到是不錯了。”
在她們眼裏,她楚亦瑤一向都是這麽壞心眼,就愛欺負人,她嘴角揚着笑意看楚妙藍那委屈的模樣,一天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許多。
下山上了馬車,本來還打算逛上一逛的肖氏也沒了心情,一行人回了楚家,楚亦瑤去了大嫂的院子,喬從安正陪着兒子寫字。
楚亦瑤才進去到門口,楚應竹聽到響動,眼尖地就瞧見她了,糯糯地喊了一聲姑姑,仰頭看喬從安,等到喬從安點頭了,這才咕嚕着一下從椅子上下來,邁着小短腿往她這裏跑。
楚亦瑤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他,好幾天沒見了,楚應竹也想姑姑,在楚亦瑤臉上蹭了蹭,左臉頰親了一口,右臉頰又親了一口。
“這麽快從香山回來了?”喬從安示意丫鬟去端吃的,楚亦瑤點點頭,想要握着楚應竹的咯吱窩把他舉起來,使了三下才把他給抱起來到了坐榻上,楚應竹抱着她的脖子不肯下來了。
“哪能不快,只解了兩個簽,妙藍的沒有解。”楚亦瑤大略地說了一遍經過,喬從安從小就在金陵長大,對姻緣廟的事也了解的清楚,“三個全求了?妙菲和妙藍不是還小,何不等過幾年。”
“二嬸若是能像大嫂一樣想,這可就不是她了。”楚亦瑤逗着楚應竹,鼓着臉假裝抱不動問道,“告訴姑姑,你最近是不是胖啦,姑姑都抱不動你了。”
小家夥想的極其認真,歪着腦袋思考了一下,楚應竹奶聲奶氣地回她,“今早吃了一碗雞絲粥,中午吃了一大碗飯!”
“喲!一大碗啊,那讓姑姑摸摸你的肚子,是不是要鼓出來了。”楚亦瑤笑着要去摸他的肚子,楚應竹怕癢,躲躲閃閃咯咯地笑着。
喬從安臉上浮現一抹溫柔,從楚亦瑤手中接過兒子,“午飯都沒用吧,快把這羹吃了。”丫鬟端上來了一盅炖好的羹,盛了一碗出來,楚亦瑤拿起勺子吃着,偶爾還舀起一勺喂給楚應竹。
“大嫂,忠叔回來之後,你和應竹也要出面一下。”吃完後,楚亦瑤有些懶地靠在後墊上,和喬從安商量着楚忠回來的事宜。
“如今這商行的總管事是二叔帶來的,也不能直接就換了。”
“那就還讓他當着,如今還得靠着二叔,忠叔可以先做分鋪的管事,也能在楚家教一下二哥和應竹,這件事我不便出頭,還要二哥他去主持才行。”楚亦瑤說着自己的想法,盡管人是她請回來的,但這出面還是要二哥去,她是個女子,就是姓楚在他們看來将來也是要出嫁的,做不得主。
“亦瑤,你是不是和暮遠嘔氣了?”喬從安忍不住問道,底下的人都在說了二少爺進出臉色都不對,這楚府之中,能讓楚暮遠這樣的也就亦瑤一個人了。
“哪裏有這功夫和他嘔氣。”楚亦瑤哼了一聲,“不過是知會了帳房,不能給他額外支取銀子罷了。”家中自有用度,一月五十兩早就夠用的,不過若是去春滿樓的話,這五十兩,恐怕給鴛鴦姑娘買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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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楚亦瑤不放心的又和喬從安說道,“大嫂,二哥若是來找您讨要,可千萬別給他。”她倒要看看,一次兩次那鴛鴦姑娘肯,多了恐怕那老鸨都不肯,妓/院又不是慈善堂,就算是大少爺,也得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
喬從安笑了,這兩兄妹,哥哥比妹妹顯得孩子氣了些,不由感概,“亦瑤啊,若你是個男兒,這家也就容易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昨天來不及,一早起來寫完~~嘿嘿~涼子存稿去了,下周一要出差~~~~喵嗚~
感謝妹子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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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蟾
楚亦瑤聽着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她若是個男兒,這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喬從安懷裏的楚應竹聽着姑姑和娘說話,開始打起了哈欠,喬從安吩咐丫鬟帶他下去午睡,楚應竹離開前還不忘和姑姑揮揮手。
看着楚應竹那酣然的模樣,上輩子那樣的結局,今生是再也不會降臨在這個孩子身上,這個楚家,她亦會用盡全力替大哥去守護,誰都不能夠阻擋。
回了怡風院,孔雀遞上了今日收到的秦家小姐的信,回的晚了些,但結果令楚亦瑤滿意,她清楚二哥不從楚家支取銀子,也會有別的法子,而這個心甘情願無條件支持的人就是王寄霆了,王家和秦家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只要滿秋姐願意幫忙,二哥就不再能從王寄霆這裏得到去春滿樓的銀子。
楚家不行,王家不行,至少如今的二哥不會做出什麽铤而走險的事情吧。
楚亦瑤想着,把信撕了扔在盆子裏燒了幹淨,出去了大半天有些乏了,等寶苼進來的時候,楚亦瑤靠在躺椅上睡着了。
寶苼拿過了小被子給她蓋上,關小了窗子遮去陽光,到了屋外院子裏,孔雀帶着兩個丫鬟,懷裏抱着小竹籃子,在那撿新茶。
“小姐睡了?”孔雀放下竹籃子,寶苼點點頭,“寶蟾呢?”
“去了珍寶閣後就沒影了。”孔雀朝着院子門口看了一眼,只有守着的婆子在那有些困意地靠着。
寶苼微皺了眉頭,“小姐何時吩咐她去珍寶閣了?”
“剛剛小姐去少奶奶的院子,珍寶閣那就來人找小姐,說是有東西要給小姐,寶蟾就過去拿了,看,回來了。”孔雀一指,寶蟾手裏抱着一個木匣子走了進來,寶苼眯眼看着,也不說什麽,轉身就進了屋子。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孔雀一看寶苼這樣就知道她是生氣了,拉過寶蟾看那沒什麽出彩的木匣子,“楚二夫人那就拿了這個,不是說有要緊的事?”
“沒什麽要緊事,楚二夫人給小姐的,說是從徽州帶回來的,前些日子匆忙沒來得及。”寶蟾臉上還帶着一抹笑意,孔雀直接從她手中拿過了木匣子,打開一看,臉色也不好了。
“我說寶蟾,你是不是傻了,這東西能叫徽州帶過來的!”孔雀指着木匣子中那幾個簪花和兩支簪子,其中一支拿起來瞧,簪尾那不曉得是做工不好,還是戴下來舊的,掉漆色了!
寶蟾低頭看了一眼,給的時候她也沒仔細看,送給小姐的她也不能每個拿出來檢查好壞,不免有些委屈,“堂小姐都說是徽州那帶的,這總不會騙的。”
“我看你是真傻了!”孔雀很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堂小姐說是徽州的你就覺得不會騙了,你到底是小姐的人還是珍寶閣的人!”
“我...”寶蟾越發的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去了是這事,還以為有什麽重要的。
“扔了。”寶苼不知道何時走出來的,瞥了一眼那木匣子,這裏頭的東西,小姐是一個都看不上,“她們是楚家的客人不是楚家的主人,怡風院的人是她們能随便差使的?”
“不是來報有急事麽。”寶蟾反駁道,被寶苼冷冷地瞥了回來,“有急事會找你一個丫鬟去,這楚家上下是尋不得人了,更何況小姐和少奶奶都在家,你怎麽不好好想想。”
“這也是我的不對,我該攔着她的。”孔雀在一旁勸到,她也是沒怎麽注意,等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寶蟾已經過去了。
“你別替她說好話,我們一同來的怡風院,伺候小姐這麽多年,她什麽脾氣你不清楚,就算是不清楚,這沒頭沒腦的事你也想不清楚,珍寶閣那若是想給小姐送東西,還至于咱們親自去拿的?”寶苼看着小自己兩歲的寶蟾,忽然明白了當初小姐說的,寶蟾留不得。
“若是不去,真有急事,豈不是顯得小姐無禮了。”寶蟾嗫嗫地說着,聽着全是為了楚亦瑤考慮,可這話連一旁的孔雀聽地都有些詫異。
一個丫鬟,哪能自己認為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去做,看着寶蟾臉上那些委屈,她大概還覺得,她應該替楚亦瑤分憂,把珍寶閣那四位和小姐的關系搞好。
“寶蟾,她們是楚府的客人,把客人當主子看了,你這可就大錯特錯了。”寶苼微嘆了一口氣,诓騙過去拿這麽個東西過來,小姐看到了就不止罰的這麽輕了,“小姐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以後別再擅作主張,不然錢媽媽都保不住你。”
寶蟾身子一縮,顯得無辜委屈,她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過分了...
等楚亦瑤醒過來,寶苼還是把這件事和她說了一下,楚亦瑤聽着,哼笑了一聲,“二嬸還真是客氣,東西扔了?”
“是,已經扔了。”寶苼在一旁給她穿上了外套,楚亦瑤低頭摸着袖口上的絨毛,繼而淡淡吩咐道,“罰她半年的月饷。”
寶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罰這麽輕,看來小姐今後是不會用寶蟾了。
楚亦瑤出去的時候,寶蟾還跪在門口,錢媽媽知道這件事後狠狠地責罵了她一頓,小丫頭有些醒悟,卻還模糊的很,一個丫鬟主意就這麽大,可又不夠聰慧,最終還是會壞事。
她斷然不會把丫鬟送去珍寶閣伺候那幾個人,不過這世道總是講究禮尚往來,讓寶苼去挑了幾樣差不多的東西,又讓寶蟾給送了回去。
用過了晚飯,沒等楚亦瑤派人去二哥那,楚暮遠就先過來了,走進小書房裏,楚亦瑤正在練字,看到哥哥進來了,擡頭笑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寫。
楚暮遠或多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妹妹這樣笑着,回來的時候他也去過大嫂的院子,最後迫不得已,還是到了妹妹這裏,對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被自己妹妹擺了一道,又得折回來求的滋味,委實不太好受。
“我手頭上有些急用,賬房那說額外銀子的支取如今都得你這過?”想了一下,楚暮遠還是打算從源頭說起來,楚亦瑤點點頭,“二哥你也知道,如今這銀子花一分少一分,還是要多做打算的好。”
“我得買個東西,手頭上的不夠,你再支個二百兩給我。”
“二哥要買什麽?”楚亦瑤瞥了他一眼,二百兩的銀子,去那首飾鋪子,也夠買兩件上好的首飾物件了。
“書院裏要使的東西,你不懂。”楚暮遠略顯不耐煩,“急得很,你快點支給我。”
“書院用的東西還是春滿樓用的東西?”楚亦瑤執筆輕輕一撇,一個‘承’字躍然紙上,“空手而去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楚暮遠被她堵了個滿懷,說的并沒有錯,但那都是春滿樓的老鸨沒給自己好眼色,鴛鴦并沒有因為這個露出一點不喜,也正因為如此,楚暮遠才對此執着不放。
“鴛鴦姑娘如此欣賞二哥,一定能體諒如今楚家的境遇,畢竟大哥走了後商行裏人也走了好些,若不是二叔幫忙,光靠我們這家也就癱了。”
“一個姑娘家成天口中挂着春滿樓成何體統。”楚暮遠底氣不足地教訓了一句,楚亦瑤放下了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忠叔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大嫂也會在,這事還得二哥你出面。”
楚暮遠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臉色卻不甚好看,“你想做什麽?”
“忠叔是我去找的,但卻得你出面說讓忠叔回來,南塘市街那裏的分鋪不是剛好走了掌櫃,就讓忠叔先去那裏,大嫂會帶着應竹一同出面,當着這麽多管事和二叔的面,二哥你可得把這事給落實了。”
“就說這些?”楚暮遠聽着倒不覺得難,楚亦瑤搖頭,“忠叔當初是自己走的,再着這走的緣故,必定有人會阻撓,你按照我說的做,他們若是這麽說的話,你就...”...
三日後,楚家商行總行內,清早還未開門,大堂內站滿了人,楚暮遠站在最前面,旁邊站着忠叔,忠叔身後跟着幾個他帶來的人,喬從安帶着兒子和楚亦瑤一起站在楚暮遠身後。
“今天開始,南塘市街的分鋪就由忠叔接受,忠叔過去在楚家十幾年,對商行的事也清楚的很,大夥都是為楚家辦事的,楚家好了,自然也少不了各位的好處。”楚暮遠看了一圈神色各異的人,直接把話給說了,楚忠當初走的時候帶走了幾個人,如今也都跟回來了,而在大家看來,楚忠過去可是楚家商行的總管事,如今屈就一個分鋪管事,可會願意。
這其中最擔心的,莫過于如今的總管事肖景百了,他是楚翰勤從徽州帶來的,如今楚忠回來了,論資格自己都不夠啊,現在是做個分鋪管事,誰知道哪一天會把自己給擠下去。
想着肖景百看向了楚翰勤這個妹婿,楚翰勤看了一眼楚忠,對這個十幾年跟着大哥的人,雖第一次見面,但聽聞的确很多,這樣一個人,為誰所用都是一大利處啊,但若是和自己作對的話...想到這裏,楚翰勤眼神一眯。
楚暮遠見大家都不說話,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二少爺,這楚忠可是犯過錯的。”話音剛落,那管事群裏就有人先發聲質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涼子争取把更新時間固定在18點~嘿嘿
☆、立威
楚暮遠懶懶地瞥了過去,那人便噓了聲,他今日穿的這身衣服還是楚亦瑤額外挑選的,黑色的主色下勾着白色的邊,顯得沉穩,再配上着略顯涼意的神情,确實是把這一群管事給鎮住了不少。
楚暮遠看了他們一圈,沉聲道,“忠叔十幾年來一心為楚家,何錯之有,大哥的事純屬意外,若是今後還有人拿這來尋事,那他就可以自己收拾收拾,離開楚家,咱們商行也不留這樣的人。”
幾個管事面面相觑,似乎對楚暮遠說的話抱有遲疑,楚忠原來就是商行的總管事,如今屈就一個分鋪管事,到底還是二少爺自己請來的人,他們若是跟随他,那勢必不能和如今的總管事好好相處,若疏遠了,那就和楚家不好交代。
“暮遠啊,此事是不是操之過急了,楚忠兄也才剛剛回來,立刻要接手南塘市街恐怕會忙不過來,要不先讓他在總行一段日子。”半響,楚翰勤出聲道,笑呵呵地建議,楚暮遠微皺了下眉頭不語。
楚翰勤那笑漸漸的凝住了,自己來楚家這半年了,也沒見侄子這麽插手商行的事,一來就這麽硬氣,半點都沒和自己商量過,就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不必了,忠叔過去就是從南塘市街那裏過來的,那裏魚龍混雜,太久沒有管事也不是辦法,二叔你平日裏忙,恐怕也是顧不過來的。”楚暮遠靜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也好,那楚忠兄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來問我。”楚翰勤到底還是想把人先放在自己眼下看着,不過楚亦瑤料想到了他會這麽做,留在總行裏學着,不就是個打雜的,好控制又不用擔心忠叔知道太多,說起來,忠叔的資歷可比眼前任何一個都要來的高。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也不用介紹,忠叔你們也都認識,等會南塘分鋪的夥計把事情和忠叔交代清楚,忠叔您下午就可以過去了。”後面那句話,楚暮遠是回頭和楚忠說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楚忠點點頭,并沒有別的話。
如今掌管商行的二老爺都沒有說什麽,那些管事們更不好說什麽了,其中和楚忠相熟的,上來說兩句照面話,其餘的,也都不曉得說什麽。
楚亦瑤也知道人心各異,爹去世的時候,那些管事因為大哥年輕也曾鬧騰過一回,若不是當時大哥手段淩厲,後又有忠叔和幾個管事頂着,也不會這麽快壓下來。
如今她仔細想了,上一世界的楚家早在二叔來了沒幾年就已經遭到了換血,只是當時的他們誰都沒發現…
回到了楚家,楚亦瑤直接讓寶笙把兩百兩的銀票給二哥送過去了,不管是不是勉強着讓她推上去說這番話,二哥今日的言辭在這些管事包括二叔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影響,楚家的二少爺不是只會吃喝玩樂的人。
“小姐,楚二夫人一早剛剛去過賬房,這會應該已經去了少奶奶那了。”孔雀在她身旁說道,“說是為了月銀的事。”
光顧着商行的事,楚亦瑤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前世為了能讓二叔真心的幫着楚家,二嬸她們過來的時候又是住好的院子,不用她們自己開口都先安排好了月銀,如今這些都沒了,她倒是沒有預料到,二嬸自己上門來讨了。
“去備茶,過會就該到這裏了。”大嫂那過不去的,二嬸肯定還得到怡風院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用在二嬸身上那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不出所料,也就那一炷香的時間,肖氏臉色愠怒的到了楚亦瑤這裏,這回身邊沒帶一個女兒,走進來對楚亦瑤就是一頓批評,“這月的月銀為何都沒有到珍寶閣裏,派了丫鬟去領怎麽都不能領回來,亦瑤你這家是怎麽管的!”
“月銀為何要送去珍寶閣,二嬸這是說笑呢。”楚亦瑤自顧着倒茶,也替她斟了一杯,肖氏看這只比自己二女兒大一歲的侄女,總有種錯看了她年紀的感覺。
“咱們住在楚家難道就不用花銷了,這每個月的月銀,妙菲她們按照你的分例來就好了,至于我的,就按照你大嫂的來。”肖氏一屁股坐下來,對這一個月五十兩的銀子可眼饞的很,在徽州的楚家可沒這麽高的月銀,不愧是金陵,什麽事手筆都不小。
“那也是二嬸自己的事,和我們又有什麽關系,若是二嬸你們住在楚家,這所有的花銷就要我們擔着,那二叔的年俸就不用給了,左右你們都是歸我這管的。”楚亦瑤說的在理,珍寶閣上下四個主子,還不算二叔,還有那些個帶來的丫鬟婆子,這些人簽的又不是楚家的契,她何必花這冤枉錢給她養人。
“你二叔大老遠的來這裏幫你們,丢下徽州的生意不管,你倒好,這點銀子都不舍得出了,要不是你二叔幫忙,你還能這麽安安心心地坐在這裏喝茶繡花的,你們楚家早就被搶空了。”肖氏是打心眼裏覺得楚家就算給一半家産都不為過。
為什麽?
沒有她老爺到這裏來幫忙,這楚家還會像樣麽,瞧瞧這不長進的二少爺,再瞧瞧才是奶娃娃的楚應竹,就算楚家有繼承的人,那群底下的管事能這麽安分的把東西都交出來?
她家老爺就是楚家的救命恩人,所以這楚家就是應該供着她們娘三人,好吃好喝的,哪能像現在這樣,這月銀的分例都得自己來讨,還讨不到!
“按照二嬸這麽說,我該把楚家給你們,這才算是對的起二叔的辛苦前來是不是?”楚亦瑤低着頭,聲音逐漸冷了下來,“二嬸,我待你們是客,可你也別把自己當成是這楚家的主子。”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肖氏尖聲說道,瞪大着眼睛那是滿臉的不置信,“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的,這楚家你還真是要抓着不放了,你大嫂那都做不得主。”
“二嬸,您也別怪我話說的不好聽,從你們來楚家開始我和大嫂可有苛待你們,珍寶閣住的可有比你們徽州的屋子差了,每月另外撥了一百兩銀子給做急用,可您呢,來了沒幾日就要和我論這月銀的事情,在徽州楚家住的客人可也有這待遇?”楚亦瑤見她這樣,幹脆也就攤開來說了。
“二叔來到楚家開始,我們可是開了三分紅的來給他,二嬸您這是來做客,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要長住在金陵了,若是如此,楚府确實不方便你們常住下去,畢竟二哥到了說親的年紀,而妙珞姐又是到了婚嫁年紀,說出去都不太好聽,不如擇日我和大嫂商量一下給你們在金陵選一處地方搬出去住吧,免得損了她們的聲譽。”
楚亦瑤的話字句帶刺,卻又不是沒有道理,頂多是對肖氏無禮了些,肖氏那一口氣憋在那,罵也不是,打也不能,生生給漲地通紅。
自己這把年紀還說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這再伶牙俐齒也不見得她能這麽落下風,肖氏胸口起伏着,此刻是半句話都駁不出來,只是瞪圓眼看着楚亦瑤,單吐出了一個‘你’字。
“至于這月銀的事,二嬸帶來這麽些人,理當是自己為她們準備好的,不必按照我們楚府的來,徽州的怎麽給就怎麽放,有些東西還是算清楚些的好,畢竟咱們是兩家人,混作一家人的話,二叔這可就不叫幫忙了。”楚亦瑤放緩了聲音慢慢說道。
肖氏連着呼吸好幾口,這才平息了一些,她心裏清楚的很,自己若是拿這件事去找老爺,保不準還要被老爺說不是,可這就是憋不下這口氣,心裏落差太大了。
“你這可對得起你爹娘,你是要出嫁的姑娘,手裏抓着楚家不放,這成何體統!”肖氏想了半天,這才又從別處要揪楚亦瑤的不是,這庶務的事本來應該交由長媳的,楚亦瑤這般,就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小姑子抓着管家權不放,也說不過去。
“這就不勞二嬸操心了,應竹還小,大嫂一心把他培養成人,再着離我出嫁還早着呢,我這閑着也是閑着,多管管家事,将來去了夫家也不會手忙腳亂,丢了楚家的臉。”楚亦瑤淡淡地說道。
肖氏卻不這麽認為,這女兒家應該重針線活,三從四德才是關鍵,這相公的心抓牢了,還有什麽事要緊的,學這些庶務的事,再精通也只能眼見着自己相公去了別人的院子。
至此,她不免又要教育起楚亦瑤來,“這你就不懂了,嫁了人你要是這麽快想要握着管家權,你婆婆還不樂意,你娘走的早沒能教你,這嫁人啊,首先得抓牢你相公的心,他的心若不在你身上,別的又有什麽用。”肖氏這番話說的真心實意,這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過的好不好,可不得指望那個嫁的男人,他都握不住,別的再厲害,對一個女人來說,都沒有用處。
楚亦瑤看着她越說越來勁,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所以她就是這麽教導幾個女兒,到了楚妙藍身上,這才把‘抓住男人的心’這一觀念體現到了極致。不過二嬸似乎是忘了教,抓的得是自己男人的心,別人的相公,可不在這範圍之內…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到周四出差,至此都是存稿箱妹紙,鑒于最近這晉江抽的很銷魂,若是沒有顯示的話大家刷一刷,刷一刷總會有的,o(╯□╰)o
存稿箱妹紙表示,親們,快給涼子撒花花~~~~(╯3╰)
☆、初滕
肖氏總算是找了個臺階給自己下,說完了這些,這才略舒暢的離開了怡風院,因為楚亦瑤的這番話,月銀的事沒再提起了,珍寶閣那一下安分了許多。
三月一入,天氣就暖和了不少,院子裏桃樹開花,散着淡淡地香氣,楚亦瑤擡頭就能看到那挂在枝頭上的粉紅,偶爾還會有幾只鳥兒停駐在那,人一來便飛走了。
寶笙敲了門走進來,手裏是一盅剛剛炖好湯,開蓋給她舀了一碗,寶笙看着那一疊厚厚的賬本,催促小姐先喝湯。
楚亦瑤幾乎是看賬本一眼,喝一口,寶笙心疼的很,別人家的小姐都舒舒服服的,唯有她家的小姐,除了那些女兒家該學的,還要另外處理這些,這幾本帳,本來應該是送去二少爺院子裏,轉而又到了小姐這裏。
這都連續着兩天了,小姐幾乎沒能合眼,寶笙勸道,“小姐,您該休息一下了,這些擱一會再看也可以啊。”
楚亦瑤再舀勺子,發現碗裏已經空了,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眼睛,那賬本上的數字都有些花了,合上專心吃完了炖湯,楚亦瑤輕嘆了一聲,忠叔來了半個月了,南塘那鋪子的問題就查出了不少,但如今要伸手去別的鋪子尚且過早,更別說總行的,偏偏二哥不願意常常去商行,否則這事還來的容易的多。
“那湯送了幾日了?”楚亦瑤眼底染上一抹堅定,再慢也是成效,只要和過去的不同了,都還有機會。
“有七八日了,二少爺身邊的丫鬟說二少爺如今極容易犯困,經常是睡下去了也不容易叫醒。”楚亦瑤滿意地點頭,還有兩日,那大夫的藥可神奇的很,她前一世可親身體會過。
再過兩日就是春滿樓鴛鴦姑娘的及笄日,還沒及笄就已經有花魁的名聲,當日去的客人肯定很多,這及笄夜價格也不低。
楚亦瑤原本以為克制了家裏的銀子支取,和秦滿秋說過之後,二哥不會再想着用別的辦法去籌集大筆的銀子,但她錯估了那個鴛鴦在二哥心中的地位,二哥竟然向地下錢莊借了大筆的銀子要為鴛鴦贖身。
她只能用更狠的方式讓二哥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兩天後,梧桐院內,楚暮遠喝下飯後的湯藥之後,走入內室從櫃子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萬兩銀子,加上他自己所存,寄霆兄答應過他,若是還差一些,他也會幫忙。
無端冒上來的一陣困意讓他有些乏意,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入夜就容易犯困,看了一下天色,距離春滿樓掌燈還有個把時辰,楚暮遠将銀票貼身放好,囑咐了丫鬟到時辰喊他,自己則靠在床沿想要眯一會養養神。
這一閉眼,确是沉沉地睡去了,天黑了,楚府內掌起了燈籠,楚亦瑤到了梧桐院,門口的丫鬟一看是她,推開門讓她進去。
就着微弱的燭光,楚亦瑤看到二哥躺在床上,手中還不忘捏着一個精巧的小荷包。
楚暮遠睡的沉,楚亦瑤就算是推他兩下都沒有要醒的跡象,她抽了一下他手中的荷包,荷包面上繡着鴛鴦二字,隽秀的很。
“二哥,抱歉亦瑤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等過了今晚,一切就都會結束了,鴛鴦這個人,從此也不會出現在楚府,不會出現在你的将來。”當年楚暮遠花了大筆銀子把鴛鴦從春滿樓贖出來,給她最好的,可在楚府落魄了之後,那女人走的卻比誰都還要決絕,正是因為如此,楚亦瑤才這麽不屑二哥口中的真情,若真有情,哪會如此。
又看了一會,楚亦瑤轉身走出了屋子,吩咐守着的丫鬟,到了時辰就把藥塗上。
楚暮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乍然夢醒,窗外已經是黑夜一片,唯有屋檐下的燈籠散着微弱的光,楚暮遠掙紮地從床上起來,抹了一下鼻下的一些濕潤,沒什麽氣味也沒在意,急忙穿好了鞋子打開門要出去,靠在門外睡着了的丫鬟忽然一個驚醒,看着他從屋子裏沖出來,急忙喊道,“少爺,您這是要做什麽去?”
“現在什麽時辰了?”楚暮遠靠在門邊穿着還有一只鞋子,那丫鬟有些迷糊,想了一下才說道,“亥時過半了…唉,二少爺,您去哪啊?”那丫鬟剛說了一半,楚暮遠即刻朝着門口去了,喊都喊不應。
楚暮遠到了楚家大門口,阿川已經靠在馬車上會了周公一回了,楚暮遠野蠻地踹了一下馬車,阿川一個沒靠穩,直接從馬車上摔了下來跌在了地上。
“少…少爺,您來啦。”阿川捂着磕疼的腦袋急忙爬起來駕車,楚暮遠心裏全是春滿樓的事,瞪了他一眼,直接讓他快馬加鞭去月牙河。
月牙河岸的夜市猶如白晝,人多,兩旁都是小攤,馬車入了集市就跑不快了,楚暮遠幹脆跳下馬車直接往春滿樓趕去,阿川駕車在後面跟着,不由地哈欠連聲。
春滿樓附近的幾家酒樓都很熱鬧,楚暮遠趕到的時候,門口排列着無數的馬車,裏面更是人聲鼎沸,好不容易擠進去了,那四處招呼客人的老鸨看到他,熱情地扭了過來,“喲,這不是楚家二少爺麽,今個來的可晚了,咱這裏的姑娘可都好幾個過去了,來來來,這坐,您啊今晚也好好看看,說不準吶,帶一個喜歡的上去,也就在咱這過夜了。”
老鸨擠眉弄眼地拉着他往裏走,楚暮遠擡頭一看,搭起來的臺子上不知道是哪一位姑娘在跳舞,楚暮遠站在了樓梯口拉着老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