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了聞,最後也有些遲疑,“大小姐,這是從哪裏來的。”
“我看着新奇,買下來的,忠叔,這能入藥?”
“這多是用藥之用,鮮少用來做熏香之用,所以買賣的人很少,要去山上尋了才有。”楚家不是做藥材生意的,楚忠也只是略微知道一些,楚亦瑤看這不起眼的東西,難道沈家的老爺子真的病重,需要到大同來尋藥。
楚亦瑤點點頭,讓寶笙小心收起來,出去看那些果子,楚忠看了半天也沒想到在金陵徽州一帶見過這個,這麽一來楚亦瑤就放心了,這調味的東西好不好用,去秦家的酒樓裏一用便知。
等了三日,慶和燒窯那就來人通知了,說是楚亦瑤給的那幾張東西,做出來了,楚忠帶着她過去,那關師傅正等着他們。
楚家本來就主打瓷器買賣,這質量上必須也得是好的,楚亦瑤不怕別人看了臨摹了去,慶和燒窯的瓷器在大同都是數一數二的,這些東西他們只做一家,也就在質量上占先。吃準了頭一批客人,即便是幾年後金陵上下都有了,也不怕他們會走。
楚亦瑤看着做出來地這幾套膳具,比起一般用的,這些在成色和樣式上都好看了許多,再加上底部添的那幾些文雅的字,更顯雅致。
“關師傅,我這裏還有幾張圖紙,連同這幾樣,按照我們當初協商的數目做吧,銀子不是問題,但這品質一定要好。”楚亦瑤滿意的點點頭,把其餘的拿了出來,關師傅眼底也有些雀躍,對于熱衷這個的他來說,每一件新的器具出來,都是一種享受。
“還有這個,關師傅,這樣的小盛放器皿,也要貳佰套。”楚亦瑤又拿出一張圖紙,關師傅接過後出去了,楚亦瑤這才從懷裏拿出兩張銀票遞給楚忠,“忠叔,這是一千兩銀子,這些器皿做出來,并不算在楚家之內,所以這銀子,我自己出。”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自己開商鋪?”楚忠拿着這銀子,有些不解。
“這一千兩是這貳佰套器皿的價錢,也就是說,今後楚家進的所有這器皿,都得供我一家,回去就把這契給簽了,忠叔你記得的吧,娘留了幾家鋪子給我,我請了舅家過來幫我打理這幾家鋪子,也就不勞二叔他費心了。”關于甲板上曬的那些東西,楚亦瑤并不打算拿去楚家商行做買賣。
“忠叔,楚家是二哥和應竹的,二哥無心着家,要勞您多費心教養應竹了。”末了,楚亦瑤輕嘆了一口氣,若是現在就一頭紮在商行裏,恐怕會引起二叔以及那些管事們的不滿。
“楚忠定當竭力。”半響,楚忠嘆息道…
七天後,商船起航,又是海上一月的時間,風平浪靜,越臨近金陵,天氣冷的快,一早起來,海上還起了大霧,楚亦瑤披着外套站在甲板上,視線下什麽都看不到。
等到太陽升起霧氣散去,金陵附近的小島映入眼簾,再有幾個時辰就可以到碼頭了。
比他們早離開的商船都已經到了,碼頭上好不熱鬧,卸貨的,運貨的,楚亦瑤在孔雀的攙扶之下走下了船,阿川早就已經駕着馬車前來迎接,楚亦瑤讓楚忠把那些果子和器皿另外存放起來,吩咐閏子看着,自己則讓阿川帶自己先去二舅他們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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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中不會只有二舅一家,沒想到外祖母帶着大舅的幾個孩子一塊過來了,本來嫂子替他們安置的寬裕宅子,一下竟有些住不過,那外祖母還說着要住大一些的。
聽阿川一路來的描述,楚亦瑤站在門口,忽然不想進去了,轉身想要離開,宅子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少年橫着沖了出來,朝着背後說着什麽話,嘻嘻哈哈地笑着,也沒注意到門口有人,就這麽直接岔了過來,撞到了楚亦瑤的肩膀。
“小姐!”寶笙喊了一聲忙扶住了她,那少年才意識到撞了人,回頭一看,臉上卻無半分歉意,只是瞥了楚亦瑤一眼,沖着院子裏喊,“你還不快點。”
又一個少年跑了出來,先是看了楚亦瑤一眼,接着和之前那少年嘻嘻哈哈對看了一眼正要走開,身後傳來了一聲呵斥,“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冬天到了,涼子一早上班裹的球一樣,可是還是覺得冷,手冷,腳冷,嘤嘤嘤嘤
☆、注定(一)【改稱呼】
兩個少年回頭看着楚亦瑤,其中那個撞到她的有些戲谑的說道,“站住了,請問有何貴幹。”
肩膀那還傳來一陣酸痛,楚亦瑤冷哼了一聲,眼前的人從這宅子裏出來的,就唯有大舅的兒子了,“你們當這是哪裏,徽州鄉下麽,撞到了人賠禮道歉都沒有!”
刑文宇剛想說什麽,刑文治便拉住了他,朝着楚亦瑤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道歉,偏偏刑文宇不願,朝着楚亦瑤也哼了一聲,正要轉身,楚亦瑤冷冷的吩咐,“是誰教你這麽毫無規矩的,阿川,請他們進去,我倒要看看,這是哪家的公子哥,脾氣大成這樣。”說完楚亦瑤直接往院子裏走去。
宅子本來就不大,門口的幾聲吵鬧早就驚動了裏面的刑老夫人和刑二夫人楊氏,兩個人匆忙出來,阿川已經扭送了刑文宇進來,身後跟着刑文治,想拉開又忌諱眼前的楚亦瑤,連着在偏房裏繡花的三個小姐也走了出來,院子裏一下聚滿了人。
“诶這是做什麽。”刑老夫人看到自己的乖孫被人擰着,一下就心疼了,可看楚亦瑤這身打扮,又覺得得罪不起,反而是楊氏,多看了楚亦瑤幾眼,當下就認出來了,試探道,“你是亦瑤吧?”
楚亦瑤擡眼看刑老夫人,娘跟着爹離家的時候刑老夫人就放話說要斷絕母女關系,娘在世的時候确實一次都不曾回去,她和哥哥們也未曾見過這些親人,但每年爹都替娘捎回去不少東西和銀兩,所以他們才能在鄉下過的這麽好,置辦了大宅子不說,大舅都跟着鎮上的大戶人家學起了納妾。
她之所以會找二舅過來,是娘還在世的時候常說在家裏唯有二哥待她真心實意,在娘跟着爹離開的時候二舅他自己攢下的銀子偷偷給他們留作盤纏,前世楚家落魄的時候,也只有二舅和二舅母來過一趟找她和二哥,楚亦瑤愛憎分明,該回報的該好的,她一樣都不會少,可不該的,她照樣半點都不會讓出去!
“娘,是亦瑤呢。”楊氏見楚亦瑤沒有反駁,對刑老夫人笑道,“看這眉宇間,和建國也有些相似呢。”
刑老夫人不若楊氏,她看了一眼刑文宇,再看向楚亦瑤的時候,眼底多了幾分打量和尴尬,從來沒見過面的外祖母,別說楚亦瑤了,就是刑老夫人自己這邊還有些別扭。
“你們住在這可還習慣?”楚亦瑤沖着楊氏笑了笑,示意阿川松手,刑文宇沒站穩,直接歪靠在了一旁的刑文治,後者趕緊扶住弟弟。
“習慣是習慣,就是這宅子小了些,幾個孩子都得在一塊擠着睡。”刑老夫人輕咳了一聲,自動代入了自己作為楚亦瑤長輩的模式,對楚家安排的宅子有了些微詞。
“當初寫信回去的時候,确實只請了二舅一家前來金陵幫忙,你們只是在這游玩一番的話,到時候回去了這宅子也就空了。”楚亦瑤這話是說給刑老夫人聽的,來住幾天游玩一番可以,但若常住,楚家就沒這個義務來養他們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對楚亦瑤來說,并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你一個姑娘家的,老往外頭跑可不好,這還是得安安靜靜呆在家裏才是。”刑老夫人仿佛是沒有察覺到她話語中的意思,語重心長的規勸,女兒走的早,這外孫女的教養問題落下了,她覺得自己責無旁貸,必要的時候得多提點幾句。
楚亦瑤沒有應承她的話,反而看向了刑文宇,語調清冷,“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不過若是哪天你們闖了禍,可千萬別報我楚家的名號,我們丢不起這個人,這裏不是徽州的鄉下,由不得你們在這裏橫行霸道,到時候丢了性命,我一概不理。”
“你說什麽!”被矮自己一個頭的小表妹呵斥,刑文宇頗有些不服氣,可楚亦瑤的眼神兇狠的厲害,刑文宇就這麽和她回瞪了幾個回合,敗下陣來,恹恹的站着,當做沒聽見她的話。
“亦瑤,這可是你表哥。”刑老夫人舍不得乖孫子受半點委屈呢,就算是姨娘出的,在她這個鄉下老婦人眼中,只要是親孫子,管他從誰的肚子裏出來,能生兒子才最要緊。
“外祖母,我眼中的表哥只有一個。”楚亦瑤忽而低聲道,“嫡庶不分,若是讓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抓去受牢獄罪的。”
刑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溫婉的女兒會生出這麽一個不聽勸的外孫女,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二十幾年了,她和女兒一直沒能見面,剛剛她連親外孫女都認不出來,又能怎麽理直氣壯的說教。
院子裏的氣氛有些尴尬,刑家幾姐妹看楚亦瑤的眼神各有不同,楚亦瑤見二舅不在,就讓楊氏帶個話,回來去楚府找她。轉身前看了站在楊氏身後的三個人,忽然眼神一頓,定格在了一人身上。
纖弱的身姿,略帶惆悵的眉宇,未施粉黛臉上一雙靈巧的眼睛忽而一顫,像是受驚了一般很快垂了下去躲藏,好不憐人。
楚亦瑤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這下可有趣了,一山容不得二虎,而她要做的,不就是坐山觀虎鬥麽…
回到楚家天色已晚,喬從安得知她回來了,派人給她送了吃的,吩咐她好好休息,明日再帶楚應竹過來看她。
舒舒服服的泡了澡,兩個多月不曾碰到自己的床,楚亦瑤躺着反而有些不習慣,睜着眼睛望着床頂,沒有睡意,從床上起來,驚動了在屏風外守夜的寶笙,“小姐,您是渴了?”
“陪我出去走會。”楚亦瑤下了床,寶笙拿過架子上的衣服給她披上,自己也穿上了厚外套,陪着她走出了屋子,屋外兩個小丫鬟正靠着睡,門一開兩個人便醒了,楚亦瑤看她們穿的單薄,“沒什麽事了,回去睡吧,這裏冷。”
兩個小丫鬟謝過之後回去了,楚亦瑤拉緊了身上的衣服,輕哈了一口氣,“寶笙,天冷了就讓她們不必守外頭了,一個睡外室,一個睡我屋裏也夠了。”
“是。”寶笙見她冷,折回屋子裏娶了暖手的小爐子,放上了捂着的炭火,套了套子後拿出來給她,楚亦瑤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冷風吹的越發精神,幹脆直接到了外面的園子裏又走了兩圈,回來的時候,錢媽媽和孔雀出現在了外室中。
“小姐,這大晚上的您出去做什麽,看你凍得,孔雀,快去取熱水來。”錢媽媽心疼的把她給抱了過來,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手心裏搓了幾回,等孔雀端來了盆子,又讓她浸在裏面暖着,一面念叨着,“再睡不着這麽冷的天也不該出去。”
“奶娘。”楚亦瑤撒嬌地喊了一聲,錢媽媽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半笑半哀的求道,“我的好小姐,您就可憐可憐媽媽我一把年紀了。”
一旁的孔雀‘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錢媽媽回頭瞪了她一眼,正要說呢,一旁的楚亦瑤也樂了,錢媽媽替她擦幹了手又仔細地塗了霜,本來還想裝怒一下,不料話出口也成了笑聲,再也說不出什麽罵人的話了,屋子裏笑成了一片…
過了半月楚亦瑤才把娘留下的幾間鋪子打理清楚,那三間鋪子原來是由商行裏的管事兼着打理,光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賬本楚亦瑤就看了五六日。
十二月初,金陵快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郁,楚亦瑤先開了一家鋪子,專賣那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其餘兩家暫且擱着等隔年再打理,二舅舅邢建國替她打理着胭脂鋪裏的事,楚亦瑤這才有空和喬從安一塊去市集選看今年要送的年禮。
到了出門的時候便是三車的人,肖氏沒落下這麽好的出門機會,帶着三個女兒一起跟着她們一塊逛市集,過了年楚妙珞可就十五歲了,這換過在鄉下,都是要做娘的人,再不帶出來多走走,馬上就成老姑娘了。
快過年的時候市集上的人尤其的多,喬從安帶着她們走進了一家首飾鋪,那掌櫃的帶她們上了三樓,命夥計送上去最新的首飾物件,又匆匆下樓去招呼其他客人,喬從安留她們在這,對肖氏笑道,“二嬸,不如您陪我去外面看看,她們幾個在這挑着喜歡。”
肖氏看着那盤子裏放的首飾,頗有些不舍,低聲囑咐了楚妙菲一句,起來和喬從安一塊出去了。
楚亦瑤看的無聊,轉頭看向窗外,從這裏看下去能縱觀半條市集,如今正是年貨采買的時候,來往的馬車都擠的很,更有住在金陵城外前來趕集的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楚亦瑤定了定神,程邵鵬帶着妹妹程藝琳在前面的地方下了馬車,正朝這裏走過來,面帶着笑意,低頭時不時和程藝琳說着什麽。
“亦瑤你在看什麽呢,你瞧這個好看麽?”耳旁傳來楚妙珞的聲音,楚亦瑤回眸看了她一眼,對這忽然熱絡起來的堂姐,委實有些不習慣。
“在瞧什麽呢,我喊你都沒聽見。”楚妙珞手裏拿着簪子探起身子順着楚亦瑤的視線往外看,正巧看到程邵鵬往這首飾鋪的地方走來,低聲輕呼了一下,“呀,是程少爺。”
楚亦瑤撇了她一眼,楚妙珞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也不知是不是心中緊張了,手一松,那簪子竟然這麽掉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舅不二╮(╯Д╰)╭,素好人
最後一幕,想不想潘金蓮和西門慶,好吧,潘金蓮扔的是什麽,竹竿?涼子表示我只看了那個吳孟達演武大郎的那個水浒電影,搞笑的,潘金蓮姐姐扔了一摞子的竹竿才砸到西門慶
☆、注定(二)
伴随着樓上傳來的一陣驚呼聲,程邵鵬一擡頭,看到一個簪子淩空落了下來,直接掉在了自己腳下,簪子上的墜子摔斷了珠子滾在了一邊,三樓窗戶那,楚妙珞一手捂着嘴,正緊張地望着。
“大哥,是亦瑤姐姐。”程藝琳先看到了楚亦瑤,高興的喊了出來,拉着程邵鵬要往裏面走,程邵鵬彎腰撿起了簪子,再擡頭看的時候,人已經不在窗沿了。
楚妙珞匆匆跑下了樓,和正要上樓的他們在樓梯口打了個照面,一手扶着樓梯,楚妙珞看了一眼程邵鵬,瞥見他手上的簪子,輕喊了一聲,“程公子。”
這居高臨下的位置看着,程邵鵬一仰頭便能看清楚她微低垂着頭臉頰上的緋紅,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簪子,溫和着說道,“楚小姐。”
“這簪子。”楚妙珞指了一下他手中的簪子,程邵鵬伸手遞給她,楚妙珞臉上閃過一抹可惜,墜子已經掉了,這麽一摔,簪尾處的雕花也碎開了。
“大哥,你還愣着做什麽。”一旁的程藝琳催道,年紀尚小的她還看不出眼前這兩個人的奇怪,拉着程邵鵬要往上走。
楚妙珞微一側,程邵鵬被程藝琳拉着上去,和她擦身而過,還來不及說什麽,鼻下便萦繞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氣,很快就散開了,回眸去看,正巧和楚妙珞看過來的眼神對上,四目相交。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後來跟随下樓的楚亦瑤眼底,前世是楚家花園偶遇,今生是以這樣的相見方式,似乎是真的有緣分,總能有相遇到的機會出現。
“亦瑤姐。”耳旁傳來程藝琳的叫喊聲,楚亦瑤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看着走上來的程亦琳,又向着她身後的程邵鵬打了招呼。
“大同好不好玩呀,去了兩個多月,亦瑤姐你都不記得給我帶禮物。”程藝琳拉着楚亦瑤自顧着進了包廂,反倒是把程邵鵬落在了後面,後者無奈地笑了笑,要跟着一塊進去,樓梯下又是一陣輕呼,剛剛走下去的楚妙珞,不知怎麽地靠在樓梯口那,一手扶着裙擺下的腳,臉上帶着一抹痛楚。
“楚小姐,你沒事吧。”程邵鵬趕下去,沒看到她身邊有丫鬟侍奉着,顧不得這鋪子裏人多,伸手要她搭在自己手臂上起來。
楚妙珞紅着臉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扶着那扶梯慢慢站了起來,沒等站直了,神色一變,人又要倒下去,程邵鵬當即伸手另一只手拉住了她,一個借力,楚妙珞拉回靠在了他懷裏。
那是猛然襲來的芬芳,柔軟的不可思議,程邵鵬微微一怔,楚妙珞很快從他懷裏出來,站在那不知所措,臉頰紅的都快要掐出血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多…多謝程少爺。”
“侍奉的丫鬟呢,怎麽都沒有人跟着。”程邵鵬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于出格了,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那擁抱帶來的異樣,關心起她來。
楚妙珞輕輕搖了搖頭,“是我太急着下來了,她們都在樓上,程公子,能不能麻煩你上去叫一下她們,我就不上去了。”
鋪子裏看的人多了,程邵鵬也不好意思,點了點頭,很快上樓找了楚亦瑤她們,兩姐妹一聽姐姐摔了,趕忙帶着丫鬟下來,扶着她要先回府。
程邵鵬看着她們上馬車,再次要上樓的時候,看到了掉落在地的簪子和墜珠…
肖氏一回來就急着去給女兒找傷藥,聽她說到程家公子幫了自己女兒,還把她扶起來,又覺得這一摔值得了,憑借她女兒的姿色,如何還會贏不過楚亦瑤那個乳臭味幹的小丫頭!
這麽過了五六日,楚亦瑤幫着喬從安一塊看那些送年禮的單子,來來去去數家,其中還有生意往來多的商戶,秋季從大同買來的那一批膳具賣的不錯,甚至出乎了楚亦瑤的意料,一個月的時間,除了特別留下明年年初賣的一批,其餘的都給訂完了,忠叔那收到了幾家訂單,盡管這價格上比一般的還要高,但金陵多的是有錢人,也願意花錢來買個高雅。
這麽一來秦伯伯那的銀子可以還上不少,明年也能留住那些商戶,度過這個危機商行就能平穩許多。
“小姐,程家公子送來了東西,正在前廳等着呢。”寶笙進來禀報,喬從安從楚亦瑤手中拿過了冊子,“你去吧,就剩這些了我來就行了。”
楚亦瑤淨手過到前廳,一直跟在程邵鵬身邊的随從李行懷裏抱着一個大盒子,有些滑稽的站在那,一面還朝着門口張望,一看到楚亦瑤出現了,趕忙走上來,“楚小姐,這是我們家少爺讓我送過來。”
盒子很大,楚亦瑤打開一看,裏面并排竟放着六個小錦盒,擡頭看李行,“這麽多?”
“這是少爺送給府上諸位夫人小姐的。”李行看楚亦瑤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就有些打墩子,少爺一出手就送了整個楚府,他都覺得有些不對味。
“可有說這些如何送的。”若是過去楚亦瑤還真看不透這其中的意思,不就是客氣送了全府的女眷,按照程邵鵬平日裏那禮待的作态也是情理之中,不過現在看來,這就是欲蓋彌彰。
一個一個錦盒打開來看,楚亦瑤終于看到了程邵鵬此行真正想送的,看着錦盒內那完好的簪子,她聽到一旁的李行說,“這是送給堂大小姐的。”
“程大哥有心了。”半響,楚亦瑤合上了盒子對李行笑道,“我會把他的心意給她們送過去的。”
送走了李行,楚亦瑤讓寶笙挨個院子把東西送到各位夫人小姐手上,前世她百般阻撓最終落了個心腸歹毒的名聲,還得送上嫁衣賠上嫁妝高高興興送她出嫁,明明該是她的未婚夫,到頭來還得怪她小心眼不肯成全他們。
如今她什麽都不做,也裝一回嬌弱,以靜制動,不就是扮可憐麽,她一個被撬了牆角的總是最委屈的…
快過年了,商行裏越加忙碌,楚亦瑤的胭脂鋪中生意也不錯,那些從大同帶來的調味楚亦瑤都送去讓人磨成了細粉,一小罐的裝好存放起來,等着年初新鋪子開了再放上去賣,大街小巷中鞭炮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
二十六這日,剛吃過午飯,楚亦瑤正在院子裏陪着楚應竹折紙,楚暮遠繞進來,身上還帶着些酒氣,抱起楚應竹在他臉上蹭了蹭,楚應竹揮着小手推開他的臉,一面擰着眉頭喊‘臭臭’。
楚應竹不讓,楚暮遠偏要親,兩個人玩鬧了一番,楚暮遠這才放下他坐到楚亦瑤旁邊,“昨天邵鵬邀我喝茶。”
“孔雀,去替二少爺備些解酒茶。”楚亦瑤吩咐孔雀,轉而抱着楚應竹,手把手的教他怎麽折紙花,并沒有接他的話。
“談到了兩家的事,近來走動的也少,邵鵬的意思是來去拜個年,你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程家了,以前你不是很喜歡去程家麽。”楚暮遠見她對這話題愛理不理,伸手撥了一下她的劉海,楚亦瑤回頭瞪了他一眼,“他的意思?他的意思能替代程家的意思麽,保不齊人程家還不希望我們去呢。”
“瞎說什麽呢,你和邵鵬可是有婚約的,程夫人這些年待你也不差,怎麽會不希望我們過去。”或許是楚暮遠壓根沒有想到那個層面去,也就沒去在意大哥走了之後程家的态度,聽楚亦瑤這麽說,還以為她又在鬧脾氣。
“二哥,口頭婚約算不得數。”
“從小說的親,怎麽就算不得數了,這兩家人都走了這麽些年了。”楚暮遠也拿起一張紙折着,可這剪刀如何都剪不出桌子上放着的樣子,最後挫敗地放下來,還遭到了楚應竹的嘲笑,小家夥手抖着都比他剪的好看。
“娘走了之後,程夫人可還有來過楚家。”見他還不意會,楚亦瑤放下手裏的東西,擡頭看着他說道,“大哥走了之後,程家除了派人來問候過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前來,程大哥為什麽恰好是大哥出事沒幾天就去了洛陽,回來之後程家又是如何的忙,以至于都抽不出空過來,二哥你不知道吧,程家可是連這年禮都是按最簡單的送。”
“二哥,程家的态度你還不明白麽?”半響,楚暮遠嘆了口氣,那些他以為是偶然的事情,從妹妹的口中都變成了必然,程家這樣的疏遠,就是覺得如今的楚家已經不夠資格再做姻親了。
“程家就邵鵬一個兒子,只要他願意的,程家又能如何反對。”楚暮遠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兄的性子,又覺得有了希望,“這些年邵鵬對你的好,程夫人難道不看在眼裏。”
“看在眼裏又能如何?”楚亦瑤嗤笑了一聲,“程家如今還不是他程邵鵬能做主的時候,這拜年的事,他們家若是沒有動靜,我們也不必貼這個臉,二哥你更不必去,我倒要看看,她能給她兒子找一個如何得力的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讓妙珞堂姐安安穩穩出嫁那太不符合女主的個性了,必須要折騰!
冬天來了,涼子開始胖了,好憂傷,感覺肚子上都是肉,哦不,肚子上真的很多肉,不是感覺~嗚嗚嗚
☆、闖禍
楚暮遠還想說什麽,門口那的阿川匆匆跑了進來,看到少爺和小姐都在,對着楚亦瑤說道,“大小姐,刑家那邊來人說刑家的小少爺闖禍了,把曹家三少給驚着了,如今正抓着人不放。”
“他們做了什麽怎麽會驚到別人。”楚亦瑤把楚應竹交給身後的奶娘帶回去,和楚暮遠一起上了馬車,去往市集。
“說是那兩位少爺在巷子口玩鞭炮,扔到了街上,正巧曹家的馬車經過就驚到了。”阿川也不是親眼所見,只是替大小姐送年貨去刑家的時候剛好聽到的,刑老夫人險些急暈過去,二舅爺就讓他過來通知少爺小姐。
楚亦瑤只覺得頭皮發麻,玩鞭炮都能扔到街上,當這集市是鄉下的小路呢,一扔還能扔中曹家的馬車,拉開簾子看這滿大街來來往往的人,楚亦瑤當下有了喊停馬車回府不想管的念頭。
等他們趕到南塘集市,那已經圍了不少人,曹家裝點的富麗堂皇的馬車歪倒在一旁,還壓着了別人擺的攤位,另一旁的一個棚子下面,正坐着受驚不小的曹家三少爺曹晉榮,即便是條件不允許,他還是一副我是大少的姿态坐在那,身邊兩個妾室模樣的丫鬟正噓寒問暖着。
馬車旁幾個家仆壓制着兩個少年,再旁邊就是楊氏攙扶着刑老夫人,興許是曹家太強勢,只是抹着淚哭着,也不敢大喊大叫。
在刑老夫人身後的刑紫語率先看到了楚亦瑤她們,拉了拉楊氏,“娘,表哥他們來了。”
楚亦瑤沒理會被壓跪在地上的刑文宇他們,而是走到了曹晉榮那邊,關切道,“曹公子,你沒事吧。”
“怎麽會沒事,你看馬車都這樣了,本少爺會沒事?”曹晉榮一副二世祖的模樣上下打量了楚亦瑤,瞥見她身後的楚暮遠,眼神一眯,“你們認識這幾個人?”
“他們是從徽州過來投靠的親戚,無意冒犯,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曹公子你見諒。”楚亦瑤語帶誠懇的說道,得來的是曹晉榮的一聲哼笑,他看着那跪在地上頗不服氣的刑文宇,“我看是有意冒犯,真不知天高地厚,小爺的馬車都敢炸,阿大,給我問問是哪只手扔的。”
“你什麽要幹什麽,你們要幹……啊!!”來不及阻止,那個壓制着刑文宇的大漢就直接把他的一條手臂給折斷了,撕心裂肺的痛喊聲響起,刑文宇直接痛暈了過去,臉色蒼白。
“曹公子!”楚亦瑤沒有想到曹晉榮這麽不給面子,就是她楚家的親戚,當着面也直接把這手給折斷了,回頭要去和二哥商量,卻見他眼底滿是憤怒,袖口下的拳頭緊握着看着棚子的方向。
“二哥!”楚亦瑤低喊了一聲,二哥再這樣子下去,以曹晉榮的性子,刑文宇可能會當場沒命。
“潑醒了問問,是不是這只手扔的,不是的話,那再換一只。”曹晉榮接過一旁侍妾遞過來的果子,順帶着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大漢即刻命人取了水過來,大冬天的潑在了刑文宇的臉上,直接将他凍醒,一起被壓制的刑文治早就吓呆了,褲裆下居然濕濡了一片,渾身發抖地跪在那動都不敢動。
“文宇啊,你怎麽樣啊,文宇,亦瑤,你還不快救你表哥,手都讓人給折斷了你怎麽忍心看啊。”刑老夫人暈過去又讓楊氏給掐醒了,看着刑文宇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終于戰勝了對曹晉榮的恐懼哭嚎了起來。
“老太婆,你太吵了。”曹晉榮眉頭一皺,看着刑老夫人那嚎哭的樣子,滿臉的嫌棄,那家仆一聽他的話,上前要揪刑老夫人,楚暮遠出聲制止,“慢,你要對一個老人家做什麽!”
走到刑老夫人面前,楚暮遠擋住了阿大,緩了緩語氣對曹晉榮說道,“文宇他無意冒犯曹公子,為此也斷了手,還請曹公子高擡貴手,大人有大量饒了不懂事的他。”楚暮遠很想沖上前去和曹晉榮拼着打一架,也想指着他的鼻子罵幾句,可是他都不能,他不能因為這件事和曹家為敵把楚家給牽扯進去影響商行。
曹晉榮看着楚暮遠,半響,嘴角揚着痞痞的笑,無所謂道,“他不懂事,我為何要高擡貴手,我替你們教訓教訓他,以後也可以長點記性,讓他什麽人惹得起,什麽人,惹不起。”最後的話曹晉榮是看着楚暮遠說的,也就是那一時間,一個輕柔熟悉的聲音在楚暮遠的耳畔響起。
“公子。”
楚暮遠驀地望過去,卻看到鴛鴦手裏端着一碟精致的糕點,款款地坐在了曹晉榮的身旁,過去他只見過撥琴的纖手如今卻拿着糕點往曹晉榮的嘴巴裏送。
渾身的鮮血煮沸了一般奔騰了起來,楚暮遠死死的盯着鴛鴦,曹晉榮卻占有似的摟住了鴛鴦的腰,在她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放肆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
“這點教訓也足夠了,曹公子你說呢,提銀子賠償未免也太俗氣,今日的事改日亦瑤一定登門致歉,曹公子你也是大忙人,為這人浪費你的時間,可劃不來呢。”楚亦瑤擋在了楚暮遠面前,一手死死地拉住了他,她算是看出來了,曹晉榮不是為難楚家,也不是為難刑家,他就是想在二哥面前示威罷了。
“以前倒是沒發現,這楚家大小姐是個這麽能說會道的,行,我就買你一個面子。”曹晉榮在楚暮遠面前炫完了,也答應的幹脆,推開了鴛鴦站了起來,沖着阿大那邊示意了一下,饒有興致地看了楚亦瑤一眼,差人把馬車扶正了,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刑老夫人幾乎是飛撲過去的,刑文宇此刻凍的嘴唇發紫,随時都有可能再暈倒過去,楚暮遠趕緊讓阿川扶着他上馬車往醫館裏送去,楚亦瑤回頭看他,再見到鴛鴦,二哥仍舊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