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不會那麽不是人,你就放心處理你的事兒吧,辦完婚禮我還要回涼城上班,你有啥不放心的?”

葉文斌感謝了弟弟,就去找了趙小雨。

趙小雨沒讓他進門,葉文斌就隔着門跟她說:“小雨,你安心等着我,我盡快把張秀芝趕走,到時咱們重新收拾一下房子,就接你回去。”

趙小雨沒吭聲,葉文斌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張家一再威逼,葉文斌就是堅決沒跟張秀芝領結婚證。

張家人再吓唬他時,他就說:“行啊,你們不說你家閨女懷孕了嗎,你們現在就去告我吧,但你家閨女以後都別想嫁人了。我怕什麽,沒幾年我就又出來了,照樣娶媳婦生孩子。”

結婚當天,趙小雨是從娘家出門的,葉文學帶着臨時通知趕到的親朋好友去接。

之前要辦葉文斌和張秀芝的婚禮,家裏一個親朋好友都沒通知。

這回是要迎娶趙小雨,不想她被人看不起。全家人齊動員,最短的時間內,給趙小雨湊了十輛轎車。

在城裏租來婚紗和敬酒禮服,還替她的娘家,給她置辦了豐厚的嫁妝。

在典禮拜天地時,葉文學耍了個小心思。

把葉文斌和趙小雨安排站在中間,他則站在趙小雨另一側,而張秀芝就不情不願的被安排在葉文斌另一側。

事先就知道張秀芝穿的是旗袍,外罩一件假皮草披風。

葉文學就很不正式的穿了一件羽絨服。畢竟當時天還冷着,他到是實惠。

而葉文斌穿的是一套深藍色西裝,打底白襯衫外罩了一件深藍色V領毛衣,搭配一條藍色滿天星暗紋領帶,站在穿着粉紅色婚紗的趙小雨身邊。

葉文斌穿的這套衣服,從裏到外都是趙小雨給他置辦的,本是要留到他們倆結婚時穿。

而趙小雨之所以婚紗要穿粉紅色,是因為那時人們思想還很守舊,認為結婚穿白色不吉利。

沒逼着葉文斌西裝裏面搭一件紅襯衫就不錯了,還要什麽自行車啊!

張秀芝本來皮膚就黑,眼睛雖然大,可總感覺像牛生氣一樣,眼珠子直往外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甲亢呢。

大嘴厚唇搭着一張方臉,整張臉上就鼻子還算端正。

胸前波濤洶湧,可怎奈她長了一副寬肩膀,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壯碩。人不算胖,可腿卻很粗,而且是短粗。

之前葉母見她一次,回頭就坐在自家炕頭上說:“上身長下身短,不是饞就是懶。”

看過她那張臉,平時寡言少語的葉父也不僅嘆道:“女生男相,必定家宅不寧。”

而葉文斌,卻是個十足的美男子。

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比例又特別好,兩條大長腿,穿什麽褲子都好看。

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濃密的睫毛黑鴉羽般,兩道劍眉也是烏黑濃密。高挺的鼻梁,唇型很是性感。

也就是這副外表,才給他無端惹來這麽大的禍事,導致他悲痛一生。

徐喬拿着那些二十多年前的婚禮現場照片,這些應該是葉文斌兄弟倆刻意為之。

照片中都是葉文斌和趙小雨的合影。

葉文斌介紹說:“你二叔以前是個直性的,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突然變聰明了,當天大多數的事都是他安排的。”

徐喬翻看着照片問:“只有您二位的照片,那位不會抓狂嗎?”

葉文斌笑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又接着開始講當年的事。

結婚當晚,天沒黑葉文斌就帶着張秀芝回了鄉裏的新房。

但當時葉文斌并沒跟張秀芝住在一起,正确的說,是從結婚起就沒跟她住在一起過。

那個院子的正房是三間,中間開門,東西各一間房,都盤了火炕。

張秀芝住在東屋,葉文斌就住在西屋。

不光是分房就算了,葉文斌還給自已房間上了鎖,鑰匙自已随身帶了一把,剩下的全放在趙小雨那了。

婚後,張秀芝到是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她真被葉母說中了,真的是又饞又懶。

在家被慣壞了,根本不會做飯,就更不要提照顧葉文斌了。

好在葉文斌也根本不需要她照顧,躲還躲不過來呢。

只新婚夜在家住了一晚,臨走時把自已房門鎖了,葉文斌騎着自行車,回了趟十幾裏地外的父母家,在那邊吃了早飯才回去上班。

此後,一直沒回家住,直到張秀芝挺着大肚子去找他回家,他才知道張秀芝是真的懷孕了,而且肚子都那麽大了。

這讓葉文斌很是懊惱,沒辦法只好回家去住,不過還是住在自已房間。

每天早上都被張秀芝拍門叫起來,給她做早飯。有時半夜還會被拍門叫醒,因為她又餓了。

葉文斌從來不跟張秀芝在一個桌上吃飯,每次做好飯就端着自已那份回了西屋,門在裏面闩上才開始吃。

吃完還要自已洗碗,收拾廚房,張秀芝是真的什麽也不幹。

平時家裏邋遢的都沒下腳的地兒,葉文斌也只管收拾廚房和自已的房間。

再就是早起掃了院子,夏天給梨樹澆水。

葉母聽說張秀芝真的懷孕了,兒子天天在伺候她,就心疼兒子,抓了幾只雞送過來。

結果,這時已經當上民辦老師的張秀芝,以工作忙為由,連喂都不喂那幾只雞一回。

葉文斌一生氣 ,索性把六只雞,分了三天都殺了。

一天殺兩只,在家裏都熬成雞湯,借平板三輪車,把一只雞和雞湯裝在焖罐裏給趙小雨和自已父母送去。

另一只自已吃着,也給張秀芝吃。

張秀芝是個貪嘴的,一天能吃一整只雞。要不是沒有那麽多,她其實可以一頓就吃一整只雞。

葉文斌回家住後,張秀芝就跟吹氣球一樣迅速胖了起來。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她不那麽不要命似的吃了。

葉文斌每頓還是做以前的量,結果就要剩很多。天正熱着,家裏又沒有冰箱,剩飯剩的狗都吃饞了。

葉文斌也不問緣由,就開始減量做飯。

張秀芝就慢慢瘦了下去,直到生産前都沒再拼命吃。

葉家兩兄弟約好了時間,帶張秀芝和趙小雨一起去産檢,可張秀芝說什麽也不跟他們兄弟倆一起去。說娘家人給找了個好大夫,她信不過別人,要跟她媽一起去。

于是葉家兄弟就只帶了着趙小雨去産檢。

講到這裏,徐喬突然打斷葉文斌:“葉主任,您說的這是什麽意思?我有點沒聽明白。”

葉文斌笑笑,臉有點紅,幹咳了兩聲才道:“還記得先前跟你說,趙小雨被你二叔找回來的事兒嗎?”

徐喬點了點頭,葉文斌尴尬的抿了下唇。

當時趙小雨聽說張秀芝懷了孕,就毅然離開葉家。

葉文學是在醫院找到趙小雨的。

當時她正在婦産科門外被醫生訓斥。

“沒家屬陪同,你這流産不能做。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不自愛,以為做流産是吃避孕藥呢。”

葉文學傻了,愣在那老半天。

趙小雨還在求着醫生,醫生冷着臉轉身走了。

葉文學這才反應過來,走到趙小雨面前問道:“趙小雨,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哥的?”

趙小雨擡眼看看他,沒吭聲,轉身就走。

葉文學追上她:“這孩子要是我哥的,你得生下來。”

趙小雨白了他一眼:“我憑什麽聽你的?”

“因為——因為,因為這孩子跟我一樣也姓葉,我們姓葉的有權利保護他。”

趙小雨苦笑道:“你怎麽保護?要怎麽讓他面對那個有爹有媽的孩子?一生都在別人的歧視下生活!”

趙小雨又要走,葉文學急的抓住她胳膊:“我娶你行不行?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讓他也有爹有媽。”

而趙小雨懷孕的事,還是葉母告訴葉文斌的,因為那時趙小雨的肚子已經瞞不住了。

葉家夫妻怕兩個兒子之間産生誤會,從而反目,就在他們婚後一個禮拜左右,就告訴了葉文斌。

之後葉文斌每天都回父母家住,也每天都跟趙小雨住在一起。

張秀芝卻以為,葉文斌是真的住在派出所裏。

白天他不在家,是母親幫他照顧趙小雨,晚上他就親自照顧。直到張秀芝挺着肚子到派出所找他,他才第一次相信張秀芝是真的懷孕了。

他對張秀芝沒有愧疚,只是為人的本份,不管她肚子裏那個孩子是她用什麽手段來的。但終歸是他葉文斌一步踏錯,就算是離婚,将來這個孩子也要留在葉家。

所以,他只能每天早飯早點做,在上班前回家去看看趙小雨,然後再匆忙騎着自行車趕回去上班。

父母心疼他,趙小雨更心疼,都勸他不要來回折騰了,這樣家裏人都擔心。

可葉文斌不聽,還是每天至少回來一趟。

孕期的張秀芝,葉母一面也沒見過。

直到生産時,葉母聽到消息坐在炕上跟葉父兩人面面相觑,轉而同時回頭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

葉父咳嗽了一聲,葉母才問兒子:“她這才幾個月,怎麽就要生了?”

葉文斌撓着頭:“今天早起,不知道她抽什麽瘋,胡攪蠻纏的,我着急回來,就推了她一把。我從這兒回去,剛到所裏,鄰居就來找我,說是她早上抻着了,怕是要生了。”

葉母這才不緊不慢的下地穿鞋:“那體格子,不是說前段時間在學校幹啥摔了都沒摔掉孩子,你這推一把就要生了。她肚子裏這個,可真是,來的是時候,生的也是時候,反正是這輩子啥事都讓你脫不了幹系了。”

葉父打斷道:“都這會兒了,就別說那些沒用的了,趕緊去瞅瞅吧。你這當婆婆的不到場,又不知道他們家得怎麽鬧騰呢,可消停幾天吧。”

說着葉父就去了前院,葉文斌用自行車帶着葉母去了自個兒家。

到院門外時葉母問:“他們家那麽能鬧騰,咋沒讓她去城裏醫院生呢?”

正要推院門的葉文斌停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接生婆都是她媽找的,屋裏全是她家人,我也懶得問。”

進院就聽見張秀芝鬼哭狼嚎的喊叫聲,就跟殺豬一樣。

都說不讓娘家媽見閨女的血窩子,張母就坐在一進門的堂屋裏。見葉文斌和葉母進來,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朝葉文斌發火:“你那西屋藏了啥見不得人的東西?趕緊開門,我進去歇歇。”

葉母看了兒子一眼,她老早就知道兒子自個兒住在那屋,而她本身也不願意張家人去髒子兒子在這個家裏,僅有的那塊自留地。

她趕緊給兒子解圍:“文斌吶,你去買點槽子糕啥的回來,這一半會兒的生不下來,這麽喊着把勁都散了,不疼時候讓她趕緊吃一口。”

葉文斌轉身就出去了,葉母也不搭理張母,自去廚房看了一眼。

見有張家人在那燒水,就轉身退了出來。

她不願意跟張母在一起待着,聽那個老妖婆陰陽怪氣,就拿出掃帚去掃院子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掃着,待看見兒子回來,她接過兒子手裏的東西,想自已送進去給張秀芝。

其實,她本意根本不想進那個門,可這不是怕将來又給張家留啥話柄嗎。

可還沒等她推門進去,就被張母嗖的一下子攔住了:“你不用進去了,我讓她大姐送進去。”

葉母沒再推門,但站在門口也沒挪動。

張母一臉戒備的看着葉母:“你兒媳婦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杵這兒幹啥?”

一聽這不着調的話,葉文斌就要發火,葉母可不想在這會兒給兒子惹麻煩。

轉身拉着葉文斌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文斌吶,我看那東門房好像有點漏,那裏邊可放着糧食呢。”

農歷七月初的天兒,門房裏溫度很舒适 ,葉文斌就搬了個平時放雜物用的長條凳子過來,讓母親坐下等。

葉母關了門房的門,娘倆坐在朝向院子的窗前,看着正房,葉母壓低聲音跟兒子說:“文斌,你覺不覺得不對勁兒?”

葉文斌“嗯”了聲道:“早起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葉母扭頭看了兒子一眼,葉文斌又道:“其實,我不算是推她,就是她抓着我衣服,我把她手掰開了。然後聽到她“哎呀”一聲,我回頭時,她就倒在地上了。說實話,她倒地上我一點動靜都沒聽着。”

葉母點了點頭,眼睛再也沒離開正房的窗戶:“她這孩子生的也太早了吧,從打你被他們家訛那天算,就算一天天的都算進去,現在也不過七個月。”

葉母頓了一下:“文斌吶,你應該知道十月懷胎吧。”也不等葉文斌回答,她就接着說道:“其實,要按咱們平時說的月份,懷孕是九個多月。她這七個月就生了,可是早産吶。他們老張家,啥事都咋咋呼呼的搶上,一點虧都不吃。這早産這麽大個事兒,竟然死活按在家裏生,這說不通啊。”

葉文斌眼神頓時亮了,抓住母親的胳膊問:“媽,那你是說我跟她根本沒發生那事對不對,她生的孩子也跟我沒關系對不對?”

葉母實在不想打擊兒子,可也不敢給他十足的希望,只能拍拍兒子的手勸道:“也不好說死了,等那孩子生下來看看吧,足月跟不足月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葉文斌忐忑的等待着,可那邊就是一直哭喊嚎叫,卻就是生不出來。

直折騰到後半夜,張秀芝又喝了好幾回雞湯,這才把孩子生了出來。

張母抱着包在小被子裏的孩子,從東屋出來給葉母看了一眼:“瞅瞅吧,這是你大孫子。”

葉母趕緊上前看孩子,張母這回也不攔着了:“這還不足月呢,你瞅這孩子瘦的,真是可憐人吶,跟個小貓崽子似的。”

這說着說着,就沖葉文斌來了:“葉文斌你個天殺的,要不叫你推她,這孩子能早産嗎?”

葉家母子也不知道能說啥了,葉文斌是不知道足月和不足月的孩子到底區別在哪兒,而葉母這會看着那個瘦小的孩子,也懷疑起自已之前的猜測。

張母把孩子往葉母懷裏一塞:“這折騰一天帶半夜的,把我累這樣,你可到好,就在旁邊躲清省了。我可得回家歇着去了,這月子你可得伺候好了,別以為我閨女娘家沒人呢。”

張家人陸續的走了,只留了張秀芝大姐在這兒,陪張秀芝睡在東屋裏,孩子就直接交給了葉家母子。

回屋後,葉文斌趕緊鎖了門,一早燒過的炕不那麽熱了,葉母讓他先別急着說話,去抱捆柴火去把炕再燒燒。

葉文斌燒完炕回來,見母親還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就勸道:“媽,你也累了,早點睡吧。”

葉母也不說話,葉文斌上炕鋪了被褥,葉母把懷裏的孩子放在炕上,轉身去了東屋。

拿了一早準備好的孩子的東西,過來把孩子安置好,葉母就盤腿坐在炕頭上,還是一句話不說。

葉文斌見母親這樣,心就往下沉,他覺得,他的天又一次塌了。

良久,葉文斌才壓抑的跟母親說:“媽,我明天自已去跟小雨說,等這孩子一周歲,法律上就允許離婚了。讓小雨安心等我,我一定不辜負她。”

葉母還是沒說話。

葉文斌看了一眼炕上熟睡的孩子,又輕聲道:“雖說我跟張秀芝沒登記,可這有孩子了,怕是就要走正常法律手續。我們派出所也接觸不上這樣的事兒,我也不了解,回頭我找人問問。”

次日一早,葉文斌回家幫葉母取東西,葉母要在這兒住滿一個月才能回去。

這一個月裏,張秀芝多數時間除了吃就是睡,不吃不睡時也不管孩子。

葉文斌得了一個禮拜的假,就在家幫母親幹活。

孩子尿布衣服都是葉文斌洗,葉母知道他是怕那水涼,不讓自已沾手。就每天用大鍋燒一鍋熱水,然後告訴兒子,這回水不涼了,她自已能洗了。

葉文斌本來不會做飯,都是張秀芝懷孕時他才開始學的。以前是母親一點家務不讓他做,後來是趙小雨不讓他做。

現在,這個孩子的出生,讓葉文斌覺得,他對不起所有人,這其中也包括這個不被歡迎的孩子。

而最對不起的,就是懷着他孩子,卻名義上嫁給了他弟弟的趙小雨。

葉文斌被這個孩子的出生,打擊的消沉了很久。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面對趙小雨,每天只敢偷偷的去看她,卻不敢再上前跟她說一句話。

張秀芝的孩子剛兩個月多點,葉父就親自跑到派出所通知兒子,趙小雨要生了,這時是農歷九月份。

☆、第 27 章

葉文斌早知道趙小雨的預産期已經過了八天,他這些天早晚都會去看她。

卻不想,就這兩天忙,前一晚一夜沒睡,早飯都是手抓着油條吃的,連碗豆漿都沒有。

當葉父來告訴葉文斌,趙小雨要生的時候,兩父子都難住了。

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可葉文斌不知道自已該用什麽理由來請假。

總不能跟領導說:“我弟媳婦兒要生了,我得請假回去。”

他只好催父親先回去,自已想想辦法,争取盡快回去。

要不是之前葉文斌叮囑過,趙小雨生産的時候一定通知他,他要看着自已的孩子降生。不然葉父也不會明知道他工作忙,這時候還跑來告訴他。

葉父回去了,葉文斌帶着市局刑偵部門的同事去走訪排查了。

在一戶人家院子裏,葉文斌“不小心”掉進了兩米多近三米深的菜窖裏,出來後他一只胳膊就用不上力,臉上多處擦傷。順着木梯子滑進菜窖時,衣服也在梯子上刮破了。

刑偵的同事派出一個人要送他去醫院,他連忙說不用,自已去就行了,只是要通知所裏再派個人來。

葉文斌迅速跑回家,換了衣服,因為他怕自已這副樣子,趙小雨見了擔心。而她自已正是生死關頭,不能再為他分心。

趙小雨一早就被葉家人送到市裏醫院了,全家人在趙小雨生産的問題上,都高度重視,可不敢随便請個接生婆就在家生了。

葉文斌趕到時,趙小雨被葉母攙着在醫院走廊裏走着。

葉文斌讓母親歇會兒,他陪着趙小雨就行。

葉母也沒歇着,趕緊出去買東西。之前準備了很多東西,可總是覺得還缺點啥,這都要生了,她還是覺得肯定是缺東西。

趙小雨勸了她很多次也不管用,只是覺得自已準備的太少了。其實家裏人都明白,趙小雨只是缺了一個葉文斌給的名份而已,可誰也不敢說破。

趙小雨生産時,葉文斌苦求醫生同意他進去陪産,可那冷着臉的婦産科醫生,連理都懶得理他。

好在生産非常順利,進去兩個多小時,就生了。

葉母在裏面陪産,很快抱着孩子出來了:“文斌,小雨給你生了個閨女。”

葉文斌沒接孩子,只是問道:“媽,大夫說沒說,我現在能不能進去?”

葉母把孩子給葉文斌抱着:“不讓你進,你抱着孩子去病房交給你爸,大夫讓我進去收拾呢。”

葉文斌緊張的抱着孩子,母親幫他擺正了手,讓孩子在他懷裏更舒服一些。

張秀芝的孩子,他可是一次也沒抱過。就這麽小心翼翼的去了病房,把孩子放到床上,又交待了父親幾句,才匆忙回去等趙小雨了。

還沒到分娩室,就遇到了葉文學。

見到哥哥,葉文學就問:“哥,趙小雨生了嗎?”

葉文斌腳下都沒停,只看了弟弟一眼:“生了,孩子在病房,爸看着,我去接小雨。”

葉文學跟在後面:“我跟你一起去。”

葉文斌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你別跟着我,趕緊去租個輪椅回來。”

聽到哥哥的話,葉文學轉身就跑。

到分娩室門外時,有護士出來,葉文斌追着問:“産婦還要多久出來?”

護士對這個一直很緊張媳婦兒生孩子的男人很有好感,就很和氣的跟他說:“快了,再休息一會,觀察觀察你就可以進去接她出來了。”

葉文斌連聲道着謝,護士笑笑也沒再說什麽。

當葉文斌終于被允許進去時,他小心的推開門,再輕輕關上。

葉母擡頭看見進來的兒子,勉強朝兒子笑笑。

趙小雨睜開眼睛,虛弱的朝葉文斌笑笑。葉文斌俯在她近前,擡手給她擦擦汗:“讓你受苦了,以後再也不讓你生了。”

趙小雨很虛弱,笑着就閉上了眼睛,輕輕說了句:“你也算兒女雙全湊成了個好字。”

葉文斌僵了一下,葉母低着頭出去了。

葉文學在醫院裏橫沖直撞了半個多小時,才滿頭大汗的推着輪椅回來了。

葉文斌把趙小雨抱上輪椅推出病房後就埋怨弟弟:“讓你去租個輪椅折騰這麽長時間,你是造輪椅去了嗎?”

葉文學委屈巴巴的看着大哥:“沒租到,這個還是別人托護士幫着轉賣的,我打聽好半天才找到那個護士,跟她買了輪椅。”

這個輪椅提醒了葉文斌,把趙小雨送回病房後,陪在旁邊,直到她睡着了。

葉文斌拉着葉文學出去:“你幫我搞到一張病假條,腿骨折的,至少能休兩到三個月的。”

葉文學很為難,可最終還是四處托關系,第二天上午就幫葉文斌搞到了病假條。

這時,趙小雨也該出院了,又是葉文學求人借到的車。

葉母看着二兒子笑道:“你個二愣子,想不到還有點本事。”

到家安置好趙小雨母女兩個,葉文斌就把從醫院帶回來的夾板,親手固定在自已腿上,然後讓葉文學送他去派出所交病假條。

這副扮相的葉文斌,馬上就請下來兩個月病假。

葉文斌還能穩得住,葉文學是強忍到出了派出所大門,就笑了起來。

葉文斌回頭甩他一記眼刀子:“別得意忘形,小心被人看到。”

葉文學趕緊又板起臉:“咱們回家吧。”

“送我回張秀芝那,等她送我回去。”

葉文學看着哥哥一臉冷肅,不可置信的問:“不是吧?她那麽死纏着你,好不容易你能休個長假,她舍得送你回去?”

葉文斌笑的輕蔑:“她只是纏着我伺候她,放心吧,她最多忍我到明天早上。”

事實證明,葉文斌還是高估了張秀芝的本性。

當看見葉文學推着輪椅把腿上打着夾板的葉文斌送回來時,張秀芝張口就問:“你還能做飯吧?”

葉文斌還沒開口,葉文學就火了:“你瞎啊,沒看着我哥連站都站不起來嗎?”

張秀芝回屋就收拾東西,葉文斌示意弟弟把他推進去。

兄弟倆就那麽看着張秀芝收拾東西。

收拾好,張秀芝抱上孩子,指着炕上一包包東西說:“你們把我送回我媽家,我自已照顧不了孩子。”

葉文學別開臉不看她:“對不起,我哥傷了送不了,而我看見你就惡心,不想送。”

葉文斌斥了弟弟一句:“別鬧小孩子脾氣,你送我跟她一起回她娘家吧,不然我自已在家自理都成問題,起碼那邊有她父母,也有人照顧我。”

張秀芝立馬就不樂意了:“你媽整天在家閑着,憑什麽讓我媽伺候你?”

“你媽不是要幫你帶孩子嗎,你可以自已照顧我。”葉文斌也不肯退讓。

張秀芝在猶豫,要是通過這段時間,照顧一下葉文斌,是不是可以培養一下感情。說不準他就感動了,以後自已母子倆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葉文學看出她态度松動,就趕緊說道:“其實,我哥也不用你伺候太多,我回頭買個座便椅回來,就是他每次拉、尿完你給倒了,再刷洗幹淨座便。穿脫衣服他自已可以,你就幫着洗了。吃飯他也能自已吃,你就負責給做點可口的。最好每天熬一鍋骨頭湯,水果別給斷了也就行了。”

張秀芝一聽說還要給倒屎倒尿,還要刷座便,當時就不猶豫了:“我跟我媽倆人兒照顧孩子還照顧不過來,再說我家也一大家子人要吃飯,我哪能抽出時間天天給他熬湯、洗衣服的。”

葉文斌面上有些沮喪:“那我這三個月怎麽辦?”

葉文學接話道:“沒事兒,我送你倆去她娘家,她們家那麽一大家子人,怎麽還沒個給你伺候大小便的。”

張秀芝咬咬牙:“你還是讓文學把你送回你媽家吧,我先走了,東西一會讓我媽來取。”

說着就跟被狼攆似的抱着孩子出門了。

葉家兄弟倆沉着臉色看着她消失在院門外。

葉文學說:“哥,咱們回去吧。”

“不,很快他媽就會來,做戲要做全套。可以兩個月不用看到她,多等這一會兒你急什麽。”

趁張家人還沒來,葉文斌趕緊去了廁所,回來後兩兄弟就一副氣惱樣兒坐在東屋裏。

從葉文斌家到張秀芝娘家,走路大概需要15分鐘左右。兩兄弟預計,張家人會在四十到五十分鐘左右過來。

可不到半小時,張母就推開院門進來了,葉文學撇撇嘴:“這老妖婆動作還真快。”

張母怒氣沖沖進了屋,看見葉家兄弟就火大:“不就是折個腿嗎?還至于用人伺候屎尿。也沒見哪個殘廢,上個廁所都要人伺候。”

葉文斌手撫着那條打着夾板的腿冷冷問道:“你試着敲斷了腿,打上夾板,看能自理到什麽程度?”

張母惡狠狠的瞪着他:“你——”

葉文學陰森着臉看着張母:“你要下不去手,我可以幫你,保準一把就敲斷,還能讓你折個七截八截的。”

葉文斌做勢斥責弟弟:“文學,不許胡說。你去西屋幫我收拾換洗衣服,把我送過去,你就趕緊回涼城幫我買座便椅。”

葉文學接過葉文斌的鑰匙,打開西屋門去收拾東西了。

張母一直盯着葉文斌,葉文斌就那麽淡然的坐在那兒。

還挪動輪椅到炕邊,把先前張秀芝收拾的兩包東西拿起來放在自已腿上。

葉文學收拾好東西過來說:“哥,還有十五分鐘班車就開了,我得趕緊回涼城給你買座便椅去,不然你這得憋到什麽時候,我就不送你過去了。”

葉文斌淺笑着看向張母:“我拿不了那麽多了,麻煩你幫我拿着,還得幫我推着輪椅。”

葉文學把裝了葉文斌換洗衣服的包塞到張母手裏:“我送你們出了門就得走了,趕緊的,別耽誤時間了,不然我趕不上班車了。”

張母這次意外的沉得住氣,竟然真的接過包背在自已身上,跟在兩兄弟身後出了門。

葉文學有點沉不住氣了,反倒是葉文斌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輪椅上,不慌不忙。

出了院門,葉文斌就催促弟弟:“老二,你趕緊走吧,不然我這真不知道得憋到什麽時候了。”

張母接過輪椅,吃力的推着。她很納悶,看葉文學推着也不費什麽力氣,難道真是自已老了?

葉文學看她推的吃力,焦急看看手表,嘆了口氣:“得得得,還是我推吧,不過我只能推到汽車站。”

說着推起輪椅健步如飛,還催促張母:“你走快點兒,我哥今天還沒解過大的,我不趕緊買座便椅回來,他這又蹲不下,就得擱人給他接着。”

張母氣喘籲籲的跟着兩兄弟到了汽車站,連班車的尾巴都沒看見,葉文學跑進站裏打聽一下氣惱的出來指責張母:“就你耽誤功夫,下一班還得一個多小時呢。”

張母剛喘勻了氣,聽這話就趕緊道:“那你就幫我把你哥送家去再來等車吧。”

葉文斌搶先說道:“我們所長今天要去涼城,你去所裏讓他捎你吧。”

葉文學低頭看着葉文斌:“哥,一會解大號,你就先讓他們弄個痰盂啥的接着,你那腿可不能吃勁,不然再傷着了,你這警察也不用當了。”

葉文斌看一眼突然戲精上身的弟弟,眼也不眨的就配合起來。壓低聲音責怪弟弟:“別說了,你不提我還能忍會兒,越說我越難受。”

張母沉得住氣也僅這一次,這不,這會兒就沉不住了,把身上的包摘下來,往葉文學懷裏一塞。

拿起葉文斌腿上的兩包東西,轉身就走。

葉文學追上前攔住她:“你把我哥扔這兒,他自個兒怎麽回去?”

張母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人吶?”說着推搡着葉文學:“趕緊把你哥送你媽家去,我可伺候不了他。”

葉文學不依不饒的攔着她:“你閨女揣個崽子我哥都得一天三頓六飯的伺候,我哥這腿傷了,她就比兔子跑得還快。有你們家這樣的嗎,你閨女不伺候你就得替她伺候。”

張母推不開葉文學索性開始耍賴:“就不伺候了,你能怎麽地?你還想訛上我是咋地?”

“你說這叫什麽話,什麽叫訛上你,你閨女跟我哥好歹是兩口子,這時候她不伺候誰伺候?”

張母梗着脖子也不看葉文學:“愛誰伺候誰伺候,反正別想推進我家門兒。”

葉文學這會兒也生氣了,臉紅脖子粗的:“你——”

張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狠狠白了葉文學一眼:“你什麽你,有本事你告我去,我看哪條法律是說折了腿就必須住在老丈人家的。”

吵這會兒,就引起過路人駐足。葉文斌也氣的呼哧呼哧喘着氣,強壓怒火制止葉文學:“老二,別在這兒丢人現眼,送我回家。”

葉文學攥緊拳頭,怒瞪着張母。張母得意的挑挑眉毛:“有本事你打我呀,不讓你養我後半輩兒,算我這輩子白活。”

葉文斌自已挪動輪椅到了葉文學身邊,扯了他一下說:“別在這兒鬧了,讓人看笑話。”

葉文學氣呼呼的推着葉文斌,剛走出兩步就聽張母在後面喊道:“我閨女娘倆回娘家住,你得給出生活費。”

葉文學頭也不回的戗道:“你可以不給她飯吃,我們家一點都不介意你餓死她,還能少個禍害,将來也能少個老無賴。”

張母罵罵咧咧的走了,葉家兄弟雖說是演戲,但也是真生氣了。

十幾裏地,葉文學就這麽推着哥哥走回了家。

進家門之前葉文斌才回頭跟弟弟說道:“老二,我想找個機會,把張秀芝的孩子抱去省公安醫院做個親子鑒定。”

“你是懷疑——那孩子不是你的?”

葉文斌點了下頭:“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跟小雨在一起,那天也是喝醉了。一整晚都折騰不成,直到早上醒了酒才——”

葉文學立刻興奮起來:“這麽說,你被張秀芝訛那天,喝的都不醒人事了,根本不可能成事兒,對不對?”

“嗯,而且她那孩子說是早産,可後來我跟大夫問過了,要真是早産的孩子,不可能一點毛病不鬧,那麽好伺候。那孩子生時候是有點瘦,可我懷疑那根本是張秀芝故意的。

她開始還拼命吃,後來就說啥也不肯吃那麽多了,甚至比正常人吃的都少,我覺得那孩子是硬被她餓那麽瘦的。”

兩兄弟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情,才進了家門。

到家葉文斌就拆了腿上的夾板,去看趙小雨和孩子了。

趙小雨正在吃飯,看見葉文斌回來就問道:“你吃飯了嗎?要不跟我一起先喝點小米粥墊補一下,媽才去做飯,還得過會才能吃上。”

葉文斌從粥盆裏撈出個剝好皮的煮雞蛋,放到趙小雨碗裏:“我不餓,你多吃點雞蛋,別光喝粥。”

趙小雨愁眉苦臉的看着那個雞蛋:“平時還能吃下去,這一做月子說必須得吃煮雞蛋,我就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葉文斌接過她手裏的碗,小心的把雞蛋都搗碎拌進粥裏才遞還給她:“這樣就能吃進去了。”

從此,每頓飯,葉文斌都先把雞蛋搗碎拌進粥裏,才讓趙小雨吃。

趙小雨的衣服都是葉文斌給洗,孩子的尿布他也搶着洗,葉母心疼兒子,跟他說,是小雨生的孩子,也不是張秀芝生的,我洗個尿布我高興,你跟我搶什麽。

葉文斌就不再搶了,專心陪着趙小雨。

怕張秀芝突襲,從趙小雨做月子開始,家裏後門就封死了。所有人回家都要從前院燒鍋的正門進來,穿過燒鍋院子在小側門再進到後院。

從趙小雨結婚起,前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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