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2)
總是很整潔。
寒假的時候,為了不聽從家裏安排,跟王淑芳訂婚,他跪下給王淑芳父母磕頭,發誓自已一定努力,将來定會報答王家的恩德。
他知道,這些年是王家幫助了他們家,他才能有今天。
于是,他從那一刻開始把自已的名字從徐國強,改成了徐伯佑。是徐家大爺、大娘,也就是伯父伯母,一路幫助他,他改了名字就是要銘記這份恩情,大恩必報,否則枉為人。
但娶王淑芳他做不到,他對王淑芳沒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對待恩人般的對待她。王淑芳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除了娶她,什麽都行。這些話,這輩子都做數。
開學家裏給他帶了兩個蘋果,他一個也沒吃。早早的到了學校,把自已的東西放回宿舍,就等在校門口。
看見李湛哥哥裝着一身軍裝,開着軍用吉普車來送她上學。徐伯佑就默默的看着,然後去女生宿舍樓下面等着。
等那輛軍車開走了,送哥哥的李湛轉身要回宿舍時,徐伯佑跑過去,把僅有的兩個蘋果塞給了李湛。
這是李湛收到的禮物中最輕的一份。
但她當時拿着兩個蘋果,感動的眼眶都紅了。看着徐伯佑洗的袖邊都起毛的衣服,刷的都掉色的布鞋。這個俊朗卻異常清瘦的人感動了她。
她突然開始關注他,關注他的一切。
而他,并不知道自已已經被女神關注了,還是笨拙的為她做着事。
比如,一連幾頓飯,只在食堂買兩個饅頭就着家裏帶來的鹹菜吃,卻用省下來的菜錢,買個漂亮的發夾送給她。
放假的時候,他給學校刷牆、去街上跟那些做散活的人一起站那攬活……,賺來的錢,除了自已的生活費,就是送樣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禮物給李湛。
☆、第 44 章
徐伯佑寫一手漂亮的字,每個禮物送出時,都會有一張他的手寫禮物卡。他不會甜言蜜語,也不知道怎麽浪漫,都是摘抄幾句名人名言寫在卡片上。
後來,李湛說,你再寫這些名言給我,我都要去當兵,保家衛國了。
他笨拙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李湛說,你就把想跟我說的話,用你自已的語言說出來就行。
于是,單方面的卡片,慢慢變成雙方互動的媒介。
他開始每天寫卡片給她,跟她說自已想說的話。甚至有時候會說,今天你在食堂,怎麽吃那麽少?當然這時,随卡片就會送上一包餅幹。
而這包餅幹,就要花掉徐伯佑兩頓的菜錢,接下來,他有兩頓只能吃饅頭就鹹菜。這時就會刻意避開李湛,自已躲到宿舍裏吃。
李湛不敢再任性,就算是不愛吃,也會讓自已硬吃下去。
李湛想幫助徐伯佑,可他有着自已的驕傲和自尊,不想再接受別人的幫助,特別是他愛的這個女子。
李湛只能通過自已的關系,介紹工作給他。學校裏,但凡需要學生做的能賺錢的工作,李湛都挑最好的,也是賺錢最多的,讓人介紹給他。
假期安排他去父親老戰友家裏,給孩子補課。
徐伯佑工作的很認真,雖然講課并不是那麽易懂,但看在他認真的态度上,又介于介紹人的關系,那家人就給他當時最高一檔的工資。
李湛了解他的弱點,就不經意的幫他提高、改正。慢慢的,徐伯佑的課也講的很有樣子,跟學生相處的時候,也不再因為對方家境太好而拘謹。學生成績提高了,家長高興之餘,就會在保證工資的情況下,還給徐伯佑一些福利。比如一雙新皮鞋,一件新夾克衫。雖說都是家裏原來就有的,卻也都是新的。
徐伯佑很珍惜這些東西,總是去見李湛的時候才舍得穿上。雖然那衣服他穿上并不那麽合身,鞋也有點夾腳。
李湛要畢業了,畢業之後打算出國留學。
徐伯佑很緊張,他問她,能不走嗎?
她說,我三哥在那邊,他明年就要回來了,我趁現在去,他還能幫我盡快習慣。我老早也是打算要去的,也不會太久,兩年左右就回來了。那時,你也工作了。
李湛父母出差了,家裏只有一個阿姨照顧她。李湛請徐伯佑去家裏吃飯,吃過飯收拾完,阿姨就很識趣的說出去找同鄉說說話,晚飯之前再回來。
徐伯佑鼓起很大的勇氣,吻了李湛。
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彼此都很青澀。
就是這種青澀,才讓他們對一個吻都臉紅心跳,呼吸急促。
于是,兩人越來越動情。
就在那一天,兩個在這方面都笨拙的人,發生了關系。
初嘗試,徐伯佑很快就繳械了,這讓他覺得很丢臉。
兩個人都不懂,李湛也沒體味出什麽趣味來。
當晚徐伯佑想住在李湛家,李湛怕阿姨告訴父母,就沒敢留他。
次日徐伯佑給學生補完課,又早早的來了李湛家。
飯後,阿姨又出去了。
兩人就順理成章的又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床上。
這次,徐伯佑才展現了他期望的風采。
如此整整一星期,每天下午兩個人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直到李湛來了例假,每天午飯後,兩人才只是單純的躺在床上。
李湛例假還沒走,父母就回來了。
兩人再不敢在家裏見面了,在外面也不方便做別的,最多是李湛去學校,兩人找個偏僻的角落,接個吻,擁抱一會兒。
很快,李湛就出國了,在出國前,他們再沒有機會躺在一張床上。
李湛這一走就是兩年,徐伯佑大學畢業後就回了池州。
在徐伯佑不知情的情況下,李湛托自已從政的大哥幫助徐伯佑進入了省政府工作。
徐家不再住在王家的門房裏,而是搬去了郊區。兩家已經很少再來往,但徐家還是記得那份恩情。逢年過節,從來都是買上他們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禮物,送去王家。
王淑芳訂了婚,但徐伯佑一回到池州,她就還是整日裏有空就往郊區的徐家跑。
她并不糾纏徐伯佑,只是幫徐伯佑母親幹活,陪她聊天。
徐伯佑父親已經去世兩年了,那時徐伯佑在上大學,母親怕影響他,就沒通知他,直到放假回來他才知道。
這個家沒有因徐光耀的離世而受太大波動,除了肖慧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當年在知青點兩人一起的照片看着落淚。但在生活上,她是不受影響的。
徐伯佑住在單位宿舍裏,因為從郊區去上班,實在太遠。
只有周末放假時,他才能回家。到家就趕緊幫母親幹活,開了工資也只留下最低的生活費,剩下的都交了家用。
這天,徐伯佑回家,家裏只有母親一個人,弟弟徐國峰不想考大學,就在初中畢業後就考了技校,現在已經進工廠當工人了,平時就住在宿舍裏。妹妹也在市區住校,周末說去同學家玩就不回來了。
母子倆正在院子裏曬幹菜,王淑芳又來了。
徐伯佑跟她打過招呼,就轉身要回屋。
王淑芳是個性格開朗的,嗤笑他,我又不能吃了你,跑什麽呀,我還能把你綁回家去怎麽着?
她的大方,反倒讓徐伯佑不好意思了。
王淑芳指着新耳環給他看,告訴他,那是過端午節的時候,她未來婆婆送她的。
她還說,她馬上要結婚了,日子定在國慶長假最後一天,是她耍了個小心眼兒,這樣就能多休幾天假。
還笑着問徐家母子,我聰不聰明。
徐家母子都笑着說:“你聰明,就你最聰明了。”
她大大咧咧的把手搭在徐伯佑肩上說:“我說老同學,我這都要結婚了,你是不是請我吃頓飯吶?”
徐伯佑笑着不搭腔,王淑芳就扭頭跟肖慧茹說:“徐嬸,你兒子也忒摳了。不行,我得賴在你家多吃幾天,把這摳人那份兒飯都吃了。”
肖慧茹就笑着說:“嬸請你,在這吃吧,讓國強去買菜,嬸給你做好吃的。”
家裏人還是習慣叫他國強,并沒人稱呼他伯佑這個新名字。
王淑芳來了倔勁兒:“不讓嬸請我吃,我就要吃他請的,讓他去館子裏請。我狠狠宰他一頓,讓他不娶我,我就吃窮他,然後嫁給別人,讓他後悔去吧。”
肖慧茹也不好再說什麽,就勸兒子,讓他請王淑芳吃飯去。扭頭回屋取了錢來塞給他,徐伯佑不肯接,母親暗掐了他胳膊一把,嘴裏笑着說,請芳子吃點好的。
徐伯佑就接下了錢,非要帶上母親一起去。王淑芳到沒說什麽,肖慧茹卻說什麽也不肯去。
兩人也就點了兩個菜,王淑芳就是嘴上說,動真格的,她也舍不得宰徐伯佑。
徐伯佑反倒過意不去了,就去拿了飲料給她,還挑的最貴的。王淑芳拿着飲料叫服務員過來,大咧咧的說:“把這東西拿回去,給我換兩瓶啤酒來。”
于是,兩人就一人一瓶的喝着。一邊喝一邊說着小時候的事。
邊說邊笑,也邊喝着。
不知不覺的,就一人喝了三四瓶,醉的狠了王淑芳就忍不住哭起來。
一會哭一會笑,又是罵徐伯佑,又是打他。兩人說着說着又一起哈哈的笑。
互相攙扶着出來時,天都黑了,兩人就在馬路上晃着。
吃飯的地方離王淑芳家不遠,那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彼此都熟悉才會選在那吃。
飯後自然是要先送王淑芳回家。
到家之後,王淑芳拿出鑰匙開門,卻醉的怎麽也打不開,徐伯佑幫她試了兩次,也沒打開,倆人就坐在門口笑。
後來倚在門口快睡着了,還是徐伯佑算清醒一點,就拉王淑芳起來,倆人再試試把門打開。
這回試了兩次就打開了,倆人笑着進院了。
進去後,徐伯佑才想起來問:“你家咋沒人?”
王淑芳說:“我嫂子生孩子,我爸媽一起去伺候了。”
徐伯佑是好久不敢見王家人的,一聽說她家裏就她一人,就趕緊說:“快去給我倒點水,渴死我了。”
于是倆人就進屋,直接站在水缸邊上,拿着水瓢,你喝一陣我喝一陣。
然後手扶着水缸在那笑,互相笑對方像個傻子。
王淑芳扯着徐伯佑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已房間,嘴裏嚷嚷着:“給你看看我的彩禮。我告訴你徐伯佑,你就等着後悔去吧。那家人對我老好了,彩禮錢不說,那衣裳,那料子,就連被面都是最好的。”
進屋還真一樣一樣拿出來展示給徐伯佑看,然後就不知怎麽的,倆人過後誰也想不起來了。
只知道,他倆在王淑芳的小炕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就抱在了一起。
在酒精作用下,王淑芳雖然也疼,但并沒疼的那麽難以忍受。
早起時,徐伯佑傻了。
反倒是王淑芳還是那副大咧咧的樣子說:“你可行了啊,好像我把你睡了似的。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你趕緊穿衣服走人,我自個兒打掃一下戰場。”
徐伯佑是被王淑芳推出去的,關門時,王淑芳還無所謂的笑着。
徐伯佑永遠不會知道,門關上的一剎那,王淑芳的淚就掉了下來。
回屋時,她看着褥子上那抹血跡,流着淚說:“其實,真是我把你睡了,可我不後悔,我就要把自已最珍貴的交給你,才不枉我愛你這麽多年。”
其實,她昨晚就知道,徐伯佑在那一刻是知道的,知道身下的人是她,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後悔,甚至很開心。他是真切的知道是自已的情況下,和她發生的關系,這才真的不枉她愛了那麽多年。
一周後,王淑芳結婚了,那天,徐伯佑沒出現,托母親幫他捎去了賀禮。
他不敢買任何禮物送給她,只讓母親捎去了兩百塊錢,那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新婚夜,王淑芳沒落紅,新婚丈夫很是不滿。王淑芳沒好氣的說:“你婚前都不知道翻翻書,不是所有人都要落紅。特別是我這種一直幹體力活的。”
丈夫吳奎将信将疑,到是沒翻書看,而是偷偷去了醫院,問了大夫之後這事才算暫時過去了。
自打結了婚,王淑芳的例假就沒來。
按說當月就懷上的,也不在少數。可有了新婚夜沒落紅那件事在心裏,吳奎就始終心裏別扭着。
而這個孩子的降生,就更讓他确信王淑芳不是大姑娘嫁給他的。
孩子八個半月就落地了,王淑芳也害怕了,按照預産期算,不應該呀。
難道這個孩子真的不是吳奎的?
更讓人懷疑的是,這孩子越長越像王淑芳,就沒有一星半點像吳奎的。
那時還不能做親子鑒定,吳奎就企圖找到各種線索,來證明這個孩子不是自已的,證明王淑芳欺騙了他。
可他跟蹤過,也調查過,除了了解到王淑芳曾經喜歡過她家租客的兒子以外,并沒別的線索。
那個租客的兒子,據他在岳父家裏了解到,如今在省政府上班,不但有一個混血的高幹女兒的女朋友,并且兩人相當恩愛。而吳奎終于見到徐伯佑的時候,人家媳婦都懷孕了。
這時,吳奎的兒子吳啓明已經兩周歲了,那張臉已經跟王淑芳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吳奎打聽到徐伯佑家的住址,偷偷的去跟蹤過徐伯佑夫妻倆。
看到那對特別養眼的夫妻,恩愛的走在一起時,再想一下自家媳婦兒那粗壯的樣子。他搖了搖頭,放棄了徐伯佑這條線索。
徐伯佑的兒子出生時,李湛給兒子起名叫徐喬恩。原因是,她在美國留學期間,有個美國同學名字叫Jon,譯成中文就叫喬恩。Jon追了李湛整整兩年,李湛都沒答應他。
李湛告訴他,自已有心愛的人,就等她回中國結婚呢。
Jon說,你一天沒結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權利。
李湛笑着告訴他,沒人剝奪你的權利,但我肯定的告訴你,你是絕對沒機會成為我的伴侶。
李湛回國前告訴Jon,她回去就馬上要結婚了。
Jon說這輩子我沒機會了,将來如果我有個兒子,一定要娶你的女兒。
李湛說如果我家生的是兒子呢,你要知道,中國有計劃生育政策,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孩子。
Jon妥協了,如果你生了兒子,那我就努力一定要生個女兒,将來讓她去中國,嫁給你兒子。
在Jon的提議下,李湛要是生了兒子,就叫喬恩。Jon是肯定會有一個女兒叫莉莉娅的,因為李湛的英文名字叫莉莉娅。
兩人就這麽愉快的,把徐喬未來的幸福給決定了,而當時,徐喬還連個影兒都沒有呢。
李湛回國後,要随自已那個也是留學歸國的三哥一起做生意。
但她要嫁給徐伯佑就要生活在池州,而三哥在上海。
于是她決定先穩定了事業,再去池州跟徐伯佑結婚。平時有出差去池州的活兒,她都磨着三哥派給她。
開始時李湛來池州,就跟徐伯佑回他家,可只住了一次,李湛就在徐伯佑單位附近租了房子。因為,徐伯佑不趕在放假期間回家裏住,次日就要起的很早。
租房後,李湛就跑的更頻繁了,一個月總要跑過去住幾天。
兩人還沒辦婚禮,就把結婚證領了。但這種兩地分居的生活,不方便要孩子。兩人商量過,李湛決定最多五年,給她個穩定的時間,她就回來安心的生個孩子,把孩子帶到斷奶,就把生意牽到池州一部份。
僅僅用了三年不到,李湛的事業就穩定的差不多了,這其中很大一部份功勞是她三哥的。而這時,徐喬已經一歲多了。額,本不想承認,他只是個避孕失敗的産物。
李湛本來決定回池州安心陪着徐伯佑,三哥也很支持她。一個女人,還是要以丈夫和家庭為重,夫妻兩地分居,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李湛這次回來,夫妻倆買了房子,這是李湛自已賺的錢。
雖然房子不大,只有五十幾平方,可一家三口終于有了屬于自已的房子,自已的家,都開心的不得了。當然這開心的人,不包括還不能獨立行走,除了吃和玩還什麽都不懂的徐喬,也就是當時的徐喬恩在內。
肖慧茹平時一個人住在郊區,小女兒的學雜費、生活費,都有兩個兒子承擔,她平時就幹些零活貼補家用。
李湛大方的要把肖慧茹接過來同住,肖慧茹卻說什麽也不肯。她知道兒子娶了個家裏有權有勢,人長的漂亮,還有學問的媳婦兒。她不想去給兒子添亂,讓人家瞧不起自已的兒子。
李湛就每個月自掏腰包,給婆婆一百塊錢。那時,徐伯佑一個月的工資才220,還要負擔一部份妹妹和母親的生活費。每個月夫妻倆就給了母親200塊。
肖慧茹是個知輕重的,李湛平時用不上別人照顧。因為剛一懷孕,母親就把家裏阿姨給她送過來了。就是當年那個,徐伯佑一去,她就躲出去的阿姨。
這個阿姨一直照顧到李湛做完月子,李湛就不敢留她了。因為這是父母用慣了的人,而母親現在身體不好,新來的阿姨用着也不順手。可父母見他們夫妻兩地分居,李湛公司裏的工作又很忙,怕照顧不好徐喬,就仍是堅持把那個阿姨留在李湛身邊。所以,徐喬從出生,到回到池州,都是那個見證父母戀情的阿姨帶着他。
而徐喬并不記得這個阿姨,所以在他印象裏,從生下來就是劉立霞在帶着他。
先前交待過,李湛中學時代是在池州度過的,是跟随父親工作調動,全家人都跟了過來。在這邊生活了三年,所以她在池州同學也不少,不工作的日子,過的也很開心。
特別是中學時代的閨蜜劉立霞,聽說李湛嫁回池州了,打聽到她家地址,就直接跑來了。
那時,劉立霞的兒子已經六歲了,都快上學了。
劉立霞在醫院裏當護士,只要一休班,把兒子往幼兒園一送,就跑來李湛家,直到徐伯佑下班她才肯走。
李湛自己不大會帶孩子,劉立霞一來就幫她帶孩子,還幫她做飯。這時阿姨已經被李湛強行送回父母家了,她現在不用上班,不能再占着阿姨了。
吳奎也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說是上海能做親子鑒定了,就折騰着要帶兒子吳啓明去做親子鑒定。
☆、第 45 章
這下可吓壞了王淑芳,她跑回娘家,把當年跟徐伯佑之間發生的事跟父母說了。
王家夫妻倆也吓壞了。
這孩子要真是徐伯佑的,這可怎麽辦?人家徐伯佑現在夫妻恩愛,兒子都生出來了。
夫妻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來,就想着讓王淑芳去找徐伯佑商量一下,畢竟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他有文化,見識的多,肯定能想到辦法。
于是,王淑芳不得已就去找了徐伯佑。
徐伯佑被這個消息驚的,一連十幾天都魂不守舍。
最終也沒想到辦法,只能讓王淑芳拖着。
也算老天成全他們,吳奎光憑着小道消息,最後确切的咨詢了一下,只有美國能做。
他哪有錢去美國呀,于是這事就耽擱下來了。
但是,他只要一看到吳啓明,心裏就貓抓似的難受。
自此,在這種被父親懷疑,甚至有些仇視的環境中,吳啓明慢慢長大。
徐喬還不到兩周歲,李湛和三哥合開的公司就出了問題。三哥瞞着她,怕她擔心。
最後還是被李湛知道了,三哥控制了公司的員工對李湛隐瞞消息,卻控制不了客戶。
當李湛從一個池州的客戶那裏得到消息時,婆婆正在張羅二兒子徐國峰的婚事。李湛也不好把孩子放在婆婆那,就把已經離婚住在單位宿舍裏的劉立霞接到自已家,請她幫忙帶幾天孩子。
劉立霞二話不說,就跟同事串了班,李湛說一星期左右就回來。
一星期後,她的确回來了,可劉立霞卻再也沒離開李湛家。
李湛公司那邊出的事不小,員工跳槽的不少,甚至一個副總都帶着人跑了。
正是用人的時候,三哥已經住在公司一個月了。
在李湛的勸說下,劉立霞辭了職,李湛給她的工資比她在醫院裏開的要多。
從此,劉立霞一邊帶徐喬,一邊照顧徐伯佑。
按說,在別人家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自已去外地工作,把閨蜜接到家裏照顧自已男人。
可李湛和劉立霞互相都太了解,也太信任對方了。
劉立霞沒辜負李湛的這份信任,盡心盡力的把這個家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照顧的很好。
只是徐喬十歲開始,劉立霞就很少再跟徐伯佑說話。
再後來,連帶着徐喬都跟自已的父親漸漸疏遠。
徐喬高中以後劉立霞離開池州,高三時劉立霞又回來一年。徐喬一上了大學,她就又去了上海,一直在李湛身邊。
而李湛,在徐喬上大學之後,就再也沒回過池州,除了徐喬訂婚,被騙回來一次,再就一次也沒回來過。
徐喬十歲那年,是因為發生了一件讓劉立霞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所以才從那時起,就開始痛恨徐伯佑。
徐喬十歲時,王淑芳的兒子吳啓明已經十一歲了。
王淑芳再也受不了丈夫的折磨,她要帶着兒子跟吳奎離婚,再不讓兒子被這種家庭冷暴力折磨。
因為她發現,吳啓明的性格有點讓她害怕。
獨處時眼神總是陰森森的,而見到吳奎時,又吓的像只受驚的小獸一般。
可王淑芳提出離婚時,吳奎卻不答應了。
不是不答應離婚,是不答應這麽痛快的離婚,要王淑芳賠償他的各種付出和損失。
到這時,話也就挑明了。吳奎說,我替別人養了11年的兒子。
這11年,他吃我多少、喝我多少,又花了我多少錢、多少精力。
如果我沒替別人養這11年的兒子,我自已的兒子也應該有這麽大了吧。如果我把這些年的精力用在自已兒子身上,是不是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這是你們母子,還有你一直隐瞞的那個男人欠我的,你們要還我,還要補償我。
按現在來說,他當時提出的價格并不高,他只要了三萬塊。
可要知道,那個時代,三萬塊可以在池州買一套兩居室了,地理位置還不會太差。
王淑芳無法,只能又一次回家求助父母。
父母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于是全家人又一次想到了徐伯佑。
而這時,DNA檢測技術早幾年就已經應用到民事案件的親子鑒定中。
王家人誰也不确定吳啓明到底是誰的孩子,因為王淑芳自已也說不清。
吳啓明從身材到五官,都像極了王家人,沒有一點像吳奎,也沒有一點像徐伯佑。
王淑芳是光明磊落的性子,于是決定去找徐伯佑,讓他通過關系給吳啓明做個親子鑒定。如果到時确定這孩子是徐伯佑的,王淑芳無論如何,哪怕是賣血去呢,也要湊夠錢跟吳奎離婚。
于是這事又鬧到徐伯佑面前,當時徐喬,哦,那時他還叫徐喬恩。徐喬恩已經十歲了。
父母的良好基因,十歲的徐喬恩足有十三歲孩子那麽高。父親是個悶人,但性子溫和。母親是個開朗的人,肆意張揚。
可徐喬恩卻是個冷傲的性子,十歲的他,驕傲的眼神就仿佛睥睨天下一般。
此時的徐伯佑,因為岳家的關系,已經在省委組織部幹部五處任職,行政級別正處級。這一年,他36歲。
當王淑芳找到他時,他考慮了一下,但不是考慮推脫責任。
他考慮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首先對于吳奎提出的條件,他是不可能答應的。
因為,家裏的錢都是李湛賺來的,他甚至都不讓李湛拿錢養自已的母親,接濟自已的弟弟妹妹,這些都是他省下自已的工資去做的。
如今,讓他用李湛的錢來解決自已糊塗時犯的錯,他更不可能允許自已這麽做。
于是徐伯佑決定,先托關系帶孩子做親子鑒定,确定吳啓明是他徐伯佑的兒子,他就會對兩母子負責。但僅是生活上的負責,他是絕不可能娶王淑芳的。
至于吳奎提出的條件,徐伯佑告訴王淑芳,絕不可能完全的答應他。但也不會一分不給,三萬元,徐伯佑拿不出來。但一萬元的話,他還是可以湊到的。
就跟吳奎挑明了說,要麽拿一萬塊痛快離婚,要麽就這麽過着吧,大不了王淑芳母子搬出去住,不就是一張紙嗎,無所謂的。
王淑芳一向信任徐伯佑,就回家去等着了。
當又看到自已兒子陰測測的眼神時,王淑芳忍不住在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就把事情悄悄告訴了兒子。
吳啓明的眼睛亮了,雖然母親跟他說,一切還不确定。但無論如何,她都會帶着兒子離開這個家。
吳啓明覺得,自已的世界一下子有了光彩。
雖然自已可能是個私生子,可那個不能與他相認的父親,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那麽的高高在上。
徐伯佑暗自裏托了關系,通知了王淑芳帶孩子過去。
而徐伯佑是先一步過去,抽完血就先一步走了,并不與王淑芳母子碰面。
但那一天,卻因為徐伯佑的一個舉動,從此葬送了夫妻多年的恩愛,雖然婚姻還在,可從那時起,便名存實亡了。
這還要說起李湛留學時遇到的那個追求者,叫Jon的美國男孩。
徐伯佑和李湛是在領證半年後辦的婚禮,他通過同學知道了這個消息,就不遠萬裏的飛來中國,參加了李湛的婚禮。
老外的熱情本就讓徐伯佑接受無能,再加上這本就是自已的情敵,跟李湛又聊的火熱,這讓徐伯佑一直很別扭。
而當兒子出生後,李湛又信守了跟Jon的諾言,給兒子取名叫徐喬恩。徐伯佑并沒說什麽,但心裏一直有那麽點別扭。
而偏偏兒子性格不随他,也不随李湛。
在聯絡到做親子鑒定的部門之後,徐伯佑看着冷傲的兒子,就有了一個想法。
于是,在那天晚上,他跟劉立霞說,他聯系了很好的地方,可以檢測孩子血液裏的微量元素,是國際領先技術,非常精準。
第二天的采血,徐伯佑是把時間都先後錯開了的。
他最先去,大概他走後半小時劉立霞帶着十歲的徐喬去。為了确保安全,再過一小時才安排王淑芳母子過去。
王淑芳是無條件相信徐伯佑的,徐伯佑讓她幾點去她就幾點去,不會早一分鐘,也不會晚一分鐘。
可劉立霞卻不受控制,本來徐伯佑讓她叫徐喬早點起來,已經跟對方約定好了時間。
可劉立霞嘴上應了,到早上起床時,卻仍是讓徐喬睡到平時起床的時間。
起床後又按時的吃了早餐,之後才帶着徐喬出門了。
他們這一耽誤,就比徐伯佑安排的時間晚了近一個小時。
這就讓徐喬和吳啓明碰面了。
徐喬并不認識吳啓明,但吳啓明這些天卻早就已經知道了徐喬,并且偷偷的見過了。
從見到徐喬開始,吳啓明的眼神就變得陰測測的。
劉立霞并沒發現這個,王淑芳也沒見過徐喬,并不知道這個就是徐伯佑的兒子。
護士也沒人叮囑,也不可能讓兩個十幾歲的孩子避開,于是兩人就一起進去采血。
吳啓明不讓家長陪着,徐喬也傲驕的不肯讓劉立霞陪着進去。
進去之後,吳啓明更肆無忌憚的盯着徐喬。
在排隊時也要排在徐喬前面,其實進來采血的也就他們兩個人。
而傲驕的徐喬,并沒有這種低級趣味,很是不屑吳啓明的行為,況且在身高上,并看不出吳啓明年長徐喬一歲,徐喬整整比吳啓明高出大半個頭。
吳啓明抽完血之後,還站在屋子裏不走。
徐喬回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抽完還不出去?”
吳啓明就是不肯走,徐喬回頭看護士一眼說道:“他不出去我不抽了”
護士看着這個傲驕的小孩兒,就笑着把吳啓明勸出去了。
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徐伯佑湊了一萬塊錢給王淑芳。
王淑芳順利的離了婚,并且由徐伯佑給安排了住處,之後徐伯佑都一直負擔着吳啓明生活及學習各種費用。
吳啓明從此改名為吳啓,徐伯佑聽王淑芳說吳啓明因為家庭原因性格不好,就改了這個名字給他,也不算用什麽心,只是解釋說重新開啓新生活。
但這段時間裏吳奎并沒那麽消停,他一直暗中監視着王淑芳母子。但徐伯佑卻一直沒出面,而是由王淑芳娘家人幫忙安置的母子倆,他只是出了錢而已。
這事暴發卻是在吳啓上大學之前,要離家去上學了,徐伯佑怎麽也要見一下這個兒子,于是就給吳啓買了機票,在他離家那天,親自開車送他去的機場。
而吳奎這些年也是抓住一切機會,等着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男人出現。于是那天,他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吳啓會坐飛機走。
他早早的等在機場,當看到徐伯佑遮遮掩掩的跟吳啓一起出現時。他有些驚住了,沒想到原來就是這個人,自己當年卻是那麽輕易的就放棄了這條線索。
于是吳奎覺得自已當年就拿了一萬塊就同意離婚虧了,他就找上了徐伯佑。
吳奎威脅徐伯佑,要麽痛快給五十萬,要麽就等着他把吳啓明的身世公之于衆。徐伯佑不光要失去家庭,還要失去他經營已久的事業。
徐伯佑不欲理睬吳奎,怎奈吳奎像蒼蠅一樣整日盯着他。
最後徐伯佑終于同意跟吳奎談談。
但這次談的也并不愉快,兩人動了手。雖然徐伯佑一直在機關坐辦公室,而吳奎卻是工作在車間裏的工人。可動起手來,徐伯佑并不比吳奎弱,甚至,良好的基因還讓他略勝一籌。
末了,吳奎罵罵咧咧的走了。
而第二天徐伯佑聽到的消息,就是吳奎死了。
吳家人鬧到王淑芳那裏,讓她交出吳啓明這個野種的親爹。昨天吳奎明明說是跟吳啓明親爹去談判的,結果回來就帶了傷,早起就死了。一定是那個野種的親爹殺了他,吳家人不會善罷甘休。
這事,徐伯佑是聽王淑芳說的。
吳家人并不知道徐伯佑的存在,吳奎一心想着借機發筆橫財,也沒把這事四處去說。跟王淑芳離婚後,他一直沒再娶。不是他不想娶,實在是他品行太差,根本娶不到。
這次的事,他甚至連自已的父母,也只說了那孩子不是他的,而親爹是個有錢有權的。
而這件事兒,早已經讓徐伯佑的婚姻成了虛設。
當年王淑芳不敢去徐伯佑單位找他,知道他夫妻兩地分居,但凡有事兒,就在他家樓下等他。
兩人一次正說到吳啓轉學的事,是在徐伯佑家樓下一處偏僻處。偏趕那天劉立霞看見了徐伯佑進院,又看他不是回家的方向,就鬼使神差的偷偷跟了過去。
她覺得王淑芳眼熟,當倆人言語間提到那次抽血做親子鑒定的時候,王淑芳說,自從孩子知道了他的父親是徐伯佑,就不肯再在以前的學校讀書,想求徐伯佑幫着轉個好學樣。聽到這話,劉立霞當時就明白了。
她之前一點都沒懷疑過,帶徐喬去公安醫院抽血不是檢測微量元素。如今才知道,那次不光是徐喬被徐伯佑懷疑不是親生,還多出了一個同時做了親子鑒定的私生子。
劉立霞并沒把這件事告訴李湛,但她當晚就跟徐伯佑吵了一架。
自此之後,劉立霞就非必要絕不跟徐伯佑說一句話。
而吳奎的死,也不知是不是徐伯佑暗中運作過,就那麽不了了之的火化下葬。
此後,吳家人還會時常的去鬧王淑芳,吳啓上大學離開池州後不久,王淑芳不勝其煩也跟着離開了,但她沒告訴任何人她去了哪兒。
吳啓也不知道母親去向,只是母親會在他假期的時候,跟他一起回池州,都是住在王淑芳父母家裏。
吳啓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徐伯佑身邊,一幹就是十幾年。
而徐喬和徐伯佑的關系疏遠,是在徐喬上中學以後。
那時,李湛早就知道了徐伯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