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到這的第三日,陸文起的有些晚。
她平常穿的衣服還有生活用品,顧昭都讓人去她家帶來了,連同她用了很多年的破行李箱。
陸文站在未疊的被子旁整理文胸扣,她低着頭把它用力地繃緊,随後從肚臍轉到背後。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陸小姐,醒了嗎?”
陸文也不知道錢生怎麽就那麽碰巧,剛好在她醒來的時候敲門。她把文胸整理好,往腦袋上套了件短袖,急匆匆地系着牛仔褲。
“醒了醒了,你進來吧。”
她雖然這樣說,錢生卻沒有直接進來,而是在門外繼續道:“今天有位姓陳的先生會來探望你,顧哥說你可以去會客室見他。”
陸文在那拽拉鏈的手倏而就停下來,她擡起怔愣的眼,臉上震驚的喜悅的擔憂的情緒都有。
“他可以來嗎?他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我……”
陸文有一肚子話想要問錢生,但最終說出來的只有這些。
而錢生也不答複多餘的話,只道一句:“陸小姐稍等,我去将早飯拿來。”
待到臨近中午,陸文早就梳洗妥當,錢生開鎖進屋時,就看到她端坐在椅子上。
錢生将她領過走廊,送進一樓最東端那稍大的房間。
所謂的會客室,像馬戲團關野獸的大鐵籠。房間被鐵制的圍欄分割成兩半,那端是正皺眉站在圍欄前的陳岚。
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立即擡起眼睛望過來,瞧到陸文時,陳岚兩手握到鐵圍欄上。
“小文!小文,你瘦了好多,你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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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岚和陸文,是在三年前的一頓飯局上認識的。
席間陸文一直在偷瞄陳岚,或許是和他們這些人截然不同的氣質,令陳岚有點鶴立雞群似的。
他穿得并不張揚,皮膚比尋常男人要白很多,眼神純淨而溫柔,笑的時候兩頰漾起酒窩。被人勸了兩杯酒,陳岚的耳根和鼻尖都微微泛紅。
見被盯着,陳岚稍微笑着望回去。陸文就看到他白玉般的牙齒,清澈的眼眸,以及有些紅的臉蛋,陸文的心窩子當時就被擊中了。
陸文是個實在人,她表達愛情的方式也特實在,之後再有人朝陳岚勸酒時,陸文上前通通給擋了下來。
那頓飯的結局至此就不必再書寫了,陸文和陳岚是最後兩個離開飯店的,因為陳岚一直在照顧吐得昏天黑地的陸文。
“我沒事,我很好。你……你是怎麽來的?”
陸文見到他時,就覺得鼻子狠狠一酸。她父母離世得太早,身旁沒有親戚,朋友極少,遇到陳岚就是她遇到了生命中最親密的人,是她全部情感的所在。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我就回家看了眼,正好他們來取你的行李箱。”
陳岚那雙漂亮明晰的手越過圍欄,心疼地摸着她的臉:“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說要結婚,你怎麽會去……”
陸文緊抿着下唇:“是我自己做出的事,現在也是該付出的代價。阿岚,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我現在……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這樣的處境,你……”
陳岚兩手握作拳,微微地發抖,最終卻也沒發作,只是狠狠砸到鐵欄杆上。他咬緊牙,但卻還是擡起疲憊的笑臉,盡量溫柔地對她說:“別說這種話,我一定會等你,我也會想辦法帶你出來的。我會想到辦法的……”
陸文本想繼續勸他,可那些拒絕的話,卻還是在說出口時變成了謝謝你。
陳岚隔着欄杆吻過她的額頭,這大概是陸文這些天來,感受過的唯一溫柔了。
待到陸文回到房間,卻是瞧到顧昭已經坐在那裏,正随手擺弄着一盆金魚。
“顧少。”陸文恭恭敬敬地上前,低着頭。
“見過陳岚了?”
“嗯,謝謝您允許他來探望我!”
陸文是個普通人,沒有難過也能強忍着不哭的本領,她才離開會客室,就在走廊裏偷偷掉了些眼淚,此刻趁着顧昭沒注意,把眼角那點潮氣蹭掉。
“你過來。”
陸文才聽命靠到防盜窗邊,卻感到後脖頸上燥熱的氣息,顧昭的手撐到狹窄的窗沿上。
陸文不自然地偏了下腦袋,視線才落出去,卻是看到鐵窗外的院子裏,是結束了會面正準備離去的陳岚。
陳岚穿得是雙運動鞋,鞋帶忽地開了,于是蹲下去系。
同一時刻,陸文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顧昭解開,他的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摸索,跟着下移。
陸文臉蛋有些普通,帶副窮酸樣,一瞅就是沒讀過書的,身段卻是很絕,最要命的是那股子騷勁兒。顧昭每次見到她,就感覺自己跟沒碰過女人的處男似的,渾身都不對勁。
顧昭堅硬的齒咬到她耳廓上:“知道我要幹什麽嗎?”
“知……知道……”陸文臉雖是朝着窗外,視線卻落在玻璃魚缸上。兩尾金魚浮在水裏,靜悄悄的卻又帶着鮮活生氣。魚缸是上午錢生送進來的。
“我要幹什麽?”
“顧少……要讓我看着他,然後……”陸文咬着嘴唇,臉頰通紅:“然後……幹我。”
“你倒是聰明。”顧昭這邊也預備的差不多了,他按住陸文,魚缸水面劇烈地震顫了下,顧昭發出餍足的喘息。
她的短發被顧昭扯在手裏,她仰面,白膩的脖頸拉成一條線,汗液微微地滲出來。
不消多久,陸文紅豔豔的柔軟的舌伸在外面,一雙朦朦胧胧的淚眼,小狗似的喘着氣兒:“顧少……顧少,讓我歇會吧,真不行了。”
顧昭含着她肩膀,不言語。
半晌等她又交待了一回,直接兩臂托了大腿,給她抵在牆上,換了個更讓她難受的姿勢繼續。
陸文腦袋一偏,臉頰貼在雪白的牆面,乖乖地摟着他。
陸文多老實啊,知道顧昭能左右她那條破命,于是沒半點傲骨。該恭敬恭敬,該配合配合,讨好他的淫言浪語一句接一句。
陳岚早就離開院子了,顧昭雖讓她看着,但她上身衣物一分都沒給除去,這也虧得陳岚沒有瞧過來、望見她,不然單是那沉浸的臉蛋被他看到,顧昭都要把人眼珠子給挖了。
這一局直到傍晚才終了。
陸文蜷縮在她那張小鐵床上,黑發給汗沁得濕透,動動手指都覺得艱難。
顧昭正準備推門離開時,就見她費勁地爬起來,蔽體的床單從身上滑落,露出青青紫紫的肌膚,她似乎要對顧昭說什麽,卻又遲疑着。
顧昭望着她。
“顧少……您……”陸文原本是想問他,準備關押她多久,這種情形何時結束。可話到嘴邊,她卻不敢直接問出來。
最後改了口,變成另一件事:“您能不能,給我買些……避孕藥。”
随後門被推開,顧昭冷冷地道了聲可以,便徑直走了出去。
在奧斯維辛的第五日,顧昭竟然大發慈悲,領她到外面吃了頓飯。
被關的時間雖不長,但主要還是對他的時時畏懼令她透不過氣。
陸文從顧昭的車裏推開門,走出來,刺眼的陽光令她流出些眼淚,再一恍惚,顧昭已經走到她身旁。
在這一刻,陸文望着人來人往但依舊寬闊的街道,一瞬間無可避免地想,她是不是可以在這裏直接逃跑。
顧昭今日沒有帶任何手下,他不會在大庭廣衆下朝逃跑的她開槍,陸文甚至覺得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當時沒能抓回她,他之後未必會特地再去找。那樣她就自由了。
陸文兩三秒內,在心裏把自由的未來都想好了,可落實到行動,她還是退縮了。
都不用說會不會牽連到已經跟她坐實情侶關系的陳岚……她哪有逃跑的勇氣啊。
顧昭跟陸文也沒牽手,只是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飯館。
這飯館在距離稍遠的另一區,會特地來這樣遠的地方,陸文猜測這家店應該是非常好的,結果進了店內,半個顧客都沒有。
倒是老板圍裙帽子穿戴整齊,見了顧昭立即笑臉相迎:“顧總,您來啦。”
“嗯。”
陸文察言觀色,瞅着他那一臉閻王樣兒,更是不敢得罪,屁股都不落下去,輕輕地貼着椅子邊兒。
“菜就按照咱商量好的上嗎?”老板好奇的眼神落到陸文身上,被顧昭忽地瞪了一眼,吓得一哆嗦菜單都沒拿穩。
“就按那個吧。”顧昭淡淡地道。
老板快步走遠了,陸文殷勤地拿紙巾給他把原本就消過毒的碗筷都擦了遍,又給倒上茶水:“顧少,這兒人還挺少。”
“嗯。”顧昭抿了口茶,灰藍的眼瞳冷如冰:“我預定了所有位置。”
嗯?就是包場的意思嗎?陸文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頂級有錢人的作風,跟着再細一想,顧昭到底特殊麽,為保障安全倒也正常。
雖然這樣想着,陸文卻還是詢問他了,主要還是為找點話題聊:“您為什麽包場啊?”
陸文這話可算是歪打正着問對了,要說這顧昭包場的理由,其實特簡單,就是他不太願意陸文被別人看。
但這原因顧昭怎麽可能跟她說,結果就是他冷冷地瞧一眼陸文:“我樂意。”
陸文被怼的沒話了,縮一邊喝熱水去了。
等到飯菜上齊,裏面有一鹽烤蝦,飯館老板把菜碼好,喚裏面的侍應生:“小鄭,過來給顧總處理蝦。”
“不用。”顧昭揮手拒絕,眼望向陸文。
陸文立即會意,兩步邁到顧昭身旁,先是把手給他檢查了遍:“顧少,我剛去洗的手,什麽都沒碰過。”
“嗯,弄吧。”
陸文手與筷并用,利落地剝着蝦殼,很快一塊塊蝦肉被排列到顧昭盤裏。
“你倒是熟練。”
“前幾年水産便宜,經常做,習慣了。”
“你會做飯?”
“嗯,算是會。”陸文一直都是獨自生活,後來跟舞廳老板娘混那段時間,小姐妹的吃喝都是她照顧的,這一句算會,已經是謙虛了。
“明天去我家,做給我吃。”顧昭竟然難得地笑了,不是那種嘲笑或者傲慢的冷笑,而是挺普通的,雖然淡淡的,對他而言卻也能說是明朗了。
“嗯!”陸文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