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麽神經?我很累!”

“累?你幹了什麽,一副虛脫的樣子?”

白潛把雙手枕到腦後,重新躺下去,“送報紙、送花、送礦泉水、慰問孤寡老人……”

卓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俯身撐到他身邊,從上面細細打量着他的臉,似乎在看一個珍稀動物。

“我臉上有花嗎?”白潛冷冷地瞥着他。

卓寧擺弄了一下他的臉,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頭,“咦”聲道,“沒發燒啊。”

“滾!”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的交情了,幹嘛那麽兇?”卓寧把他拖起來,攬住他的肩膀,“聽說你被一個女人收養了,這麽長時間沒聯絡,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找了那麽久。”

白潛敷衍地點了一下頭,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談。

“你最近怎麽這麽奇怪?”卓寧拉了拉他身上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整齊地扣到領口的扣襻,嗤嗤地笑,“還裝起乖孩子來了?送報紙、送花、送礦泉水、慰問孤寡老人……”說到後面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捧住肚子,“這是白潛會幹的事嗎?”

白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真啰嗦。”

“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你可真夠哥們了。”

“瞎說什麽,那是我姐。”

卓寧輕嗤一聲,鄙夷地看着他,“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白潛改變。

小時候,白潛就是個極端自負、桀骜不馴的人,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前些年他那麽落魄,也不願意接受他的救濟。他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拿槍指着他的頭,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雖然發生了那些變故,他們依然保持着聯絡,但是,自從五年前他從那地方離開後,他就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這麽大的變化,是他始料未及的。

很難想象,白潛也會為一個女人改變。

窗外天邊的夕陽已經西斜。

又等了半個小時,厲言霍地一下站起來。

他的怒氣已經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了,禾藍忙攔住她,往四周圍望了望,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你要幹什麽?這是卓家的地方,不要沖動。”

厲言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扶住額頭。

他今天的情緒似乎都不怎麽穩定。

想起早上那一幕,心裏始終不能釋懷,他低頭看了禾藍一樣。

禾藍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我臉上有花嗎?”

“沒……沒什麽,是我不對。”厲言忙把目光收回來,不敢再看她。

禾藍沒想別的,拉着他重新在沙發裏坐下來。又過了十幾分鐘,卓寧才姍姍來遲。他穿得很随意,白色的襯衫外套着一條淡藍色的背帶褲,粗粗一看,只是一個休閑明朗的大男孩。

“抱歉,讓兩位久等了。”他在對面單人的沙發裏坐下來,優雅地駕着腿。

他雖然在笑,禾藍卻沒覺得他心裏真的有什麽歉意可言。這些年輕的公子哥,一向我行我素,外表光鮮,誰知道內心又是怎麽樣的?

禾藍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無聲無息地打量着禾藍。

來之前,他硬拉着白潛去看了他們兩個的資料,才知道禾藍就是白潛那位名義上的姐姐。

“你自己去吧。”白潛撇開他,一個人去了後花園打球。

——不高興了——因為姐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想到這裏,卓寧的嘴角有了低不可聞的笑意。從小到大,白潛就是一個很霸道的人,他看上的東西,別人碰一下都不行。不過,他也很少喜歡上一件東西,基本是兩三天熱度,這次能保持這麽長時間,實在是一件很奇異的事情。

他從白潛的眼底,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情緒。

他想,這比整天看着他冷着張臉要好玩多了,目光不由地在禾藍身上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厲言是刑警大隊的隊長,常年偵查案件,感官尚算敏銳。他也發現了這一點,臉色不太好看。

卓寧卻一點也不避諱,好整以暇地盯着禾藍看。

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這麽長時間看着,禾藍到有些不好意思,幹笑了一聲,“卓……”她斟酌着稱呼和措辭,“桌少……”

“叫我阿寧就好了。”

禾藍清咳一聲,沒有接口。

“我們想見陳靜。”把一份資料攤在他面前,厲言上前一步,擋住了他肆無忌憚的目光。

卓寧用指尖按住拉過資料袋,慢條斯理地取出裏面的資料,一張一張翻過去。他的神色很淡然,從始至終都顯得從容自若。

陳靜是陳茹的母親,在卓家做工,這是他們花了點功夫才知道的。陳茹死了後,陳靜除了去警署認領了一下屍體外,再也沒有踏足過警署。她在卓家做工有很多年了,之前一直和陳茹住在這裏。

和禾藍印象中一樣,陳靜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不茍言笑。她在後院的溪水邊浣衣,看到他們幾人過來,只是冷淡和卓寧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厲言過去問了她幾句,她就當沒聽到一樣,洗好衣服後自顧自進了屋子。

“對不起,陳姨就是這樣,并不是針對你們。自從小茹死了之後,她就更加孤僻了。”卓寧解釋道。

禾藍笑一笑,厲言卻說,“陳茹的死,我們需要她協助調查。”

卓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厲警官要是有這個本事,盡管去問。”

厲言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了。

從卓家出來的時候,禾藍一直拉着他,免得他爆發出來。卓寧站在栅欄門口,對着他們微笑,和禾藍揮手道別。他的笑容落到厲言眼裏,除了礙眼還是礙眼。冷哼一聲,他拉了禾藍就走。

兩人的背影在夕陽裏漸漸遠去,影子在山道上拉得很長。卓寧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白潛已經從陰影裏出來,站到他身旁。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像冬日裏的海水一樣冰冷沉靜。

卓寧一手搭了他的肩膀,嬉笑道,“你姐姐和別的男人跑了。”

白潛一把甩開他,轉身就走。

生氣了?

看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卓寧摸摸鼻子,有點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也老大不小了,和一個孩子置什麽氣?”回去的路上,禾藍把他擠到副駕駛座上,自己來開車。

厲言現在還有些氣悶,“我最讨厭這種富二代二世祖,你又不是不知道?仗着老子有幾個錢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看了就來氣。”

“哪有你說的那樣?”禾藍對卓寧的印象還可以,雖然算不上好感,也沒什麽惡感。比起她以前做筆錄時碰上的那些家夥,卓寧真的算不錯了。

卓家真正的勢力在嶺北一帶的邊境線上,算是商政一體的大世家,從民國時就廣有建樹。他們的地盤靠近東圖,也是首都一帶首屈一指的黑道勢力。只是表面上光鮮,黑的也能洗成白的,大家都不明說而已。他們的手伸不到南方那麽長,芸城這麽個小城市,卻出現過他們不少的足跡。

禾藍打心底裏不想得罪卓寧,更何況,想得到辦案的線索,他們還得和卓家打好關系,得到陳靜的口供。

厲言送她到樓下門前,竟然鬼使神差地幫她順了一下頭發,“禾藍,其實我……”

禾藍沒有反應過來,笑了笑,“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看着她的笑容,厲言的話就那麽堵在了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從樓下往下望,他們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遠遠一看,仿佛一對親密的情侶在說着情話。白潛站在窗前俯視着,捏緊落地的窗紗,在手裏揉成了團。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清啊,QAQ~~~

PS:看粗來了嗎?這文就是架空,方便我YY,社會背景和文化風情與天朝有點不一樣滴。

☆、五.煎熬

五.煎熬

禾藍回到家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在門口摸索了幾下,按住了開關,燈卻沒有亮。她又按了兩下,才确定燈管壞了。

沒有辦法,她只好換了拖鞋去雜物間找蠟燭。雜物間只有半米寬,非常狹窄,她在裏面彎着腰翻了好久,才從箱子底下摸出了兩根。

她舒了口氣,出來的時候忽然撞上了一個高大的影子。

禾藍吓得驚叫了一聲,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借着外面灑進了一點月光,禾藍認出了眼前人是白潛。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很暗的緣故,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仿佛籠着一層迷霧,半明半寐,朦胧冷淡。

“阿潛,你怎麽了?”禾藍不确定地開口。

白潛沒有說話,神色隐沒在黑暗裏。禾藍被他堵在雜物室的入口,身後還有一堆東西,進退不得,胸口有些發悶。他的手還緊緊按着她的肩膀,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手心有種灼人的熱度。

見他一直不說話,禾藍有些擔憂,放低了聲音,“出什麽事了?”

白潛忽然一個翻身,把她狠狠壓在後面的櫃子上。禾藍胸口一緊,臉頰隔着層薄薄的面料貼上了他的胸口,結實、富有彈性,他的心跳在她耳中加快了幾下,她的臉頰不自然地燙了。

“阿潛,你幹什麽?”

“……剛才你的腳邊有只蟑螂。”白潛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他放開了禁锢她的手,緩緩垂到身側。

聽到“蟑螂”兩個字,禾藍吓得魂不附體,跳起來挂在他的脖子上,直嚷着他快出去。

溫軟的身子就挂在自己身上,白潛很自然地抱住她,慢吞吞地走出雜物室。她胸前的兩團柔軟擠壓到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就是一滞,褲裆裏那東西很可恥地硬了。就連她的發絲擦過他的臉頰,都仿佛有一千只螞蟻在他心頭瘙癢爬過。

——蟑螂、老鼠這等生物,永遠都是大多數女人害怕的東西。

白潛在黑暗裏勾了勾嘴角。

鼻息間萦繞着她身體的味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曾經無數次在清洗她的內衣時嗅過,早就深深記在心裏。清新自然,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甜膩,刺激着他的感官。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她狠狠按在地板上,撕光她的衣服,插、進她下面的甬道,用她溫暖柔和的身體來舒緩自己快要爆炸的欲望。

這一段路過地非常快,他多希望漫長一點,再漫長一點,最好一直就這麽下去,讓她永遠都在自己的懷裏。

五年前,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心裏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的眼睛很幹淨,映照出他漆黑的瞳仁。她是第一個願意在原地等他的人,那天的夜晚很冷,她在外面坐了一夜,讓他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小時候,當他還在雲端上的時候,雖然衣食富足,心卻是冷的,內心時刻都像燃燒着一把火,看誰都不順眼,對誰都冷嘲熱諷。所以,除了卓寧外他沒什麽朋友。

後來,發生那樣的變故後他果斷離開了那個地方,失去了一切的光環,心裏卻一片輕松。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想撇開了。

對于那時的他而言,到哪裏都一樣,什麽都無所謂!

禾藍是個很溫柔的人,對他無微不至。嚴格來說,除了那個虛無的承諾,他們什麽關系都沒有,她沒有義務收養他、照顧他。

有時他會想,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到她的初衷。日複一日,直到朝夕相處成了習慣,他想,他才慢慢明白過來。就像他不知不覺中對她産生的這種難以啓齒的情愫一樣,在潛移默化中那麽自然地滋生。

“放我下來吧,我又不是殘疾。”出了雜物間,她又變得生龍活虎了。

白潛俯身,把她輕輕安放在沙發上,接過她手裏的蠟燭點燃在桌面上。他用手遮着吹了吹,燭火在他臉上搖曳扭曲,燃地更旺。

禾藍抱着膝蓋坐在沙發裏看他。

他似乎比往常要沉默很多。

“我出去買燈管。”他拿了鑰匙就要出門。

禾藍從後面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他身體一震,低頭看着她和他交握的手,在門口停了會兒。禾藍看着他,“怎麽了?”

“走吧。”他反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夜晚的街道很冷清,這片民居的小店關地比市中心的店鋪早很多。兩人從木質的廊下漫漫走過的時候,旁邊的店鋪已經全關了,門縫裏甚至都不透出一絲燈光。

路上安靜地只有微風拂過河面的聲音。

風很涼,白潛的身體卻很燥熱,她的手柔軟地仿佛沒有骨頭,只是那樣捏着,他手心不由自主地沁出一層一層的汗漬。

禾藍似乎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側頭望着他,“是不是不舒服?”

你讓我怎麽回答?——白潛的眼底藏着隐晦的笑意,從傍晚到現在的陰郁,似乎舒緩了一些。他也側過頭,看着她揚起的頭,有些調皮地挑一挑眉,“你猜。”

這算什麽回答?

禾藍郁悶了。

這地方的雜貨店都關了門,他們只好多走幾步路,到附近的小鎮上去買。輾轉了幾個路口,沒有發現雜貨店,卻找到了一家還亮着燈的超市。

禾藍在迂回的架子前尋找,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她要的那種型號。

一只手把一個燈管遞到她面前,禾藍拿過來一看,果然是那種型號,高興地笑起來,“阿潛,還是你眼神好。”

回去的時候,白潛的話也不是很多。禾藍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問了幾句他不回答後,也不敢冒昧地去問了。三更半夜還折騰了這麽一遭,她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樣,回到家裏就倒在沙發裏。

她捧着腳看了會兒,足踝和拖鞋交接的地方起了兩個水泡。她試着用手指輕輕一碰,就疼得“嘶”了一聲。

“不要亂動!”白潛瞪了她一眼,跪下來托起她的腳,近距離地觀察了幾下。

禾藍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算了,我一會兒用酒精擦一下就好了……”看到他遞過來的眼神,她下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有時候,她還真得看他臉色呢。

禾藍吐了吐舌頭。

白潛回了趟房間,出來的時候帶着醫藥箱。他坐在她面前,把她的雙腿都擡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可能會有點痛。”他也不是很确定,拿着鑷子對準水泡的時候,又擡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不過就是幾個小泡。”禾藍搖搖頭,“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不怕。”

他手中一動,直接戳破了泡泡,禾藍疼得咬住牙齒,眼淚從眼角自動滲了出來,十個雪白的腳趾都蜷縮起來,泛着一點淡淡的粉。他看得心癢,艱難地幫她擠出水泡,慢慢塗抹着藥膏。

清涼的感覺從傷口涼到心裏,也順着他的指尖涼到他心裏,內心的熱度卻一點也沒有倒退。

上好藥後,他幫她綁了幾層繃帶,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有些氣急。

白潛抓着她的小腿,有些蠻橫地笑,“我覺得好看。”

她還能說什麽,這種小事,她一般都不和他計較的。只是被他這麽擺弄,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年輕了幾歲,回到了高中時期。

禾藍苦笑,一點他的鼻子,“姐老了,你要打蝴蝶結,就給你以後的女朋友打吧。”

白潛的手一僵,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他擡頭和她對視,眼睛烏黑清澈。這樣認真的神情,她很少從他臉上看到,不由去想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我還小呢。”白潛臉上的表情恢複了自然,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對那些花癡小女生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麽花癡小女生,你們學校不是有很多品學兼優的漂亮姑娘嗎?”

白潛白了她一眼,在她的腿上敲了敲,“我都快高三了,你還和我說這些。”

“你的成績不是一直很好嗎?”這一點,禾藍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白潛天資聰慧,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的功課一直都很出色。

白潛小聲嘟囔,“多管閑事……”

“你說什麽?”

“沒,我說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白潛從沙發裏起身,在她還沒回神的時候,就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我只是腳上生了水泡,又不是殘了!”禾藍氣急敗壞地打了他幾下。

她的拳頭一點力氣都沒有,反而像一些挑逗,不過卻只是隔靴搔癢。身體的某個部位正不斷腫脹,他難受地發慌,放下她之後就匆匆地去了浴室。

冰冷的水不斷從他身上滑落,淌過健美的肌理,澆在胯間不斷脹大的器官上。他仰頭發出幾聲壓抑的哼聲,修長的手慢慢插jin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對着鏡子裏水汽氤氲的自己急切地zi慰。

手裏的的器官漲得越來越粗,軟了又硬,射過之後還想再射,腦子裏只要随便一想她,全身的血液就像煮熟了一樣沸騰起來。

操!

他狂躁不已,大手一撸,“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把洗手臺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坐在地上艱難地喘氣。

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難受地把臉貼在冰冷的牆面上,有津津汗液順着他喘息的節奏不斷從下颌滴落,打濕了腳下的地磚。

作者有話要說:

☆、六.乖張

六.乖張

第二天是休息日,白潛沒有兼職,一個電話被卓寧叫到城北的盤山公路下。

早晨的陽光很清朗,帶着點拂曉的迷霧,朦胧地籠罩了半邊山區。遠處群山荟萃,茂林修竹,一層霜打般的淺金色鋪滿了上山的公路。

“怎麽那麽晚?”卓寧穿着休閑的白色短袖襯衫,斜斜地靠在車門上。他的頭發有些長了,修剪之後戴上了一頂鴨舌帽,惬意地翹着腳。

“姐的腳受傷了,我要給她上藥。”

卓寧的笑容帶上了幾分深意。

白潛伸出手。

“做什麽?”卓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車鑰匙!”白潛臉色很冷。

卓寧吐吐舌頭,從褲兜裏掏出了串着精致挂墜的鑰匙,白潛伸手奪過來,徑直上了駕駛座,“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怎麽了,跟吃了火藥似的?”卓寧在副駕駛座上坐下。

白潛沒有理他,發動車子朝山上一躍而去,車子像離槍的子彈一樣迅速攀升。車棚被打開了,窗外呼呼的熱風撲面而來,一瞬間掀飛了卓寧的帽子。

“你發什麽瘋啊?”卓寧一向好修養都忍不住要爆粗。

白潛任由他在那裏抱怨,冷着張臉踩着油門。沿途的樹木在眼前就像浮光一樣掠過,這種急速的飛馳,膽顫的速度,讓他的心頭平靜不少。

“你到底是怎麽了?”過了會兒,卓寧看向他淡漠的臉頰。

“你很煩。”

卓寧被他堵得氣悶。他想,他這個人有時就是有些犯賤,芸城那麽多高幹子弟和富二代想和他做朋友,他就是賴着白潛。也許,也就只有白潛會這麽對他說話了。很多年以前那個冬天,他在白家的大院子裏被他壓在雪裏打的時候,他就認準了他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兄弟。

車裏一時有些沉默,只有外面呼呼的風聲。等到了一個轉彎口,一輛紅色的法拉利458迅疾開出,白潛一扭方向盤,堪堪避過。

法拉利上的車棚也開了,站出來兩男兩女,其中一個男孩對他們吹了聲口哨,豎起拇指,到了個個。

卓寧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人是邱紹明,冷笑一聲。

邱家在芸城金融界也小有名氣,卻入不了他的眼。卓家在南方的勢力不深,卓寧平時也比較低調,邱紹明自然不清楚他的底細。

——現在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到他頭上拉屎拉尿了。

卓寧頭上的青筋正在跳動,白潛回頭瞥了他一眼,“這車在意不?”

卓寧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笑道,“這種車子就是毀個幾十輛我也不會心疼。”

白潛挑了挑眉笑起來,緊了緊手中的方向盤,忽然猛地踩下油門,車子迅速追了上去。不過一會兒,就緊緊迫近前面的法拉利。

邱紹明正得意,冷不丁從反光鏡中看到了後面的車,訝異道,“他們要幹什麽?”

譚茜在嘴裏叼了根女士香煙,“卓寧的背景沒那麽簡單,你別惹他。”

“不就是一個大廈老板的兒子?有什麽了不起!”邱紹明嘟囔着。

譚茜冷笑着,吐出一個煙圈,“你爸也就是個衛生部的科長而已,要不是曼殊,你以為你能混進我們這個圈子?”

邱紹明的臉色漲得通紅,但是忍了忍,還是沒有爆發出來。

譚茜是芸城副市長的獨生女,不是他惹得起的。但是,這不代表他一定要忍氣吞聲。他回頭看了李曼姝一眼,“曼殊。”

“怎麽了?”李曼姝穿着白色的韓式收腰裙,淡淡地望着窗外的風景,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她的年紀比這三個男孩女孩略大一點,看上去比較穩重。

雖然她一直都很冷淡,但是,她是他的金主,邱紹明也沒有計較,“你閨蜜這麽說我,你也沒面子啊。”

譚茜冷笑,“還告起狀來了。”

李曼姝頓了一下,看向譚茜,“你也收斂點,怎麽說他現在都是我男朋友,不要太過分了。”

譚茜撇了撇嘴,敷衍地應了聲。她還真看不起邱紹明,除了一張臉還過得去,就是給曼殊提鞋都不配,不知道曼殊當初是怎麽看上他的。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後面的車子已經精準的追尾上來。一陣猛烈的撞擊,法拉利的後車蓋變了形,幾人差點飛出去。

“我靠!你他媽的發什麽神經?”邱紹明抓住車座站起來,破口大罵。

白潛對他淡淡地笑了笑,邱紹明一愣,車子又狠狠撞上來。他一個趔趄,倒在駕駛座上,把駕車的劉剛弄得差點方向盤脫手。劉剛頓時大罵,“你幹什麽?”

邱紹明忙賠着笑臉,“對不起,劉哥,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他們撞我們嗎?”

劉剛大罵了句,加快了速度。

後面的保時捷緊緊尾随,不管法拉利怎麽左拐右拐,就是逃不了它的追尾。幾番下來,法拉利的後車蓋已經凹進了一個大坑。

好不容易到了山上的度假村,四人才擺脫了白潛和卓寧。

兩輛車子停在門口。

一下車,邱紹明就沖了上去,揪起白潛的衣領,“你這個瘋子,腦子有問題啊,幹嘛一路上都追着我們的車撞?”

劉剛和譚茜也走了上來,等着他們的解釋。劉剛臉上一條刀疤,看上去很兇悍,死死瞪着卓寧。卓寧還是在笑,“劉剛,這麽看着我幹什麽?難道想讓我賠你那爛車?你不會連這點錢都吝啬吧?”

譚茜涼涼地說,“車是曼殊的。”

卓寧望向不遠處靠在車門上的李曼姝。比起其他幾人的激動,她的表情反而很平淡。李曼姝留着頭長發,在腦後高高紮成馬尾,身上除了一塊名表之外,并沒有什麽別的奢侈品。

“說話呀?”邱紹明氣急敗壞地拉高了他的衣領,白潛領口的兩顆扣子被他的蠻力扯掉了。

白潛笑得很斯文,眉眼彎彎的,卻不回答他的話。

“我靠!你小子欠揍啊!”邱紹明掄起拳頭就朝他臉上打過去,手到半空卻被人擒住了,白潛一腳,幹淨利落地踹他在地,繞了圈,走到他面前踩住他的腦袋,饒有興趣地把他的臉慢慢碾進沙子裏。邱紹明不管怎麽掙紮,就被他死死踩着,很快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卓寧笑了幾聲,拍了拍白潛的肩膀,“算了算了,看他也蠻可憐的。”他看着是在打圓場,臉上的表情卻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邱紹明實在叫得慘,李曼姝皺了皺眉,走了過來,“先把他放開吧,有話好說。”

白潛看了她一眼,“要好好說話嗎?” 眼前少年的眼睛就像深井的水一樣,一種清冽至極的感覺從她心底緩緩流過。李曼姝有那麽一瞬的愣神,眼中透出點興味,目光在他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我是李曼姝,卓寧應該認識我。”她兩手一攤,回頭對卓寧笑一笑,比起其他三人,她的态度顯得比較自然謙和。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認識,卓寧也不好太給她沒臉,對白潛說,“先放開這家夥吧。”

白潛收回了腳,只留邱紹明一個人在地上不斷呻、吟。

李曼姝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從山下到山上這一段路,也花了兩個小時。現在時針指向11點,正好是吃飯的時間。她對面前的兩個撞毀了她新車的少年清淺地笑了笑,提議道,“一起吃個飯吧。”

她的表情這麽平靜,倒是出乎卓寧的意料。李曼姝身份特殊,不像譚茜、邱紹明、李剛那麽好糊弄,這裏是南方,不是他們卓家的地盤,他也不想太得罪她,回頭看了白潛一眼,代替他一起應下來。

度假村是李家的産業,李曼姝只是和這裏的經理說了聲,經理就屁颠屁颠地幫他們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是後院向陽一帶的希臘式風格獨棟別墅。進去以後,大廳的長條形方桌上都擺好了酒點菜肴。

“李家不是一向從政,怎麽又經起商來了?”卓寧撚了塊糕點送入嘴裏,看着李曼姝鎮定自若的面容,笑得有些惡意,“難道是貪污地太多了,只能靠這個來洗錢?那可得小心點,沒準一個不小心,李省長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我二叔一向清正廉明,就不勞卓公子費心了。”李曼姝靠到玻璃桌前,把束發的絲帶慢慢扯了下來,一頭秀發微微蜷曲着披散到了肩上。

她交疊着雙腿,忽然擡手指向卓寧,“倒是你們卓家,販毒涉黃、偷運軍火的時候得小心點。這裏是南江,可不是你們的嶺北,凡事收斂點。要是陰溝裏翻了船,就算我們認識,我也不會幫你求情。”

白潛聽了這話,輕輕地笑出聲來。

他笑的時候,漆黑的眼底會流動着一種奇異的光彩,少年人特有的水潤薄唇,似乎被朝霞染紅,妍麗惑人。李曼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就算閱人無數,她也鮮少看到這麽好看的年輕人。在他的光芒裏,旁邊的邱紹明頓時失去了顏色。

“喝酒嗎?”她親自倒了杯拉菲,遞到他面前。

白潛沒有接過來。

李曼姝的手腕白皙羸弱,銀色的手鏈襯得她肌膚晶瑩,曲線婉轉,身上素色的裙子也非常曼妙。可是,她的眼底總是帶着種打量。

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求包養

更多無節操,盡在其中,嘿嘿嘿嘿~~o(*////▽////*)q

☆、七.困惑

七.困惑

氣氛有點冷場。

卓寧接過李曼姝手裏的酒,淺淺啜了口,“阿潛不喝酒。”

李曼姝眼中劃過一抹詫異,眸色更深,笑意也深,“是嗎?看着不太像啊。”說着又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白潛的臉冷,眼神也冷,“我要回去了。”

度假村在山上,夜晚的空氣是很涼的。白潛一個人在露天的走廊裏走着,旁邊的花圃裏飄出帶着夜色的花香,也沒有讓他駐足。他看了看牆上的表,時間已經不早了。

等他拿了鑰匙去開卓寧的車,發了幾次,車也沒有動。下來一看,車的兩個後輪胎都被人紮了洞,氣都洩光了。

“輪胎破了啊?”邱紹明咬着根煙走出來。

如果是以前,白潛肯定會一拳頭打上去,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為止。現在,他只是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啊呸!小白臉!裝什麽裝?

邱紹明扔了香煙,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李曼姝不在的時候,他一向沒什麽形象。想起李曼姝,他心裏的火就更大,不過他不敢對着李曼姝發。

走廊裏非常安靜,安靜地只有他的腳步聲。

往常這個時候,他早就在家裏做好了飯等她。禾藍回來的時候,進院門就會高喊一聲“我回來了”。她回去的時候,他如果不在,她應該會很擔心。想到這裏,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路過拐角的時候,有人叫住了他,“去哪兒?”

回頭一看,是換了一身緋色吊帶短裙的李曼姝。她靠在牆壁上看他,短短十幾分鐘的功夫,已經畫了濃妝,亮色的唇彩在夜色裏分外明亮。

白潛根本不想理她,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李曼姝拉住了他,“我送你一程吧。”

白潛這才正眼看她。

李曼姝大方地讓他看着。

傍晚的時候,李曼姝的車已經被他們撞毀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換了一輛金黃色的蘭博基尼Aventador LP700-4跑車。

“上車。”她為他開了車門,擡手一拂鬓邊披落的長發,順到耳後,露出一副精致的鑽石耳環,在雪白的脖頸處輕輕晃動。她現在的模樣,和他剛上山時那副清冷的樣子大相徑庭。不過,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他沒有上她給他引導的副駕駛座,而是坐上了駕駛座。

車子被他開得飛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李曼姝發絲飛揚。她擡着雙腿,細長的高跟鞋頂在車廂的板上,支着下巴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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