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6)
站起,惱羞成怒,不管不顧地回頭向謝明珂沖去。手中刀側着劈了個刀花,兩腳岔開,身子驟然放低,向他雙腿砍去。
謝明珂一腳踢刀刃上,騰空而起,空中翻了個身,倒立着一刀劈下,把她刀掃到一邊。白秋姜被這股大力打得刀脫了手,衆人面前又摔了個狗啃泥。
謝明珂收了刀,無視周圍各異目光,徑直出了場。
白秋姜呆呆地坐地上,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揉着眼睛,像個被欺負小姑娘。
謝明珂腳步硬生生門口停住,不可置信地回頭去看。
白秋姜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衆人同情地看着她,又過去指責謝明珂,大多是他不該欺負一個小姑娘。謝明珂有口難言,白皙臉色漲得通紅,轉身步走了出去。
禾藍看到這裏,已經唇邊含笑。白潛走到她身邊,抱過了早張開雙臂一涵,她臉上親了一口,唇邊漫出滿滿笑意,頗有些幸災樂禍味道,“孽緣……”
禾藍已經從他臉上看到了他意思,無奈地搖着頭,也意味深長地說,“……孽緣。”
白潛被她看得頗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兩聲,帶着她一起出了場。
兩人走廊上停住,朝遠處望去。
外面走廊已經鋪滿了金色霞光。
秋葉也紛揚寂寥。
謝明珂站長廊頭,臉上面無表情。白秋姜他身邊不遠處,臉上早沒有了淚痕,笑得別樣爛漫。她邁開步子,一點一點接近他,雙手背後背負,“幹嘛不理我?剛才不是還很兇嗎?被我算計了,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我對誰都是這樣,不是特別針對你。”他清冷表情看上去很出塵。
白秋姜卻不屑地嗤笑一聲,仰着頭湊到他耳邊,吹着溫熱氣,“是嗎?說謊!你這樣活着不累嗎?人生世,應當意恩仇,及時行樂。我高興,就是高興,我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何必遮遮掩掩?你覺得這樣很酷?實際上可悲又可憐。”
謝明珂身子微微一震。
仿佛看穿了他表情,白秋姜慢慢繞到他面前,“被我說中了吧?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看我呢?我看上去很可怕嗎?還是,我長得太漂亮了,你不敢看我?”
謝明珂低着頭,“我還有事,白小姐,可以讓開一下嗎?”
“讓開?我為什麽要讓開?”她無賴地笑了笑,趁他不注意,伸手他臉上捏了一把,“好嫩啊。”
謝明珂驟然呆住,擡頭怔怔地看着他。
白秋姜覺得好玩,哈哈大笑起來,一手叉着腰,一手挑着蔥白指尖點他肩上,“太可愛了,沒有姑娘這麽捏過你臉嗎?”
謝明珂臉頰微紅,微愠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怎麽,生氣了?”白秋姜詫異一聲,挑着根手指刮臉上,“呦呦呦,還真生氣了?你年紀比我大,還和一個年紀比你小女孩子怄氣,羞不羞啊?”
“你——”謝明珂很氣,卻回不上話來,回頭就要走。
白秋姜亦步亦趨地追上去,“別跑啊,聽我說啊,哎,你別跑啊——”
兩人身影漸漸遠了,瑰麗夕陽裏重疊一處。
禾藍收回了視線,嘆着氣,無奈地搖頭,白潛把她抱到懷裏,兩人影子也靜靜地融入了霞光裏。
“有人曾經問我,一生中幸福是什麽?”
“那還需要問嗎?”
兩人無聲裏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各自低低地笑起來。
微風輕拂而過,院子裏寂靜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人生中悲催是什麽?讓我告訴你們——是當你完結後才發現這周只了1萬,但是榜單要求2萬,所以只能苦逼地再補1萬番外~~~
作孽耶~~~精、人亡了~~//~~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1)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1)
南江芸城的一個水巷。
夜晚,無星、無月。
城東的樹林掩映中,有一個地方,正亮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這是一座古老的廟宇,已經破敗。
門口紅色的漆也斑駁脫落。
偌大的古廟,裏面只有正中一張供桌,桌面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空有供盤,卻不見供果。
三個男人聚在一起,拿出火折子生了一堆柴。跳躍的火花在他們臉上閃爍,四周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響。火堆旁邊放着一個大箱子,足足有半人高。他們在等一個人,一個早就約定好的人。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那麽久,廟門口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三人如臨大敵,抽出了衣內的手槍,一齊對準門口。進門的是個俊俏清冷的少年,穿着雪白的和服,下擺上印了些淺紫色的千紙鶴。手裏攜着把黑色的小太刀,他的手指非常漂亮,一看就是精心護理過的。跨過面門口的時候,他單手提了一下下擺,露出裏面幹淨的直筒襪。
“你來了。”三個男人中,最的那個中年男人說道。
謝明珂沒有答話,雙手垂在身側,寬長的袖子被風吹得微微揚起,“……人呢?”
年紀較小的那個男人打開了箱子,推到他面前。
謝明珂把箱子打開,裏面蜷縮着一個少女,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嘴上也被膠布貼住了。她本就纖瘦,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只蝦米。看到他,少女拼命地蹬着腿,拼命想跳出來。但是,她的四肢都被牢牢捆着,怎麽也出不了。
謝明珂起了身,“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個子最矮的那個男人眼裏露出猥亵的表情,“你說呢?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啧啧……不明白你小子腦子裏想的是什麽,這麽不解風情……”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樣子和他錯身而過。脖子一涼,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鮮血噴湧而出,咕嚕咕嚕地冒出來。
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他的喉嚨已經被割斷了。
謝明珂拇指與食指捏住刀鋒,三指自然貼在食指之旁,緩緩擦過刀身。幹淨的刀鋒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抹平了刀身的血液。
“老三胡說的,我們沒對她做……做什麽……”
另外兩個男人吓得渾身發發顫,手都不穩了,開了兩槍都沒有打中。謝明珂一腳踏在倒下的屍體上,另一只腳踏在供桌上,翻身而起,在空中倒轉,連貫橫過兩刀——兩顆頭顱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像兩個安了人臉的皮球。
鮮血四濺。
他把刀慢慢插入刀鞘裏,走到了白秋姜面前,蹲□子,一手扯開了她嘴上的膠布,又幫她解開了手腳上的繩子。
手腳一脫困,她整個人都撲進了他懷裏,拍着他的肩膀,打着他的背脊,“媽蛋,你怎麽才來!王八蛋,混蛋,臭皮蛋……吓死我了……”
她哽咽了好久,才緩下了聲音。
等她發洩夠了,謝明珂才拉起她,“走了。”
他拿起了刀,率先跨出了廟門。白秋姜撅起嘴,在後面眼巴巴地望着他,“死人!不解風情!”使勁跺了跺腳,馬上跟了上去。
古廟是在水巷東面盡頭的森林。想找到落腳的地方,只能穿出這片森林,去鎮上水巷的旅館裏住一宿。
樹林裏的光線很昏暗,叢生的樹木和灌木密集交錯,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謝明珂一個人在前面走着,不管地形有沒有複雜,他的腳步從來輕緩從容,仿佛一點也不受影響。白秋姜在後面生着悶氣,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忽然“哎呀”一聲,摔到地上。
“小謝,好疼啊。你姑姑我傷了,快來扶我一把。”她一手抱住旁邊翻出土面的一根老樹根,一把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淚眼汪汪地喊道。
謝明珂折返回來,嘆了口氣,“又怎麽了?”
“你這是什麽态度啊?我可是你姑姑,你對待長輩就這樣啊?”
“……”
“看我幹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
“還傻呆呆站着,快幫我揉揉啊。”白秋姜斜他一眼,“出門的時候,你可是保證過要好好照顧我的。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麽想禾藍和我哥交代啊?”
謝明珂只好蹲下來,幫她脫下了鞋子,用手指輕輕按壓着她的腳踝處。
白秋姜靜靜地看着他靜谧的側臉,貼近了笑道,“看不出來嘛,你按得還挺舒服的。”
謝明珂退開一點,“如果不痛了,我們就走吧。”
“你什麽态度啊?我腳扭了,你還要我自己走?”
謝明珂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
“當然是你背我了,這還用說嗎?”白秋姜理所當然地說,搭住了他的肩膀,“轉過去,轉過去!”
謝明珂只好背過身去,背起了她。
趴在他的背上,白秋姜得逞地笑了笑,把頭枕在他的脖頸處,嘴唇若有若無地擦着。謝明珂微微一震,停下了步子。
白秋姜馬上惡聲惡氣地催促,“停下來幹嘛?你想三更半夜地睡在這鬼地方啊?真是莫名其妙!”
謝明珂,“……”
走到小鎮上,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這個時辰,基本上已經沒什麽旅館還開着了。費了很大的勁兒,兩人才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找到了一家。
旅館很舊很老,需要繞過很長一個水泥長廊,才可以看見門口,用綠色的塑料棚搭在上面,堵住了破敗的屋頂。謝明珂在門口站了會兒,才決定進去。進房間之前,他還在想——睡到半夜這地方會不會塌掉?
旅館也就7、8個房間。
謝明珂訂的房間在走廊盡頭。
進去以後,他把白秋姜放到了床上,卻聽她說,“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謝明珂往外面看了看,“這個時候,不太可能買得到了。”
“我不管!”她兩手一攤,撐在床上,開始擺動着兩只白嫩嫩的小腳丫。
謝明珂,“……你的腳不是受傷了嗎?”
白秋姜忙停住,理直氣壯地說,“受傷就不能動啊?我現在好了。”
謝明珂,“……”
最後,他還是乖乖地去買粥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夕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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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謝明珂、白秋姜(2)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2)
這麽小的鎮子,沒什麽特別好吃的粥,謝明珂在外面輾轉了幾圈,買了碗魚片粥回來。
他在桌上慢慢拆開包裝,香氣就順着她的指尖緩緩飄出,在她的鼻息間萦繞輾轉。白秋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探着頭,“你買了什麽?”
謝明明把粥盛進向老板要來的碗裏,輕輕放到她面前,“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你幹嘛老是對我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很差勁嗎?”白秋姜撇撇嘴,“為什麽總是這麽對我?我從北方追你追到日本,又從日本追到國內,東南西北地跑,你就不能對我假以辭色嗎?”
謝明珂低頭不語。
白秋姜放下碗站了起來,抓了他的手,“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仿佛被電觸中,下意識地要掙脫。她的力氣雖小,卻怎麽也掙脫不了。仿佛有什麽桎梏了他,讓他不能逃開。白秋姜灼灼的目光直直地刺在他的臉上,“說啊,你為什麽不說話?”
謝明珂的額頭竟慢慢沁出汗漬,“……秋姜……”
“怎麽了,你心虛嗎?”白秋姜直直地看着他,緊抓着他的手不放。謝明珂被她看得無話可對,一直被她逼到了牆角裏。
“時間不早了,我出去了。”他側過頭,就想離開。
她馬上抓住他的手,在後面大聲道,“不許走!”他的手是纖秀冰涼的,現在卻被她捏得火熱,仿佛有一層一層的汗正不斷沁出,想抽出,卻怎麽也抽不出來。謝明珂終于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麽,白秋姜的眼睛,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現在正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影響。
他在害怕。
可是,他為什麽要害怕?她已經給出了答案,“你喜歡我。”
謝明珂的唇色褪去了血色。
白秋姜有種得逞的意味,孤注一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效,忍不住更進一步地刺激他,“被我說中了?其實,你對我也有感覺吧?瞧你這溫溫吞吞的性格,喜歡而已,為什麽不願意說出口?”
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暈紅。
白秋姜一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一步一步走近他,他只能一步一步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到床上。她雙膝跪趴着坐到他的大腿上,按住他的雙肩就摁在床上,“你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秋姜,不要太過分了。”謝明珂的臉頰紅撲撲的,極力想維持威嚴,卻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白秋姜用指甲輕輕刮着他的臉頰,“我過分,我怎麽過分了?你倒是說說啊。”
比起無賴,白秋姜絕對是白潛那一個級別的,謝明珂怎麽會是對手?明明可以推開她,他現在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白秋姜莞爾一笑,慢慢伏下臉,溫熱的嘴唇印上他的,蜻蜓點水一般,一擦而過,他的臉頰卻紅地像火燒一樣。
“臉皮真是薄,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小謝,我可是你姑姑,可是,你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這麽叫過我,你說你是不是大不敬?”她用指甲輕輕刮着他的臉頰,欣賞着他臉上的矛盾與糾結,只覺得心裏快意無比。
謝明珂不想和她吵,又說不過她,只有乖乖被壓的份兒。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還不是很好看。
白秋姜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早上還在調侃他。一路上,他就默默的,不說一句話。等到了北方,見了禾藍和白潛,他才算是松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不用和白秋姜獨處了。
深秋的季節,落葉在土地上積了一層又一層,腳若踩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謝明珂拿着刀,難得步伐很快,白秋姜也不急,就那麽死死跟在他後面,不時說道,“小心着點,這地方的樹根很多,你要是不小心,沒準就要摔了。”
謝明珂像被聽見似的,自顧自走着。
等到了一棵槐樹下,白秋姜幾步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幹嘛這麽怕我?我是洪水猛獸嗎?”
謝明珂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白秋姜火了,把他壓在樹幹上,蠻橫地吻着他的嘴唇。他雙手下意識地撐住身後的樹幹,她睜開眼睛看他,眼底深處帶着笑意。
謝明珂愣愣地看着她,一把推開她,“你瘋了,被人看到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被人看到又怎麽樣?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被人看到就看到呗,你是我侄子,就是我的人,誰幹說閑話?”
“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人?”他擡起手背擦拭着嘴唇,白秋姜在一旁看着,無所謂地聳聳肩,“矯情吧,你就矯情吧,小侄兒……”
“你……”
白秋姜撇撇嘴,沒有所謂。
兩人在槐樹下大眼瞪小眼,過了會兒,樹幹後忽然傳來一個軟糯糯的童聲,“哥哥,他們在幹什麽?”
這分明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大約有四五歲大小。
答話的是個小男孩,老氣橫秋地說,“白癡,當然是打情罵俏了,你沒看到他們剛才在接吻嗎?”
小女孩又問,“什麽是接吻?他們不是在玩親親嗎?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也玩啊。”
小男孩惡聲惡氣地說,“當然不一樣了,笨蛋!”
“有什麽不一樣啊?”
“這個嘛……”
謝明珂再也聽不下去了,冷冷道,“一彥,一涵,出來!”
一涵被吓了一跳,很快就乖乖地從樹幹後走了出來,一副認錯的态度。一彥就不一樣了,雙手插在寬松的牛仔褲裏,頭上一頂鴨舌帽還反着戴,優哉游哉地步出來,打了個哈欠,“謝叔叔,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謝明珂,“……”
白秋姜見到一彥,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忙對他招手,“一彥,快過來,姐姐有好東西給你。”
一彥高高興興地跑過去,親昵地撲入她的懷裏,“秋姜姐姐……”
白秋姜低下頭,在他臉上“吧唧吧唧”兩大口,親了上去,“乖,一彥真乖。”
兩人正是“你侬我侬”,謝明珂煞風景地說,“按輩分,我都要叫她姑姑,你怎麽能叫她姐姐?你應該叫她姥姥。”
白秋姜終于成功炸毛,“你、去、死——”
謝明珂不明所以,停頓了一下,“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白秋姜:(╰_╯)#
一涵:(⊙o⊙)
一彥:……【點蠟】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3)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3)
對于白秋姜而言,謝明珂就像黑夜裏一抹月光,清淡柔和,卻又有些冰涼。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了,日子一天天過,他已經成為了她心裏的一種執念。如果得不到,就像心裏梗了一根刺。
只是,他那樣的人,有時實在讓人來氣。
他不喜歡和人過于親密,她若不去找他,他就一個人呆在自己的院子裏。不是修剪花紙,插到那些瓶瓶罐罐裏,就是擦拭他那些冰冷的刀,或者一個人在院子裏煮茶……
她也試圖打聽,他以前經歷過的事情。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他不說什麽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從十歲開始就常年在外面行走,做些同齡人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他會武,槍法也好,開過直升機,練過舞蹈,會各種樂器……
和她各方面廢柴相比,他幾乎無所不能。
她曾經很好奇,男人要怎麽跳舞,變着法兒纏着他。剛開始,他怎麽也不理她,一個人在廊下修剪花枝。盆裏的芍藥開得正豔,在他白皙的指尖像繪畫一般,花瓣随着風浪緩緩舞動。
他似乎總是喜歡穿白色的和服,只在邊角處綴着一點青藤葉或者千紙鶴之類素色的圖案。她很疑惑地問過他,“白色不是很容易弄髒嗎?聽說和服很不好洗,難道你要每天都洗嗎?”
她穿衣服,不管是怎麽樣的,沒過幾個小時肯定就弄髒,理所當然也用這種思維去想別人。
謝明珂當然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所以,只是擡起眼角看了她一眼,收了手裏的大剪子。見他要走,白秋姜又貼上去,亦步亦趨踏上長廊,拉着他寬長的袖子一直跟到室內。
“你還沒告訴我呢?”她不依不饒。
謝明珂道,“不說這個問題,好嗎?因人而異而已。”有時候,她的一些問題,他根本就回答不上來,而不是不想回答。
白秋姜當然不信,“幹嘛這麽敷衍我?”
“我沒有敷衍你。”他壓了壓和服的下擺,在低矮的桌案前跪坐下來,低眉順目地煮着茶,神态很寧靜。
白秋姜就不問下去了,大大咧咧地在他對面坐下來,支着下巴看他。
袅袅的茶氣裏,謝明珂修長的睫毛也沾上了一層細密的水珠,微微撲動幾下,仿佛還會掉落下來。白秋姜嘆了口氣,在桌上趴開,離他更近了點,“我有時覺得,你比我更有女人味啊,啊不,我不是說你像女人,我的意思是……你很優雅,很安靜,很有氣質……我高中語文沒及格,不怎麽會誇人,你不要介意啊。”
她清咳了兩聲,佯裝鎮定。
不聽她在耳邊聒噪,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對面,其實也別有一番風味。謝明珂低頭笑了笑,有些無奈的感覺。
“你笑什麽?”白秋姜瞪他一眼,“有什麽好笑的?我看起來很可笑嗎?”
“沒有。”
“你明明在笑!”她再瞪他。
這一次,謝明珂是真的笑了,把煮好的茶倒入了兩個印有青紫二色櫻花圖案的抹茶碗裏。
謝明珂捧起碗,啜了一口。
白秋姜也學着他的樣子,把碗端起來。
謝明珂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怎麽了?”
“要先觀賞腕上的花紋,然後嗅香氣,最後才是品嘗。這才是完整的茶道,你怎麽能把前面兩步略過呢?太失禮了。”
“你——”白秋姜把碗捧到面前,轉來轉去也沒看出什麽花樣來,不由有些惱怒,“這什麽東西啊?有什麽好看的?真奇怪!”
“秋姜……”
“叫姑姑!”
謝明珂出不了口了。
白秋姜這才找回一點平衡,搖頭晃腦地說,“不叫也行,你答應我在我生日這天給我一份禮物的,我現在就要!”
謝明珂怔了一下,“可我沒準備禮物啊?”
“你居然忘了我生日!”白秋姜拿起碗就要砸,謝明珂忙攔住她,“別,這是白家的地方,怎麽能随便砸人家的東西?”
“行啊,你給我禮物,我就不砸。”
謝明珂無可奈何,“我真的沒有準備。”
白秋姜眼睛滴溜溜一轉,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那也行,你給我跳一支舞,我就放過你。我要看,看你跳舞。”
謝明珂避開了她的目光,“有什麽好看的,你看視頻也一樣。”
“那怎麽能一樣?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概念啊。”白秋姜盯着他的側臉,“啧啧”了兩聲,“你該不是害羞吧?我又沒讓你露胸露大腿跳豔舞,你這麽害怕幹什麽?怕我吃了你啊?”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騙人!”白秋姜一跺腳,“我不管,我就要看,你要是不跳給我看,我就告訴這裏所有人,你表面上人模狗樣,實則道貌岸然,半夜偷看我洗澡!”
“秋姜!你——”謝明珂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她的要求。
謝明珂對長廊外候着的一個女傭耳語幾句,吩咐下去,很快就叫來了一個會彈三味線的女孩。
女孩子跪在門口,頭靠在紙窗上,手指從緩慢到娴熟,音樂多少有些悠長纏綿的意味。
他在門口脫了鞋,白色的襪子直接踩在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把白色的紙骨扇,單手一甩,扇子就展開遮住了面頰。
腳下的步子也很巧妙,順着音樂,踏出一直說不出的韻調,不快也不算慢。
不管他做什麽,白秋姜都覺得優雅迷人,支着腮幫子在一旁看着。他微微仰頭的時候,神色也是婉轉清冷的。
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纖塵不染,一片衣袖都很美好。
一曲完了,他收了紙扇,藏入了袖子裏,在她面前消失不見。
白秋姜眼巴巴地趕了上去,“扇子呢,怎麽沒了?被你藏哪兒去了?我要看!”
“別鬧!都跳完了,你就安分一點吧。我還有很多正事要做呢。乖一點,要是閑着沒事,就去找一彥和一涵玩。”
他轉身跨過了大廳,白秋姜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袖,“他們都是小孩子了,我怎麽找他們玩?還不被人笑話死!我才不好,我就要你,我要你!”
這話有歧義,謝明珂的側臉染上淡淡的紅暈,斥道,“別瞎說。別人聽到像什麽話?”
“聽到怎麽了,我就是喜歡你,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你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
謝明珂覺得,再待下去他肯定要被逼瘋了,努力想掙開她拉住自己的手,哄道,“我真的有事,晚上回來再陪你。”
“真的嗎?”
“一定。”
“那好,我等你回來。”白秋姜放開了他,挑着指尖說道,“但是你別忘了,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要是不會來,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知道了。”謝明珂馬上出了屋子,雪白的衣袖在身後垂着,只留給她一個美好的背影。
白秋姜罵了聲,靠在門上生悶氣。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4)
番外·謝明珂、白秋姜(4)
晚上的風很涼。
白秋姜坐在門檻上,從下午4點等到晚上8點,謝明珂也沒有回來。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氣得使勁跺腳。站起來,想走回去,但是又忍不住走回來。
她在心裏把謝明珂咒罵了無數遍,眼睛有些酸酸的,獨自一人生着悶氣。
“秋姜。”情緒最低落的時候,廊下傳來喚聲,伴随着木屐踏地的聲音。白秋姜忙擡起頭,謝明珂已經到了她面前。他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臉頰變得紅撲撲的,“……對不起,有事耽擱了,我向你道歉。“
“一句道歉就算了?”白秋姜心裏滿滿的負能量,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謝明珂跟着她的腳步進了屋子。外面的風吹進來很冷,他擡手關了門。
桌上的菜都涼了,生日蛋糕還沒有拆封。白秋姜悶悶地坐在一邊,抱着膝蓋不理他。謝明珂坐到她身邊,“對不起,是我不對。”
“你哪有不對?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犯-賤,死皮賴臉要纏着你,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沒有的事。”
“說謊!”白秋姜眼中帶淚,擡頭壓了一下,努力渡回去,擠出一絲笑容,“你心裏就是那麽想的,覺得我很煩人,對不對?”
“都說沒有了,為什麽一定要胡思亂想呢?”
“我有嗎?”白秋姜使勁瞪他。
謝明珂但笑不語。但是,他這樣也惹到了她。白秋姜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麽都不順眼,不管他做什麽都惹到她,大小姐沒事也要找點事情出來,揪住他的衣袖就說,“我不管,你要補償我。”
“你想要什麽補償?”謝明珂好脾氣地笑着。
“先吃,吃完我再和你說。”白秋姜給他抽了副筷子,幫他從保溫杯裏倒出雞湯,澆在冷掉的面上。一會兒,面又熱氣騰騰了。
她挑了挑面條塞進嘴裏,一邊小口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不喜歡吃熱面,總覺得熱的沒什麽味道,面條還特別軟,沒感覺。你也吃啊!”
謝明珂挑了幾條面,在筷尖上纏繞了幾圈,送入嘴裏。
“吃面條還文绉绉的。”白秋姜把筷子“啪”地一聲放下,走到他身上,手把手握住他的手,“我就教教你,我們這裏怎麽吃面的。”
“我知道。”他平時基本不吃面,對面條也沒什麽興趣,所以不怎麽習慣。現在手被她捏着,手心都出了汗,勉強笑了笑。
白秋姜盯着他的臉直瞧,眼角都帶出了幾分欣喜的笑意,“你知道什麽?你倒是說啊,有什麽號支支吾吾的。”
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調笑他了,謝明珂紅了臉。
平時的冷靜也有些不好維持,被她看到冷靜下呆愣的表象,白秋姜很不給面子地笑起來,笑聲還越來越大,最後笑得整個人都要倒到地上去了。
謝明珂面皮本來就薄,怎麽經得住她這樣,起身一拂衣服下擺,“我要走了。”
“走什麽!坐下!”白秋姜收了笑容,匆忙之中爬過來,抱住了他的兩條大腿。他穿着和服,不好邁開步子,漲得臉色通紅,大聲呵斥,“起來,你這像什麽話?”
“不啊不啊,我就是不放你走。”白秋姜開始耍無賴。
“我……我不走了,你快放開,被人看到怎麽辦?”
白秋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屋子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還能被誰看到?”
謝明珂不知道怎麽說。
白秋姜近了一步,把他逼到角落裏,目光閃亮。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踮起腳尖,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下,抱住他,埋在他的胸口裏,像條八爪魚一樣弓起身子。謝明珂沒有防備,被她的體重帶到了地上。
兩人狠狠摔在一起。
——這體重,絕對有100多了……
當然,這話他不敢明說。
不過,白秋姜确實有點沉,他有些吃力地偷偷松了口氣。她趴在他身上,雙眼亮閃閃的,看得他心裏發毛,“秋姜……你怎麽了?”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像只蘋果,慢慢地俯□,雙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仿佛喝醉了久一樣,“小謝,你說實話,你是有沒有……有沒有喜歡過我?”
讓他怎麽說?謝明珂尴尬異常,這樣的境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你別這樣……”
“我偏要這樣。她跨在了他身上,揪住他衣襟的手在微微發抖。嘴裏是這麽說,島國的愛情動作片也看了不少,但是,輪到自己真刀真槍上陣就有些發虛。
都這個時候了,謝明珂哪裏還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秋姜,不要這樣!”
本來她還有退意,聽到他這話離開火了,猛力撕開了他的衣襟。精致的鎖骨,雪白的肌膚……她的眼睛都直了,剎那間,天旋地轉,一股火氣沖天而起,一股腦兒湧到臉上,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鼻孔裏流出,順着下巴滑落下來。
謝明珂,“……”
“看什麽,我今天吃太多補品了!”她的臉更紅了,惡狠狠地瞪着他。
看她這架勢,謝明珂一動也不敢動了。
白秋姜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