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了下晏霜的肩膀,目光死死地盯着保險箱。
他已經感覺不到蔣西賢的生息,這個保險箱是與他唯一有關的他未知的聯系,他迫切的想要打開它,只是因為他在自我安慰着打開它也許還能抓到蔣西賢最後一絲生命力。
晏霜伸出手準備去按保險箱上的數字,忽然她停頓了觸碰的動作,四周空氣安靜,然後,她又按了上去,“叮”地一聲刺響,錯誤。
歐陽斐斐眉心的褶皺更深了,晏霜放下手,手垂在腿側。
“再試!”歐陽斐斐語氣兇狠。
“五哥……”厲無風按捺不住了,他覺得歐陽斐斐是在為難晏霜。
晏霜撐着腫脹的眼皮,因為長時間的哭泣,頭疼得厲害,她剛想開口拒絕,卻像是鬼使神差地,腦子裏閃現一串數字,她舉起手重新按了上去。
“嘀”地一聲,保險箱開了。
命運
身邊的三個男人都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一股複雜的情緒在歐陽斐斐心頭積壓着,附帶着種一刺一刺綿延不斷的刺痛感,折磨着他的心窩子。
歐陽斐斐覺得他就是自己找虐,他完全可以用別的方式去打開這個保險箱,但是他就是十分想讓這個未曾謀面,卻讓他十分介懷的女人試試,他一邊想讓她打開,一邊又想她打不開。
晏霜的心跳滞停了幾秒,她倚着厲無風,眼眶裏又釀出了新的濕意。
歐陽斐斐手伸進去摸索,先摸出來了一塊粉色布料,一小坨被他可憐地捏在掌心裏。他将那塊布料攤開在床上,是一件修身的淡粉色吊帶衫,很像剛在發、育期、少女穿的內、衣。
厲無風感覺到晏霜此刻靠在他身前忽然變得稍急促的呼吸,身體也在輕輕顫動着。
歐陽斐斐努力抑制着內心的的巨浪,他轉身,雙手舉起保險箱,然後将箱子翻了個身,裏面的東西都被倒了出來。
大約有十幾盒還未拆開的紙質藥盒,混亂疊加着的藥盒下壓着一沓錢,薄薄的幾張,最大金額是幾張一百元紙質鈔票,最小金額是一張舊版的一元紙質鈔票,舊舊的,有明顯的褶皺。
歐陽斐斐拿起一包藥盒看着,“帕羅西汀。”他念了出來。
他翻轉了一下包裝盒,看功效那一行,頃刻,藥盒從他手裏跌落。他像是受了刺激般,身體後退着靠在後邊的電視櫃上,喘着氣。
厲無風上前拿起一包藥盒查看,過了一會兒,他說話的聲音都發了苦,“這藥是治抑郁症的。”
這話一說完,晏霜終于暫時收回了放在那兩個物件上的目光,她也拿起了一包床上的藥盒翻看着。
“阿賢有抑郁症。”晏霜這話就像是在狠狠地抽打着自己。
歐陽斐斐突然急匆匆地走到床頭櫃邊,拉出抽屜,拿出裏面透明小塑料藥盒裝着的幾顆藥丸。然後,他拆開一盒帕羅西汀,撥出一粒藥丸和塑料藥盒裏的藥丸對照比較,一樣的顏色和形狀,可以斷定這些藥也是帕羅西汀。
“你他、媽的說這是偏頭痛藥!!!”歐陽斐斐情緒崩裂地将藥盒摔翻在地上。除了各自工作的時間除外,他們一般都會待在一塊,可是這麽多年,他都沒察覺出他精神上的異樣,就算他看見過他情緒低糜的時刻,卻也沒往那條最危險的線上聯想,自責與愧疚蜿蜒浸透在他苦澀的淚水裏。
“藏得可真好啊……”歐陽斐斐說着說着笑了。
“這兩樣東西是不是你的?”歐陽斐斐指着床上的衣服和錢問晏霜。
“是。”晏霜痛苦得麻木,她再愚昧遲鈍,此刻也都明白了,蔣西賢對她的另一份情都被他鎖在了這個箱子裏,不見天日。
歐陽斐斐覺得他此刻雖活着,但也比死好不了多少,他累了,倦了。蔣西賢啊蔣西賢,這是你的秘密,你的禁地,也是你不願面對的醜陋和絕望吧,你死了,差不多把我也殺了一次。這個世界上誰對你最狠心,是你自己。
“你們走,我要一個人待在這兒。”歐陽斐斐憑着最後一絲力氣說出這句話。
厲無風帶着晏霜離開了,蔣傑也跟着一同出去了。
下了電梯,陰黑的天空下一顆顆沉重的雨滴終于落下,砸在了三人身上。
“晏霜……啊。”蔣傑被雨冷得顫抖,眼中已經一片渾濁,“小賢一直是喜歡你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但是他從讀書時就……心裏有你,我是知道的,一直知道。是他命苦,命苦啊……也是我造的孽啊……”蔣傑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他親眼看見在他們以前住的那個破房子裏,他的兒子用剛才他看見的那件吊帶衫自……慰。
“我不知道……”大雨很快淋濕了三人,晏霜黑色的頭發沾着濕潤的雨水貼上了她的臉頰,她無助地哭喊出來,蹲在了地上,她忽然覺得自己身負罪孽。
“我們先上車,阿賢的後事還需要我們去處理。”厲無風縱使心如刀絞,卻明白這定遠遠不及長期受精神折磨的蔣西賢。
蔣西賢去世的消息很快被新聞媒體擴散開來,群衆哀悼的同時,對抑郁症類精神疾病的關注也逐漸密集。
阮淇待在燈火通明的大辦公室裏終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打開了液晶電視,蔣西賢去世的消息她現在才看見,驚異過後,她的眼布上了一層極淺的哀色,她關掉電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繁華燦爛的夜中景色,卻覺深深的孤寂。
晏霜下午發起了高燒,她在厲無風東區的房子裏吃了退燒藥昏睡着,厲無風幫着蔣傑準備後天蔣西賢葬禮的事,到了晚上才回家。厲無風回來後一直在照顧晏霜,晏霜這場突發的病事來得猝不及防,許是午後的那場暴雨是直接因素。
厲無風重新量了下溫度,38度,已經比下午的時候好多了。
晏霜臉上身上都出了一層汗,臉上有一層病态的紅,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厲無風靠在床頭邊,扶起晏霜的身體,讓她靠在他身上,他端起一邊的水,放在她嘴邊,很快就喝了大半。
“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我不要緊,已經好了。”晏霜憎恨自己這個時候生病,弄得病恹恹的。她拉開被子,準備下床。
厲無風按住她的手說:“已經快半夜了,再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應該就能恢複了。”說完,他又将被子重新蓋在了晏霜身上。
“你去哪裏?”晏霜見厲無風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
“我拿塊毛巾給你擦擦。”厲無風神色疲倦,溫柔地理了理晏霜亂糟糟的頭發。
簡單地擦拭完臉和身體後,厲無風又喂晏霜吃了一顆藥。
“你也睡上來吧。”晏霜拉扯了下厲無風的手。
厲無風鑽進了被子裏,晏霜窩在他的懷裏,昏黃的燈光下,晏霜擡眼看着厲無風,如此近的距離下,她看見他眼裏的血絲,還有微微腫脹的眼皮。
晏霜知道厲無風哭了。
“葬禮在後天。”厲無風說。
“嗯。”晏霜應了一聲,随後就靜默了。
然後兩人雙雙低着頭,各有所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吃了藥後的晏霜腦袋又開始昏沉,在此刻仍清醒的狀态下,她的腦子裏都是蔣西賢,她的憐惜、痛苦和愧疚已經達到了頂峰,不知不覺地,眼睛又熱了。
厲無風聽見晏霜濃重的鼻息聲,不動聲色地輕輕撫去她臉頰的濕跡,然後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睡吧。”
在藥力的作用下,晏霜睡了過去。厲無風發現晏霜睡着後,細細看着晏霜臉上的每一寸,等着天明到來。
蔣西賢的葬禮一切從簡,葬禮這天,除了蔣西賢在圈子裏的一些朋友來悼念外,還有一些新聞媒體蹲在禮堂外,只不過他們的目的是要拍攝那些悼念的圈中明星,可惜的是,因為歐陽斐斐的阻攔,他們馬上被遣散了,什麽都沒來得及拍到。
前來悼念的人都是黑衣出席,禮堂裏布滿了花圈,蔣西賢的遺像挂在正中央,異常肅穆。
禮堂裏除了哀樂外,就只剩泣聲了。厲無風和晏霜與蔣傑站在一塊,歐陽斐斐戴着黑色墨鏡站在一個角落裏,他的唇周胡渣冒出,手上深紅色還未結痂的傷痕暴露在空氣中,并未做任何的清理包紮。
歐陽慎慎也來了,他身邊跟着一身黑衣,頭戴黑色紗帽的阮淇。
歐陽斐斐看見來人,嘴唇繃緊,似是極力忍耐着某種情緒,他快步朝他們走過去。
“二哥!你帶她來幹什麽?!”歐陽斐斐語氣帶怒,墨鏡後的一雙眼瞪着阮淇。
“我是來悼念的。”阮淇平日裏八面玲珑的的笑意被一種沉重的嚴肅感所取代。她先是望了蔣西賢的遺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