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孔雀

興安附中的籃球館離這棟教學樓不遠,從頂樓朝下看,還能看到大門陸陸續續有人進出。

肖澤暮熄掉手機屏幕,攬住正在出神的陸一帆微笑着說:“兄弟,要去一樓看看嘛!吳凡他們幾個正在教室裏等着。”

陸一帆轉頭看了看他,心知一定是他提前聯系了他們,于是欣然同意:“走。”

高三(1)班的教室裏。

吳凡激動地舉着手機:“诶诶,校草正在樓上緬懷過去呢。木頭說人家快哭了,讓我們等會兒說話都過過腦子,別戳着人家。”

王盧冰笑罵:“放屁,你見過陸一帆哭過嗎!肖澤暮滿嘴跑火車,誇張得沒邊兒了。”

“哎喲都知道都知道!差不多就那意思。”

王盧冰說:“我給校隊的葛一天說了,他們正歇着呢。等會兒可以把陸一帆拉上場,讓葛一天陪着打一回。”

另一個人贊同道:“校草好久沒摸籃球了吧!我靠高一那個盛景,真是歷歷在目,咱們班妹子叫得我耳朵都聾了。”

吳凡埋頭回消息:“明天去翠微山玩,都有空嗎?”

“都有。”王盧冰突然問道:“诶!李雨彤過來不?”

吳凡點點頭:“木頭說她喊了,應該是要來的吧。”

正說着,走廊傳來了幾人的腳步聲。原本坐在桌子上的吳凡等人立刻迫不及待地翻下來,幾步就奔出了教室。

“我靠,陸一帆!”盡管肖澤暮提前已經打好了預防針,但是吳凡等人看到昔日老友,還是喜出望外地叫出聲了。

“吳凡!”一帆揮了揮手,臉上已然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吳凡手随眼動,加快了腳步的同時就将雙臂張開,十分激動地給了老友一個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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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一趟不容易啊!”

“好久不見了。”

王盧冰等人都紛紛喜悅地給了對方一個回抱。

一帆笑着對王盧冰說:“王盧冰,我聽澤暮說,你上次排名第一。恭喜恭喜!”

王盧冰指着肖澤暮笑罵:“這狗東西自己撞了大運保送了,又沒參加期末考!說什麽風涼話!”

肖澤暮立刻反駁:“王總,我參加了也不一定考的過你好不好?你再謙虛就變成陸一帆這個學婊了!”

王盧冰立刻開玩笑地連連搖頭:“那我還是沒有他婊!”

陸一帆給了肖澤暮一拳,衆人紛紛笑起來。

吳凡說道:“葛大隊長也知道你今天來了,正撺掇我們把你拉過去。一帆,走着?”

一帆回過頭看向安靜站在肖澤暮旁邊的熊羽:“去嗎?一起打?”

熊羽:“我看你打!讓我見識見識學霸你到底多厲害。”

附中衆人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熊羽身上,吳凡問:“他是……”

肖澤暮猛咳了一聲,在和陸一帆心照不宣的目光下說道:“一帆轉學過去的兄弟,叫熊羽。”

被熊羽一句話激上頭的一帆接口道:“球也打得好!”就是稍微比我差了一點。

吳凡立刻吆喝道:“那一起呗!走走!”

“帥吧?”肖澤暮走到眼睛都快粘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陸一帆身上的熊羽身邊,遞給他一瓶水同時感嘆道:“哎呀正常。我要是個妹子,我也喜歡他。”

熊羽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在我們那兒打過籃球,我心服口服。”

他最終還是婉拒了一起上場玩的邀請,只說自己好好學學附中校籃的技術,坐回了板凳席。

肖澤暮贊嘆道:“一帆這種人,站在普通人裏面天生就是要發光的,好像所有成功都像探囊取物。”

熊羽搖了搖頭:“他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一直努力着。”

肖澤暮聞言,側頭用一種很是“刮目相看”的眼光看着熊羽,熊羽卻在他的注視下迎上了他的目光:“你知道他和一媛姐為什麽突然要去我們那兒嗎?他跟你說過什麽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肖澤暮轉頭繼續欣賞場上酣暢淋漓到快打成正式比賽的“搶籃板”:“我記得去年6月10日的時候,我去住院部看陸老師,一帆把我叫到走廊上,說校領導要把一媛姐調到縣裏去。一帆跟寄養他們的那家人關系不太好,說他也要跟着轉學,但是他看起來挺不樂意的,當時可能還跟陸老師吵了一架。”

熊羽追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媛姐住院又是為什麽?”

肖澤暮看了他一眼,有些嗤之以鼻地皺眉道:“陸老師那時候帶高三,高考臨近她們班有個學生自己精神崩潰了,要跳樓。他爸精神也有問題,看考點的時候他爸突然拿了把刀出來到處砍人,聽說傷了不少家長和學生,還挾持了陸老師。真是無妄之災,明明就是個報複社會的神經病!”

他越說越激動,語氣也越發急促起來:“後來事情發展太惡劣,事情還登了報。學校花了好大力氣跟教育局把事情壓下來,為了息事寧人,就把陸老師調走了。”

這事情,本來捂得嚴嚴實實,不該讓肖澤暮一個學生知道。但是身為教育局長的外甥和陸一帆的摯友,肖澤暮還是将此事了解到了一個萬分透徹的地步。

肖澤暮繼續說道:“一帆說本來是調動到哪個縣城裏的,不知怎麽又跑到你們趙川鎮去教書了。說是一媛姐自己的決定,一帆看樣子挺不滿意的,直到轉學過去,一直都在跟他姐冷戰。”

所以,當初熊羽在車站門口看見他們姐弟,會是那樣一種冷漠相對的樣子。而陸一帆這種百年一遇的“護姐狂魔”,也會單方面地和相依為命的親姐姐冷戰。

肖澤暮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了什麽,狡黠地補充道:“我記得他剛到你們那兒的時候,還給我打了電話,話裏話外對那裏很是嫌棄。我記得他那時候跟你不熟,然後好像你兄弟還訛了他一頓飯錢?”

出馊主意訛人家飯錢的始作俑者熊大少爺:“……”

“反正印象很差,所以我才好奇,到底是什麽緣分,能把你們倆湊一堆去?”肖澤暮支起下巴打量着他:“那這孽緣也太強大了。”

恨不能立刻找完孟婆湯喝下去回去,再坐時光機回到那天晚上狠狠扇自己兩耳光的熊羽萬分後悔地低下頭,磨牙道:“……是,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開始對我印象挺差的……”

“肖澤暮,你就是來挑撥我家庭關系的,是吧!”兩人擡頭一看,渾身散發着熱氣的陸一帆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火氣,皮笑肉不笑地威脅道。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第三節休息了。

陸一帆又看向熊羽,很是不爽地質問:“你不是說要看我打籃球麽!你看個屁!怎麽還挖起舊賬了!”

虧他賣力地在籃球場上開屏,結果雌孔雀卻只顧着問八卦。

然而熊雌孔雀聽見那句“家庭關系”的時候,委實臉紅上了那麽一紅,當即失去了話語權。

肖澤暮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在心底慶幸還好說起一媛那段兒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嘿嘿一笑打圓場道:“沒說什麽呀。”

陸一帆也就聽到了熊羽說得最後那一句,聞言沒好氣地笑道:“你就跟他使勁抖落。”

看他笑出來,肖澤暮心知他其實沒聽到重點部分,暗自松了一口氣,賠笑道:“哪兒啊!不說了不說了,你太護犢子了。您二位家和萬事興,我才不摻合。”

陸一帆把自己的衣服兜頭扔了熊羽一臉,然後坐在他旁邊,拿過熊羽剛喝的水灌了幾大口才說道:“你信不信我哪天就給曉佳姐無——意——中說說你初中的混帳事。”

熊羽:“噗——”

肖澤暮:“……”

陸一帆近墨者黑,果然學壞了!!!

熊羽收好他的衣服,扯下來随意搭在腿上:“你不打了?”

“看吧。”陸一帆斜睨了他一眼,涼涼地下結論:“你根本就沒看!我罰下了!”

熊羽:“……”

肖澤暮:“哈哈哈!”

“有嗎???”熊羽不可思議地問道:“我是看見你剛剛偷偷拉了人來着,不過也不至于直接技術犯規罰下吧?你幾罰了?”

“4罰。”陸一帆有些無奈道:“最後看情況再上。”

“嗯?”熊羽如聽天方夜譚:“你今天這麽用力過猛?你那飄逸的球風呢??”

對面葛一天他們幾個善意地哄笑起來:“陸一帆,一年不見變化這麽大,哪兒學得這麽髒!不玩技術改玩戰術了!”

陸一帆:“……”

他擺了擺手,頗沒有面子地向他們表示了一下慚愧,然後涼涼地回怼熊羽:“你說我跟誰學得。”

常常搞這種小動作搞得爐火純青,以至于把陸一帆氣跳腳到幹脆被潛移默化的犯罪嫌疑人熊羽此刻再一次啞口無言。

“……我那不是比賽才會那樣嗎?”熊羽鬧了個大紅臉,給自己找補道:“平時咱們練球玩的時候我動作也不多啊。你們今天就普通玩玩,你那麽認真幹嘛???”

肖澤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熊羽:“?”

陸一帆仰天長嘆一聲,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郁悶地猛喝熊羽的水。

肖澤暮笑到抽搐,連連搖頭:“一帆,有朝一日我也能看見你有今天。”

“一腔熱血付諸東流”的陸一帆郁悶地告誡自己:“太遲鈍了,以後不好過啊!”

熊羽:“???”

陸一帆待肖澤暮笑夠了,這才無奈地問道:“餓了,去吃飯不。”

熊羽問:“你不打了?”

“反正你也不看。”陸一帆嘆了口氣,扯起衣服對同學幾個說:“我去吃個飯,你們繼續。”

吳凡幾個正打得上瘾,此刻也不想下場,于是招呼道:“行!保準贏他們,不枉你4罰的犧牲!明兒翠微山門口見。”

“走啦!”三人起身,出了籃球館的門,往隔壁興安大學食堂走去。

興安大學香樟林蔭道上還有很多大學生來往着,兩個輕車熟路的人帶着第一次參觀大學校園的熊羽往食堂走去。

陸一帆解釋道:“我姐就是這個大學畢業的,我初中就跟澤暮一起,蹭她們的飯,挺好吃的。”

走在前面的肖澤暮仰靠着自己的胳膊回過身來:“要不你們倆今兒去我們家将就一晚得了。離翠微山也近,方便。我媽他們都不在家,我也一個人。”

“就是知道你一個人,曉佳姐才叫你過來吃飯的。”陸一帆笑着想了想,說道:“嗯……也……行……”

他的話音剛落,臉色卻冷了下來,一雙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身邊熊羽的手腕。

肖澤暮和熊羽立刻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他們的正前方五步遠,迎面走來了兩個熟人。

肖澤暮扯了扯嘴角,暗叫一聲“不好”,然後硬着頭皮擺出一個笑臉,側身給迎面走來的兩個人讓出通道。

陸一帆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上前叫人。

“熊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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