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日

母子倆在外面轉了不到半個時辰,白寧就帶着衆人來謝恩。

酥油泡螺對他們來說,是金貴之物。何況這次還是主子自己掏錢從膳房要的,分給了衆人,自然都來謝恩。

弘歷一眼看見負責養兔子的小太監,就叫他過來問:“有兩只耳朵帶灰的兔子怎麽不精神?”

小白菜弓着腰,笑道:“回阿哥,這兩只是要生小兔子了,所以這幾日看着有些不活潑。”

別說弘歷,才宋嘉書也奇怪:“這些兔子不都才幾個月嗎?”

“回格格,這兔子來的時候三個多月,如今六個月了,正可以生小兔。當日爺賞的又都是成對的兔子。”

宋嘉書也覺得挺稀罕的:“那就好好照顧它們吧,要是有小兔地方不夠,可以把籬笆再往外放一放。”

“是。”

——

且說宋嘉書有兒子有兔子,日子過得挺美,但同樣有兒子的四爺,卻覺得日子不舒坦。

四爺的脾氣,本來就是,我看你順眼的時候你是世上第一好人,我看你開始不順眼了,就哪哪兒都是窟窿。

未來被四爺看成窟窿洞的會有很多人,但如今這個千瘡百孔的倒黴蛋正是弘時。

四爺每回見了他,只要提起宮裏的事兒,弘時就蔫吧。四爺恨鐵不成鋼:“你也是快要娶親的人了,做出這些不成器的樣子給誰看!”

弘時心道:阿瑪你也知道我要娶親了?那親事誰給定?又不是你,還不是宮裏的皇瑪法。可皇瑪法有一百多個孫子,哪裏記得我是甲乙丙。好容易有個機會近距離接觸皇瑪法,好讓他以後給我指個好親事,結果阿瑪您第一個拖我的後腿。

沒錯,四爺覺得弘時将來可能要拖他的後腿,而弘時幹脆就覺得,四爺已經拖了他的後腿。

這兩對互相‘拖後腿’的父子,如今看對方都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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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四爺敢罵敢說,弘時只敢憋着。

但以弘時的城府,心裏有不滿如何瞞得過四爺?

四爺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心裏一直記着我不許他入宮之事!居然敢怨怼自己的阿瑪,簡直是不孝!

只是不孝這兩個字重,且四爺剛在皇上跟前說了弘時因為‘孝順李氏’才留下,也不好翻自己的口供,只好橫眉冷對。

父子倆再不複弘時年幼時的感情。

一進八月,宮裏靖鞲裏就要準備八月十五。

雍親王府還多一點熱鬧,弘歷的生日正好在八月十三日。只是小孩兒家除了周歲外,都不能大張旗鼓擺酒唱戲的過生日,正是怕人小擔不住壽。

四爺和福晉處各送了一百束長壽面和一百個壽桃,取一個長輩祝福百歲長壽吉祥順遂的意思。

另外四爺處又叫蘇培盛送了一套文房四寶,福晉處送了一塊平安玉牌。

李側福晉處‘病着’,又看不起旁人,根本就沒有動靜。反而年側福晉那裏,送了一塊金面嵌着貓眼石的懷表來,還送了些鮮果。

耿氏看弘歷親熱,跟弘晝也不差什麽,送的是自己做的衣裳,連鞋襪荷包等物都俱全,鮮鮮亮亮的一整套。其餘格格處也備了點自己的針線,送個意思罷了。

倒是四爺,聽說弘時根本沒理會弟弟的生日,就又給弘時不友愛弟弟上添了一筆石錘。

八月十三日晨起,弘歷給四爺磕過頭後,就從前院回來給福晉這個嫡母九レ锫皇險飧銮錐钅锟耐貳

等他行過禮,宋嘉書便走到座下,蹲下身子,親手在他腰間系了一個繡着平安二字的荷包。

“晚間回來,額娘給你煮長壽面吃。”

到了晚上,弘歷回來不僅看到一碗香噴噴的雞絲湯面,還看到桌上擺了個圓形的三層大福餅,上頭擺着做成壽字的紅絲,還放着從一歲到六歲的六個栩栩如生的小人兒。

宋嘉書也是後來才想起來:要什麽翻糖蛋糕,用中國傳承下來的做饽饽的水準灸筇僑說募際酰比什麽不強。

于是給弘歷準備了這個‘生日蛋糕’。

是特意請示過福晉,讓小白菜領了對牌出門,找了捏糖人的老師傅,捏了從一歲到六歲的孩子。

宋嘉書拉着弘歷的手,微微有些遺憾:四爺知道此事後沒有反對,但特意說了,阿哥們的長相畫像不能流傳出去。所以這糖人只是捏了幾個白胖胖的娃娃拘『ⅲ并不是弘歷的相貌。

“謝謝額娘。”宋嘉書願意折騰這些東西,也是喜歡看弘歷露出孩子的神情。

在孩子的時候不孩子氣一下,以後留給他,能表露真性情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

算着母子兩個大概用過了晚點,耿氏才過來。

今日不是阿哥們回後宅的日子,所以耿氏是自己過來的:“喲,我們的小壽星這小臉兒怎麽那麽紅,是不是偷偷喝酒啦?”

說着還捏了捏弘歷的小臉,又問他:“弘晝早上給你拜壽了嗎?”

弘歷點頭:“五弟還給我寫了一幅字呢。”然後又給耿氏行禮,謝過耿氏送的衣裳。

耿氏就笑起來。

凝心院一片歡聲笑語。

東大院。

年氏看着廊下已經挂好的中秋佳節的彩燈,微微有些凝神。

她院子裏安靜,風向又是西風,她就聽到隐隐的笑聲傳來。

應該是凝心院。

她手裏握着的一卷詩詞有些緊:要是女兒留住了,現在也要半歲了。四阿哥五阿哥她見得雖然不多,但也記得那是兩個白嫩活潑的孩子,帶着無限旺盛的生命力,鮮活的讓人打心裏羨慕咎郯。

壽嬷嬷在旁邊看着,不知道該怎麽勸好了。

說來說去也只能是些‘主子您別愁別傷心,能生的話孩子以後肯定還能有’的套話。

這話很有道理,但這話也說過太多次。

不光他們做奴才的說,四爺也說了許多回。

可世上的事兒就是這樣。你跟一個破産的人說,你以後肯定能掙錢,還是安慰不了人——就算以後真的能掙,人家現在也不想破産,也是現在就想見着現錢,該難受還是得難受。

于是壽嬷嬷換了個思路。

她先是說起了四爺入了秋後胃口變好了,果然引起了年氏的主意,壽嬷嬷又道今年螃蟹産的好,中秋正好吃,四爺也喜歡。往年都是清蒸蘸着醬醋汁子配黃酒吃,不如今年多弄兩樣螃蟹菜。

漸漸地才勸的年氏不傷感了。

壽嬷嬷又道:“這些年,宮裏的中秋宴都散的早,爺跟福晉都入夜前就回來了,今年是主子主持家裏的家宴。就是到現在,李側福晉的‘病’還沒好……”

年氏淡淡道:“過了中秋聖駕離京,這之前,李氏的病是好不起來的。至于之後……要看三阿哥能不能轉過心思來了。”

四爺常來東大院,這兩月對三阿哥的不滿溢于言表,年氏心裏門清,也覺得三阿哥分外不靈。白白占着一個長子的優勢。

雖然想想,有這樣一個棒槌似的長子,她以後若是生下兒子倒更好些,但眼前她見着四爺的憂慮競尢不成鋼,就替四爺懊惱和焦心,這都生了個什麽呀!

三天後。

這都生了個什麽呀!

四爺的心裏,一樣在咆哮同樣的話語。

事兒還要從宮裏的中秋宴說起。

自打皇上的孫子數目上了五十,上元、中秋、重陽等節日,孫子們都進來磕頭就太勞師動衆,偏殿裏也都要裝不下了,故而定了規矩,除了過年各府主子小主子們傾巢而出外,旁的時候,皇帝只帶着親近的宗室和兒子兒媳們擺宴。

宮裏的宴席,是不會坐圓桌的,永遠是皇上咎後在臺階上,跟衆人拉開高度和距離。

而下面則是一個個單個的席面。

太後受完衆人的頭,就帶着一衆孫媳婦往後宮撤退,再叫上宮裏的主位——女人們的宴席重頭戲在後頭。

前頭,自然有前頭的熱鬧。

酒過三巡,所有人都敬過皇上了,氣氛也得熱一點。

知道皇上喜歡看兒子們兄友弟恭,所以衆人不管心裏怎麽想,面上都笑眯眯的來回敬酒,還要起身走動一下,顯得一團和樂氣氛。

四爺作為排行靠前的兄長,自然也有不少弟弟過來敬酒。

老八過來的時候,只是如常笑了笑寒暄了兩句沒說什麽。

倒是老九老十過來的時候,老九一改往日的生疏,忽然道:“四哥,我府上長子才十一歲,我都送進宮裏叫他跟着練騎射了,你家弘時比我家弘晸還大兩歲吧,怎麽倒報了不來呢?”

四爺面色依舊如常的冷靜板着,心裏已經支棱起了小警報。

還是在皇上跟前的兩個理由,簡短一說。

就見老九笑出了一口白牙:“哎喲,照四哥所說,這真是個孝順孩子。只是給額娘侍疾也沒有個整日侍的道理,否則要下人們做什麽呢。他一個男兒家,不該成天呆在內宅裏頭,咱們兄弟們府上都有年歲跟弘時差不多的堂兄弟,也該出來一并親近親近!”

他這話帶了幾分醉意似的,難免聲高。

作為親王,四爺的座位離着上頭又近,果然被皇上聽到了垂問。

老九又轉過去說了一遍,皇上點點頭,對老四道:“老九說的是。孩子的孝心雖好,但不可太過自苦折磨壞了身子。”

到底老四家那個是側福晉,而孫子是雍親王府最大的長孫,康熙爺覺得,孝順一下是好,但為了個側福晉可別他孫子累出問題來。

四爺都不用等到回府,在馬車上獨處的時候,臉就跟暴風雪襲擊了似的。

這個老九!

他怎麽忽然盯上了弘時。

四爺不免想起,當日讓他惱怒過一回的,宮裏來人下旨,李氏推着弘時站在前面這件事。

難道是這件事讓老九知道了?

要真是這樣,四爺真是糟心死了。

弘時這個性情,送到老八老九跟前,就是一只小羊啊,還是褪了毛烤好的那種,根本不費事就會被他們拆了,弘時可能還覺得自己挺美呢。

四爺懷着這種心情回府,強打着精神,跟一家子用了中秋晚宴。第二日清晨,還沒出徹底想好怎麽應對老八老九的小心思,弘時又來了。

他覺得,中秋佳節,所有人都在,只有他額娘不在,額娘這個側福晉實在是委屈的不得了。

弘時跪在地上對四爺進言道:“阿瑪委屈兒子,兒子甘心領受,可額娘陪伴阿瑪多年,阿瑪就給額娘一份體面,放額娘出來吧!”

四爺氣的真的要七竅生煙了!

委屈你?

還是老子委屈你了?

在弘時看來,他确實委屈死了:兩次要面聖的機會,都被親爹親手抽飛給自己拖後腿不說,居然還讓自己親額娘‘病’了不出門。昨兒他一個人坐在席上,看着弘歷弘晝的額娘都光鮮的坐着,真是又傷心又憤憤不平。

這不一早就鼓起勇氣跑來求情了。

結果沒有收到預料之中,阿瑪又是歉疚又是疼愛的扶起他答應他安慰他——倒是收獲了一腳。

還好四爺這一腳是踢在弘時肩膀上,他雖然歪到了但沒受傷。不,還是受傷了的,弘時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而四爺則是放棄了:不能等這孩子自我醒悟了。

他準備開啓高壓政策,既然你不懂事,腦子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我來教導你吧:不知道做什麽沒關系,但要知道什麽不能做。

于是四爺開始按着弘時抄書。先從孝經開始抄,力求他就算是個棒槌,也要是張口就是孝子經典的棒槌。

再者就是日日耳提面命,告訴他謹言慎行,外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許将府裏的話告訴任何一個外人,包括李氏的家人,他血緣上很親近的外家。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四爺正在立志在這兩年,就關在家裏,把弘時磨成一根針。

——

然而時不我待,康熙五十六年的十月底,太後過世了,康熙爺最後一位親近的長輩,終于也去了。

皇上悲痛極了,當朝落淚說出:“此後只有孝敬朕之人,再無愛恤朕之人”的痛楚之言。甚至按照當年先帝爺的喪儀标準來要求天下臣民:王、公、百官、公主、福晉以下,宗女、佐領、三等侍衛、命婦以上,男摘冠纓截發,女去妝飾剪發,同時百日內不許除服,不許剃頭。同時敕谕天下子民都三月內不得婚嫁,共同舉哀。①

當皇帝有一個特權,當我痛苦的時候,天下人得跟我一樣痛苦。

連庶民都三個月不能嫁娶,何況的宗親內,更是不能有什麽喜慶之事。

馬上就要進臘月,還有一個月就是年,但京中宗親勳貴官宦之家全都收斂着喜色,根本不敢想熱熱鬧鬧過年這種事。

宮裏的紅牆淨粕琉璃瓦上,都得挂上白布,整個皇城內白茫茫一片,以告慰康熙爺老年喪嫡母的傷痛。

對康熙爺來說,已過世的仁憲皇太後是陪伴他多年的皇室長輩,雖無血緣,在某些程度上,倒比他的親生額娘跟他有更久的母子緣分,陪了他五十七年之久。

但對皇子們來說,除了被皇太後撫養長大的五爺恒親王肝腸寸斷外,旁的皇子傷感并不多。

畢竟他們跟太後基本就是逢年過節才請安的關系。

這位皇太後來自蒙古,母語就跟大夥兒都不同。雖入關多年,但漢語滿語都是平平,也就能寒暄個家常。等皇子們都開府後,就連家常也很少有機會寒暄了。尤其是這些年仁憲皇太後越發年老,精神不濟,有時候去給她請安,還得等她老人家反應一會兒,眼前這是康熙的哪個兒子?她老人家的哪個孫子來着?

于是諸皇子,尤其是皇孫們的傷感就有限得很。

對四爺來說,這位皇室大長輩的過世,對他影響最大的就是,他關不住弘時了。弘時必須跟所有皇孫們在一處,日日守規矩給皇太後盡孝。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完的事兒,四爺想想就發愁。

這三四個月,他教導極嚴厲,搞得弘時有點唯唯諾諾,在他跟前一句話不敢多說,問三遍吭不出一聲,生怕出錯。

四爺雖然煩躁,但也覺得啞巴也比說錯話強。

李氏到底是側福晉,從十月份的頒金節,到過年的一系列入宮活動,側福晉都是要到位的,不去得報孕或者報大病。

于是前些日子,四爺覺得弘時雖還不讓他滿意,但到底去了些焦躁妄言之氣,四爺就走了一趟西大院,告誡她要謹言慎行安分守己,然後李氏就‘病愈’了。

四爺還來不及繼續磨練弘時,太後薨了。

他只來得及将弘時耳提面命一番,然後父子倆就分開行動,一個在皇子處守孝,一個在皇孫處。

福晉則帶着兩位側福晉堅守在內命婦處。

家裏的事兒,福晉便叫來宋嘉書和耿氏吩咐了一番:橫豎年也不過了,擺設衣裳也都換了素的,訪親走友也全部停擺,所以府上的事務不過是按時發發月例,盯着不許有人違背國孝的規矩,再者就是看着下人們不要偷懶、盜竊、放縱門戶等。

宋嘉書跟耿氏一樣,有些擔心年紀小,但是要跟着守孝的兒子。

只能百般囑咐跟進去的嬷嬷細心照料,無論何事不要離開阿哥——一個阿哥只能帶一個嬷嬷進去,還得是小阿哥才行。

如弘時這等十歲以上的大阿哥,都是自己帶個小太監就去了。

耿氏跟宋嘉書對坐,兩人都是素着一張面容,身上也一點珠飾都沒有。

“也不知道弘晝和弘歷如何了,吃是肯定吃不好了,只盼着孩子能有個安穩睡覺的地方。”

宋嘉書道:“皇孫都在一處,就不會出大問題的。”

這一堆愛新覺羅的龍孫,太監宮女簡直是提溜着腦袋服侍,哪一個也不敢惹。飲食更是檢查了再檢查,這要是出現大規模投毒事件,能把愛新覺羅嫡枝一鍋端了。

但凡不離開大部隊,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

只是皇孫們多,伺候的人手肯定不如在家裏充足,又彼此不會相讓,沒那麽舒服也是必然的。

在安全和舒服之間,肯定是安全最重要。

耿氏得到了兒子人身安全無礙的安慰,又開始擔心別的:“他們兩個年紀小,不會被人诓騙了去,做下什麽違了規矩的事兒吧。”

宋嘉書這回也默然了:九龍奪嫡都已經不是競争白熱化了,是白熱化好幾年,已經赤膊上陣了。

各府間有的彼此視為仇冦,這些孩子間,難保不會互相坑陷。

不過這回宋嘉書和耿氏也是白擔心,弘歷弘晝在別人眼裏就是兩個小蘿蔔頭,而且是格格所出。确實有人盯上了雍親王府,但盯上的是側福晉所出,如今雍親王府長子弘時。

——

皇孫們并不是按着府邸,而是按着序齒排隊,最後頭還跟着幾個被乳娘抱着的小阿哥,早晚也得來敬香行禮。于是各府的阿哥們就都岔開來,弘歷弘晝就相差半歲,倒是還站在一處,弘時則自己站到隊伍前方去了。

四周站的人,全是跟他阿瑪不太對付的人。

倒也不是別人故意安排的,主要是四爺從前救缃褡叩穆廢撸都比較孤,死黨就十三爺一個,不太對付的人倒是不少。

弘時左右兩邊,則是九爺十爺的兒子一邊一個,這兩人閑聊起來自然頗為熟悉。

弘時起初生怕他們來跟自己說話,也想着阿瑪的囑咐,不能亂說話——倒不是被四爺教導的心服口服,而是身服——免得再被踹。

結果人家根本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起初弘時還慶幸,可等第四五日,左右兩個人經常漫着自己說話,把自己當空氣;等用點心茶水的時候,旁人都是年歲相近的堂兄弟三三兩兩,唯有他落單時,那滋味真是難受。

于是等左右兩人開始跟他遞話的時候,憋了好幾日沒人理會的弘時還有點高興。

人與人之間,閑話一說就親近多了。

九爺的長子弘晸還貼心的跟他解釋:“堂兄,不是我們之前疏遠你,而是見堂兄嚴肅恭謹,不敢跟你搭話兒。再有,四伯的嚴厲是出了名的冷面閻王一樣的人物,我們阿瑪都怕,何況我們了。”

弘時覺得找到了知己,只是他沒傻,不會附九勻慫底約旱不好,于是只是含糊兩句,阿瑪是外嚴內慈,對子侄都很好之類的面子話。心裏卻恨不得給弘晸鼓掌,你說的太對了,我阿瑪那簡直是個閻王。

于是午間到了用素膳的時候,弘晸和十爺的長子弘旭就邀他一起用,連着八阿哥府上的弘旺也是跟着他們一道的。

弘旭還體貼的問了一句:堂兄要不要帶上你們家兩個弟弟照應一二?

弘時一猶豫,只道:“他們還小,還是嬷嬷照料強些。”

幾個阿哥一笑,都點頭稱是。

作者有話要說:

①:見于清史稿中康熙爺的原話,順治十八年,世祖崩,聖祖截發辮成服,王、公、百官、公主、福晉以下,宗女、佐領、三等侍衛、命婦以上,男摘冠纓截發,女去妝飾翦發。《卷六十七》 《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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