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待客

雪下得越來越稠密,耿氏就是這會兒從院子裏一溜小跑進來的——她跟宋嘉書相反,喜歡晴好的天氣,她怕冷讨厭雪,嫌踩着吱嘎嘎的心裏發顫。

說來,兩人從性子到喜好幾乎處處反着,能處的不錯也是緣分了。

“你怎麽還特意跑了來?有什麽事叫青草來說一聲,我過去就是了。”宋嘉書看耿氏毛領上還挂着一點化了的晶瑩雪水,就拿手帕給她擦了擦。

耿氏笑道:“罷了,一會兒還得路過姐姐這,一趟腿了。”

宋嘉書表示明白:她們今年負責府裏的臘八粥,得提前去問一下年側福晉的意見。

如今這位是府裏的大熊貓。

年側福晉十一月底剛剛生下一個小阿哥,排行為六,這會子正在坐月子。

坐月子的婦人某種程度上比孕婦還精細,要好好調理。

她們準備親自走一趟東大院,問一下年側福晉的忌口,最好讓年側福晉自己院裏的小廚房接了這個差事去,兩邊省事。

東大院本來地方就闊朗,後頭除了圍廊就是挨着後花園子。前兩年的時候,年側福晉第一次有孕,四爺除了安排大夫坐鎮,也撥了兩間屋子專門做小廚房。

耿氏端起桌上現成的熱茶喝了一口,見宋嘉書還在給她擦衣服上的雪水,就催促道:“姐姐咱們快去吧,這雪一時半刻停不了,一會兒又落一身雪,不礙事的。”

兩人冒雪走了趟東大院,在正廳裏先把帶着雪與冷氣的大氅交給身後丫鬟,才進內室去看年側福晉。

一進門,只覺得屋裏暖和到近乎悶熱。

女人生産,是很損耗元氣的事情。

宋嘉書在前世看過一篇科普,孩子不單單是個受了精的卵細胞在體內長大然後分娩,其實孩子出生的時候,還要帶走女性一部分端粒體。所以女性生一個孩子大約相當于老七歲。

年側福晉還在月子期,本來身子就不太好,自然臉色有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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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天生容貌柔美,這樣的憔悴倒更有些西子捧心的風韻,加上她眼裏有子萬事足的晶瑩滿足之感,反而另有一種風華。

自從半年多前,府裏衆人在心有靈犀之下,攜手坑了一回李氏後,宋嘉書就很少見到年側福晉。

她深居簡出安心養胎,似乎在她的心裏,只有四爺跟孩子。別的時候,她總是神色淡然,帶了一點倦意。

見她的機會難得,所以宋嘉書每回見年側福晉都要好好欣賞半日。

頭上還帶着抹額的年側福晉,靠在枕上聽她們說話。

果然年氏笑了笑道:“我如今不愛吃蜜豆的味道,又不能用涼物,自然也吃不得薏米仁——為了我一個叫大膳房改來改去也麻煩,東大院的臘八粥,就叫後頭自家的小廚房做了吧。”

宋嘉書和耿氏紛紛客氣道:為了您的大廚房怎麽麻煩都是應該的。

年氏再次表示,我還是不給大家添麻煩比較好。

這樣跟趙匡胤登基似的來回謙讓了兩三回,才如兩方所願的敲定了臘八粥分餐制度。

耿氏出門就松了一口氣,到了凝心院大院裏才笑道:“不怕姐姐笑話,我有時候怕年側福晉更甚于福晉。”

宋嘉書笑眯眯:“大概是不常打交道的緣故。”

耿氏點頭:“是啊,總覺得跟年側福晉說不上話,不是一路人。”

宋嘉書心道:可不是嗎,咱們是本着來打工過日子的,年側福晉是來情深似海的,大家确實不是一路人。

——

回了凝心院,宋嘉書跟耿氏兩人就坐在一處繼續算臘八粥的份額。

耿氏身後的青苗把耿氏的衣裳拿去薰籠上烤火,預備着穿。

耿氏屋裏的丫鬟都以‘青’字開頭,平時她最常帶在身邊的是青草,如今年節下,她的淬心院也有許多事兒,所以就把青草留下,帶上了青苗——她屋裏另兩個小丫鬟叫青瓜和青蔥,名字可以說是非常随意了。

簾子微微一動,閃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正是往各處院裏去的白南也回來了:“回兩位格格,奴婢沒見着李側福晉的面,是綠湖出來說了一句,一應都随着府裏來就是。”

耿氏的鼻子就“哼”了一聲。

女人關于自己的仇說不定能忘,但欺負過她孩子的仇那肯定記到地老天荒,跟李側福晉有關的事兒更是都要哼上一哼。

白南也知道耿格格的心結,等她哼完才繼續道:“西邊和後院三位格格去也無甚忌口,只有郭格格說喜歡蜜豆,想單要一碟子,到時候絆到粥裏吃。”

這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郭氏雖不得寵,但自己去要碟子蜜豆,大膳房肯定也不會不給。

這會子故意通過白南來說,就是個示好的意思:看,我多支持你倆工作啊,一點子要求都先請示,不搞特殊化。

耿氏“哎”了一聲:“武氏現在倒是老實啊。”

當時武格格想要攀着李側福晉得寵,還曾經出頭擠兌過宋嘉書。不料自己買了只不斷跌停的股票,李側福晉一路翻車翻到谷底,于是武氏也立刻夾起尾巴做人,比郭氏和宋氏還像影子。

米豆的種類數量都是好算的,宋嘉書跟耿氏對過一遍,然後叫人送去大膳房,又約定了明日去親自檢看一下,米豆無陳壞,無以次充好,這事兒也就算齊活。

——

西大院。

綠湖在院裏嘆了口氣才轉回去:她可是知道,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親自去了東大院,而西大院這裏,卻只讓丫鬟過來——這可不只是一碗臘八粥的事兒。

不過如今也攀不得。

自家主子被四爺關了禁閉,今年中秋都沒放出來去宮裏請安,反而是當時還挺着肚子的年側福晉随着福晉進宮去了。

直到頒金節,爺終于開恩準備放主子出來,也親自到了西大院,屏退了她們這些下人,跟側福晉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從那日起,西大院的門是開了,但側福晉就像一把蔫了的小油菜,人前人後都沒有那種精神氣了。

綠湖走進去回了,李氏也只是表示聽見了,就讓她下去了。

李氏有很多不甘心的地方,但這連環的打擊下來,她終于悟了一件事:今時不同往日,在四爺那裏,反正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她握了握手,留的纖長的指甲在掌心掐出幾個月牙來。

還有兒子。

她就只有弘時了。

于是臘八這日,弘時來陪親娘喝粥的時候,李氏就問起了:“別的府裏小阿哥們邀你年節下出去散悶,你怎的也不去?”

青春期面子大于一切的弘時同學,半年多還是沒徹底緩過來。

如今雖不在房裏躲着了,但還是不大肯出門。

聽李氏問起,臉上又挂上了那種半悲傷半羞惱的神情:“額娘叫我如何有臉面出門,又如何跟兄弟們說話呢?”

李氏嘆了口氣,又親手給他夾小菜。

“額娘如今也幫不上你許多,你親姐姐又沒了……”李氏想起來還是想哭。

弘時眼圈也跟着紅了:他對親娘和親姐的感情十分深厚,也覺得自己額娘被阿瑪要求‘病來病去’很是不忿。對阿瑪的畏懼裏難免添了一點怨怼:兒子挨老子的罵也罷了,何故讓額娘也在後宅丢臉,更在格格們跟前丢臉。

于是上來勸說李氏,自己會好好振作争氣。

李氏抹完眼淚,又道:“額娘這些日子雖過得不順,卻也想了些緣故。原是我無依無靠,一體一身都靠着你阿瑪,一旦失了他的心意,才連自己和你都險些不能保全。”

她看着兒子:“但你跟額娘不同,你是個阿哥,又不是個後宅女子。你還有外頭的天地。”

“現年氏也有了兒子,你阿瑪喜歡的不得了,據說想趁着年節下進宮向皇上給六阿哥讨個名字……”李氏想起來就心酸:“你們兄弟都是種了痘出過花才有的名字,怎麽他個剛滿月的奶娃娃也有這個殊榮呢?還不是你阿瑪偏心年氏的緣故。”

“弘時,你要争氣,除了讨你阿瑪喜歡外,也該多跟人交際。”

“若能跟各府的小阿哥們都交好,就是你的前程和本事。若真能如此,在府裏能讨得你阿瑪歡心最好,便是不能,他看在你的本事的份上,也不好動你。你想想,要是各府,尤其是宮裏都喜歡你,難道他還能強立了小奶娃做世子?”

李氏這是失了寵後,幡然醒悟,男人的喜歡靠不住,準備讓兒子去經營點勢力。

弘時聽得眼睛都發直:“可阿瑪不喜歡我跟外頭來往……”這孩子還沒傻到家。

但李氏是個被失寵折磨過得人,對四爺這種‘喜新厭舊翻臉如翻書’的男人是懷着滅絕師太的心思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見弘時如此,還着急道:“你是個實心腸的孩子,只想着孝順你阿瑪,卻不知道他心裏只有那一對母子了。如今連着弘歷弘晝兩個格格生的,得他的好臉都比你多些,你還不自尋些退路嗎?”

意思是:若是四爺喜歡弘時最好,不喜歡,弘時也有勢力有本事自保,讓四爺動不了他。

弘時想想阿瑪閻王似的冷臉,點頭應了。

母子兩個達成了共識,繼續喝粥。

這世上的事兒,兩個人就是比一個人力量大:但問題是,方向錯了的話,力量越大越要壞事。

——

展眼過了新歲,康熙五十八年邁着步子走來了。

正月裏各府日日都要擺年酒,親朋酒故請一輪,足足擺出去一二十天才算完事。

這是連皇上都封筆不工作歇着的時候,何況旁人。京裏勳貴人家都是熱熱鬧鬧,喜喜慶慶的過節。

弘時就是這時候拿着帖子去跟四爺請示,他要出門做客去了。

四爺看着三位老熟人,老八老九老十九府上的帖子:……

但凡有個十三甚至老五府上的帖子也行啊!

弘時同學倒不是故意氣他親爹。

他只是還有些抹不開顏面,不大想去兩位做了世子的兄長那裏玩,所以婉拒了三爺五爺府上的帖子,挑了些往日跟他比較和氣的兄弟們,尤其想要在弟弟們跟前找一下尊嚴。

四爺盯了他半晌,最終也沒說話,擺擺手讓他去了。

橫豎弘時對雍親王府的大事小情都不算了解,就算被老八灌足了迷魂湯,想要套話,也套不出什麽來。

四爺:弘時沉寂了一段時間磨練自己的意志,如今出門未必會被人蒙騙了去,這孩子說不定還有救。

弘時:阿瑪居然肯讓我出門應酬,可見知道了額娘跟我的委屈,也曉得了不能不近人情,要多跟親戚往來才是,阿瑪說不定還有救。

兩個人懷着對彼此的寬容,短暫的達成了共識。

——

這日,宋嘉書披着鬥篷來到福晉的正院。

赤雀給她打起了簾子,耳邊石榴籽兒一樣的紅耳墜子微微一晃,恭敬道:“格格來了,快裏面請。”

正院的正屋上是侍妾們日常請安,福晉上座受禮之處,也是宋嘉書每天打卡上班的地點。

這回是福晉單獨叫她,并不用在正屋候着,赤雀就把她往側間引。

正屋的擺設古樸大氣,不失華貴,待人接客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一見就是王府福晉的氣派。然而進了福晉的私人空間,每每到了側間和耳房坐下,宋嘉書就會想起紅樓夢裏描述薛寶釵的屋子:雪洞一樣沒有玩器擺設。

若是擱在現代,福晉就是走斷舍離極簡風的人。

福晉似乎對于享受和物欲并不在乎和講究,樸素到近乎于苦修。

正院的屋裏從來安靜,連帶着丫鬟們走路都像貓一樣,宋嘉書被這種氛圍感染,都跟着屏氣起來。

福晉治下嚴明,對丫鬟們十分嚴格。

不管是每年宮裏內務府分出來的包衣宮女,還是雍親王府自己買進來的丫鬟仆役,全都被福晉整理的明明白白,每個人得按照宮裏的準則來做。

如今這還在正月十五內的年節裏,丫鬟們還能帶個紅花帶個紅耳墜子。等出了正月,丫鬟們全身上下都不能有大紅大綠,從頭到腳的佩飾不得超過三件,更不許塗脂抹粉行動招搖——都是宮廷裏的規矩。

赤雀請宋嘉書坐了,又讓小丫鬟上茶,自己則在通往內間的錦簾前站了,輕聲道:“回福晉,鈕祜祿格格到了。”

然後退開兩步,立在門旁。

果然片刻後,簾子一動,赤雲扶着福晉走出來。

宋嘉書起身請安。

福晉身上帶了膏藥的味道,都不用走近就能聞出來,可見藥量之大。

每回過年,內外命婦都要進宮跪來跪去,雖是榮耀但也着實辛苦。

尤其是福晉作為兒媳婦,年前年後又要在德妃跟前伺候,便是有個座也不敢坐實在了,都是直着腰杆子坐一小半的硬椅子,這樣坐久了比站着還累。兼之福晉禮佛虔誠,腰跟腿本就有些老毛病,于是每年正月裏進宮回來,福晉都要狠狠貼上幾日膏藥。

宋嘉書不由伸手扶了福晉一把。

福晉唇角露出了個标準的笑容,虛虛搭了一把她的手,并沒有借她的力,坐下後還是贊道:“你有心了。”

宋嘉書退後一步坐了:福晉就是這樣标準的人。她未必真的信賴自己和耿氏,更談不上喜歡她們兩個。但因為在侍妾裏頭,她們兩個有兒子有資歷又不惹是生非,福晉就會相應的給她們獎勵,讓她們幫忙做事,一來是為了自己輕松一點,二來也是給她們在府裏的體面。

就像剛剛,福晉肯接着她的手,是表示給她的面子,但不會借她的力。

宋嘉書微微一哂。

她方才是見福晉穿着花盆底,走的緩慢,下意識就想要扶她,一時忘了福晉的性子,再不肯示弱的。

福晉坐在圈椅上,赤雲眼疾手快的在福晉背後塞了兩個厚厚的繡枕,正好能抵着福晉的腰。

“爺昨日跟我說了,等出了正月,就讓弘歷弘晝的哈哈珠子入府,以後也有人陪着他們讀書騎射了。”福晉略微動了動身子,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平靜端嚴,不見急躁:“到時候你跟耿氏也見見,都是鑲白旗下的孩子,自然是忠心的。”

作為鑲白旗的旗主,四爺給兒子選的哈哈珠子,也都是自己旗下的人。

宋嘉書起身應了,然後等着福晉的正文。

要只為了這件事,福晉也不用特意叫她過來。

果然福晉接着道:“還有一事,明兒平郡王福晉要來府裏做客,你跟着年氏款待一二。”

宋嘉書一怔。

她剛感慨完福晉凡事都卡标準,怎麽忽然就變了呢?

這世上兵對兵将對将,郡王福晉上門做客,自然該是福晉來接待。別說她不能出面接待,就算年氏,在府裏是頂了天的恩寵,也不應該出面接待郡王嫡福晉。

福晉臉上終于露出了微微一點子無奈。

“是爺的意思。”

又恐宋嘉書兩眼一抹黑去了舉止不當,福晉就跟她細說了兩句。

“平郡王福晉是包衣擡旗的,蒙皇上恩典指了平郡王。”

宋嘉書更震驚了,包衣擡旗直接指婚郡王?她來了也三年了,很多常識也都是不用刻意想就浮現在腦海裏的:包衣出身的女子連大選都走不了,只能小選當宮女,第一回 聽說還能直接指給郡王爺的。

況且平郡王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當年大貝勒代善的子孫,不是什麽随便的宗親。

這樣的郡王福晉,能是包衣出身?

宋嘉書在腦子裏挖掘鈕祜祿氏過去的回憶——然而鈕祜祿氏從進了王府就乖乖呆在後院裏頭,跟雍親王府有關的八卦還能知道些,外頭的實在不知道了。

顯然福晉也沒指望她知道,而是繼續道:“平郡王福晉雖是包衣,但其父曹寅是皇上信重之人,皇上南巡總要住在曹家。皇上對曹家極好,曹寅的兩個女兒一個擡旗指給了平郡王為正福晉,另一個也嫁到了蒙古做福晉,都有前程。”

宋嘉書腦海裏立刻對上了號:也就是說,這位平郡王福晉,是曹雪芹的姑姑,曹家的女兒!

曹寅的恩寵,在康熙朝自然是包衣裏獨一份的,母親做過皇上的乳娘,皇上親口稱其為‘吾家老人’,曹寅自然也是他的自己人。

想到明兒能見到曹雪芹的姑姑,宋嘉書難得有些心潮澎湃。

穩了穩心神才想起來疑惑:“既是皇上看重曹家……”那怎麽還讓年氏帶着自己接待平郡王福晉呢?

福晉沒讓宋嘉書說完,擺了擺手,輕聲道:“如今曹寅已死,曹家在皇上那裏也大不如前。咱們爺……一向不喜曹家,也不喜平郡王納爾蘇,說他貪婪謀私。”

福晉略微一猶豫,到底還是說的更明白些,好讓鈕祜祿氏知道輕重:“且他們這些年一向與八貝勒府上走的近,自從八貝勒見罪于皇上,又來回搖擺,各處鑽研。爺的性情,自然越發不喜平郡王,知平郡王福晉三番兩次遞了拜帖上門,既然不得不見,便叫我病着,讓年氏帶着你見一見。”

宋嘉書了悟:哦,原來這不是看得起我讓我待客,這是看不起平郡王福晉,所以讓我待客。

但端人家的碗,就要受人家的管,宋嘉書低頭應了,并向福晉保證,已經領會了領導的意圖,一定不亂說話。

福晉這才放走了她。

這府裏過了明路的消息,一向傳播的很快。

還沒到午膳,人人都知道明日由年側福晉和鈕祜祿格格招待平郡王福晉。

這府裏的旁人,尤其是下人們,可不知道主子們之間的彎彎繞。只知道郡王福晉尊貴。

如今皇上的親兒子們還有好多都只貝子或光頭阿哥,郡王福晉實在已經算是尊貴了。便是福晉身子不好,也該兩位側福晉一同迎客,可爺卻點了鈕祜祿格格跟着年側福晉。再想想李側福晉這兩年來每況愈下的恩寵,府裏下人間竟悄悄流傳,爺要換側福晉的說法。

及至午膳時分,白露還沒帶着小白菜去提膳,就見膳房的人親自送了過來,态度之客氣,笑容之燦爛,語氣之奉承,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宋嘉書坐在屋裏,都聽見外面的動靜了,頗為無奈的對白寧笑笑:“出去給賞吧,讓他們以後不必,也不要再這樣。”

白寧走出去一給賞賜,外面膳房的太監的脖子就像尖叫雞一樣伸長并叫起來:“格格賞賜!奴才不勝惶恐!奴才給格格磕頭謝恩了!”

宋嘉書:……

轉頭再對上白南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睛,宋嘉書捂了捂頭:“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跟白寧管住了咱們院裏的人,再不許跟着裹亂。”

這種流言猜測沒法去申明,只能讓時間來平息。

白南遺憾的哼唧了兩聲,蹲身應了:“那奴婢給格格準備明兒的衣服,萬不能在郡王福晉跟前失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曹寅有兩個女兒,蕭奭《永憲錄續編》載:“寅,字子清……母為聖祖保母。二女皆為王妃。”康熙四十五年(公元1706年),長女嫁平郡王為妃;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次女嫁某蒙古王子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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