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子

“格……格格……”白南被兩位格格連番舉動吓出了老母雞打鳴的聲音。

宋嘉書拉着她一并:“走走走,進門,上門栓!”

白南連忙答應着,然後叫被驚動的小白菜和小蘿蔔一起:“快快,快來關門。”兩個格格都這麽害怕,肯定是在外面見了什麽髒東西。聽老人說,鬼不會過門檻,所以富貴人家才用高門檻。

等白南揣着一顆撲通撲通的小心髒回了屋,只來的及聽到耿格格的後半句話:“……還不是李側福晉一晚上忒煩人,我實在忍不住就回了一句嘴嘛。說完才想起怕來,只得就跑了,倒忘了拉着姐姐。罪過罪過,姐姐沒代我受過吧?”

宋嘉書哼道:“怎麽沒帶你受過呢。你下次可得提前說啊,害得我都跑不疊,差點挨打。”

耿氏和剛進門的白南就同時驚叫了一聲:“啊!”

白寧也心有餘悸:“當真,要不是我們格格先退後了一步,然後又跑得快,還不知李側福晉要做什麽呢?”

說着把方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被罵為‘蛇鼠’的耿氏氣紅了臉:“真是欺人太甚!”然後又給宋嘉書拍巴掌:“姐姐回的好,難得她也挑不出刺兒來。”

只是不免擔憂:“只是姐姐的話估計要把李側福晉氣壞了,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耿氏就聽鈕祜祿氏的話裏,第一次含了冰霜一樣的淩冽,竟是冷的怕人:“那又如何!若是躲能躲過去就罷了,都欺負到臉上,難道任由人打罵嗎。”

她話音剛落,院中就傳來拍門和喊叫的聲音:“奴婢是西大院的綠湖,奉李側福晉的命來請兩位格格過去說話。”

宋嘉書輕“呵”了一聲,對白寧道:“去,只說我扭了腿,不能走動。”

耿氏也道:“我扭了腰。”

白寧自然知道怎麽說話,方才的事兒她也氣的很,于是走出去,只隔着門說了兩位格格‘受傷’之事。

綠湖的聲音停了片刻,又道:“那還請白寧姑娘開個們,讓奴婢進去給兩位格格磕頭請安——能聽兩位格格親自回絕我們側福晉,才算是見了真佛求了真經不是?”

白寧冷道:“如今格格們在擦藥酒,難道還得專門給你說句話才算完?往日格格們身子不爽快,福晉都不必格格們親自去回話,只我去回明就免了請安。怎麽今日綠湖妹妹倒是比主子的譜還大?”

綠湖受不住這個大帽子,只得走開。

耿氏恨恨道:“真個瘋了!”

宋嘉書卻已經在要湯了:“一路疾行回來肚子裏有點冷,準備的雞湯不是?我進來的時候都聞見了。”

白南:……

——

東大院。

四爺與年氏攜手回屋。

有四爺在側,年氏只覺得冬日的寒風,都沒有那麽冷了。

壽嬷嬷也早帶着兩個丫鬟色色準備的仔細,只等着主子們一進門,就遞上熱毛巾讓主子們擦手。

四爺就握着年氏的手,兩人一起暖了暖。

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紅色的荷包:“這是宮裏禦制金幣,是皇阿瑪讓人打了給我那些小弟弟們的。”倒出來,是金燦燦的一把拇指大小,厚度可觀的方孔圓形金幣,上頭刻着吉祥花紋,四爺道:“我給了弘時、弘歷、弘晝一人這樣九個大錢做壓歲錢,也算是圖一個長長久久的吉利話。”

四爺雙手合攏,把金幣和荷包都放在年氏手上:“你收着這個,福宜……雖沒了,但留着給咱們下一個兒子。”

年氏淚流滿面。

四爺見此,想起不足周歲夭折的兒子,也自感傷半日,又安慰年氏。

年氏痛快哭了一場,這才收了眼淚道:“新歲第一日,我倒哭了起來。爺坐着吃杯熱茶,我進去擦一擦臉。”

壽嬷嬷扶着年氏進裏間,先看着年氏把錢仔細收起來,然後才上來服侍年氏洗漱。

緋英提了熱水進來,見主子心緒平穩了,便悄悄道:“主兒,您跟爺回來後,外面很是鬧了一程。”

然後将打聽來的消息一一告訴年氏,從散了宴後李側福晉的酸話,到耿氏和鈕祜祿氏的回話與跑路,再到方才綠湖去凝心院叫門無用,铩羽而歸。

實在是凝心院跟東大院離得不遠,李氏的人從西大院過來,白日還能繞後面走,可如今天晚,後頭穿堂落了鎖,只能打東大院門前過,可不是讓東大院的下人聽了個明明白白?

年氏就冷笑了一聲。

一時她都梳洗完畢,換了家常的襖兒,這才帶了緋英出去。

她也不委婉說什麽‘爺方才有沒有聽見東邊亂哄哄’之類的鋪墊,而是直接道:“爺,今日咱們倒是走早了,宴上還有大熱鬧沒看着。”

四爺正端着茶杯喝茶,手裏随手拿了一本《道德經》:“怎麽說?”

年氏點了緋英的名,緋英就将方才的熱鬧又複述了一遍。

說第二遍的時候,因為有了第一遍打底,緋英言語就更流利了。原本能做主子身邊的貼身奴才,學話就是基本技能,得聽一遍吩咐就不忘的。緋英本就記得明白,這會子更連語氣都學的惟妙惟肖。

四爺擰起了眉毛。

年氏坐到四爺旁邊去,也端着茶喝了一口,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李側福晉當真好生威風。”

四爺亦是惱火,只聽年氏在旁繼續道:“大年節下的,非要這般惡言惡語不成?好在都是一家人,沒有外人,否則叫人看着側福晉把兩個格格罵的奪路而逃像什麽樣子?”

聽年氏把自己的心聲說了,四爺也就直接對蘇培盛道:“明早去把此事告訴福晉,把這事兒料理了。”

別說福晉只是裝不舒服,不是真不舒服。就算真不舒服,也是眼不瞎耳不聾的,很快就知道了此事。

她哂笑一聲:“自己不知尊重,還要旁人如何去敬重她呢?”

然後依舊去佛前上香。

然而罕見的,今晚福晉在佛前也沒有徹底靜下心來:今日大初一,她跟四爺進宮朝賀,出來的時候,四爺袖中的荷包掉了出來。身後的小太監雖然撿的快,但福晉還是看到了,這跟今晨阿哥們來磕頭,四爺發的壓歲錢荷包一模一樣。

四爺為什麽要留一個?

這一個要給誰?

福晉心裏有答案,但也為這個答案苦澀極了:福宜不足一歲夭折,在四爺心裏是記着這個兒子的,那弘晖呢,四爺為什麽不想留給弘晖一個?

次日清晨,宋嘉書就聽說李側福晉就被福晉早早‘請’到了正院。

不知福晉是教化還是鎮壓,總之李側福晉除了臉色難看點,對她們兩人的目光兇厲一點,其餘一聲沒吭。

頂着李側福晉兇巴巴的眼光,宋嘉書是無所謂的,她依舊優哉游哉,還不忘做右腿扭了狀。

見鈕祜祿格格拖着右腿,耿格格扶着腰,年側福晉就微笑着關懷了兩句,然後還說讓壽嬷嬷給送點虎骨去,口中又溫言道:“不必起身謝了,可憐見兒的。”

李側福晉被這句“可憐見的”氣的要命,只能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宋嘉書是沒有機會出去逛逛這大清的元宵節的,只得琢磨吃什麽餡兒的湯圓。

這日傍晚,弘歷來凝心院請安,還帶了兩個外面的花燈。

元宵節是難得沒有宵禁的夜晚,這會子用過晚點,弘歷弘晝準備出府去燈會上玩。

宋嘉書不免囑咐道:“今兒外面必是亂的,你跟弘晝小心些,別叫人擠了碰了。再有,弘晝玩起來就忘了時辰,你帶着他早點回來啊,別叫你耿額娘着急。”

弘歷都應下,然後才高興道:“額娘,有個好消息,十四叔要還朝啦。”

宋嘉書心道:對你阿瑪來說,你十四叔還朝未必是什麽好消息。況且……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康熙爺駕崩的時候,十四應當還遠在西北呢。

正因為十四爺這個撫遠大将軍不在京中,沒趕上親爹駕崩,也沒趕上宣讀繼位遺诏,之後這位爺的态度,就給雍正帝的繼位添了幾分供人議論的謠言和疑雲。

他怎麽這會子就回京了?

宋嘉書怎麽算,自己的翅膀也蝴蝶不到十四爺和軍國大事上。只得問弘歷:“西藏的戰事都完了?”

弘歷接過白寧遞上來的桂花酒釀湯圓:“沒呢額娘,還早的很。只是藏邊本高遠苦寒,氣候極為不好,冬日更是天象多變,寒冷刺骨不好打仗。如今十四叔就趁這個新歲,帶了藏地新的達、賴、喇、嘛來,讓皇瑪法冊封。開春之後還是要回去的。”

弘歷神色裏露出分明的喜色:“皇瑪法說讓阿瑪帶幾個叔叔去城外迎一迎十四叔,算是告慰他的功勞苦心。阿瑪說,那日帶着兒子去!”

宋嘉書有點訝異:“只帶你自己去嗎?”

弘歷點頭。

宋嘉書看着這孩子逐漸長開的眉眼,笑了笑:“那好好跟着你阿瑪做事啊。”

二月二龍擡頭的好日子,十四爺回到了京城,還向皇上獻上了一個重要的和尚,皇上也予以了冊封,算是中央定性,讓邊地思想統治撥亂反正。

——

且說十四爺也算是帶着功勞和苦勞進京的。

他又不比別的臣子,而是正經的皇子。

皇上驟然見了去替自己打仗,且打的很是不錯的好大兒,頗為感懷,對十四比先更加優厚,常召了他進宮用膳。

一時京中趕着燒這位‘大将軍王’熱竈的人也如狼似虎。主要是這個熱竈是個移動竈,要不趕緊燒,等開春這個熱竈又轉移走,就燒不上了。所以都趁着這個過年,盡來奉承。

弘歷當日雖跟着四爺出城迎了撫遠大将軍歸朝。

但弘歷也知道,到底十四叔不同,與自家阿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所以又再次請示了四爺。另選了個日子,由弘時這個長兄帶着,弘歷弘晝跟随,三個侄子又正式上門拜會了一次這位十四叔。

這一去,當真是見了一番車水馬龍的盛景:只見府邸門房外等着奉承的旗下人、包衣無數,排隊都擠擠挨挨的。甚至官至佐領都沒什麽好位置,只能在外門的茶房裏苦哈哈的等着十四爺召喚,能撥冗見他一面,讓他磕頭請安外加奉上禮物。

弘時等人到底是雍親王府的小阿哥,不需要在外頭等,立馬被迎到府裏頭去了,先跟着太監去後面拜見了十四嬸,然後邊跟嬸娘聊家常邊等着十四叔。

他們是晚輩,候着長輩是應該的。

直等了半個多時辰,茶水都換過三輪,十四爺才來見了見這三個親侄子。只是來去匆匆,沒說兩句話又走了,只道:“你們有空只管來找弘春,讓他帶着你們在府裏跟兄弟們玩。”

弘時忙代表弟弟們應下:“十四叔放心,弘春堂兄一貫照顧我們的。”

弘春作為十四爺的長子,年紀比弘時還要大一歲。可見在子嗣上,十四爺這個做弟弟的是後來者居上,把四爺比的灰頭土臉。

這是題外話,只說見過了十四爺,弘時等人便告辭出門。

因還是冬日,寒風撲朔不便騎馬,各府備的自然都是馬車。

數十馬車在府門側邊的胡同裏排起了長龍。

弘歷上馬車後,掀開簾子凝神往外看去,目光梭巡一會兒,終于尋得了八爺府上的馬車。

弘歷還記得,今早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八叔府上的馬車在自家前頭,早一步拐了過來,估計也是弘旺來拜見十四叔。

如今他們三個已經被打發走了,可弘旺還留在裏面。

弘歷忍不住略微蹙眉,低頭琢磨:難道在十四叔心裏的親疏,八叔竟然比自家阿瑪還重嗎?再想想從小到大阿瑪提到十四叔的概率,對比提到十三叔的概率,弘歷的心裏,對這位叔叔又有了新的認識。

他看到了想看的,就放下了簾子:從前自己年紀小,不得出門,外頭的事兒除了師傅講課,別的一點都不知道。可師傅們的話,也都是書本上的道理,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皇家和睦一團和氣。

馬車緩緩動起來。

弘歷心道:如今他已經長大了,已經自己出門看世情了。那就要用自己這雙眼睛看着,來分辨出到底什麽是真的。

——

四爺今日無甚事,只在書房寫字。聽說三個兒子從老十四處回來,索性就把他們拎過來問問情況。

弘時面對四爺還是有些畏懼,又是第一個發言無可參考,便只幹巴巴道:十四叔府上賓客盈門。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說:十四叔和氣,請他們去跟弘春堂兄弟玩。

弘歷便道:出門時候遇到了八叔家的馬車走在前頭,只是未在府裏遇上弘旺堂兄。

弘晝最幹脆,直接說在十四嬸那裏等久了,光換了三杯茶,也沒什麽紮實的點心,如今都餓了。

別的還罷,弘晝一說完,弘時眉毛就立起來了:“五弟這話傳出去,倒似十四叔怠慢了我們似的。況且你就缺那幾口點心吃嗎?好在你在十四叔府上沒說這話,否則豈不丢臉?”

弘晝沒忍住,當着四爺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三哥‘十四叔、十四叔’的叫的這樣親熱,我瞧着十四叔待我們沒有多親熱,就說兩句話把我們給打發了。”

弘時還要再教導弘晝,只聽四爺将端着的茶杯擱在桌上的響動,他又不敢多說連忙閉嘴。只能用緊蹙的眉,皺着的臉來表達對弘晝不敬長輩的痛心疾首,自己不與之同流合污的品格。

然而弘晝根本不看他,依舊鼻孔朝天。

四爺看了會兒三個兒子,只淡淡道:“還有別的事兒嗎?”

弘歷本想告訴阿瑪自己的發現,但看向一側躬身沉默的太監,又将話咽了回去:今日跟着他們三兄弟去的是張有德。

弘歷知道,蘇培盛固然是一直跟着阿瑪的貼身太監,可張有德才是主管前院各種事務的太監,必有過人之處。這回他們兄弟出門,阿瑪特意讓張有德跟着必然也是放一雙眼睛看着。那沒道理自己都看出來的事兒,張有德看不出。

這樣想着,弘歷就把話咽了回去。也是他實在不想當着弘時的面再說什麽了,好不好就要受一頓數落。

于是三人就一齊告退。

弘時出門後,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弘晝然後就往後頭茂昌院去了。弟弟們朽木不可雕也,弘時就準備用寶貴的時間去陪一陪自己懷孕的妾室鐘氏,讓她好好給自己生個兒子,給阿瑪生個長孫出來。

弘晝對着他的背影拱鼻子,轉頭又拉着弘歷的袖子:“四哥四哥,橫豎今天的課免了,咱們出門去射兔子去吧。”

弘歷把自己的袖子抽出來,微笑臉:“講書停一日,大字課不能停。還有阿瑪元宵後給你布置的時論文章你可寫完了?”

弘晝捂着臉發出了一聲哀嚎。弘歷見他這樣,居然說出了一句幾百年後家長常用的名句:“功課是給自己學的,又不是給師傅學的。”

然後又勸道:“你也聽師傅們說了,爵位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到時候咱們要去宗人府考恩封,若是能考個優就能得個好的爵位,到時候也讓額娘跟着享福。你也想想,要是考了個‘差’出來,連最低的不入八分爵位也撈不着,要怎麽在上奉養額娘,在下養育兒女呢。”

一番良藥苦口完又适當給了個甜棗:“自然了,考恩封的時候,騎射也是要考的。既如此,等你做出文章來,咱們就回了阿瑪出門去射兔子如何?”

終于,在弘歷拿出了‘考試’這個千百年來折磨無數祖國花朵的緊箍咒來,終于暫時套住了弘晝的玩心。

兩個人結伴回去寫大字溫功課去了。

——

自兒子們告退後,四爺就在屋內閉目養神,一時小順子走進來,輕聲将三位阿哥出門後的表現都回了。

四爺只是點頭聽了,然後讓張有德說說老十四那裏的情況。

張有德一雙眼睛可比弘歷毒多了,弘歷只看出一個素日見過的八爺府上的馬車。張有德多年來管着雍親王府前院的瑣事,應酬各府的帖子和管事,對朝廷的各級官位和各級爵位能用的馬車爛熟于心,今日一打眼,就知道,十四爺府上到底去了多少高級別的勳貴和朝臣。

可以說張有德這一路,看似低頭彎腰,其實一雙小眼睛裏記錄了許多人和事。

待張有德一一回禀完在十四爺府上所見之人,所見之事後,四爺忽然開口道:“方才弘歷似乎想說一事,但又沒開口,是怎麽了?”

張有德不敢把話說死,只道:“奴才奉命跟着阿哥們的車駕伺候,只見四阿哥上車後拉開簾子尋了片刻,看定了八貝勒爺府上的馬車還在後,才放下簾子。方才四阿哥想說的,大概就是這件事吧。”

四爺揉了揉眉心。

弘歷,是個聰明的孩子。

這聰明,不是指他背書習文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也不是說他有倚馬千言出口成章的文采,而是弘歷對于人心和時局的一種敏銳。

說起來,四爺自負,他的兒子們讀書騎射都不差,功課上頭師傅們都只有誇的份。

弘時素日所作的文章,拿來一看都是有理有據條理通順。時不時跟堂兄弟們一起做詩聯文那也是引經據典,一看就是下過功夫也頗為優秀的。

可是只有功課好在皇家又有什麽用?

四爺想起弘時‘明月照溝渠’似的奔着老八等人就去了,心裏就堵得慌。

這小子怎麽就死活看不出來外頭的情勢啊!

在這點上,弘時別說不如弘歷,甚至都不如弘晝。

弘晝年紀雖小卻也看的明白,十四将他們放在後宅半個時辰之久,是給他們小冷板凳坐。那種來找弘春玩的随口的親熱話,只有弘時會當真。

這孩子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也不是第一回 了。

四爺看着三個迥然有異的兒子,不免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說來弘歷弘晝雖都在人情世故上有着天然的聰明,但弘晝的聰明裏帶着些野蠻任性。

許多事情他看的明白,感受力也敏銳,按理說也知道怎麽做最圓滑,但弘晝就是不肯忍不肯屈就。

四爺難免想到自己小時候,太子和大哥陰陰陽陽的時候,有時候拉他這個做弟弟的做筏子,四爺煩的甩手就走。

多像現在的弘晝,可見這些兒子裏,弘晝在性情上,才是最像自己的。

倒是弘歷,天然有一種穩重和冷靜,在孩提時代就顯露出來不同。

四爺在心裏再次細細度量了三個兒子。

張有德站在旁邊,長久的寂然無聲,像是一根陰影裏的柱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中涉及西藏問題的,就算是歷史,文中也盡量含糊過去了,怕被和諧。)

史料放在這裏:康熙五十九年,冊封新胡畢勒罕為六世達賴喇嘛,結束了五世達賴喇嘛之後的西藏宗教領袖不定的局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