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歸家
在凝心院坐了一會兒,四爺便将正事說了:“這一去也并不會太久,最多半月。路上也有侍衛太監伺候。”
這是想着弘歷沒出過門,只怕鈕祜祿氏不能放心。
宋嘉書挺放心的,這不就相當于孩子跟爸爸單獨出去旅游嗎,且十天半個月的也不長,便是有什麽吃住不适應的忍忍就過去了。
能跟四爺出門,弘歷必是高興的。
于是宋嘉書笑應了,心裏已然在盤算給弘歷帶什麽衣服了。
四爺見她沒什麽溺愛擔憂之态,也表示滿意。滿意完,他就擡腿去看自己的福星兒子去了。
宋嘉書行禮恭送。
然後這回記得關起門來,繼續練習做煎餅。
等宋嘉書終于攤好了一張餅,讓白寧去還鍋的時候,府裏已經人人都知道四爺要帶四阿哥出門辦差去了。
凝心院的人在膳房的待遇一向不差,這兩年也越來越好,如今面對的更是一張張花朵似的笑臉。
不光李師傅這種素來奉承凝心院的人,親自招呼小白菜喝茶,連別的大廚也都誠邀小白菜進去坐坐吃點心。
然後請他代為向鈕祜祿格格轉達,要是格格想給四阿哥路上帶些糕餅零嘴,他們都十分樂意效勞,請格格只管吩咐。
小白菜回廚房還個鍋的功夫,險些被這些大師傅塞得零食給喂飽了,回來就一五一十的彙報給格格。
宋嘉書正帶着人收拾包裹衣裳,聽了小白菜的話,也點頭道:“也是這個理。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弘歷在外頭只怕吃不慣。”
弘歷雖然審美跟四爺有區別,但在挑剔生活質量上,跟四爺真是一個模子裏卡出來的親父子。
要是飯菜都是不順口的,他就算在桌旁靜坐餓一頓,也不肯糊弄着先吃飽。
——
前院裏,弘晝大着膽子去找四爺,表示也想跟着阿瑪和哥哥出門。
四爺板着臉:“你是想跟着去玩,還是去辦差?”
弘晝十分機靈:“跟着阿瑪和四哥辦差。”
四爺也是第一次帶兒子出遠門,不準備帶上兩個,尤其是弘晝還是個活潑過了頭的,經常搞一些讓四爺都頭疼的幺蛾子。于是四爺就應承他:給你布置兩篇功課,你好好做,若是做好了,等夏日帶你去圓明園。
弘晝要求出行不成,反多了兩篇功課,簡直是欲哭無淚,一甩辮子跑來找弘歷。
弘歷也在收拾自己的筆墨,以及出門這些日子要溫習的功課本子。已經整理好的書本整整齊齊的累在那裏。
見弘晝老大不高興的過來,就安慰道:“到時候給你買當地的新鮮玩意兒來如何?你在家也可幫着我照顧額娘。”
弘晝這才點頭:“四哥放心吧,我會常去給鈕祜祿額娘請安的。”然後又道:“那四哥給我帶好東西啊。”
直到了四爺和弘歷要出發的當日清晨,弘晝還特意早爬起來,來敲弘歷的門。
弘歷還不及感動,懷裏就被塞了一個冊子:“我怕四哥不知道買什麽,就問了好些人,寫了些當地的特産,給四哥作參考。”
弘歷扶額:你要寫千叟宴籌備的時候,也這麽用心,說不定咱們倆就能一起出門了。
當他開始看弘晝塞給他的冊子,發現自己胳膊都拉平了,冊子還沒完全展開的時候:……
——
四爺帶着弘歷出府離京後,府裏的生活就更平淡了些。
要說有一點波瀾之處,就是李側福晉每回見了宋嘉書,都是哼來哼去,用眼角看她。不過自打宋嘉書在她跟前提裙子就跑路後,兩人關系已經降到了冰點,無可再降。李氏的哼就被宋嘉書當成夜半小夜曲來聽。
就算李氏偶爾酸兩句:“爺這還是頭一回帶阿哥出門,竟就帶了四阿哥,鈕祜祿氏你倒是好本事,爺去你那裏不過坐一盞半盞茶的時間,你就能給兒子讨來這個差事。”
宋嘉書也懶得跟她說明是四爺的意思,索性就只當李氏表揚自己:“多謝側福晉誇贊。”
把李氏氣的更是直哼哼。
李氏也想再以此事挑撥一下旁人,可惜雍親王府諸人也不是傻子。福晉自己沒兒子,看阿哥們都一樣,甚至鈕祜祿氏和耿氏的阿哥出頭,她還更放心些,畢竟她倆不會像年氏一樣,給她威脅感。
至于年側福晉,更不會把李氏的話放在心裏,她只顧着看眼珠子一樣,細心呵護她的七阿哥。
前兩個孩子的夭折,是她不堪回首的噩夢。這是她跟四爺的第三個孩子了,她一定要看着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延續她跟四爺的血脈。
李氏自己白生一回氣,回頭難免跟弘時叨登兩句。
殊不知弘時自己也很郁悶啊。
自己才是長兄,今年也十七了,阿瑪還從沒帶自己出門過呢,這頭一遭居然帶了四弟。
可見跟額娘說的一樣,四弟雖悶不吭聲的,但跟他娘一樣,都是腹內陰險的,不知怎麽哄了阿瑪去。
弘時也曾在四爺考問功課的時候,喏喏小心的求了一回,請四爺帶他一并去,只道:“阿瑪一路勞苦,為皇瑪法辦事,必得有人鞍前馬後的料理些瑣事。這回連四弟這個十歲的孩子都去了,兒子這做哥哥的怎麽好只在家中享福?”
弘時把自己都給說感動了,但無奈四爺一點不感動,只冷道:“你好生呆在家中反省才是!”
四爺這說的是弘時屢屢親近八爺府上,親疏不分的事兒。
但他接着又訓誡了一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且先好好修身齊家再說!”弘時聽阿瑪加重了齊家二字,并不以為阿瑪是惱自己,還以為阿瑪是生氣,他那個不省心的岳父上門的事兒。
弘時只得應了。
然後深覺自己大好男兒,就是被妻家糊塗的岳父所誤,深以為恨。
這會子又聽額娘李氏叨登,弘時更煩了,只得道:“額娘別說這話了,跟着阿瑪出去一趟又有什麽用?我留在京裏,正可跟堂兄弟們說說話。”又壓低了聲音:“要不是我與堂兄弟們處的好,上回弘旺也不會告訴我那些體己話了。”
李氏深以為然。
于是先把對鈕祜祿母子的厭煩先去了,忙着說起正事:“也是。鈕祜祿氏母子也是白給人做墊腳石。唉,你阿瑪怎麽就想着立個奶娃娃為世子,這真是……”
李氏咬了會牙又道:“只怕那孩子沒那麽大的福氣!你只看年氏就知道,病病殃殃的,能養出什麽好孩子來,只看她先前兩個孩子都沒站住,就可知了。這個只怕也難!”
弘時忽然蹦出一句:“額娘,我前頭兩個哥哥不是也沒站住嗎?我這不也是好好的。”
李氏要被自己兒子氣死了,一口氣噎住,只得讓弘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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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四爺帶着弘歷這一去,說是去十天半個月,實際卻在外頭耽擱了足足兩個月。
宋嘉書起初還好,過了半個月之期,就不免開始牽腸挂肚起來。
五年了,弘歷對他來說,已經是真正的親人。
好在四爺那邊的書信從來未斷,也打發了兩撥太監回來說明晚歸的緣故。
這一路并不是有什麽意外或是生病耽誤行程,只是外頭州縣的俗務繁雜,四爺又是個較真的脾氣,便多花了些時間。
福晉對鈕祜祿氏一向觀感不錯,四爺凡有信或是打發人回來,她都叫了鈕祜祿氏來旁聽。
每回給四爺捎衣物,也都讓鈕祜祿氏打包個包袱給四阿哥帶上。
等父子兩人終于回府的時候,端午都已經過去了,京中的天都熱起來。時隔兩個多月,宋嘉書再見弘歷,眼睛都是一熱。
孩子到了抽條長個兒的時候,本來就會瘦一點,又出去奔波了兩個月,就更見瘦了,膚色也曬的略微帶了點麥色。加上更加穩重的神态,得體的舉止,才短短兩三個月,弘歷竟然是從孩子向個少年轉變了去。
宋嘉書滿心裏想的都是:這些日子不好過吧。
縱然是親父子,四爺委實不是一個容易讨好的人。
她初見弘歷,原有好多話想說,到頭來也只有一句:“這一路可都平安?不曾病吧?”
今日四爺是特批了弘歷放半日假的,弘歷還沒來及請安就見額娘含淚關切,心裏也是滾燙,上前扶了宋嘉書的胳膊:“額娘都放心吧,一路好着呢。”白寧白南就都退後了一步,看着四阿哥把格格扶到屋裏去。
弘歷笑道:“在京裏也罷了,一旦出了京,又跟着阿瑪,哪裏有不好的呢?”
宋嘉書也笑了:也是,四九城裏面黃帶子論斤稱,皇親國戚紮堆,但出了京城,到了下面州縣,雍親王就是最大的,自不會有人怠慢了去。
進了屋,宋嘉書坐了,弘歷才又正經請安行了一遍禮。
凝心院裏也早備好了茶點,弘歷吃了一塊:“雖說在外頭也沒餓着,但總覺得還是家裏味道好。”
宋嘉書看着他舉止,帶着一點悵然的感慨:“弘歷真是長大了。”
因問起為何在外頭耽擱了這麽久,弘歷拿着點心的手微微一頓,但也只是一笑道:“阿瑪原也沒想出去這麽久的,可恨下頭有些官員欺上瞞下的,不過弄些表面的功夫來糊弄,甚至把吃穿不足的人,都先抓到牢裏去關着,免得露馬腳來。”
“于是阿瑪帶着我前腳剛走,後頭就又變了樣子。好在阿瑪英明,轉頭回去抓了個正着。再有,路上也碰着兩回喊冤的百姓,見了阿瑪的車架不同,舍出命去攔着告狀。阿瑪既見了也不好不管的。”
宋嘉書便不再問外面的事情,只是仔細問了他這些日子的飲食、睡眠。
因弘歷現在不住在後院,只能先回前院去洗澡,母子倆說了幾句後,弘歷便道:“額娘,我先去換衣裳,等着回來陪您用晚膳,阿瑪放了我半日假呢。”
宋嘉書點頭:四爺,不愧是你,給兒子放假都只放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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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去了前院,色色也都是齊備的。
乳娘嬷嬷們見了他,毫不誇張的說,嘴都咧成了喇叭花,好似天上掉下個金元寶來一般。
原本嘛,做奴才的服侍主子,體不體面就要看主子的前程。
如今眼見得自己服侍大的阿哥,得了四爺的青眼,乳娘嬷嬷們自然都是歡喜不盡的。
弘歷先整理了自己在外的筆墨書本,等嬷嬷來叫他:“阿哥,水都好了,您快泡泡歇歇乏吧。”
弘歷将自己浸在熱水裏。
方才額娘問自己,為什麽回來晚了,他頓了頓,并沒有告訴額娘實情。外頭的風雨,還是不要讓額娘跟着擔憂了。
四月初,他跟着阿瑪剛出京城,京裏就來了信兒。大學士王掞帶領禦史陶彜等十三人,聲勢浩大,一同上疏請建儲。①
四爺前腳剛出京城,後腳這些人就蹿騰着重提建儲之事,要說背後沒人,真是哄孩子的話。
連弘歷這種孩子都不信。
何況這些人就跟商議好了似的,都在舉薦撫遠大将軍,他的十四叔。
因這是大學士和禦史們當朝上書,并非私下谏言,于是不單四爺收到了信兒,連邸報上都明明白白寫着,鬧得天下皆知。
弘歷自然也見了,就有些替阿瑪擔憂。
可弘歷在旁看着,阿瑪不但不急着回京,反而不動聲色的攬了些可有可無的差事,拖延了回京的時間。
果然等着等着,京裏就傳來皇瑪法把上書谏言的人都發配了的消息。之後阿瑪才帶着自己準備回京。
弘歷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麽,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謎團中。
他還記得,有一日晚上,阿瑪把他叫了去,罕見的跟他說起了朝上的事。甚至說的就是立儲之事。
“當日你皇瑪法召廷臣議立儲之事,當時滿朝舉薦你八叔,比這回只是大學士上書,聲勢更為浩大。可見他為人善籠絡人心,你要當心。”
弘歷這是不知,四爺是吃足了教訓:八爺人格魅力太強,別說那些大臣了,四爺眼見的弘時都被他整的五迷三道的。扒拉了下自己兒子數量,四爺決定,既然要帶弘歷辦差,就要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免得來日他被老八騙了去。
弘歷生在皇家,雖年齡還小,但也是知道些舊事的。
當年明明是皇瑪法先召集群臣,問及立儲之事,群臣也只是按着他的要求回答舉薦八貝勒。皇瑪法卻忽然翻了臉,當朝痛斥八叔卑賤陰險,反倒是又把廢太子放了出來,複立太子,這一系列操作可謂把群臣搞得想死。
之後皇上更再次召集大臣,非要審問出來是誰首倡此事的。
于是朝上一片動蕩,許多人開始趁亂咬人,有說張廷玉的,有說阿靈阿的,有說佟國維的,最後不知道怎麽搞的,把人家富察家的馬齊扯了進來,還搞得罪狀齊全。
康熙爺當時正在氣頭上,直接拘禁了馬齊判了個死刑,好在後來審明白了,才将人放出來。
可憐馬齊差點來個地府單程游。
“張廷玉和馬齊都是有能為的臣子,扯進這些事裏也是倒黴。”四爺蹙着眉,對兒子道:“這些年朝上為了建儲之事,不知耗了多少精力,若是将這些精力都拿來做實事,也不至于……”也不至于這政策還推行不下去。
弘歷垂手表示受教。
四爺對着滾刀肉般的臣子們磨了磨牙:都等着,等着爺收拾你們吧。
又看着弘歷站在跟前,不免想到自己将來若要建儲該當如何。
如今看來,弘歷有幾分可調教。但他也剛得了心愛的小兒子,将來賢愚如何都未可知……四爺沉思片刻,打定主意要想個穩妥的法子,讓群臣少為此事分神,都去老老實實幹活才好!
弘歷這些日子晝夜跟在四爺身邊,可以說打他出生以來,所有跟阿瑪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及這兩三個月。
得此言傳身受,政治素養可謂突飛猛進。弘歷只覺得,外面天地廣闊,果然還是要多出去走走,只在府裏讀書,頗有些霧裏看花。
——
待弘歷把自己收拾的舒舒服服煥然一新回到凝心院時,發現不但自家額娘,連耿額娘和弘晝都等在那裏了。
“四哥!”
弘晝從開着的窗戶處見他進了院子,就開始叫他。
等弘歷進了門,給兩位額娘請過安,弘晝早站起來給他問好了。只是問完好後,立刻伸出了手:“四哥給我買土儀了嗎?”
耿氏氣不打一處來:當初她一聽說弘晝去送行,好話沒說兩句,倒是給了弘歷兩米長的禮單,就已經惱了。這會子見弘晝還嘻嘻嘻的要東西,耿氏眉毛倒豎:“你四哥出去是做正經事的,又不是給你買東西去的!你再不懂事,我便打發太監告訴你阿瑪去,叫你阿瑪打你!”
弘晝依舊嘻嘻嘻:“額娘才不會呢。”
耿氏叫他氣的牙根癢癢。
弘歷接了丫鬟奉上的茶,對弘晝笑着點頭:“你放心吧,東西就在後面由人擡着呢,這會子也該送過來了。”
果然前院的小太監正好進凝心院大門,不一會兒就吭哧吭哧擡了兩個樟木箱子進了側間。
弘晝驚喜莫名:“這麽大的箱子啊,都是我的?”
弘歷端着茶點頭:“基本都是你的吧。”也只有弘晝給他開出了這麽長的單子啊……
弘晝已經迫不及待打開了箱子。
裏頭用棉布分開包着許多玩器,什麽鐵鑄的羅漢小人,水銀灌出來的小動物,成套的用來行酒令的冊子,甚至還有些一看就是西洋貢品的物件,黃銅望遠鏡,小船、小馬車之類會動的小玩意。
弘歷親手從裏面取了兩個小匣子出來:“去的地方都不如京城繁華,也沒什麽好的奉給額娘和耿額娘,唯有唐縣有一個專會打金釵的姓薛的匠人,據說手藝很好。”
宋嘉書打開紅木匣子,裏面是一對精巧的金釵和一對耳墜子。
耿氏的則是一只雙股釵。她拿在手裏對宋嘉書感慨:“都是養兒子,姐姐看看弘歷的行事,再看看弘晝,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原本還有三分客氣的意思,可看到只顧扒拉箱子,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的弘晝,這感慨就變成了真的:這孩子咋這麽愁人喲。
宋嘉書取出一只釵來,拿着把鏡直接插入鬓中,對弘歷道:“額娘很喜歡。”
弘歷也就笑起來。
弘晝此時已經基本翻了一遍,指着兩個明顯包裝不同的匣子:“四哥,這是給三哥和七弟的?”
弘歷點頭:“三哥眼光高,我只怕我挑的他看不上,這是請阿瑪身邊一位清客相公幫着挑的一套湖筆,和一塊硯。阿瑪瞧過也說還能入眼。”
宋嘉書捧着茶杯:很好,這是為了堵三阿哥的嘴,免得他在弘歷送的東西上做文章。
弘歷指了另外一個大一些,顏色也鮮豔些的纏枝花紋盒子道:“這是給七弟買的些幼童玩意。并不貴重,只是內務府不大做的一些民間孩子的玩器。”
宋嘉書含笑:弘歷倒也知道,送去東大院的東西基本就要不見天日了,索性不買貴重的——年氏護七阿哥如捧着易碎的明珠一般,外面的東西再不可能近七阿哥的跟前,只是弘歷這個做哥哥的那麽個意思罷了。
弘晝仍舊在箱子前面坐着呢,此時指着第二箱右側的一小半:“四哥,這些可不是什麽特産土儀吧。”
他手指的這半箱,光華璀璨,多是些金玉玩物,個個看起來都價值不菲,哪怕一個小小的花囊估計都比剩下半箱土儀值錢。
弘歷點頭:“這是阿瑪所經途中,官員們送的東西。”各州縣官員聽說雍親王要來視察,跟知道天仙要下凡的反應也差不多了,從衣食住行到伴手禮都準備的精細無比。後來聽聞雍親王還帶了個府裏的小阿哥,又連忙打點出來一份給小阿哥的禮。
故而弘歷也一路收了過來,極大的豐富了自己的小金庫。
不過這些金玉器物,他見得多了,也不太在乎。更是通過這一回跟阿瑪出門,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權勢的時候,金玉之物恨不得自己跳到你身上,躲都躲不開。但沒權沒勢的時候,就算金滿箱銀滿箱,也都是保不住的——他親眼看到自家阿瑪這回幹掉了兩個貪污過甚的縣令,直接将財産收歸國有。
弘歷見弘晝翻看,就道:“弘晝,你喜歡什麽就拿走。”
弘晝放下手裏一挂香珠,笑道:“我也不要這些,我就抱走四哥給我買的就成。”
然後又親手把給三阿哥和七阿哥的禮捧出來:“走吧,四哥,我陪你去送禮,咱們早去早回,今兒額娘們定了好多好菜,要給你接風洗塵呢。”
作者有話要說:
①:見于清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