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探
紫陽忐忑不安的裝暈着,那位朱隸溪口中的婦人來的倒也快。
婦人先恭敬的拜了拜燕王,朱隸溪頭微點,便邁了步子出了營帳,郭墨則緊随其後。
紫陽聽得離去的腳步聲,心中不免更是疑惑。
這究竟……是要作甚!
正當紫陽不解間,一雙手竟探向她的胸口處。這是……要摸她的胸,試探她是不是女子!
紫陽恍然大悟,驚得忙擡頭,身子往後退了退,躲開去了那個婦人的手。
這忽的一仰頭,卻是吓了那個中年婦人一大跳,其不由的驚呼出聲。
等在外頭的朱隸溪和郭墨聽得聲響,忙入了營帳之內。進來便見,原本暈的死死的紫陽,穩穩的站在了離那個婦人遠遠的地方,表情中微露驚恐。
見及此,朱隸溪深邃的眸間漾出淡淡的笑意,随即又化為冷冽,問:“蕭先生方才不是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嗎?”
我不裝醉成麽?否則,這……你是燕王就了不起,就有理了,就可以偷偷摸摸搞這些了!紫陽在心間嘟囔上一通,可卻奈于一句古訓:“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勸解,而不得不佯裝出歉疚,低頭誠心的請罪道:“小民知罪。”
見她低眉順從的模樣,朱隸溪竟覺很是受用,轉身在一旁椅上坐下,緩緩問道:“哦?何罪之有啊?”
“小民不該裝醉。”紫陽低頭認錯。
朱隸溪頭微點,轉頭看向一旁候着的婦人,問道:“可試探出個結果了?”
婦人一臉為難,“方才剛剛觸碰到,他就躲開了。所以,民婦還未能有個結果。”
這是本公主裹胸裹的緊,外加,外加……本公主胸小。即便你真真實實的來摸摸,這隔着幾層厚衣,怕是你也探不出個所以然。
紫陽眸間不由溢出一瞬的得意之色。擡頭想看看朱隸溪面上神情,好知曉個接下來的應對對策。誰知,這偷偷一擡頭,恰恰就碰上他剛巧轉向自己的目光。紫陽驚的忙垂下腦袋,心間不由埋怨:明明是在跟那個婦人說話,不瞧着她,看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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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隸溪吩咐道:“既是還未曾有個結果,不如你再試探試探。”
紫陽聽得此,心間一驚,随即寬慰自己道:不怕,她摸不出來的,本公主現今真真實實的是平胸。
可……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個男子,卻被人誤會成了女子,還要驗身!那是不是該矯情下,生一生氣,才是合理的?紫陽思及此,黑着臉,悶悶的發聲道:“小民看錯燕王了。”
朱隸溪一愣,才明白過來他的幾分意思。嘴角不自禁溢出笑意,稍稍正了正神色,才疑惑道:“蕭先生的确是個男子?”
紫陽低垂腦袋,義正辭言,“自然是!”
“本王自來不喜撒謊之人。”朱隸溪語氣威嚴。
是麽?那你當初,怎喜歡了曾騙了你的我呢?可見這話明明顯的騙人,本公主才不怕呢!于是,紫陽昂首挺胸的接着義正言辭,“小民确是男子,王爺若不信,可讓那個婦人來摸我的……胸。”
“男女授受不親,你既是男子,不如由本王親自來?”雖是征詢之意,語氣卻是不容駁回的篤定。
紫陽不由變了臉色,随即卻馬上鎮定果決的回道:“如此,甚好!”反正,反正,也不是,不是沒被你碰過的。如今,再……再讓你碰上一碰,也是,是無甚打緊的!
見她竟是這個反應,朱隸溪禁不住心間錯愕一下。甚至于還産生了一絲的猶豫,莫不是自己真的看錯猜錯了?只見他沉思片刻,随即便吩咐道:“郭墨,你派人将這位婦人送回。”
郭墨領了命,随即便與那位婦人一道出了營帳。
待其走後,朱隸溪便起身,朝着紫陽走近。
靜靜的四周,他穩健的腳步聲格外清晰,伴着她心間跳動的節奏,觸動着她腦海間深埋的記憶……
五味雜陳,往昔悲喜的種種,濃情蜜意,缱眷君懷,引了她的眼中酸澀。
可他已經……什麽都記不得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該放下,該忘了呢?
紫陽低着頭,緊抿着內唇,極力忍着眼中酸楚,逼着自己,不讓淚有任何流下的機會。
“擡起腦袋。”朱隸溪低聲命令,帶着他素來隐隐所含的王者威儀。
紫陽閉了閉眼睛,擡頭,鎮定的望着他。
他覺察出她眼中異樣泛紅的血絲,問:“覺得委屈了?”
“不敢。”紫陽正着臉色,恭敬的回。
“不敢和不會可不一樣。”他威嚴的氣勢中,話音飄渺。
“小民不會。自來在下也已被誤會了多次,不差這次了。”紫陽面無表情的淡然。
誤會?她這謊話倒也說的有模有樣。朱隸溪瞟了一眼她的胸,眸光一轉,轉身卻是走了。
正當紫陽不解疑惑間,他沉沉的話音飄來,“脫了衣裳來驗,當是更能說服人的。”這話好似一記晴天霹靂的,轟的紫陽一時竟忘了反應。
“蕭先生,覺得如何?”瞧見她愣怔錯愕的樣子,朱隸溪心間微爽。本王看你……接着還如何狡辯逞強!
瞧見他眸間閃動的得意神色,紫陽心間憤懑,語氣微愠道:“燕王不覺欺人太甚了麽?”
膽子倒還真的是不小!朱隸溪不急不躁,緩緩只道:“蕭先生,莫不是要本王親自來?”
紫陽心間長嘆口氣,算你狠!本公主……撐不住了。随即跪下身,認罪道:“小民知罪,小民不該将女兒之身隐瞞,還,還死不承認。所以,請王爺責罰。”
可自己怎,并不想罰她呢?朱隸溪閉着眸子,緩緩吐字道:“嗯,是要罰罰的。”
“是。”紫陽語氣雖堅定有力,可低垂的腦袋下,被暗影掩蓋住的臉色,卻是哭喪着的。
怎麽罰,罰什麽?朱隸溪冥思苦想一會兒,問:“會女紅麽?”
紫陽不明他該問之意,只有據實回道:“會。”只是……繡的不大好看。
朱隸溪輕咳一聲,随即道:“本王身上這件外衫,方才不小心劃破了,你去幫本王去縫補好了。”
這便是他的罰?他……
時光輪輪轉轉,讓他們再遇見,再一次……
會麽?
确是……不該了的。
見她許久未曾答話,朱隸溪眉微蹙,問:“不會?”
他的問,将她的思緒抽回,紫陽忙答道:“民女會的。還請王爺将外衫脫下,民女這就回帳縫補,明早來送還給王爺。”
朱隸溪肅穆着神色,起身道:“你來幫本王更衣。”
紫陽擡頭,瞧見朱隸溪正背對着自己,玄黑的外衫及身,趁着他的身姿越發肅然挺拔。
紫陽會意,起身渡至他的身旁,彎身先解開腰間綢帶,伴着她的動作,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問她道:“你真名是什麽?”
紫陽手上動作一滞,答:“蕭茵兒。”
此問之後,朱隸溪倒是未曾再問及其它。
紫陽知,他必會派人去查探蕭茵兒的底細。往昔自己曾說:因是與李嵩正有仇,所以這才投軍,以求滅了李嵩正,從而得報家仇。
如今這個蕭茵兒的身份,當是用起來無礙的。因……
平兒從京師回來之後,還帶來一則不好的消息。便是,李嵩正因記恨蕭茵兒逃婚,覺着駁了他的顏面,故而尋了一個由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治了蕭家之罪。除卻逃跑在外不知去向的蕭茵兒,以及在逮捕之日因不在家中,從而得以避過一劫的蕭郎。蕭家其他人,不日皆被處以死刑!
好個跋扈的李嵩正!且不知……蕭郎,茵兒,現今可還安好?
思及此,紫陽不由長嘆口氣。
“好端端,你為何嘆息?”
“民女思及自己害了家人,故而……覺得自己太過不孝了。”紫陽回的期艾悲楚。
“可願說與本王聽聽?”
他的語氣雖冷,語意卻是不含架子的征詢。紫陽手上的動作不停,慢慢述來這個剛烈女子蕭茵兒的傳奇。
“月前,李嵩正之子李士淩去往我家提親,家父因迫于李家勢力,從而不得不應承下這門親事。我不願嫁與這奸臣之子,故而以絕食來表我之決心。哥哥不忍,便私下裏助我逃跑。可若我知,逃婚會致今日我蕭家滿門無故慘死。當初便是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再逃跑的。”紫陽眸間滲淚,滿臉愧疚不忍。隐隐卻含着一股子冷絕的剛毅,似在述說着她要報仇,要滅李嵩正的決心。
朱隸溪寬解道:“逝者已矣,還望蕭姑娘節哀。”
“多謝王爺。”紫陽已然脫下他的外層衣衫,挂置于臂腕間,問道:“王爺可還有其他的事?若無,民女這便退下了。”
見朱隸溪頭微點,紫陽朝其福了個身,便轉身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