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威脅
徐婉瑩臉色煞白,方才的傲嬌跋扈之容斂盡,驚恐之狀。
朱紫陽嘴角滿意一勾,悠然問道:“還敢打本公主嗎?”
徐婉瑩逞強,“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竟還當自己是公主,真是可笑!終有一日,你會死在本王妃手裏。”
紫陽眼中肅殺戾氣微現,手中力道不由重了幾分。徐婉瑩終究力量不敵,被迫大半個身子出了欄杆外,搖搖欲墜之勢。
“小姐,小姐,別沖動啊!王妃娘娘若有事,你也會跟着有事的。”清清小丫頭一臉焦急的在樓底下直嚷嚷。
“呵……”紫陽無所謂的冷冷一笑,而後道:“娘娘說的對,既然本宮終有一日會死在你手裏,倒不如如今拖上一個你,也好還了自己死在你手裏的性命。”
徐婉瑩見勢不妙,慘白的小臉撐起一個難看的,讨好的笑,“公主殿下不要沖動麽,本王妃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公主如此厲害,本王妃又怎能奈你何?”
“變臉很快哦……”紫陽回以一個燦爛笑,繼而又立馬冷了臉,篤定而輕快的否定道:“只可惜,本公主,不信。”
“王爺救我!”徐婉瑩見到救星般的,朝着紫陽身後的方向大叫出聲。
紫陽愣怔一瞬。趁着當晌,徐婉瑩腳一勾,沖着紫陽的肚子狠狠一踹。紫陽吃痛,力道一松,徐婉瑩趁其不備的稍一掙紮就出了紫陽的禁锢,跳到一衆仆役身後,傲嬌神色重現,吼道:“給本王妃綁起來。”
紫陽朝着欄杆上一坐,淡淡吐字,“你們誰敢來綁我,本公主就從這個樓上跳下去。”
見狀,清清小丫頭吓得忙擺手,急急嚷嚷:“你們別靠近啊,小姐不可以有事的,否則,小心王爺要了你們性命。”
衆仆役很為難,齊齊瞧着紫陽一臉呆愣又似不忍的神色。相較于此,紫陽則淡然冷漠的像是迎風正坐秋千,只是這個秋千,不會動而已。
徐婉瑩傲嬌眸色間,殺氣畢露。可是露歸露,她還真不敢動手了。因為即便她再不識大體,她也知兩軍對陣期間,作為階下囚又兼有幾分人質身份的朱紫陽殺不得。于是,只有冷着神色,朝着身後一衆奴才,無奈擺了擺手。
房內,一身玄色鑲金絲綢衣的男子,健碩身軀筆挺,負手立于一副美人畫前。畫中的女子,身着一襲淡紫羅衫,于漫天雪色朦胧下,愈發谪仙出塵般的美。細細看去,五官容顏,像極了朱紫陽。
“然後呢?”玄衣男子低沉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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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認真思考狀,随即輕快答:“然後,王妃就帶着衆人走了,小姐依舊坐在欄杆上悠然的蕩雙腳。”
悠然的蕩雙腳,很不怕死嗎!朱隸溪眸間溢出沉思的光亮。
“好奇怪好奇怪,明明我綁架她時,覺着她性格沉靜內斂,不動聲色,如今怎會如此嚣張跋扈,不知收斂的同王妃杠上了呢?”郭解抱胸倚窗欄,臉間神情很是迷茫不解。
朱隸溪嘴角微勾,不動聲色道:“僞裝狡辯是她很擅長的事情。”
清清秀眉微蹙,半晌之後點頭肯定,“王爺說的有道理。”
“你發現什麽了?”朱隸溪冷峻顏中,難得的現出些許異樣的好奇色彩。
清清繡眉依舊蹙着,道:“小姐很善變。”
“嗯,具體說說。”
“具體的就是……覺着小姐身上各種性子都有。什麽端莊沉穩,活躍靈動,沉靜內斂,嚣張跋扈的,好像真的都能在小姐身上找到诶!”清清說着說着,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好奇怪的一個人啊!
一個人,即便僞裝的再好,終歸還是會時不時現出自己的本性。思及此,朱隸溪神色不經意的一暖,嘴角漾出一抹得知其然的淡笑。
清清靠近郭解,像發現什麽重大驚喜般,小聲問:“王爺方才是笑了嗎?”
郭解手支下巴,意味深長的點頭,“是的,笑了。”
朱隸溪冷光一掃,清清郭解忙正了身形,起身告退。在外頭稍候片刻的張道宇緊接着走了進來,朱隸溪起身請道:“軍師請坐。”
張道宇頭微點,卻未曾落座,而是直言問道:“聽說王爺綁架了朱紫陽。”他的臉色很難看。
“是。”朱隸溪只答了一字,靜候張道宇接着說。
“此女留不得,屬下鬥膽請王爺殺之,或是将其放回皆可。”
朱隸溪冷峻容顏,不屑道:“莫非大人也信了那‘滅燕王,朱家女’的無稽之談?”
張道宇老眸沉重,言辭懇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王爺,還請三思。”
朱隸溪擡眸瞟了眼畫中的紫衣女子,随即垂下眸光,沉聲道:“她,本王絕不會放其回去。”
張道宇眸光一深,失望之色展露無遺,長嘆一口氣後,便告辭走了,朱隸溪也未曾多留。
朱隸溪知,張道宇此番的退讓,不過是知其死勸無用,以退為進的策略而已。必定,是還會有後招的。
‘滅燕王,朱家女,’她朱紫陽能有這能耐?本王還就不信這個邪,非得一試了。意味悠長的望了眼牆上的紫衣女子,深邃眸間帶着些許未知的迷惘,劍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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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衣着光鮮的徐婉瑩從屋內款款而出。天色晴好,萬裏無雲之下,一盆涼水從天而降。徐婉瑩本是平靜含笑的面龐,瞬間變為如同墨紙般的漆黑,轉身擡頭,對着房頂怒目相向。
紫陽手指卷起一股長發,笑的嫣然得意,“王妃娘娘,這涼水滋味可還不錯呢?”話音落,一個噴嚏便從口中溢出。昨日未曾及時換下濕了的衣衫,好像有點點感冒了麽。
“把他給我抓下來。”徐婉瑩氣急怒吼。
紫陽伸手攔,“不必,本公主自己下來即可。”于是緩緩悠悠起身,走向放置在角落處的梯子。
徐婉瑩見狀,忙吩咐:“快去把梯子給我撤了。”
紫陽皺眉頭,轉身無奈問:“王妃娘娘,至于這麽狠嗎?”
徐婉瑩奸計得逞般的笑了。
看看梯子,和底下疾步走上梯子的奴才,紫陽瞟瞟遠方,就房梁再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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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日暮西歸,紫陽只覺眼皮子打架,口渴外加肚子餓,且身子發軟,各種虛弱無力,好困好累好想睡覺。
據說今日朱隸溪出去了,也便是整個王府之內,如今徐婉瑩最大。且清清貌似也被關押了起來,再沒有人敢出面來幫自己了。
看守的家丁閑的無聊,開始在底下嚼舌頭。紫陽閉着眼睛,聽得仔細。
“本來能夠保命就已是不錯了,如今竟還敢如此不識擡舉的鬧事,簡直是在找死。”
紫陽努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說話之人。
真是個明白人,知曉本公主這是在找死,有見地。
紫陽思量着,朝那個嫣然一笑。
那小夥不由愣了神。回神之後,就不見了人影,待到再次回來,手裏頭多了壺水和一個饅頭。
對于如何遞上去,小夥犯了難。最終找了臨近的樹,想爬上去。另一個看守的家丁見狀,忙攔:“你不要命了,敢給她送飯。”
紫陽聽得動靜,于是再次睜開疲累的雙眸,便見小夥已然爬上了樹,并從懷中掏出了饅頭和水壺。一只手拽着樹幹,人向前傾,另一只拿東西的手努力朝着紫陽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扔。東西劃出一個弧度,準準确确的落在了紫陽跟前。
“喂,你不要命啦!”紫陽沙啞聲色,語氣不好的道。
“我應該死不了。”小夥幾分肯定道,神色間不現害怕。
紫陽來了興趣,從膝間擡起頭,問:“為什麽?”
“因為你不能死。”小夥答,随即催促紫陽,“你快吃,別浪費了我的好意。”
紫陽沒有伸手的意思,接着問道:“為什麽我不能死。”
小夥縮回了探出的身子,往主樹幹上歇整着靠了靠,才答道:“你死了,就是燕王殺了你。殺了你,自然會引起大岳子民的公憤。我們燕王就此無法再得民心……”然後降低了分貝,低聲道:“就要打敗仗啦!”
紫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以閣下之見,燕王抓我朱紫陽豈不就只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小夥搖頭道:“他是想用你去威脅宋安之。”
紫陽神色一變,随即正然神情,篤定道:“他威脅不了他的。”
“為什麽?難道外間傳言,宋公子對你的用情是假的?”小夥顯然來了興趣,目光炯炯。
“本公主累了,不想再多言。還有你的東西我可不敢吃,保不齊是那徐婉瑩讓你拿來毒害我的呢?”紫陽撿起東西,往地上一扔。而後無所謂的閉上了眼睛,在膝蓋間擱下頭,接着淡定睡覺。
小夥憤懑,罵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随即再不理睬紫陽,輕松一躍,便跳下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