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不給老祖宗面子。但是這些話,卻是所謂的正理。

這時候衛陵月搶步出來,含笑牽着雲錦的手,說道:“四嬸莫要打趣我了,侄兒臉皮薄得很。”

衛陵月這麽說,卻算解了圍。雲錦暗自松了口氣,這也算是她來衛家第一個下馬威了。才進門就在她面前說納妾,就算大戶人家重視子嗣,也還是讓雲錦接受不了。

雲錦又見過了二姑姑和五嬸,那二姑姑是個清雅美人兒,看着弱不禁風,穿得也素淡,一身青衣白裙,只在邊角處做了梅花刺繡,腰間佩戴一塊玉,雖然不起眼,卻也極貴的,鎮得衣服平整。雲錦也見過守節的婦人,多半是面容嚴肅,木讷無趣的,這二姑姑卻截然不同,眉目間分明有些詩韻靈氣,神色也溫柔,雲錦看了,不覺大有好感。

至于那五嬸,年紀居然不是很大,說話聲音清清脆脆的,透着些火爆脾氣,竟然是個極爽朗的人,面上也看不出什麽心機。

八 少年夫妻

08

雲錦眼珠看了一轉,卻不見三嬸,她心中狐疑,只是不敢突兀的問出來。

此外就是她的婆婆,也就是衛陵月的母親張氏也并未出現。照理說這種場合,三嬸沒有來也不算什麽,但是張氏若不來,卻又透幾分奇怪了。

無論如何,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若論容色氣質,算得上各有千秋,暗中卻暗潮流動。

這時候一名丫鬟過來,朝着老祖宗福了福,嬌聲說道:“老祖宗,今日夫人身體好些了,大約是新媳婦進門,長了精神。她擺了午飯,只說少夫人見過了老祖宗,無妨去她那裏走動走動。”

雲錦聽她的口氣,就知道這丫鬟口中所提的夫人,大概就是自己的婆婆張氏了。

原來張氏是抱恙在身,所以來不得。轉念一想,自己和衛陵月成親,也算是個沖喜的意思,不過不是給衛陵月沖喜,而是給張氏沖喜。

老祖宗臉上堆歡:“雲錦一嫁到咱們家,鳳兒的病就有了起色,可真真是個有福氣的人。”雲錦亦想不到居然有這般巧遇,倒落個有福的名聲。她見四嬸雖然不以為然,卻也不好反駁什麽。

其實如果沖喜就能治病,那要現代醫學做什麽?

畢竟老祖宗說的話,在衛家就是無上法旨。老祖宗說她是有福的人,旁人斷不敢說什麽。雲錦突然起了一個念頭,自己若有一日,會和老祖宗作對,豈不是會粉身碎骨。她自然是不敢違逆老祖宗的意思的,只是就算是設想一下,整個人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老祖宗又向那丫鬟問張氏最近用什麽藥,早晨吃什麽飯,句句關切,問得極是詳細。這份熱切勁兒,可是在對別的孫媳婦上看不到的,足以知道老祖宗對張氏的重視。

對于這個張氏,雲錦也是知道一點,張氏出生富貴,她父親原是知府,後來居然步步高升,當上了禮部侍郎,若知以後境遇,當初就不見得看得上衛家了。如今看老祖宗這份熱乎勁頭,也不知是因為張氏的家世,還是因為本來就疼愛這個孫媳婦兒。

無論怎麽樣,雲錦也知自己這一房在衛家是極受重視的。

雖然還沒見張氏一面,卻也看得出,這個婆婆在老祖宗面前,也是有些随意,看來是在家中受寵的緣故。

這時候五嬸突然開口:“老祖宗,大嫂也病了好幾個月了,前些日子,老祖宗還說這麽讓簫忏臨時幫襯,也不是法子,要選個人去管管。”

雲錦也不曉得五嬸說這個是什麽意思,當然表面上,是替自己争取的。畢竟如今自己是張氏的媳婦兒,輪自己身上才是正理。

韓夫人連忙說:“前些日子是有這個話,就是後來替陵月張羅婚事,也就淡了。如今卻正好有個合心意的,錦雲樣子伶俐,又是個有福的人,好好調教,未嘗不能幫忙。”

比起五嬸,韓夫人這個話,又進一步的露骨了。

雲錦當然又看看四嬸,自然是因為四嬸好似對自己有些敵意。四嬸面上雖然有些惱意,倒也還鎮定,并無十分失望之色,也不知是不是只是面上如此。

老祖宗意思卻是含含糊糊的:“不錯,且讓鳳兒去調教,好好磨下性情,到底是年輕媳婦兒,我見她本來還好,不是那種輕狂的姑娘。”

這一番話卻句句沒有落在實處,聾子也聽得出老祖宗不想這麽将事情訂下下來,這個時候老祖宗突然咳嗽起來,旁邊有丫鬟送來茶水,服侍老祖宗飲了。等老祖宗平了氣,且将此事丢一邊了,只說:“錦雲,你且去和你婆婆說說話兒,讓她看看你。”

金鳳郡主冷眼旁觀,用那折扇遮臉,嘴唇笑了笑,只覺得這倒有些意思了。她看着衛陵月那豐神俊朗模樣,驀然心中一緊,卻只恨不得将手中折扇摔個粉碎。

衛陵月和雲錦告辭之後,兩人一并去張氏住處,衛陵月忽然道:“錦雲,我看你面子卻也不小。老祖宗很少賜人東西,我知道的,只有我娘進門時候,她送了一支彩鳳含珠九翼釵,又叫我娘在這園中管起事來。如今老祖宗年紀大了,也甚少吩咐什麽,更別說送人首飾。只是這園中人事變動的大事,才須得向老祖宗禀告一聲。”

雲錦好奇問:“若是日常小事,卻是由誰做主?”

“以前是我娘,只是她這幾個月病了。所以今兒老祖宗沒有應承下來,只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自然要思量妥當。你腕上帶了這個镯子,有老祖宗看顧,也不怕什麽人了,我也須得讓你三分。”衛陵月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

到底是少年夫妻,無人獨處時候,說話自然輕松打趣。

“這我卻不敢當了,在你們衛家,我卻是小心翼翼,害怕得緊。剛才只是進去見老祖宗一會兒,整個身子都酥了,累得很。”

衛陵月見雲錦笑得如海棠花一樣,晶亮燦爛,一時看得一呆。他覺得雲錦真的很好看,心裏突然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九 細火慢熬

09

雲錦看衛陵月這麽看着自己,臉不覺紅了紅,輕啐一聲:“看什麽?”

“你好看,我自然看你了。”衛陵月眼神火熱,雲錦心中一蕩,卻無端畏懼起來。衛陵月也有些尴尬,說道:“在衛家只須守着四個字,那就無事了,這四個字無非是以和為貴,老祖宗也是這般心思。”

以和為貴四個字自然是好的,不過在衛家,自然能解讀成別的什麽意思。

“怎麽今日沒有看到三嬸?”

“三叔早年喪偶,只餘下幾個姨娘,膝下無子無女,那幾個姨娘一直沒有消息,三叔也沒有扶正的心思。這幾個姨娘裏面,就那一個叫玉紅的品貌最好,就是出身不好,扶不了正。照規矩,這幾個姨娘是沒資格來的。”

雲錦心想如今是三叔當家,若有子女,誰知道衛家以後是什麽光景,何況衛陵月年紀還輕,三叔也不是很老。

心中一點心思突然點透了,雲錦之所以覺得別扭,蓋因為衛陵月這一房既然如此受寵,雲兒又是個瘸子,三叔又無出,那麽衛陵月是下一任當家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無論是三叔還是老祖宗,貌似都不提明這件事情,可見還有別的什麽打算。

雲錦低低說:“三叔也還年輕,子嗣的事情,總是有希望的。”她這句話是試探,衛陵月臉上果然有些異樣。

衛陵月輕輕咳了聲:“這是自然的,我娘生病了,請了錦州一個極有名的大夫來看,開了一個方子,那方子是很好的,只是熬藥時間長,一碗藥要三個時辰才熬得好,一天吃兩次,也難為我娘屋裏人了。那大夫還說了幾句話,只說為人處世,萬萬不可急躁,就如這碗藥一樣,得慢慢細心加火。”

雲錦嚴肅的點點頭:“由事見理,這個大夫話兒說得很對。”心裏卻想:“說話還是拐彎某抹角的。”

“我年紀還輕,做事情尚欠幾分穩妥,比起三叔,那是很不如。古人曰成家立業,自然是先成家後立業,成了親的人,別人才信你做事牢靠。何況老祖宗看人,最喜家庭和睦的,而我偏偏有個賢內助。”

衛陵月大起膽子,将雲錦手掌一捏。雲錦不覺吓了一跳,衛陵月立刻又松開了。其實雲錦也不是很讨厭被握手,要不是突然被握住,看着衛陵月是他丈夫的份上,她也不會反對。

雲錦心中不是滋味,衛陵月自然是個極溫和的人,對自己似乎也無甚可挑剔的。更何況雲錦也早告知自己,要在衛家安分守己,好好的做衛陵月的妻子。衛陵月對她的寬容,應該說是過分了。

可是她嫁到衛家,并不是內心願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