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你,讓我走吧。”
任栩塵擡手抓着詩沫雅的手腕,“沫雅。”
“栩塵,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以後我不在,你也可以省心了。”詩沫雅望着他清澈猶如清泉的眸子,誠摯道謝。複又望着陌十少,等着陌十少的特赦令。
“真是情深意重。”陌十少狠了狠心,眸子裏閃着厲色,“既然任栩塵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他,那我便成全你們。”
陌十少踱步到詩沫雅的面前,拇指與食指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颚,恨不得捏碎她的顴骨,低聲道:“詩沫雅,你想走?休想!哼。”
說罷,甩開詩沫雅,負手離去。
任栩塵扶着無言的詩沫雅,沉默許久,只問了一句,“沫雅,為什麽?”
一滴淚落在任栩塵的手上,灼熱的幾乎燙傷他的手背。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詩沫雅收了情緒,面目清冷,道:“我想去叩拜那四個人。”
任栩塵不言不語,扶着她一同去了墓地。
未曾真正離開的陌十少在牆圍一直盯着他二人的背影,直到二人消失不見。
他一直都知道,任栩塵喜歡詩沫雅。但他從來沒有想到,任栩塵居然可以為了詩沫雅與他對立。而詩沫雅,她對所有人都能夠和顏悅色,唯獨對他總是冷面相向。這一次,她好不容易對他輕聲細語,可居然是因為要遠離他。
她想離開他的生活,想都別想。死都別想!
這一邊,任栩塵扶着詩沫雅來到陌家堡的墓地。這四個人的墓,緊鄰着柳芊芊的墳冢。
詩沫雅站在墓前,二話未說,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一叩首。
任栩塵不是不想阻止,只是心中明白她的苦楚,也明白她這麽做只是想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些。是以,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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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詩沫雅未說一字。
可是任栩塵忽然覺得,詩沫雅變了。她的眼裏,多了一份哀傷。
這一天,據白霜說,詩沫雅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始終沉默。
這一日夜裏,任栩塵回思了陌十少白日裏說的那句話,心中的愁思又深幾分。陌十少與他,怕是因此有隔閡了吧。
枯水涼月 (二)
翌日。
任栩塵一如既往的來到海瀾閣,見一見詩沫雅。昨日她的情況,着實叫他放不下心來。
剛入院子便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走近些才看見白霜正陪着她蕩秋千。白霜用的力氣很大,将她推得很高。
任栩塵也笑了,不知不覺的。
詩沫雅看見他過來,如從九天雲端處走下來的仙子,衣袂飄飄。
“你來啦!”
任栩塵心中頓時清朗許多,只見詩沫雅示意白霜停手,秋千越蕩越低,最後停下來。她坐在上面,看着他,似乎等着他早點走過去。
“怎麽停下來了?”
詩沫雅見他已朝自己走來,便從秋千上走下來,到他的面前,道:“我要去見柳芊芊。”
“現在?”任栩塵詫異。
“是,現在。”
看着詩沫雅認真地神色,任栩塵隐約覺得她心裏計劃了某些事,但他猜不出她的計劃。只是對于她這個要求,他不敢再不答應。若是再發生一次前日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承受不了而崩潰。
“那走吧,我同你一起去。”
詩沫雅點頭應允,同任栩塵一起去了慕容瑾的別苑。
一路上,任栩塵幾欲開口,思索再三,還是咽回肚子裏。此前,他倒是還能猜測幾分詩沫雅的心思。可現在,他一點也猜不出她的想法。
其實詩沫雅沒什麽計劃,只是想做一些事。
對于陌十少,如果說剛到此地時他對她的折磨讓她恨的話,那麽昨天那四個人的死便讓她在恨他的路上萬劫不複。她不會報複這種技術活,所以不會施計報複他。但是以她對陌十少淺顯的了解,她至少是可以讓他的心也痛一痛的。
慕容瑾沒有出來迎接二人,因為他與吟碧正在書房裏作畫寫詩。
任栩塵與詩沫雅逆光進門時,看到的正是這一派平和的畫卷。
吟碧率先擡起頭來,看見來者,微有臉紅,卻是十分鎮靜道:“任公子,詩姑娘。”
任栩塵與詩沫雅微笑颔首以作回禮。
慕容瑾手中的筆還未放下,望着二人,心中竟覺得是郎才女貌。念及此,不由得笑起來,放下筆,走到任栩塵的面前,道:“今日怎麽如此空閑?我可聽說司徒楓收了城中幾家酒樓客棧,正準備與十少大幹一場。”
任栩塵含笑的眸子一頓,一閃而過。
詩沫雅雖未看着任栩塵,但知道他因自己與陌十少已有了隔閡,是以笑道:“今日來,是想與你們商量一件事情。”
“什麽事?”慕容瑾戲谑的看着她。也不知為什麽,詩沫雅每每說話都叫他十分興致盎然。
“柳芊芊不可能一直這麽藏着,總有一日陌十少會發現。所以,我想讓陌十少知道柳芊芊的存在。”
此話一出,房中三人皆是一怔。
慕容瑾首先回過神來,五分笑意三分疑惑,道:“那你當初救她做什麽?”
“這個柳芊芊,是你的人。她不認識陌十少,懷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詩沫雅看着慕容瑾,柳眉微揚,凜凜道:“陌十少應該不會搶朋友的妻子吧。當然,這也需要吟碧姑娘點頭同意。最好時不時打翻醋壇子,一起做一場戲玩一玩兒。”
說着,詩沫雅又看向吟碧。
吟碧笑了笑,風輕雲淡道:“若是慕容公子同意的話,我自然是盡力配合。”
慕容瑾看着輕描淡寫的吟碧,笑道:“我也沒有意見。”
轉而,慕容瑾又看着詩沫雅和任栩塵,道:“我們一群人給十少下這麽一個套,不知十少知道後會是什麽感想。我倒是很期待,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十少的反應了。”
“我也是。”詩沫雅輕揚嘴角,與慕容瑾達成了一致。
任栩塵目不轉睛的看着詩沫雅,她意氣風發的樣子,甚是迷人。
慕容瑾嘆息一聲,拍着任栩塵的肩膀,無比憐惜道:“我覺得你以後不用回陌家堡了,直接住在我這裏便是了,同詩沫雅一起住過來挺好的。也熱鬧。”
聰明如慕容瑾,目光敏銳,怎會看不出任栩塵與陌十少之間的那麽點事情。任栩塵笑笑,誠摯的道了聲感謝。
“柳芊芊在哪裏?”詩沫雅岔開話題,問道。
慕容瑾頗有意味的望着詩沫雅,又戲谑的看着任栩塵,遞給他一個“兄弟,你有戲”的眼神,嘴上道:“同我來吧。”
任栩塵微笑承之,只當是他的鼓勵。
是以,一群人浩浩湯湯的向着柳芊芊的廂房去了。
這一個多月來,柳芊芊過得十分的舒心。每日早早的起來,用完膳後就在院子裏曬曬太陽,順便給自己的孩子縫幾件小衣服。若是碰上雨天,她便坐在房中,呆呆的看着落雨。除了服侍她的丫鬟,和偶爾前來的吟碧,再無旁人打擾。
當初遵着任栩塵的建議刺自己一刀,那一刀着實狠了些,當時也是真的暈厥過去了。事後聽說,那個叫詩沫雅的姑娘為她挨了陌十少一巴掌。
這些時日,她常常想起那個姑娘。她欠她的,此生無以為報。
坐在門口曬着日光浴的柳芊芊舉着繡花針,一針一線繡得十分認真。十多年的武功底子竟沒叫她察覺這四個人的到來。
詩沫雅遠遠地便看見她了,那般高雅。許是有了孩子的緣故,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可忽視的氣質。執着繡花針,這般清閑,叫她羨慕得很。
“芊芊。”慕容瑾揚聲喊道。
柳芊芊驚聞,擡頭望着他,又是一驚,這麽多人。霎時一喜,複又一悲。莫不是十少發覺了什麽,才叫任栩塵與詩沫雅也要走一遭?
但觀衆人的神情輕松,又讓她松了一口氣。
“慕容。”柳芊芊站起身,微笑以答:“吟碧,栩塵,詩姑娘,你們怎麽都來了?”
慕容瑾折扇輕啓,道:“詩沫雅想了個美妙絕倫的好辦法,是來與你商量商量是否可行。”邊說邊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詩姑娘的主意?”柳芊芊詫異的看着她。
之前假死一計瞞天過海,雖然她休養了不少日子才恢複。但她有機會休養就足以證明,詩沫雅的計策是成功的。因此,她對詩沫雅很是欣賞。今次,她又想出了一個好計策,她自然是期待的。
只是,她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
詩沫雅走到柳芊芊的面前,目光如注,道:“我不是存心想破壞你現在的安寧日子。但是,陌十少不可能被我們瞞一輩子。你也別忘了,你還欠司徒楓的債。”
一語驚醒夢中人,柳芊芊凝滞的看着她。
慕容瑾又是一聲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