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了望天色,已是很晚,“早些用膳,好好歇息。我便先回房了,若不然,你爹又要對我使絆子了。”

任栩塵微微颔首,依舊未言,心情卻好了很多。莊紅梅的一席話,叫他輕輕松松便原諒了他們。

今夜月色果真不錯。

詩沫雅轉醒大約也在這個時辰,掬了一捧涼水洗把臉,又坐到石桌旁。白霜素來知道詩沫雅晚上喜愛吃稀粥,是以熬了一碗薏仁粥給她。

白霜微微凝眉,有些擔憂詩沫雅。她許是沒什麽胃口,吃得并不多,食不知味。

白霜收拾了殘羹冷炙,留得詩沫雅一個人單單的看着月亮,沒甚神采。白霜再來,卻被詩沫雅打發走。

是以,詩沫雅在石凳上又坐了一晚上。

翌日東方露出魚肚白,詩沫雅已從石凳轉移到秋千。一手拽着長繩,一手放空,側首靠着自己拽着長繩的手,沒甚表情。

見白霜走過來,聲音黯啞道:“幫我推一推,白霜。”

于是,白霜乖巧的什麽都不問,默默地在她身後輕輕地推着秋千。

恍然間,詩沫雅好似看見了任栩塵,仿若是他在身後推着她一起玩耍。一滴清淚劃過冰涼的面頰,白霜未看見,只模模糊糊的聽她呢喃了一句,“到底一份感情抵不上一次欺瞞嗎?他怎麽這麽久都不來與我說說話?”

言未盡,詩沫雅緩緩阖上雙眸,沉沉睡過去。

白霜未有察覺,又晃悠了許久,卻不見詩沫雅挪動半分。白霜停下動作,扶着詩沫雅,喚了兩聲,不聞她的回應,這才回神察看。

但見詩沫雅眼角還有些些未盡的淚痕,面頰有些不正常的紅潤。白霜伸手探了探,連忙架着詩沫雅回到寝居,拿了塊方巾沾了涼水便搭上她的額頭,轉身又匆忙去尋大夫。

因是不放心詩沫雅一個人睡着,又轉了個彎通知了任栩塵。

那時,任栩塵正在進食。因為想通了這件措手不及的事情,心情還算明朗。然白霜的一句話,卻讓他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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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沫雅發燒了,在昏睡。

可以說,任栩塵是跌跌撞撞的走過去的。看見詩沫雅毫無生氣的睡在床榻之上,濃濃的心疼蔓延全身,又為她換了一次涼方巾。

未幾,白霜領着大夫進來。

探了探脈搏,大夫道:“小姐是受了涼,高熱不退。待老朽開一貼退熱的方子,服用個四五劑即可。”

等到白霜拿了藥方回來,任栩塵才開口問道:“她是如何受得涼?晚上就寝時沒有關好門窗嗎?”

白霜低着頭,眼眶微紅,“小姐這兩日夜裏好像都在秋千上坐着。”

任栩塵心下一涼,為她掖好被角。

頓了頓,白霜識趣的退了出去,心裏卻有些責怪任栩塵。畢竟,她明明聽見小姐對他的祈盼和嗔責。

日中,白霜煎了藥,送予任栩塵。

任栩塵一如當日詩沫雅照顧他那般細心地予她照拂。她比他要來得好,還可以咽下這些藥,可他仍舊疼得要命。任栩塵不禁想象着當日詩沫雅是如何為他心痛的。

詩沫雅無知無覺的用藥,有轉醒的跡象。雙眼睜開一條縫隙,透過微弱的白光,看着眼前人,朦朦胧胧,欣喜地勾着他的脖子抱着他。

任栩塵始料未及,剩下一些藥就着碗全都掉到地上。

詩沫雅嗅着熟悉的味道,委屈的流出眼淚,凝噎道:“方簡,他不要我了。”埋在他頸項的臉還有些濕熱,聲音有些沙啞,“他從前從未兩天不與我說話,他真的生氣了。他氣我瞞着他,不告訴他。他同我說話的聲音都是冰冷的,所以我就回來了。”

任栩塵心中一緊,輕輕撫着她的後背,溫潤疼惜道:“我沒有不要你,沫沫。對不起,讓你這麽難過。”

詩沫雅迷迷糊糊,聽在耳朵裏卻成了“恩,他不要你就算了,你也別要他。世上男人千千萬,心情不好天天換”。

是以,詩沫雅撇嘴,應和着道:“嗯,他不要我算了,我也不要他了。方簡,咱們明天組團相親,肯定有好多美男。”

任栩塵一顫,将詩沫雅扶躺下來,聞聲寬慰道:“好好休息一下,沫沫。”

詩沫雅點點頭,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拽着被子,幾近埋在被窩裏又睡了一覺。

幾許煙波成蹉跎 (四)

詩沫雅悠悠轉醒時,已是晚霞滿天。微微動了一小下,任栩塵便清醒了。急切的看着漸好的詩沫雅,探了探溫度才放下心,“我去給你倒杯茶。”

說罷,人已經倒茶去了。未幾,又扶着她坐起,掖好被角,喂她喝茶。

“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詩沫雅搖搖頭,飄飄然問道:“你跟若水的爹娘……相認了嗎?”

任栩塵翩然颔首,将備好的流食端在手裏喂她吃。詩沫雅卻是偏頭朝裏,低聲道:“我不想吃。”

靜默幾許,任栩塵道:“聽說那時我吃不下,是你含在嘴裏喂我的。那時我昏迷着,記不得什麽感覺了,今日便再溫習一次吧。”說罷,含一口粥在嘴裏,抵着她的下颚,不顧她的驚慌,颔首鎖住她蒼白的雙唇。輕而易舉的撬開她的貝齒,将口裏的薏仁粥渡給她。

任栩塵笑盈盈的看着嬌怒的詩沫雅,又舀了一勺,卻被詩沫雅一把奪過去,杏目怒視,“我自己會吃。”

任栩塵就這樣坐在床沿看着她慢吞吞的吃了整碗粥,溫潤的笑了笑,如一度春風,“沫沫,我是不是有些話沒有同你說過?”

“什麽話?”

詩沫雅将碗勺交給她,低眉思索着什麽話。任栩塵放好碗勺,又坐回床沿,輕柔的撫摸着她的發髻,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嫩滑的玉肌,輕輕印上一個淺吻,在她的額間。

“我愛你,沫沫。”

任栩塵覺得說出這樣的心裏話,詩沫雅應該會原諒他當時的責怪,也不會再與他計較“不要”她的事情。

熟知,詩沫雅一絲情面都不講,床塌都不讓他沾分毫。

又一次拂袖的時候,任栩塵一把逮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摩挲着,“沫沫,你若不讓我睡覺,我只能在外面站一夜了。霜華露重的,可容易受寒了。”

“那正好,同我一起。”詩沫雅猛地抽回自己的小手,怎知任栩塵雖然無意識的摩挲着,卻是拿的極用力,直将他也一并帶到了床上,倒在她雙腿蓋着的被單上。

“夫人如此熱情,為夫再推搪便不大像話了。”說罷,褪了衣衫鞋襪鑽進了被窩。詩沫雅看着他,心裏已是笑成一團,卻道:“原來阿善也會如此厚臉皮。”

任栩塵摟着她,有些心疼。

她昏睡時說得那些話叫他心裏疼得難受。她在人前總是一副從容的模樣,對任何事情都是毫不關心,偏偏又最有善心。可那些話說得卻像個吃不到糖葫蘆而撒氣的小孩子,若不是她昏睡着,他也是沒機會見到的吧。

她也脆弱,比柳芊芊更脆弱。她的脆弱是別人看不見的脆弱,而他也是方才才意識到的。

那日夜裏在木亭裏,她從後面抱着他,說:到底她只是個外人。想來,應該是在這個地方,她沒有任何親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她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他,他卻不能理解。郁結由此結下,所以才病了吧。

任栩塵如此想着,輕聲征詢道:“沫沫,我們成親吧。”

詩沫雅偎在他寬暖的胸膛,仍舊有些怒意,負氣道:“成什麽親!”

靜了靜,任栩塵在她墨黑的發髻印下深情一吻,“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我們發髻斑駁。那個時候,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沫沫,你說我們生幾個孩子?兩個好不好,一個像你,一個像我。”

“誰要給你生孩子!”詩沫雅嬌怒,複卻道:“生兩個孩子都像你,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們一家四口在一個清寧的地方,沒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地方生活着。”

“過兩天,等你身體修養好,我們同幾位長輩說一聲。然後我們找一個沒有旁人的地方,一起攜手白頭。”

如此安無聲息的過了兩日。

這日,任栩塵帶着詩沫雅正與陌家夫婦和自家爹娘說要離開,他爹眉角挑了挑,兀自把玩着那日從慕容瑾手中拿下的竹骨扇,尤為入神。

但任嘉允并未應答,陌振南自然也是不好作答的,看了眼漫不經心的任嘉允,默默扶額。果然,他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縱使面前是自己的親兒子。

未幾,任嘉允交給他一封信,“明日将它交予你的朋友。告訴他,若是朝廷衆人再來,便将此信交給那人帶給當今皇上。”

頓了頓,又道:“至于你們……少說也要拜個高堂再走吧。”

是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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