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餘美人,你怎麽拿了這麽多酒,你又不能喝。”樂羽聲一進餘知白家門,就被那滿桌子酒吸引了視線。

“我靠,這牌子……你發達了買這麽貴的酒,不是一直在存錢嗎?!”樂羽聲舉着酒瓶問餘知白。

餘知白端上來最後一個菜:“你不是一直告訴我錢乃身外之物,要我對自己好點?我買點好酒怎麽啦。”

樂羽聲小聲問:“哥們,中彩票了?一個億?”

他的身後幽幽地飄過一句話:“他要演電影了。”

“我靠!”樂羽聲被吓的一激靈,一回頭看清是洛川,無語加無語,“我說,洛川弟弟,你能不能走路帶點響,跟魂一樣飄着走?”

洛川懶得理他,走到對面坐下。

拿出手機打下信息:哥,他今天很開心,請我們喝酒。

地上鋪着日式榻榻米,有幾個軟乎乎的蒲團,洛川和餘知白黏在一邊,樂羽聲坐另一邊。

樂羽聲反射弧有點慢,等他反應過來後,一聲尖叫:“等等!”

“你剛剛說什麽?餘美人你要演電影了!?”

餘知白眼裏的笑藏不住:“是啊。”

“天啊!好消息啊!!”

“可太好了恭喜你啊嗚嗚嗚。”樂羽聲激動的站起來瞎撲騰,一把撲過去抱着他蹭來蹭去,“我早就跟你說過,去拍去拍去拍!!做自己想做的事啊,別管那個殺千刀的談越喜不喜歡,你自己喜歡不就夠了!可太讓我老人家欣慰了,終于知道對自己好了。”

兩人之間伸過來一只手,洛川面無表情的說:“躲開點,玦哥哥會生氣。”

“你!”樂羽聲一把打開,抱餘知白抱的更緊,“我開心我高興,你管我。”

“好啦。我的戲份不多,一個月不到就能拍完,等電影上映了,你們可得捧我的場啊。”

樂羽聲:“一定!!我帶着全家都去看!十張電影票!”

洛川:“哥如果在,會包一百場,他不在,那我包十場。”

樂羽聲:“……你故意的是吧?你們家有錢了不起啊?”

洛川:“對啊,了不起。”

樂羽聲:“……”

你有錢你牛逼。

餘知白端起酒杯:“別鬥嘴了,先幹一杯。我今天高興,快,一人一個願望,看我能不能幫你們實現。”

樂羽聲一臉嫌棄的表情看着他:“你是天使嗎還幫我們實現願望。”

餘知白一連喝了一整杯,眼睛晶晶亮亮,可見心情實在是好:“不試試怎麽知道?”

樂羽聲舉着酒杯對着他:“吶,餘美人,雖然你有時候吧确實有那麽點幼稚,但我為了配合你呢,就說一個願望:我希望你只為自己活,活的自私點,好嗎?”

餘知白的酒量不好,早就有點暈暈乎乎。

這話聽着心頭格外暖,他笑了笑,跟樂羽聲碰了響亮的一杯:“好呀。”

“為自己而活!”

洛川的骨指緊緊捏着酒杯,黑發遮住了眼睛,默默說:“我希望所有人,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他的聲音很輕。

餘知白鼻尖一酸,跟他碰了一杯。

聲音清脆,像遠山的溪流。

“好,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那夜他們三個都喝的酩酊大醉。餘知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他第一次違背談越的意願,回到他喜歡的鏡頭前。

什麽語言都無法描述他的心情。

“只要讓我再演一次戲,再在戲裏活一次,我死而無憾。”

那天一大早,餘知白起來去了航站樓。

拖着兩個大行李箱,洛川陪着他辦登機手續。

餘知白說:“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多大的人了。”

洛川:“玦哥哥吩咐的。”

餘知白:“他讓你照顧我一輩子,難道你真的跟我一輩子?祁玦哥走的早,他的話你也不用太在意。”

“他讓我保護你,我就一定要保護好你。”洛川執着,“你放心的去拍攝,我幫你攔住談越。”

“你啊。”餘知白摸摸他的腦袋,“我跟談越這一輩子都糾纏不清。他不會放過我的,你別做什麽傻事。”

洛川捏緊拳頭:“是我不夠強大,不能像玦哥哥那樣。”

祁玦之于洛川,如同神明之于平民。

祁玦早年英逝,天妒人才。

當年,B市權貴一代都知道這位天之驕子,集萬千成就于一身。祁家三代單傳,祁玦年紀輕輕獲獎無數,生的一表人才俊逸非凡,就是不太喜歡與常人親近,只除了二人。

一人叫洛川,另一人是他手心裏的餘知白。

只是天不遂人願,祁玦早早離開人世。将這兩個弟弟孤零零的留在世上。

一年年一天天,如今也好幾個年頭了。

餘知白拍拍他的肩,指指天上:“他厲害,你也厲害。只是這次聽我的話,知道嗎?”

“先生。”

“先生?”

“餘先生!”

餘知白忽然被這聲音驚到,他回頭張望:“我在,怎麽了?”

寄存行李的櫃臺上,航空公司地勤人員有禮的退回身份證:“餘先生您好,剛剛經過查詢,沒有顯示您有預定過機票,請問是定的我們家航空公司嗎?”

餘知白聽聞一怔,他忙往前一步:“就是你家啊,再幫我看仔細行不行?”

“餘先生,我剛剛已經幫您再三确認過了,确實沒有你的訂票記錄。”

餘知白:“我們劇組一起定的票,很多人,不可能出錯的呀。是不是身份證號輸錯了?還是?”

“餘先生,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如果您趕時間,我可以幫您先訂一張時間最近的有空位的機票。”

餘知白心中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行吧,謝謝。”

洛川站在等候線外,看見餘知白出來了,問:“怎麽了?”

餘知白笑了笑:“機票出了些問題,沒事  ,已經解決了,我去安檢,你先回去吧。”

“我……”

“停。”餘知白按住他的肩膀,“不許跟着我。”

“我送你進去。”

“我自己走,你快回家吧。”

他往安檢口走去,洛川一人孤零零站在外頭。

餘知白朝他揮手。

遠處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倒退着走,腦海有一瞬的恍惚。

腦中畫面似片段般迅速閃過。

他眉頭一皺,迅速回身躲在了拐角處。

捂着太陽穴,緊緊閉着眼,畫面瘋了似的閃。

這一幕……

好像……

好像……

黑色、傘、高瘦……

懷抱……

吻……

“啊……”他捂着頭,身邊人來來往往奇怪的看着他。餘知白緩了好久才站起身,拎着行李箱,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繼續前行。

這裏是雲南。

空氣滿是一股清新。

餘知白下飛機直奔酒店。這間酒店門外停了許多輛劇組車,他的心定了三分。

他在門口給副導演打電話,酒店的人員見着他,紛紛想要上前來主動迎接。

“您好顧客,請問是《雲與阿南》劇組的演員嗎?”

餘知白正在聽電話,聞言點了點頭。

“請往這邊走,這邊是辦理入住區域,我幫您拿行李。”

三四位美女簇擁着餘知白,電話那邊一直沒人接。他有些奇怪。

旁邊叽叽喳喳,聲音随小,但嗡嗡鬧人。

“……好帥……”

“太好看了這人……”

“……”

電話無人接,餘知白挂了電話後問:“請問,劇組所有人員都住這家酒店嗎?”

“是的餘先生,請先出示一下身份證。”

這時,電梯有人出來,眼尾掃到一人,餘知白喊道:“張導。”

張導正是這部戲的副導演,擡眼一見餘知白,蹙眉問:“你是誰?”

餘知白溫文爾雅,朝他笑道:“我是餘知白,之前我們有在微信上聊過,您記得嗎?”

張導嗤笑一聲:“找我的人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是誰,讓開讓開,別擋我的路。”

餘知白被他推的一個趔趄,他跟上幾步:“張導,我是飾演支教老師的餘知白,您忘了?您不是說期待我們的合作,等我進組嗎?”

“客氣話你還當個真?你怎麽那麽單純。”張導斜眼瞟了眼餘知白,從下到上,“身段不錯,臉蛋兒也難得,支教老師的角色是給不了你了,跑個龍套還是可以的。有興趣就去群演處報道。”

“群演?”餘知白臉色一僵。

“你們要出爾反爾?”餘知白攔住他的路,“我們合同都簽了……”

“小兄弟,你的合同寫的可是免零報酬出演,違約能賠幾個錢?再說,人男一都能在開機前被換,更何況你這個小角色。行了,別擋着路了。”

“诶,閃開啊,聽不懂?別擋我的路。”

張導在劇組裏橫行慣了,手上沒輕沒重,一掌就把餘知白推到身後一人高的盆栽裏。

頓時就沾了滿褲子的泥土。

“你!”餘知白臉漲得通紅。

他臉皮薄,又愛幹淨,這麽一鬧騰,已經吸引了許多目光。

張導叼着煙對保安吩咐:“鬧事的,弄出去。”

哪有鬧事的長成這樣的……

保安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張導索性一巴掌扇了過去:“聽不懂人話?”

保安被打懵了,其餘人都傻站着。

餘知白被眼前這一幕驚着:“你怎麽打人?”

張導呸了一口,動動手腕:“怎麽着,你也想嘗嘗?”

他拍着褲子上的髒污,冷靜分析。

這一路從機票取消開始,就沒有安生過。這位張副導橫行霸道,無非就是要趕他走。

沒在明面上通知他,就是背地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皺眉掏出手機:“我給倪總打電話。”

說時遲那時快,一巴掌伴着風聲說來就來。

餘知白本能的閉上雙眼,雙手擋在面前。

然而,預想的那一巴掌并沒落下。他睜開眼睛,看見張導的胳膊被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伴随着哎喲哎喲的聲音。

握着張導胳膊的手修長有力,緊繃着筋。

張導:“操!疼疼疼!放手!!誰啊!誰他媽敢攔老子!還想不想混了!!”

“在老子面前稱老子,你挺能啊。”

餘知白一個驚怔,他驀地擡頭。

談越一手勾着一位少年的肩,懶懶的搭着,另一手死死的擰着張導胳膊,嘴裏叼着煙,斜眼朝餘知白這看來。

他的眼尾很長,眼睫落下一層陰影,不笑時,面容的棱角總是透着一股戾氣。

“咚咚……咚咚……”餘知白的心跳的越來越快。

感受到視線的第一時間他猛地低下頭,與談越的視線錯開。

遠遠地,他聽見一聲輕嗤的笑。

他實在太狼狽不堪,他知道,自己成了笑話。

有人走到他身邊來問:“你沒事吧?要不要去我房間換個衣服呀?我看你衣服都髒了。”

聲音清越,透的人心都涼涼的舒爽,餘知白慌張的擡眼,看見一張清秀的臉龐。

眼前人彎着眼眸,眯着眼睛笑着。溫文爾雅的模樣——像極了他自己。

餘知白看的愣了愣。

他擺擺手:“謝謝,沒關系。”

那人關心的說:“要是有哪不舒服,記得來找我,我有醫藥箱,也有很多衣服。我看你衣服都髒了,快跟我去吧,我男朋友送了太多,穿都穿不完,放着也可惜。走,我拿給你。”

事情反轉之下,哪有那些心思,餘知白:“沒事……不……”

“阿越,我拿些衣服給他,你不吃醋吧?你看他好可憐,衣服都髒了。”

仿佛一道驚雷劈下,餘知白擡眼看去。

恰逢談越也盯着餘知白,勾起唇角:“是挺可憐,都給他吧,我再給你買。”

耳邊忽然闖入的嗡鳴将一切都卷的沒了聲音。

那個人撲在談越的懷裏撒嬌,談越好聲好氣的哄着他。他溫柔的眉眼給了另外一個人,毫不吝啬。

餘知白只在一瞬間就洩去了全身的力氣。

隐約中,記憶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他身體忽的冰冷。

心中驚駭,努力維持着斯文,走到少年面前:“你……叫什麽名字?”

……

“阿白,你真的和談越談戀愛啦?我聽說他轉學之前,有個特別特別喜歡的男生呢!”

“對啊,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了,當時鬧的沸沸揚揚,聽說為了那個小男友真是掏心掏肺。”

“長的跟你特別像,就是比你矮點,人怎麽樣不知道,不過阿白,你真的不介意?”

“關我什麽事?”

“好吧,那小阿白,你多少提防着點喽,以後遇到一個林含的人,就帶着談越離他遠點。畢竟白月光,難搞喲!”

……

眼前人挽着談越的手,對餘知白笑着說:“我呀,我叫林含呀。”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白月光還不知道呢。後面等着瞧~

好的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我已經打算放飛自我讓他們自由發展了。

我很愛祁玦!特別愛!

那麽他啥時候出場呢?

昨天忘丢紅包了,今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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