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後怕
清晨5時，雲斯在胸口一陣鑽心的劇痛後猛然地從床上坐起。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他抹掉了臉上不知是冷汗還是淚水的液體。回過頭，雲斯才發現連枕頭都被弄濕了。
“是夢……只是夢……”雲斯喃喃自語。
抓着左胸膛，雲斯閉上眼心想：太恐怖了，就連心痛的意識都那麽逼真。
夢裏，那輛藍色的淩派跟現實相反，沒沖向左邊而是撞向了右邊。然後轉眼倒在血泊中的就變成了嫣然。那張蒼白的小臉和一動不動的身軀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得不到回應的他心髒都被撕碎了。
他終于明白昨晚寧可一直想着那些血腥的畫面也不敢放空思緒去想這種“如果”和“萬一”的原因。太可怕了，比死了更可怕。
“都是假的……一直讓她站在馬路內側呢，怎麽可能撞倒她……”雲斯不斷催眠自己。即使邏輯滿分的答案告訴他車子不會撞向嫣然，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個小時腦子卻還是擺不掉那過于真實的夢魇。
看向顯示着6時的鬧鐘，雲斯幹脆起床換衣梳洗。
看到他從房裏衣冠整齊地出來，白夫婦都有點驚訝：“不睡了？要上學？”
“嗯。太得空反而容易亂想。”雲斯回答。
那天雲斯并不驚訝身旁的座位空着。
放學回到家，白媽媽幫雲斯盛着飯邊問：“嫣然沒去上學吧？”
“嗯。”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兩人在飯桌坐下，聊了起來。
“你和阿姨通過電話了？”雲斯問道。他怕打擾嫣然休息，又怕讓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所以一直都沒有聯系她。
“嗯，感覺上情況不太好。”白媽媽皺眉。
“都不知道她以前經歷過這樣的事……”雲斯想到嫣然的奶奶，頓時沉下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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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有什麽事千萬別一個人憋着啊？”白媽媽擔心地叮囑，深怕兒子就此留下心理陰影。
“我真的沒事。”雲斯無奈地保證。除了偶爾會冒出幾個畫面，其餘時間他都可以正常地認真上課。
“我兒子真棒！媽媽為你感到驕傲。”白媽媽聽了笑嘻嘻地說，捏了一把雲斯的臉。對于媽媽的這個舉動，雲斯笑了。
午飯後，雲斯把今天學校的功課和筆記等整理了一番，然後沖了個涼就動身前往的嫣然的家。
剛跨下自行車，紀媽媽就開門把雲斯帶了進屋。
“謝謝你能來看然然啊。你自己還好嗎？”紀媽媽一邊道謝一邊關心着雲斯。他們做父母的竟然還要麻煩別人家小孩，想想都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雲斯扭頭沒在客廳見到嫣然便問道：“嫣然在房裏？”
提到女兒，紀媽媽不自覺地輕嘆了一口氣：“一整天了都不出來呢……從昨天起就這樣。不說話也不吃，把我們擔心死了。”
看着雲斯好看的眉輕輕皺了起來，紀媽媽又多說幾句：“昨天你大概也聽到了吧？她奶奶之前也是被人撞後逃的，因為是在去接她的途中，難免會覺得自責。那時候她也是這個樣，好一陣子才好起來。”
“嫣然很勇敢的，阿姨別太擔心。”雲斯牽起嘴角安慰道。
“但願吧！”紀媽媽捧着一碗粥領了雲斯到嫣然的房外。
“叩叩。”紀媽媽敲了敲門想要轉開房門卻發現轉不開。
“哎，這孩子……怎麽還把門鎖了起來！”紀媽媽這下只好把粥讓雲斯捧着，自己去主卧拿了鑰匙來開門。
“然然？”紀媽媽開了門鎖卻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嘗試地叫了幾聲。
“我不餓。”接着裏頭的人又把門鎖上了。
紀媽媽無奈地把鑰匙交給了雲斯并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雲斯點點頭，臉上淡定的神情讓人很安心。一物降一物，紀媽媽從中三起就知道雲斯是她家小妞天生的克星，再麻煩的事也就這個看着文靜可其實辦法一堆的男孩可以搞定她。
“叩叩。”
還有完沒完啊！裏頭的嫣然都快被煩死了，她不過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情緒而已，有必要這樣過度擔心嗎？不就是知道讓父母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們會擔心所以才躲在房裏嗎？
唉，到底怎樣才是對自己也對他們最好呢？
正想發脾氣時她卻聽見熟悉的嗓音：“是我。”
白白？咦，雲斯怎麽來了呢？
正困惑着，她又聽門外的雲斯說道：“嫣然，我進來了啊？”
于是，雲斯進來時就見一臉疑惑的嫣然縮在床頭角落，手上抱着一只可愛的白色兔子。
掩上門，雲斯把手中的那碗粥放在桌上，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盯着她。
雲斯記得那只兔子是中一年尾的時候他送給她的。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只兔子時雲斯就覺得跟嫣然很搭配，覺得她一定會喜歡，所以就買下當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送給她了。再看看床上其他零零散散的玩偶，可以說幾乎都是雲斯送的。看着琳琅滿目的玩偶，雲斯有那麽一刻深深懷疑自己竟然送了這麽多？後來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自從有了第一次，後來就習慣了般，總是送她玩偶了，有時候純粹是覺得可愛就順手買了，也不管不逢年也不過節的。
雲斯不說話，嫣然也就不說話，靜靜把玩那只兔子。
“它有名字嗎？”靜谧的房間裏，雲斯忽然開口問。
“啊？”嫣然一頭霧水。
雲斯指了指那只兔子。
“……”嫣然抿了抿嘴，明顯是有的但是不想告訴他。
“白白？”雲斯幾乎都不用猜。看着嫣然立刻瞪大的雙眼，他低頭輕笑。這女孩怎麽這麽好懂好猜呢？太可愛了。
“白白，然然昨天有沒有好好睡覺啊？”雲斯開口問。當然小兔子不會回答他了，只是嫣然對于眼前這個在和兔子玩偶講話的男同桌感到很震驚。
“是不是又哭了？有沒有發脾氣啊？”
“是不是也沒有好好吃飯？”
“那你怎麽不好好哄哄她？”
“不會？我教你吧！你就這樣說：然然，乖。沒事。”
下一秒，小兔子就被嫣然擱在床上。轉眼，女孩又像昨天一樣挂在男孩身上了。
“哭出來就好。”雲斯輕輕攬着嫣然的背安慰道。
嫣然感覺這幾天雲斯的身體裝磁鐵了，而她偏偏還是一根超級大的鐵棒。
雲斯平靜的表現讓嫣然覺得自己真沒用，真脆弱。唉，這人怎麽什麽都那麽優秀呢！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偏偏自己就還是喜歡他令人安心的聲音，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一切的一切，都那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