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白菜呀
仙草叢生,水光粼粼,仙霧袅繞,仙鳥穿梭于湖中靜谧而又和諧,更有交頸而纏嬉戲與水間,羽毛遍體純白,頭頂裸露無羽顯朱紅色。
這便是壽仙池中的仙鶴,每一只鶴的年齡少說也有百歲了。
禦天決示意她拿出白玉仙笛召喚仙鶴,可風绛雪遲疑了一下,緊拽着白玉仙笛,歪着腦袋,眨了眨漆黑的眼眸。
“師父,師祖他老人家剛剛仙逝,我就迫不及待的拿了他的鶴,會不會不太禮貌。”
禦天決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會。”
風绛雪這才安心的将白玉仙笛吹響。一聲清音劃過,池中的仙鶴霎時昂起細長的脖子,悠揚綿長妙音響徹整個壽仙池,似有千百鳥聲在幽谷中啼啭,百轉千回,綿綿恻恻。
仙鶴撲打的池水,水珠四濺,與天際而來的日光交疊,渲染出一道靓麗的長虹。此時壽仙池就如同這潑墨畫卷,四周景致亦美得驚心動魄。
笛聲持續發出,猶如亘古遙遠之地傳來的古音,清水一滴貫穿磐石,溫潤如月光銀輝,時而低吟淺訴,道盡離殇。時而急促而婉轉,傾盡世間。這聲音似飄轉了萬千年之久。
一只仙鶴忽的向風绛雪飛來,禦天決伸手按住白玉仙笛,绛雪立刻止了笛聲。禦天決擡手一道光暈收攏于掌心,繼而沒入風绛雪體內,绛雪只覺得全身飄飄然般,腳離了地,飛坐于仙鶴背上,仙鶴展翅,飛入雲端。
突如其來的一下,使得風绛雪睜大了雙眼。仙鶴時而低時而高的盤旋在空中,绛雪不由的張開雙臂,阖眸感受着,耳邊呼嘯的風聲灌入袖中。
“師父,我飛起來了。”
笑聲從雲端傳來,禦天決也不經意的顯露笑意。
只是,無上神尊到底問了她什麽?思及此,禦天決收了笑意,擡頭望向天邊,駕鶴而飛的她定是無比欣喜的。
如此,若是一直這樣,那便也好。
收服了仙鶴之後,風绛雪便為那仙鶴取了一個極致美妙的名字——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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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來跳個舞。”
“小白菜,帶我飛一會。”
“小白菜,幫我去揍南宮景。”
……
最後小白菜伸出細長的爪子撓撓地面,趴在地上不動了。
南宮景則拿着扇子敲了敲小白菜的腦袋。“來揍我啊,來揍我啊。”
可小白菜愣是沒反應,悠閑的趴在地上,昂着脖子就是不往風绛雪處看。
這下子完了,仙鶴被玩壞了。沒了法子便讓南宮景抱着小白菜去求救禦天決,禦天決則是無奈說了三個字。
“你繼續。”
随後喚了南宮景讓他使了前幾日教他的劍招。
這仙鶴心氣兒高,若是不停地使喚,主人也罷,也定要晾她幾日。
風绛雪抱着小白菜的脖子哀嚎了一陣,左一句小白菜我錯了,又一句小白菜我真的不敢了。愣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最後風绛雪拿出必殺絕技。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六五歲呀沒了娘呀,跟着師父還好過呀,就怕師父有新徒呀,徒弟來了一年多呀,本事樣樣比我強呀……”
站在一邊指點劍招的禦天決聽此微微皺眉,她這唱的是什麽?南宮景也則是一愣,繼續舞劍。
那仙鶴聽了此等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後,撲着翅膀站了起來,竟然活了。
“绛雪,過幾日你随你師兄下山吧。”禦天決站她身後,聲量不大,但風绛雪每個字都聽清了,可為什麽要跟南宮景?可是總比不能下山好。
風绛雪耷拉着小腦袋,一副認命樣。于此同時,南宮景春風得意的笑臉向風绛雪投去。
下山便要去那景致最美的杭城,初春時節,已是柳絮翩飛,桃紅柳綠,美輪美奂,到底是人間仙境,極美的江南景韻。
這一路南宮景可是賺足的風頭,大致五六歲的女娃到七老八十的老妪見到南宮景那美少年模樣都芳心萌生。而風绛雪則是成了那些女子的目标,個個醋意大發,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般。
沒了辦法,只好喚了一聲南宮景“哥哥”,衆女子見風绛雪只是妹妹,便也不惡意相向了,也妹妹長妹妹短的的護着,好生招待着。
那南宮景卻是一臉無辜的道着,惹盡芳心累累累。惡寒了風绛雪好幾日,若是師父前來,這滿城的女子算什麽,怕是半城的男子都會瘋狂。出來幾日,她倒是越發想念師父……還有小師叔,淮師姐。
随意找了一家茶館,側耳傾聽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王朝興衰,小到雞毛蒜皮的家長裏短,越聽越樂,許是山上的日子着實無聊了些,所以聽着這些對她無關緊要的事也聽的這麽細致入微。
“聽說被困敵國七年的風慎之回來了。”
“他不是死在敵國了嗎?”
“這回來還有什麽用,老娘早就病死,幾個弟弟妹妹早已失蹤,娘子又改嫁的,聽說連唯一的閨女都被她那個狠心的娘子丢在了荒山。”
“這回來定是高官厚祿的,還管什麽結發妻子,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姑娘撲上來。”
“……”
只聽得他們一言一句的,風绛雪不知這風慎之是何人,倒是很想一探究竟。
“師妹,師妹,你在想什麽呢?”
南宮景一手搖着折扇,另一只手拿起一根筷子敲了一下杯子,風绛雪一下回過神來,尴尬的笑了笑。
“沒事啊,沒事。”風绛雪心虛的低下頭拿起杯子喝茶,要是被南宮景發現她要研究那個風慎之,怕是要說她多事,決計是要把她拽回山上的,所以不能讓他發現。
臨行前禦天決交代了南宮景一句話,若你師妹有什麽不規矩的行為,就趕快回來,即便是綁也要綁回來。
南宮景着眼于低頭喝茶的風绛雪便知她在盤算些什麽。
夜深人靜之時,風绛雪從袖中掏出一個竹筒,扯開布塞,一只引路蜂從竹筒中飛出,輕念咒語,引路蜂便帶着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進了風家,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便用了隐身之術,只是她法術未精,怕是不消半個時辰便會顯身,而且不能碰到任何東西。
還真是發術用時不夠精。
風绛雪在花園石桌上看到一個喝的爛醉的男子,雙鬓已斑白,臉色憔悴略顯滄桑,揣測着應是風慎之無誤。
“紅袖,不是說好等我回來的嘛,怎麽就迫不及待改了嫁,你知道你這麽多年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嗎,就是那一句‘生到複來歸’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回來,為什麽要走,為什麽?”
他把酒瓶往地上一扔,酒水四濺,當然也濺一身的酒水,随即風绛雪才意識到,她的隐身術已破。
風慎之瞪大了雙眼望着風绛雪,他揉揉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眼前怎麽會變出一個人。正打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可誰知,他竟一把抱住風绛雪,口中呢喃着,紅袖……紅袖……
“我不是。” 風绛雪一時竟不知如何,扯着讓他快點放開。
風慎之忽然被定了身,風绛雪擡眼,南宮景出現眼前,墨色長發在風中飄舞着,面如冠玉,月光散在白袍更顯無塵,折扇輕晃,她竟一時看的失神了。
打住……打住……不準盯着師父以外的男子。風绛雪晃了晃腦袋,不自然的邁開步子出風家。
“師妹,你沒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來風家了……”南宮景跟在風绛雪身後羅裏吧嗦的說了一堆,她愣是沒聽進去一句。
風绛雪從腰間拿起墜在白玉仙笛上的玉佩。那是她五歲之時被棄荒山身上唯一的東西。
“你說,他會不會是我爹呢?”
南宮景不言,驚了一下,應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一句。
風绛雪放下手中玉佩,神色淡然的好似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她只能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這輩子只要有師父陪着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