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何錯之有

尋了好久,南宮景終是尋到了這一味“陽枯草”。

這已入夜,不知風绛雪能不能應對。心中雖急了些,但也是慢條斯理實尋着,實則還是有些許私心的,倘若今晚風慎之的魂魄被勾走,縱然這風绛雪醫術再高,也難有起死回生之法。若是如此,這逆天改命的罪責自然不會落到風绛雪身上了。

風绛雪坐在臺階之上,雙手托腮,圓眼微睜,似想什麽入了神。燈籠映照之下,清澈如水的眼眸星子一般靈動,兩頰微暈紅潮,泛起醉人之光,梨渦清淺,煞是好看。

“師妹,我回來了,可有發生什麽?”南宮景跨門而入,見着坐在臺階之上的風绛雪微微一愣。

風绛雪回過神來,站起身走至南宮景身旁,面上染上一層愠色,緊蹙眉頭道:“抓個藥而已,作甚這麽慢?我剛跟黑白無常惡鬥了一番……。”風绛雪滔滔不絕起來,想起當黑白無常落荒而逃的模樣,就忍不住自誇幾分。

站在一旁的南宮景抿着唇不言一句,陷入沉思、她雖是凡人,習過法術,但若是論起靈力也是泛泛之流,怎能打退了黑白無常,且毫發未傷。且最重要的便是她能見着黑白無常.

她到底是不是凡人?

“師兄藥呢?”風绛雪攤手問道。

現如今給風慎之趕緊灌了藥,保了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話音剛落,南宮景手中便多了一包藥和一株草藥。風绛雪伸手接過,見着那一株藥草,便也猜到幾分、他之所以晚了回來,恐怕是尋這株采藥了。想到此處,心中多了幾份暖意,眼底泛起一絲酸澀。

這師兄關鍵時刻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

忽然想起白天那不厚道的婚約,這才剛築起的暖意瞬間消散,淡淡瞥了一眼藥草道:“我去熬藥。”

若是南宮景當了真,這風绛雪也定然抵死不認。

風绛雪一手搖着蒲扇,寸步不離的盯着火爐,就怕熄了火。這救命之藥,自是馬虎不得,需要足足熬上七八個時辰才可。若是熄了火,這藥效也便失了。

“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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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打更之聲,風绛雪直了身子,掰着手指數起數來,“一、二、三、四、五”。這已是五更天了。

“搞定——”

丢了蒲扇在一邊,拿起藥罐子将黑色的藥汁盡數到入碗中,粘稠藥汁黑如墨般,濃烈的苦澀味彌漫,風绛雪湊近聞了聞,藥味撲鼻而來一陣頭暈目眩,對于喜甜之人最是聞不得苦味的。不過對着藥草這麽多年,還是沒能克制,當真是奇了怪。

“師兄,你幫我把他嘴掰開,我要灌藥了。”風绛雪端着藥碗對着南宮景說道。

南宮景沉吟不決,但終伸手接了藥碗,淡然開口,道:“還是我來來吧,你折騰了一宿也累了。”

“我不累。”風绛雪擺了擺手。

南宮景本指望着她此刻能收手,如今想來卻也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有個什麽劫難的,必定拼盡全力救她。

忽的一陣風将門吹開了,風绛雪和南宮景睜眼望去,同時驚呼叫道:“師父——”

禦天決一身黑袍迎風紛飛,仙袂翩然,一頭銀絲在黑夜之中凸顯出來,随風而散,凝結成柔月光芒,身似蓮花般仙風玉骨,清姿無雙。淡漠如水神色中似有一道不易發覺而又轉瞬即逝的怒意,怔得風绛雪惶惶不安。

風绛雪不知師父前來所謂何事,但決不是好事?沒了重逢的喜悅,卻有一種惴惴不安的心态,下意識的往南宮景的身後縮了縮。

禦天決不言一句,跨入屋內,瞧了眼躺在床上面如白紙尚存存在的風慎之,那一口氣還是仙氣維持,若沒有藥,怕是熬不過一天。

“這是?”禦天決伸手拿了南宮景手上的藥,湊近一聞,眉心一擰,淡然的眼眸驟然深邃起來。一擡手,藥碗離手,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風绛雪一急,竟伸手去接,滾燙的藥汁盡數灑在雙手,瓷器碎裂的聲音入得耳中,苦澀的藥味充斥着整個房間,濃烈而又百轉千回,在心中久久揮散不去,定格了般。白皙柔荑瞬間燙紅一片,眼前騰起一片水霧,咬着唇将眼淚忍了回去。

“師妹——”南宮景見着燙紅的雙手,微微一顫抖,手中折扇掉落在地。

禦天決的神色在那一瞬怔了怔,随後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去。

“你可知錯?”波瀾不驚的聲音,玉石佩環相撞清脆悅耳,極是好聽。

“绛雪不知。”風绛雪跪下身來,雙手燙的微紅,卻是不鬧一詞。

“随意更改他人命格這難道不是錯?”禦天決轉過身,一掃而來的陰冷目光宛若一把冰刃刺穿她的血肉。

風绛雪斂眉低首,唇色發白,明明膽顫心寒,卻将心一橫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

“我本着醫者之心,何錯之有?”,

禦天決略顯詫異,這是她第一次出言頂撞。袖袍之下,指骨觸及冰涼玉瓶,溫潤無暇。

“若是人人如此,這鬼界閻羅殿虛設不成?還要六道輪回何用?”抛出玉瓶,一道流光籠罩風绛雪其身,她只覺自己漸漸變小,一道強風将她吸入玉瓶之內。

“你且在瓶子靜思三天,倘若還不知悔改,你就待上一世便罷。”

入得玉瓶的風绛雪枕着光滑的玉璧,瓶中泛着陣陣寒氣侵入體內,被燙紅的手似在那一刻恢複成先前的白皙玉指。

這玉瓶本是禦天決盛仙露之用,內壁仙露殘留。這仙露本就是奇效無比,對于皮外之傷轉瞬即好,

她手掌握拳重重敲了下玉璧,堅硬無比,指骨斷裂了般,眼淚頃刻湧出,不知是被敲疼了還是怎的,酸澀之意從心底劃開,彌漫心肺的抽痛。她無力的趴在玉瓶之中抽噎起來,微小的細弱的聲音從瓶子傳出:“師父,我錯了,他會死的,師父求你放我出去。”

禦天決無奈嘆息,緊捏着玉瓶,藏入袖中。

見此南宮景心內漣漪疊起,撩了袍子一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師妹無關。”

“為師坐鎮天機閣,世間之事,能有幾多瞞過為師的眼的 。你雖也有錯,卻也不是你全權之責,日後休要幫他做這等子事情,你可知那是害了她?”繼而一頓,手中流光叢叢,不多時變出一書來。

“如今你仙骨已成,這便回天山去吧。畢竟一派掌門怎能一直歸于在我天機閣門下,且有閣中弟子探聞魔界之人曾多次上天山挑事,你該回去清肅一番了。這本《仙卷錄》本是你師祖傳于為師的,如今便贈予你,此書仙法精妙,對你有益。”禦天決将書遞上,神情又恢複之先前清冷淡漠,傲然獨立。

南宮景伸手接過,爾後向禦天決磕了三個頭。

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

只是心系風绛雪,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聽得有魔界之人挑事,倒也不安起來,畢竟是一派掌門,且又離了一年多,離別之前雖有交代門人各司其職,但現如今怎樣了,卻也不知。

轉念一想,昔日禦天決對風绛雪疼愛有加,也定然不會多加責罰。今日之事,也是為風绛雪考慮,若是她真救下了風慎之,可後果如何,倒也是未知的可怕。若是任了她性子胡來,他必定追悔莫及。

如此想來安心幾分,從袖中取出一包紙包,散着香甜。

“師父,這是給師妹的桂花糖,有勞您代為轉交。”

禦天決神色微斂,冰霜冷面之下漾起悵然之味來,緩緩擡手接過糖包,點頭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啊師父,你家小阿雪要被人搶走啦,天吶,你什麽時候才能開竅( ⊙ o ⊙ )啊! 呆萌什麽的雖然可愛,可是不要一直呆下去(*^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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