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病何治

安置了受傷的宋青淮後,夜君和風绛雪走在熙熙嚷嚷的大街上,叫賣之聲入耳,路人都未見過如此妖冶的男人都紛紛投來驚豔之色。

雖說風绛雪如今也算是杭城之內拔尖的美人兒,但在夜君的對比之下,更顯得平淡無奇了。

俗話說得好,這美人是要靠襯托的。

路人眼神引得夜君一陣煩躁,揮袖怒道;“你來這裏作甚?我可不是給這些俗人觀賞用的。”

這美人發怒更是別有風味的,眉心緊蹙,面若桃花。

風绛雪走近一家豆腐店,那老板娘正在招呼客人,巧笑倩兮,白嫩的豆腐與瑩白似雪的皓腕相稱,螓首蛾眉,風韻猶存,年輕時候也定是美人。

可一名中年男子走向女子時,那女子立刻收了笑意,低着頭自顧自做起事來。中年男子滿眼的失望,唉聲嘆氣了一陣也就走開了。那女子便是杭城之內出了名的“豆腐西施”,卻也是個可憐女子。料想沒錯的話,那男子定是追求他十年的癡情人。

他們二人之事,風绛雪從嚼舌根的婆子那兒聽到過不少。

風绛雪計上心來,手指向那買豆腐的道:“那女子年輕時曾許配過人家,兩人還未拜堂,那人卻得了疾病死了,女子便守了寡。三年後,又有媒人上門提親,剛訂下婚事夫家就被強盜殺光了全家。于是人人道她是克夫之命,沒人再敢娶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也願意娶她,可那女子卻怕自己刑克了她,所以拒絕了他,那男人也不樂意娶別人,這一來二去的僵持了十年之久。若是誰讓女子心甘情願的嫁給那男子,那誰就算贏了,如何?”

“那是媒人的活,我們搶了作甚?而且這和醫字毫無關系。”夜君蹙眉道。他是萬般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想出了這麽一出比試。

“怎的沒關系了,我們如今就是要治好這女子的心中郁結。”風绛雪眨了眨眼,不自在的看向天空,這比試的确有點……但是為了贏,唯有出此下策。

“不行。”夜君還是一副穩如磐石的模樣,他一個魔界的聖醫,在魔界中也是聲望頗高的,若是被人知道他入得人界幹起這等事,指不定顏面掃地。

“你這是不敢跟我比?說好我出題,你現在這麽出爾反爾,還魔醫,磨醫吧,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個男人。”這把風绛雪惹急了,沖着夜君大吼着,路人略詫異的望向他們。忽然發現失态了,瞥了眼夜君,生怕他發怒了,卻是沒有半點反應。

倏爾,夜君眉梢一挑,邪魅的勾起唇角,瞳孔瞬間變成了赤紅色。風绛雪心下一沉,完了,完了,定是把他惹急了,要滅口了。

夜君低身附在風绛雪耳畔,用了只能兩人聽到聲量耳語道:“我是不是男人,你想試試?”噴薄而出的熱氣吐到臉上,美人之臉近在咫尺,風绛雪一股熱氣湧上臉頰瞬間像極了熟透了的蝦子,迅速伸手捂了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捂着發燙的臉頰,風绛雪聲音越發小聲,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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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見着了這般模樣的風绛雪一陣好笑,剛還中氣十足的罵人,這下就變成了一個軟柿子了。頓時心情大好,他可是好幾千年沒都沒遇到這般好玩的人了。

“好吧,那就開始吧。”夜君爽朗一笑,随後便走向正在賣豆腐女子面前。可一下就變成了先前那個中年男子模樣。

風绛雪揉揉眼睛,确定無誤後,咬牙道:“這都可以?”

不過,就允許風绛雪使詐,就不許夜君假扮他人迷惑小娘子。這邊廂,夜君化為那中年男子的模樣一步步接近那女子。那邊廂,風绛雪找了一個合适的地方便她看戲。

“雲娘,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夜君從旁人口中以探知到此女子叫雲娘,深情款款的模樣還真不是做戲一般。

那個叫雲娘的女子擡頭,怔了怔,随後開口道:“你不是……楚陽。”聲音顫抖好似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兒。

“我不是?那又是誰?”夜君笑道。

“楚陽自不會走掉之後再折返,一天之會來一次。他不會喚我雲娘,只喚我阿雲,十年了都這般,而且他身上沒你這股藥香。”雲娘眼中染上一層恐懼,哽咽道:“你到底是誰?你把楚陽怎麽了?”

躲在一旁偷看的風绛雪,正在小桌上喝茶。聽此,一口茶噴出,小聲道了一句。“這剛說了一句話就暴露了真沒用。”

耳力極好的夜君自然聽到了這番話,悠悠的轉過頭去,一道寒光投來,風绛雪乖乖低頭喝茶。

夜君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擡手,一指流光按下那女子的眉心處,女子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個楚陽的男子卧在塌間,臉色蒼白,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你那相好的快死了。這麽着吧,若是你答應嫁于他,我便救活他,如何?”

好一個夜君,這誘騙不成,居然來了一招狠的,風绛雪心裏滿滿的鄙夷。不過讓她來,指不定做出更令人鄙夷之事

“定我我害了他,如我下了陰間,他就不會被我克了。”雲娘已是泣不成聲,掩面痛哭。

風绛雪聽到雲娘的聲音,放下茶杯,看向雲娘。

她好像不太對勁啊。

雲娘一抹淚,往後退了幾步,向身後的柱子撞去,可誰知入耳的卻是一個驚聲呼痛。

“好痛,阿姨,你練過鐵頭功嗎?”風绛雪已是欲哭無淚,感覺肋骨都要撞斷了,若是晚那麽一步,這雲娘定會血灑當場。

夜君也愣在當場,這逼婚的差點把人給逼死了,這未免太失敗了。

雲娘已然暈了過去,應是情緒波動所致。

“你應該抹去她剛才記憶不是難事吧。”風绛雪擡頭望向夜君。

“自然。”夜君上前在她眉心處一點,紅光溢出。

待夜君和風绛雪走遠後,躺在地上的雲娘清醒過來,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腦中一片空白。

她這是怎麽了?

風绛雪一身青色道袍,臨時借來的,自然有點大,瘦小的身子被道袍包裹着更顯弱小,白淨的臉上一對有神的大眼,此番打扮也別具特色。

甩了一袋銀子打發了本來在此算命的道士,那道士本來也就是為了糊口飯吃,想着定是哪家富家千金生活無聊來借此打發日子便也同意了。

“你這作甚?好端端的做起道士打扮了。”夜君無奈道,這丫頭總是不按常理行事。

風绛雪坐在椅上,指了指手中頭頂上的布,那布寫着“算盡天下。”

她還能算命?夜君自然是不信的。

“我打聽清楚了,雲娘每日必然經過此道去買黃豆,應該差不多是這時候了。”風绛雪瞧着人未來也甚是着急。日頭正高,身上已是一層薄汗,晃着衣袖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暖風悠然,這時她已經打起了瞌睡。

這時雲娘已慢悠悠的從算命處走過。這夜君隐身在一處,也不急着告訴她。

打着瞌睡風绛雪暈暈乎乎的見着一個女子從旁走過,頓時腦清目明,騰得從椅中站起,大聲道:“雲娘——”

雲娘轉身,略顯詫異。

“你叫雲娘是吧,看你紅光滿面,算你命格,紅鸾星移,今年必定有喜事。”風绛雪搖頭晃腦道。

雲娘見一個算命的前來搭讪,必定也是為了混口飯吃,丢了幾枚銅子了桌上。

“如此,就承你吉言。”

想來她便是這刑克之命,如何能禍害人家。此生嫁人,自十年前,她從不敢想。

“貧道算盡天下,還未有過失算之事。如此,若是算錯,我分文不收。”風绛雪将銅子退還,繼續道:“姑娘屬兔,你命中注定之人屬龍,若是尋常婚配,兩人必定不合适,但今年你星軌暗轉,你本是刑克之命,卻沖了命格。姑娘你有所不知,你命中注定之人也是刑克之命,這克上加克,兩廂相抵,必然成其好事。”

夜君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這等瞎話說起來還頭頭是道。

雲娘緊拽緊手中的銅子,手中已起了一層薄汗。

“如若姑娘不信,今晚三更時分,你去城西宿湖岸邊,必解心中疑惑。”風绛雪眯眼,偷偷看向雲娘,看着面容,已有七八成希望。

雲娘點頭,若真是如此,她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第二日,清晨時分。

風绛雪又着了道袍,去了原來的地方。但到中午時分,卻是未見一人。

“看來你也輸了。”夜君自然巴不得他輸,他可是從未輸過一次,但她這一輸,也是平局,怎的分出勝負。

“一切都是未知之數,你瞧,他們來了。”風绛雪眉開眼笑望着一對玉人出現在不遠處,男子剛健有力,女子柔若無骨,倒也是絕配,兩人攜手而來,顯然這場比試已然出來結果。

夜君臉一沉,他居然輸給這個凡人小丫頭,這當真是丢了面子裏子,他日後如何在魔界立足。

“我和阿雲一個月後便要成婚了,我們有今日也全賴仙人指點,如若不棄,請仙人來喝一杯喜酒。”楚陽滿臉春風,等了十年終于等到打開雲娘心結,此生能共結連理也無憾了。随後丢下一個錢袋後便走了,說是算命錢。

這胡亂算命,還得這麽多錢,還白得來一聲仙人之稱,當真是好。若是風绛雪窮的吃不了飯了,倒是可以去算命養活她那一家子。

“你能告訴我,昨晚上,他們到底發生何事了?”為了比試的公允,風绛雪硬是不讓他去湖邊,自己也只能幹等着。

“這不急,你先去做了答應我的事,快去救那些人。”風绛雪臉一紅,轉移話題道。

“你不說,我便不救,我總得知道我是怎樣輸的吧。”夜君淡淡道。

風绛雪一聽只能和盤托出:“其實,我找了淮師姐讓她偷偷潛入楚陽家,給他灌了媚藥,然後帶信給他說是雲娘三更時分要去城西宿湖跳湖,這掐準時間,讓他見到雲娘後藥性發作……然後……然後……”風绛雪已是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越來越小聲的說着。這昨晚上不讓他去,自己也不過去,也是這原因。

風绛雪以前常聽得那些婆子議論這樣的事兒,他們都說等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事兒就好辦了。于是也她就這樣做了。若是宋青淮知道昨兒給那楚陽灌的是媚藥,指不定就要拿劍砍她了。

夜君瞥眼,不知如何接下話語。這好意思做出這事,卻不好意思說出來,當真別扭。

“還是救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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