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恍若隔世

夜君出手,那便是真的是白骨生肉,化腐朽為神奇,一碗藥下去,血肉瞬間愈合,那些身染怪病之人立馬能生龍活虎的站起來走動。風绛雪在一旁看傻了般,這顯然不是醫術,難道是妖術不成?

風绛雪趁其不備,食指點向藥碗之中并含入嘴中,一絲苦味從唇舌間化開,不由的皺了皺眉,好苦的藥。

夜君見着上前一步,搶了她手中之藥,嘴角抽搐,道:“你竟然吃了?”

風绛雪完全沉浸在藥味之中,回了剛才的味,道: “這裏頭有當歸三錢、桂枝三錢、白芍兩錢、杜仲三錢、追地風三錢,川穹一錢,再已無根之水煎熬,也不過是一般的補氣養血舒筋活絡之藥,為何功效如此神奇。只是裏頭的藥引我說不出來是什麽,難道就是因為這東西?”說着,一根手指頭又要點向藥碗之中,想再嘗嘗是何藥。

可是……手裏的藥呢?

“那是我培育在魔界的五毒,至陰至寒。若中此毒七日後腸穿肚爛而死。”一旁的夜君說道,瞥了一眼風绛雪,已吓得臉色發白,怔得說不出話來。

本在一邊喂藥的宋青淮聽此,敲碎了藥碗,提劍橫在夜君面前。“好你個夜君,你居然不信守承諾,想害死這裏的凡人不成。”

夜君不動聲色的推開了橫在面前的劍,輕聲言道:“這兒的凡人我本來打算試藥來着,沒有所謂害死不害死。我下的是至剛至陽的毒藥,這自然要用至陰至寒的藥解。只是你師妹……”夜君微微皺眉,轉向風绛雪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悟性挺高,我收你為徒如何?你的毒我自然解得而且我将畢生所學傳授與你。若是不能,那便七日之後你就等着同他們先前一樣,血肉模糊的死去。”

風绛雪想起這些人先前的模樣,胃裏一陣痙攣,這死法未免醜了些,而且定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這如何承受的住,還不如一刀致命來的灑脫。

“要死便死,你給我一刀來個痛快,我已經有師父了,正所謂好女不從二師。”風绛雪挺直了腰板,大義凜然道。

這死自然要有些骨氣,這事着實是自己傻了些,怨不得別人。

“多謝魔醫謬贊,本仙的徒兒自然天資聰慧,但只能是我徒兒,任何人別想觊觎。”雲層之處,一位仙者隐約傳來話語,聲若玉石之聲,清澈透骨,直入風绛雪的骨血之中翻騰着。一道黑色欣長身影隐現,白發冠玉,以天人之姿站立在蒼穹之巅,俯視着一切,傲然于世。

映在瞳孔之中的身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風绛雪眯起眼想伸手去抓,近在咫尺,卻是遠在天涯。眼眶灼熱,眼前騰起一片水霧看不真切,白皙的臉上一道熱淚滑落,瑩潤如珠。她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揉一下眼睛,生怕眼前之人瞬間消失不見。

“绛雪,你長高了。”仙人飛身落地,面上出現了許久都未出現的笑容。

當初的稚子孩童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空谷幽蘭,雖還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卻有了幾分少女的模樣,秋水剪瞳,墨色青絲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禦天決撫了撫她的發并擡手拭淚,指腹觸及臉頰,風绛雪一陣戰栗回過神來,驀然心中一痛,窒息了般。伸手抱住了面前之人,一頭紮進懷中,收緊雙臂,汲取着她這四年都沒聞到的安神之味。

“師父……好久不見。”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四年未見恍若隔世般,千年萬年未見那般之久,她不知竟是這般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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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目睽睽之下,禦天決顯得有些尴尬,但見着風绛雪情緒不穩,便也随了她。

他就是仙界第一位上仙,元息上仙。千年之前在仙界任藥仙之職,魔醫夜君曾向仙界發出三道挑戰信,但他從未應戰,為此夜君還好幾百年未曾安枕,總想着與他比試一番争個六界第一出來不可。外人道他冷情冷心,超凡脫俗,如何如何的仙風道骨,倒也不盡然,站在一邊的夜君看的真切,如此這般的師徒,難免有些不合乎規矩,他們二人倒像是許久未見的情到深處之人。

若是如此,這丫頭可要吃些苦頭了。

“上仙安好。”宋青淮見禦天決前來,上前行禮。

聽到外人的聲音,風绛雪才意識到越矩了,脫離的懷抱,攏了攏的發絲扣在耳邊,臉上泛起一陣紅潤,退至一邊。

“仙界的元息上仙,久仰大名。”夜君目光灼灼,傳來一陣挑釁之色。

禦天決微微颔首,神色恢複如初,淡淡開口道:“魔醫夜君?”

“正是。”

忽的平地而出一群女子,妖嬈萬分,但魔氣甚重。為首的女子對着夜君跪下道:“魔尊請魔醫回魔界。”

宋青淮上前制止,道:“還請交出解藥。”

夜君丢了一個瓷瓶給風绛雪,便道:“這是解藥,就當是你的及笄之禮,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

“五毒而已,還不勞煩魔醫賜藥,本仙可以幫自己的徒兒解毒。”禦天決奪了風绛雪手中瓷瓶丢還夜君。掌心之處,金光乍現,擡手覆上頭頂,毒液迅速吸入掌中。

夜君接過瓷瓶,心中一陣怒罵,好你個元息上仙,連個薄面都不給。離去之時,對着風绛雪道了一句:“小雪兒,若是想我了對着天大喊三聲夜君,我自會出現。”

風绛雪臉色驟變,她何時有了這麽一個起皮疙瘩起一身的稱呼了。

禦天決對着夜君投去一道肅殺之氣,足以殺人。

今日的師父着實跟平時不太一樣。

回了風府,風慎之為表禦天決前些年對自家女兒的養育救命之恩,在一邊客套。

而風绛雪正在接受這宋青淮的質問。

“你這丫頭膽子越發大了,居然連我都敢糊弄。”宋青淮神色平淡,可手卻慢慢擡向發髻間去尋那一根白玉簪。

風绛雪暗叫不好,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兆,上前一步将宋青淮的手拽下,并伸出食指探向腕間脈處。立馬擠出一張天真無害的笑臉,小聲道:“淮師姐,切記不可暴躁,我給你看看你的傷怎麽樣了?還有別這般大聲說話,我爹和我師父知道了這事,還不好好教育我。”

“風—绛—雪。”宋青淮眼角微擡,一字一頓的溫潤細言,表象上無一絲情緒,實則波濤洶湧。

“恩,淮師姐我在呢。”風绛雪眸光一閃,拉開藥箱拿出一個小瓷瓶放于宋青淮掌心處,壓低聲音,道。“師姐放心,以你我多年的交情,我保證分文不收你的診費。還有啊,這是我送你的媚藥,這些年你跟小師叔感情發展甚慢,我這個做師妹師侄的看着着實難受啊。”

說着,虛心的轉向一邊的禦天決和風慎之,可誰想到,禦天決正向她一邊看去,似乎臉色甚是不好。

風绛雪心內一陣哀嚎,心中默念,沒聽到,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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