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1 (5)

芒,旋即,她将這一掌狠狠擊在了對方小腹上。

“我不知你們到底要做什麽,挑釁仙界也好,光複你妖界也罷,我只告訴你——”芙玉眼中閃過一分狠厲,“你若再對我的徒弟出手,就算是用盡一切辦法,我也會為她讨回公道!”

☆、47|46.45.44.43.3.3

苗婧菡琥珀似的眸子微轉,最後直直望向芙玉的眼睛,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肯定還有下一步計劃。”

芙玉手下加力,苗婧菡頓覺血氣上湧,喉間一片血腥。芙玉上仙向來雲淡風輕,此番卻是渾身殺氣,“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不信。”苗婧菡朗聲大笑,直笑到鮮血嘔出。鮮紅的血沾染在黑色的衣衫上,轉瞬間便消失在其中,徹底暈染開來。

芙玉眸色漸深,問道:“你們到底要對她做什麽?”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苗婧菡淡淡笑着,嘴角還帶着血,“上仙大人還是應該多考慮自己。”

她的話語間顯然在暗示着什麽,芙玉眸色越發幽暗,“你不想說?”

“便是我想說,想必上仙大人也沒有機會聽了……”話音未落,一股強勢的墨色旋風從遠處呼嘯而來,旋風所及之處,獸魂紛紛避讓。那旋風一路來到苗婧菡身後,瞬間卷起她的身體,帶她消失不見。

芙玉手上猛然失力,她看着旋風消失的地方,聯想到先前所見的那墨色煙霧,緩緩攥緊了拳頭。

“師父——師父——”

身後忽而傳來了舒棠的呼喊聲,赤焰伴在她身邊,亦是頗為擔心。

芙玉迅速服下竺采彤曾贈予自己的解毒丸,數息間,從外表上倒是看不出中毒的模樣了。

舒棠快步跑來,站定在師父面前,雙頰與雙眸都泛着紅,“師父,您的毒怎麽樣了?”

“已經解了,為師無事,”芙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淡淡道:“她被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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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輕咬下唇,忽然鼓起勇氣,擡頭道:“師父,苗婧菡人雖是不好,但還未害過我什麽,您可是與她有什麽恩怨?”

芙玉靜默半晌,看着她,緩緩道:“有。”

赤焰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刨地,它見過情商低的,倒是沒見過一對情商都這般低的師徒!

情商低的師徒二人一時間都沒了聲音,半晌,還是舒棠不放心地道:“師父,我們還是快些回仙界調養吧。您身體本就不好,這些日子又未得好好休息,我怕……”

芙玉搖頭道:“你的修行還未結束。”

舒棠眸子又泛了紅,知道師父一路上都在陪着自己後,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可是,就算她想讓師父繼續陪着自己,也絕不能這般自私地留下師父。師父曾經吐血暈倒的模樣她還記得,方才師父中毒的模樣她也沒有忘記,她怎能再讓師父陷入危難中?

于是,她抹了把臉,道:“師父,徒兒求您回仙界修養……”

芙玉看着她低垂的頭,終于是慢慢點了頭,“好。”

舒棠一喜,悄悄舒了口氣。赤焰則在一旁痛心疾首地刨地,難道長得漂亮的母獸都是情商低嗎?她師父這明顯是誤會了啊!她還笑!以後有她哭的!

赤焰想的沒錯,芙玉的确是誤會了。今日一事,在她看來,那就是苗婧菡在設計陷害舒棠。真神之力的确是好東西,但是,靈根破損過的舒棠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力量,若不是她靈臺中還有玉墜為她調節,在真神之力注入的瞬間,她便會五識皆失,成為活死人。

最重要的是,真神之力只有在主體成仙後才會與其融合,也就是說,在舒棠沒有成仙之前,她的身體就是承載着這份真神之力,任何人都有機會搶走它!

而奪取真神之力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死舒棠,取其體內法力,再利用這法力将真神之力引渡出來。

苗婧菡若是将舒棠承載真神之力的消息傳出,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芙玉動了殺她滅口心思的原因。

但是,在這時,她卻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

苗婧菡曾殺清容派與清容城內八人,清森揚的命多半也是由她取走的,單這兩條,若有人對殺人償命一事較真,她當真是該死的。但是,芙玉不是這個伸張正義的人,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欲保護的人,只是……

只是,為了一個人而抹殺另一個人,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

赤焰曾說,在蠻荒之中不能想太多,芙玉此時心神已有些不穩,忙收了思緒,卻見舒棠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芙玉問道。

舒棠的眸子泛着水光,“師父,您的毒……真的沒事嗎?”

芙玉運轉了圈體內仙氣,暢通無阻,随即又合上眼,內視靈識,亦是一片清明。她睜開眼,平和道:“采彤給的解毒丸可解世間百毒,區區妖毒,自是不在話下。”

聽聞師父服用了竺采彤煉制的丹藥,舒棠當即放了心,“那您現在也該回去休息了。”

芙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赤焰眼睛一轉,忙打圓場,“是啊,小芙蓉,你趕緊回仙界休息,別讓你徒弟擔心。”

芙玉身周早已沒了殺氣,又恢複了平淡的模樣,但是在這一瞬間,赤焰似乎又感覺到了絲絲殺氣。

好在這殺氣存在時間不長,芙玉很快就擡腳走了,赤焰用銅鈴似的眼睛給舒棠使了個眼色,教她趕緊跟上。

一人一獸将上仙送到出口,芙玉停下腳步,回頭對舒棠道:“花花,你是想留在蠻荒之中,還是想随我出蠻荒,去別處修行?”

舒棠一愣,先前她來蠻荒,也是苗婧菡的安排,現在那人走了,她一時間真不知道該不該留在這裏。

見她猶豫,赤焰眼睛一亮,直覺自己機會來了,忙道:“哎——別走啊,小母獸,我同你說,要說這修行,全天下都找不到比蠻荒修行更好的地方了。”

舒棠默默道:“适合修行……你是指那些白骨嗎?”說着,她指向了遠處的白骨堆。

赤焰扭頭一看,胸口一痛,道:“……不是。”

“那你是指那些随時吃人的獸魂?”

“……是,也不算是。”

舒棠對留在蠻荒這種事上有點躍躍欲試,畢竟她已經不是那個不能學法術的小豬崽了。可是,蠻荒之兇狠也不是她能應付來的,就算是仙人,在這裏都可能變成堆白骨,更何況是仍處在第二境界的她?但是,就像無數闖來蠻荒的前輩一般,這裏對她也是充滿了吸引力。

這是她自己的修行,她必須自己快速作出決定。

舒棠心思一轉,在師父開口的前一刻堅定道:“我想留下。”

芙玉抿了抿唇,不再像上次那般阻攔,“也好,”嘆口氣,她擡頭對赤焰道:“那便拜托你了。”

舒棠也不是那種只知道逞強的人,有赤焰在,她的确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她點頭道:“麻煩赤焰前輩了。”

赤焰巴不得她留下,此時樂得頭上幾乎要開出朵花兒來。它用爪子歡快地刨着地,答應道:“好的,不麻煩。”

芙玉略帶憂慮地看了它一眼,又囑咐道:“你一定要照顧好她,不過,除非是到了危難時刻,否則不要出手幫她。”

“我自然知道。”赤焰呼哧着熱氣,它身邊的舒棠自然能夠理解師父的苦心,既是修行,又怎能依賴別人?

送走了芙玉,舒棠頓時有些心裏不踏實。她身邊的赤焰獸擺出威嚴,一直護送她來到人群近處,才輕聲道:“那邊人太多,我不便現身,你可以向那些人學習,挑弱些的獸魂來打。若是願意,你也可以與他們一齊挑戰強者。”它頓了頓,“不過,你來此是為了修行,而不是為了收服獸魂,若非極端情況,還請你手下留情,打傷即可,莫要讓它們徹底消散在蠻荒之中。它們說到底……也是不易。”

舒棠重重應了它,心中莫名一暖。雖然師父離開了蠻荒,但她依然有人陪伴,并非自己一人。

而且,這個赤焰,論品性論能力,都是上佳,值得一交。

見赤焰的身影隐去,舒棠深深呼吸一口,走向了那些正在圍攻獸魂的隊伍。

然而,她看着激戰的隊伍,正研究他們的法術與戰略時,忽然,其中一道細冰淩直射向她,令舒棠一驚,手中瞬間燃起火焰,直擊向那冰淩。

冰淩消融,隊伍裏一個少年見了,悄悄吐了吐舌頭。他一邊應戰,一邊對她喊道:“姑娘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48|4.4

人家既然已經道歉了,舒棠也不能說什麽,再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當即走了過去,微笑道:“無事。”

說話間,少年又将一道冰淩激射而出,旁邊的人立刻設下困陣,将那獸魂困在其中,逃不開避不去。

舒棠心中一緊,身子禁不住後退了下。這隊人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這個獸魂,一個少女叫嚷着“這是我的”,随即麻利地将其收入容器中,樂颠颠地把它收入袖袋。

少年松了口氣,跑到舒棠身邊,對她羞澀一笑,“小姑娘,你怎麽自己一個人?”

“我……”她想了想,撒謊道:“我和隊友走散了。”

“這蠻荒危險得很,你一個人行走實在是危險。”少年笑出了八顆小白牙,“不如你先和我們一齊走,反正我們還要收服五個獸魂,路上說不定就會遇見你的隊友呢。”

舒棠點了點頭,她穿越以後很少與這種年紀的人接觸,更何況是男人,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應答。少年卻只當她害羞,拉過方才收獸魂的少女,道:“這是我師姐,就讓她在路上照顧你吧!”

少女一個拳頭砸在少年頭上,“你怎麽又給我找麻煩?”

“哎哎哎,師姐,疼!”少年可憐兮兮地捂着頭,“她和隊伍失散了,我剛才險些失手傷了她,算是賠禮道歉嘛。”

少女瞥他一眼,“你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好看吧?”

舒棠:“……”喂!這是什麽神奇的展開?!

少年哼哼着不說話,少女嘆口氣,與那邊看似首領的人說了幾句,轉過頭對舒棠道:“我叫元香,這是我師弟元海。這位是我們師父,也是我派長老。其他人都是元歸派的弟子,你若不介意,便随我們一起吧。對了,你是什麽派的?”

元歸派的名字,舒棠自是沒有聽說過,但看少女驕傲的神情,此派在人界應是有着一定的名氣。思忖一番,她客氣地道:“久聞貴派大名,我叫舒棠,是個散修。”

一聽她是散修,那長老和旁些弟子登時有些鄙夷。修仙這種事可不是能夠自學成才的,有門派在身後做支持的人,自是會比那些散修強上數倍。有些修仙天賦的人,幾歲時便會被送到修仙門派進行培養,因為在這裏,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可以得到更好的心法秘籍、丹藥補品。

所以,散仙大多是仙資一般的人,他們心中存着修仙夢,又沒門派收留,只好自己修仙,容易走彎路不說,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走火入魔。最重要的是,散仙因為沒有門派管教,行為向來為名門正派所不齒。

元海和元香倒是沒有鄙視她的身份,尤其是元海,依然熱絡道:“散修很不容易,你修煉到第幾境界了?”

“剛入第二境界。”她老老實實地答。

“除了首領是第三境界的巅峰,我們這些人大多是快入第三境界的,說起來倒也差不多,都是第二境界。”元香笑眯眯地道:“話說回來,你來這裏需要個什麽樣的獸魂?”

“我只是來修行,不收獸魂。”舒棠微微垂頭,“我和你們一起走,幫你們打獸魂就好。”

元香有些訝異,頗有些佩服她的膽量。一個剛入第二境界的散仙,與隊友走散後不慌不忙,神色如常,也不知是她膽識過人,還是有什麽保命的東西。然而,細細想來,這樣的人若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那就是極為危險的人,需要防範。

不只她心裏設防,舒棠亦是。舒棠與他們乃是萍水相逢,一起前行不過是為了修行。師父說了,修行不僅是鍛煉實戰能力,還有一點也很重要——與人打交道。

她自诩情商不低,但是與人交往這種事也是應該多加練習。不過,這想法若是被赤焰知道,它肯定會一爪子把她拍地裏。

隊伍裏多了一個漂亮姑娘,雖是散仙,大家對她也還算好。元海給她講自己一路上發生的趣事,旁邊的元香揪着師弟的後領,不滿道:“師弟,你若再這樣,我就要懷疑你方才那冰淩是故意射去的了。”

元海撓了撓頭,又聽他師姐對舒棠道:“你莫要理他,他一天沒個正經,論起年齡,他都能做你叔叔了。”

舒棠一驚,“他多大年紀?”

“二十有四,只是修仙延緩了面容的改變速度,他現在看起來仍像個毛頭小子。”元香對她道。

舒棠一陣無語,忽然想起了沒正經的廬華上仙。

幾千年前,師父和南檀、廬華、竺采彤一起修仙,他們在路上是不是也這般調侃玩鬧?

沒過一會兒,元海又湊到她身邊說起話來,舒棠客客氣氣地應答,忽然聽一個弟子大喊:“小心!”

他話音未落,一個身披烈焰的火系獸魂直沖向他們,張大着嘴,眼看着便要吞下舒棠的腦袋。

與敵人正面打鬥,對舒棠來說絕對是第一次。此時已經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她立刻憑着本能念起法訣,同時催動了真氣護體。

元海一聲驚呼,下意識地去幫忙,卻被他師姐一把拉住。舒棠餘光掃到這一幕,微一抿唇,雙掌擋在面前,掌心兩根藤蔓蜿蜒纏住那獸魂。

木生火,以木系法術對抗火系法術,無疑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對方攻打自己。元香皺起眉頭,正要上前幫忙,卻見那藤蔓在接觸火焰的瞬間,竟是從中生了無數冰柱,密密麻麻地形成一片冰牢,将那獸魂困在其中。

元海不禁叫好,舒棠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對他們道:“有沒有擅長水系的前輩,我只能困住它片刻,一旦放出了它,它很可能陷入狂暴狀态,我鎮不住它。”

陷入狂暴狀态的獸魂攻擊力要大大增長,在場的人也不想自己被波及,元香與一女弟子當即站了出來,一起祭出水浪,再由元海跳至半空,至上而下地用冰淩将其貫穿。

獸魂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舒棠又深呼吸了下,猛然抽出藤蔓,解開冰牢,任由它迅速遁走。

幫忙的女弟子一怔,當即怒道:“你怎麽放它走了?”

“方才元海說,你們已經不需要火系的獸魂了。”舒棠奇怪道:“我為何還要殺了它?”

“獸魂都不是好東西,死有餘辜,你放了它,若它帶其它獸魂回來複仇,我們豈不是危險了?”

他們畢竟都未成仙,就算有長老坐鎮,在蠻荒中也是極為謹慎小心的。此番舒棠惹了麻煩,便是那長老也有些不悅,道:“元秋說的對,你既是跟随我們隊伍,便不能再像散仙那般随意,我們一旦出了意外,你要如何負擔得起?”

舒棠見他們咄咄逼人的架勢,先是一愣,随後便理解了他們所擔心的事情。半晌,她抱歉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既然如此,我還是自己找回隊伍吧。”說完,她又對元海和元香道:“倒是委屈了你們,帶來了我這個麻煩。”

元海眼中閃過一道黑光,随即有些迷茫地搖搖頭,道:“沒關系,你一個人要小心。”

蠻荒中的風沙席卷而起,在舒棠離開時,一陣小風暴襲擊向元歸派的衆人,令他們一時間沒精力再管舒棠,專心對付風暴。

一身黑衣的小姑娘有些頹喪地走到土堆旁,重重嘆了口氣。

這次的确是她考慮不周,當真是有些對不起元歸派的弟子們。不過那長老說的話,也實在不大招人聽。散修雖不如門派修仙,可他堂堂一派長老,怎能如此直白地瞧不起一類人?人分三六九等的确不假,但是,就算是至尊之人,說到底也是個人,沒必要去瞧不起自己的同類。

只是,她對散仙不大了解,不大清楚這些人是不是真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不能一心偏袒了他們。舒棠現在不滿的,單是這元歸派長老對自己所謂名門正派的态度。

在土堆後休整了片刻,她重新起身,走向了盤旋獸魂之處。

眼下看來,她實在不适合與隊伍同行。她不願殺死獸魂,必會引得隊伍衆人不滿,還不如自己獨行,危險是危險了點,卻不會給人添麻煩。

打定主意後,她繞過一具獸骨,小心地走到空地,在遠處将一魔獸的獸魂引了來。

這魔獸獸魂稍顯虛弱,最适合她這能力的人。受到挑釁,那獸魂直奔舒棠而來,魂體上的利爪吸住空中沙粒,将其熔為火焰,擊向舒棠。舒棠當即以火對抗,與其打得不可開交。

然而,就在她即将打敗此魂時,又有一只獸魂向她奔來。

那獸魂已初具形态,顯然比眼下這個能力高出數倍,且來勢洶洶……舒棠心中一急,攻擊瞬間失了準頭,險些被燒傷了臉。

勉強避開攻擊,她一面應付面前獸魂,掌控眼下局面,一面望着即将來到自己面前的那強者魂獸,心中略有慌亂。

自己明顯不是這位的對手,但獸魂不會管這麽多,在它眼裏,她不過是個獵物,強與不強,都是要被吃掉的東西。舒棠明白,就算赤焰在隐身保護自己,也不能現在就現身,必是在危難時才會出手相助。

所以現在,舒棠緊咬下唇,她要如何是好?

☆、49|47.4.4

遠處魂獸來勢兇猛,呼吸之間,盡是熊熊烈焰。僅一打眼,舒棠便明白過來,這位多半就是來尋仇的。

多虧自己與元歸派的人脫離開來,要不然,當真是拖累了他們。

舒棠運起全身真氣,手上形成光刃,一刀劈在這已是奄奄一息的獸魂身上,喝道:“你若不想死就速速離開。”說着,她又凝出一道光刃,目光狠厲。

那獸魂自是看出了她的決心,知道自己若是再糾纏下去必是讨不到好處,當即轉身逃去,消失在風沙中。

而這時,已初具形态的獸魂也到了她的面前,發出桀桀笑聲,“小姑娘一個人來蠻荒,膽子倒是大。”

舒棠心頭突突跳着,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湧來。她以為自己是被擾亂了心神,然而,待她定下心神,她才意識到這種熟悉感來自于誰。

眼前這個獸魂通體火紅,身上滿是戾氣,卻有着眉宇間的一絲茫然。舒棠脫口而出地喚道:“你是火瀛?”

“你認識我?”那獸魂繞她轉了個圈,忽然向她背後襲擊,舒棠猛然俯身,躲過這一擊後,在身前罩上一層防禦。

火瀛是誰,她當然不會認識,但是,曾給過自己游歷記憶的魔獸卻是認識的。

眼前的火瀛乃是魔獸之魂,神魔大戰前,它與她繼承了記憶的魔獸是好友,兩位常常一起游歷六界,把酒言歡,只是世事變遷,如今竟是以這種方式重新有了聯系。

火瀛眉宇間的迷茫說明它已經因執念迷了心智,舒棠知道此時不是與它攀關系的時候,只得與它對招。

對手如此強大,對于沒多少實戰經驗的舒棠來說,應付起來實在是有些吃力。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下,她已是節節敗退。

不過,在落了下風之時,她倒是看出了對方攻擊中的幾處破綻,稍加思索便已迅速反擊,招招直擊對方留有破綻之處,一時間竟是有了一二分的勝算。

火瀛冷笑一聲,道了句“不自量力”後,周身火焰猛地變得更盛,旋即沖向舒棠丹田之處,欲要毀她丹田,破其真氣。舒棠旋身一轉,匆忙掏出廬華上仙給她的法器,将其抵擋了住。

“看來你還是有幾分能耐,不然也不會傷我兄弟。”

舒棠以雙指輸真氣入那法器中,“在蠻荒中還講兄弟情義,也是難得。”說着,她雙指用力,又道:“那你便是要殺了我,才肯罷休了?”

火瀛又是一聲冷笑,身形隐約清晰了幾分,“兄弟情義倒是次要,我更喜歡的是你身上的香味——”它拖長了聲音,桀桀笑了兩聲,再次出擊。

新的一輪攻擊比起方才招式,當真是淩厲數倍。舒棠便是祭出了法器,都抵擋不住這猛烈的攻勢,一個不查,便被對方咬住了胳膊。她痛得悶哼一聲,不知不覺竟用出了饕餮的火系法術,在真氣瀕臨耗盡之時,用盡力氣,對其使了最後一擊。

轟!

那一瞬間,天地撼動,風沙更為迅猛,幾乎遮住了蠻荒的一切。待沙塵落盡,便見舒棠單膝跪倒在地,手臂血流如注,身前立着一個身形變淺的獸魂。

火瀛受傷不輕,但狀況顯然比舒棠好上許多。它道:“這是你最後護命的東西,眼下也使了出來,想必沒什麽再拿得出手了,乖乖讓我吃了就好。”

話音未落,它張開血盆大口沖向舒棠,眼看着便要撕下她嫩滑的肉,一股強力卻忽然将它掀翻在地。

“誰?”

“滾!”

赤焰對它仰頭咆哮,火瀛微一猶豫,沒有當即逃走,而是道:“好久不見,你也想分一杯羹?”

地上的舒棠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是自己身上的豬肉味吸引了它?

赤焰冷哼一聲,已擡起了一只前爪,“你若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獵物是我先盯上的,蠻荒中先來後到的規矩,我想你是懂的。”火瀛心中忌憚對方,雖不敢狂言,卻也表達了不滿。

然而,赤焰根本不将它的警告放在心上,直接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火瀛怨恨地看了眼舒棠,再不甘心,在覺得的實力差距下,它也是認輸遁走了。

舒棠松了口氣,剛才打鬥時,她滿心都是緊張,倒是忘了暗處還有個赤焰在保護她。等火瀛徹底走了,她登時失了全身力氣,再也跪不住,直接撲倒在地上。

“你不要動,我給你療傷。”說罷,赤焰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胳膊,在黑衣上留下了不少口水。

舒棠忍住沒有用嫌棄的目光看自己的胳膊,努力将視線落在別處。

不過,赤焰的口水的确有些效用,至少血是止了住,傷口也不再那般疼痛難忍。舒棠在地上喘着氣,內視丹田,見內裏空空如也,不禁苦笑。

她不過是與一個剛具形态的獸魂較量,便已是用盡了真氣。自己弱成這樣,要如何才能保護師父呢?

但是話說回來,饕餮的火系法術威力的确強大,用出後真是令她吃了一驚。

赤焰見她恢複了些,聳動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我怎麽沒聞出你有什麽香味?”

舒棠:“……”那是因為豬肉味全部被你的口水味蓋住了好嗎!

但是,赤焰的确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舒棠自己也有些納悶,如若火瀛不是被自己的豬肉味吸引,那又會是被什麽所吸引呢?它說自己身上有香味,眼睛裏盛滿了渴望,究竟意味着什麽?

舒棠想得太多,方才又受了些內傷,一時間嘔出了口鮮血,吓得她不敢再想下去。

而且,她畢竟是耗盡了真氣,任憑她體質再好,此時都有些熬不住。在悶痛下,她難以再支撐人形,只得不情願地化回了小豬模樣。

舒棠趴在地上,無比心塞,不知為何,她的身形大小比剛化人時還要小上一些。

總之,好不容易成了人,一朝又回到了短胳膊短腿的模樣……舒棠第一次體會這種心痛感,只覺得豬生都灰暗了。

赤焰看出了她的失落,在旁邊安慰她道:“妖修成人後,在人形與獸形間轉化再正常不過,你有什麽可沮喪的?”

它說的有理,但是,舒棠難以說出那種失落的感覺。在她心裏,惟有人形才能配得上師父,現在自己又化了豬形,怎配與師父待在一起呢?雖說苗婧菡在她面前常常轉化形态,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總歸不是個滋味。

赤焰掃她一眼,幽幽嘆了口氣。舒棠這樣子,就算在仙界,少說也要再休息三日才能恢複真氣。若是在這蠻荒之中,她恐怕要修養半個月,才能重新幻化為人形。

想了想,赤焰對她道:“你的打法實在是有些拼命,此番耗盡真氣,至少也要用半個月的時候才能恢複過來,你打算怎麽辦?”

舒棠蔫蔫地趴在地上,前蹄上的傷口看起來頗有些猙獰,好似有人要砍下她那豬蹄烤了吃。她明白,自己現在最好的去處就是仙界,可她哪有那個臉回去尋師父?

只是,如果不回仙界,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何處。

見她迷茫,赤焰哼哧着熱氣,樂颠颠地道:“要不然你就留在蠻荒,我帶你回老巢修養,可好?”

現在看來,自己也實在是沒有更好的去處。舒棠思忖片刻,便答應下來。

然而,赤焰還未帶她到達老巢,她便已出了變故。一個月來,她的胃口一直極差,所食甚少,舒棠本以為這狀态會一直持續下去,卻未想到,饑餓之感竟在這時猛烈發作起來。

剎那間,饑火在她脾胃之中熊熊燃起,幾乎要燒穿了五髒六腑。舒棠身上發冷,胃不住地抽搐,神志全部集中在胃部,連受傷的前蹄都再也顧不上。

赤焰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當即也是一愣,馱着舒棠不知如何是好。等舒棠勉強恢複了神志,她才道:“餓……好餓……”

想到她剛才所施的饕餮法術,赤焰一下子明白過來,可是,在這茫茫蠻荒中,到哪裏給她找吃的?

一籌莫展之時,因先前感受到舒棠受傷,匆忙趕來的白色身影從天而降。

來人單手迅速撈起赤焰獸身上的米分嫩小豬,眉宇間滿是心疼,一聲輕喚也帶了些許的顫音,聽得舒棠頓時委屈起來。

芙玉卻顧不得那麽多,只是心疼問道:“花花,你怎麽了?”

☆、50|49.48.4.4

見到芙玉來了,赤焰一陣心虛。人家把徒弟留給自己照顧,結果……它把人家的徒弟照顧成這樣,能不心虛嗎?

然而,一向護短的芙玉上仙看出徒弟身上的問題後,第一時間卻是對它道了謝,“多謝你救下我徒兒。”說完,便轉身匆匆離去,直奔出口,只留赤焰在後面叫嚷——“說好留她陪我的呢!芙玉你怎麽又不講信用!”

然而,芙玉卻是聽不見這些了。方才她剛一出蠻荒,便感受到了舒棠所遭受的危險,以為她是出了意外,這才匆忙破陣趕來。所幸赤焰還算靠譜,徒兒雖是受了傷,但看起來應是沒有大礙。

芙玉一面向外疾行而出,一面想,舒棠受傷不重,可她現在最大的問題乃是因為使了那饕餮的法術,從而導致了身體周轉不開,一時間陷入了無限饑餓之中。不過,這并不打緊,待她們出了蠻荒,她帶花花去飯館吃上一頓,應該就會恢複過來。

舒棠好久沒窩在師父懷中,此時腹中雖是痛苦不堪,心裏還是冒出了絲絲甜蜜。師父的衣服微有些淩亂,顯然是匆忙趕來的,最重要的是,她現在被師父抱的緊緊的,足可以看出師父對自己的擔心。

舒棠忽然想到,上次在海上見到師父,明明先前以為自己沒有撒嬌這種技能,可一見師父,自己便對她好好地撒了一通嬌。這次也是如此,師父趕來之前,她怕自己化成獸形的模樣會落得師父嫌棄,心中因此忐忑不安。然而,當師父抱住自己的的那一刻,她便明白過來,自己曾經的胡思亂想,在見到師父本人後都會化為虛無。

想到自己在仙界時故意躲避師父,舒棠禁不住一陣臉紅。也對,她為何要故意逃避這些呢?修仙這種事,不就是講究順其自然嗎?若自己過于刻意,那還真算是有了執念。

想通一切的舒棠忍受着噬心般的痛楚,努力又向師父懷中使勁鑽了鑽。

她化成獸形的時候不多,能有機會被師父抱在懷裏的機會更是不多,一定要抓住時機!

芙玉卻不知徒弟心裏想的這些,只以為她是傷口和脾胃發痛,身子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徒兒的頭,她盡量溫柔地道:“花花,我們先回仙界休整一陣可好?待你身子恢複得好了,你再下界歷練。”

知道師父擔心自己,舒棠也不再要那虛無缥缈的志氣,張嘴哼唧一聲,表示同意。

芙玉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口中念了法訣,一人一豬頓時消失在蠻荒出口之處。

然而,此時的蠻荒中,卻是掀起了新的風波。

元歸派一隊在舒棠離開後,進行了短暫的争執,但很快,他們便來不及争執,轉而全神貫注的圍攻一只适合元海的獸魂。

他們這次來到蠻荒,一是受返魂丹出世的刺激,二是為了給弟子們搜集獸魂,提升功力。元海剛才小小地惹了禍,此時乖乖施法,再也不敢出什麽差錯。

他的師姐性子直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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