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拳腳相加

“可先說好了,若是殿下您被我打出了什麽事兒,這可不能追究末将的責任。”陳忠德疑心是齊墨故意設計騙他來了,約法三章道:“殿下,末将是個粗人,也懂得醜話說在前頭的道理,若殿下還需考慮一二,那……”

陳忠德眼睜睜看着齊墨走到了放置兵器的木架邊上,手裏握着一杆長/槍,扭過頭打斷陳忠德:“都統,現在可以開始嗎?”

“……”陳忠德朝帶過來的下屬招了招手:“小虎,你去陪殿下打一場。”

被點名的小虎從他身後走出來,他是土生土長的江北人,皮膚黝黑,現今已經是涼秋時節,身上卻還穿着薄薄的夏衫。

小虎對齊墨抱拳,也不準備拿武器,即刻就想開打。

齊墨見狀忙喊:“等會!”

陳忠德以為齊墨放棄了,當即嗤笑一聲,半陰半陽道:“殿下還算撤的及時,不要被我們這些不懂得輕重的粗人傷了便好。”

齊墨搖頭,放下手裏的長/槍,攤開手道:“習武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公平,便算我與這位小兄弟相差巨大,我用了武器,即使僥幸勝出,那也是勝之不武。”

陳忠德頗為詫異地看着他,一句話幾乎就是寫在他的臉上——

十一皇子這是腦子裏都裝滿了江北四處飄揚的黃沙嗎,怎麽這麽死心眼兒?

不過送上門來的便宜不占是傻蛋,若他這次令齊墨受挫,興許就能把他成功趕回去,也少來禍害他們将軍。

小虎得到陳忠德的默許,等他一聲令下,拳頭便直指齊墨臉部而去。

之前他們來的時候陳忠德就說過,不要把殿下打的太狠,讓他當着将軍面出了醜,自己捧不住面子,知道回去便好了,小虎琢磨一路,這才想出這麽個法子。

打臉,臉部的血氣旺盛,只要輕輕來一下便能腫個半邊,他也不敢太用力,十一皇子現在說的比唱的好聽說不追究責任,萬一殿下被打的惱了,一時興起把他抓來問責怎麽辦。

齊墨雖不通武術,逃命卻知道怎麽一回事兒,再加上小虎刻意放水,沒拿十成十的力道打他,齊墨這才躲過一拳。

小虎一拳落空,頗為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個小殿下也不算太草包,至少逃命還是會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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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雖是躲過一劫,心中卻隐隐為自己捏了把汗。僅僅是一拳,他也險些沒避開,小虎況且能夠壓着他打,更何提陳忠德呢?

小虎反應極快,轉眼間,下一拳就逼近了齊墨,齊墨一時沒反應過來,那拳頭撞在他肩膀上,巨大的力道把他幾乎是摁坐在地上。

小虎見他被打趴下,默默停下動作,把齊墨拉起來。

沈懷璧也放下茶盞,剛想再勸勸他不要再執迷不悟,沒想到剛被小虎攙起來的齊墨就對他說:“再來。”

陳忠德一次打退他的願望落空,突然覺得有些掃興,便主動請纓道:“将軍,不如讓屬下與殿下切磋一二。”

沈懷璧看了他一眼,心中知曉陳忠德向來是看不慣齊墨的,剛想拒絕,被挨打不嫌事兒大的齊墨又開口了:“如此甚好,陳都統願意與我切磋,實實在在是擡舉我,十一怎好掃興?那就麻煩都統了。”

剛要開口勸阻的沈懷璧:……

齊墨也有自己的打算,陳忠德向來看不太起自己,等會勢必會輕敵,若是待會兒小心應對,他也不是沒可能撐過十招的。

陳忠德見他如此一心求輸,心中防備也放下大半,只道這從京城來的十一皇子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待會三招之內将他打趴下便行了。

齊墨拂去袖子上沾染的灰塵,脊背挺得筆直,站在原地等他,陳忠德對他随意拱了拱手,說:“殿下,請多擔待。”

齊墨點了點頭,專注地看着他身形步法的移動。

乍起的拳風呼嘯着刮過他耳邊,吹起齊墨垂在耳邊的一绺頭發,齊墨對此早有準備,向右移了一步,險伶伶躲過陳忠德的拳頭。

“喲?”陳忠德懷疑齊墨已經洞穿了他的心,居然知曉他出其不意的下一步動作。

齊墨見他腳步頓住,顯然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心知自己能夠翻盤的唯一機會來了,便一腳掃過陳忠德的小腿——

陳忠德功夫好的地方都是用拳,下盤不穩也是很正常之事,他從不知曉,齊墨還能有辨別這種東西的本事,他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麽如此輕敵以至于讓齊墨鑽了空子。

可惜此時後悔已經晚了,齊墨這一腳力道很大,陳忠德被他踢中的是膝蓋彎,正好直直的跪下去,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了。

“将軍。”齊墨喘着氣,眼睛卻亮着。他看着沈懷璧,笑道:“是将軍答應我的……”

沈懷璧早就看出他那些小把戲,冷哼一聲道:“若是你不使這些小伎倆,你連陳忠德半只手都打不過,又何來勝負之說?”

齊墨心中有預感他要賴賬,當即拖着沈懷璧的衣服,輕輕撇着眉:“将軍,可是你答應我的。”

沈懷璧無視他對自己的袖子拉拉扯扯,揚眉笑道:“你看我現在傷了一只手,若我只用沒受傷的右手與你過招,若你還能撐過十招,你要拜我為師,我便一句話也沒有。”

齊墨想都沒想就答應道:“若是将軍說話算話才好。”

陳忠德怕他再牽動傷口,忙制止道:“将軍可要三思啊,您的手若是真的傷到經脈,便會影響以後……”

“你管我作甚?本将說了,一只手定勝負。怎樣,殿下敢來嗎?”

齊墨笑:“有何不敢!”

話剛出口,他就看見沈懷璧向他伸出了手,齊墨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把手放在他掌心。

沈懷璧的掌心溫涼幹燥,薄薄的透出一層體溫。他斂下眉溫柔一笑,一邊握緊他的手,抓着他手腕卻開始用力。

齊墨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他便覺得自己的麻筋被敲了一下,半邊身子都麻了。

沈懷璧這才放開他,看着他道:“殿下可還服輸?”

齊墨當然不服,還要争辯,卻見沈懷璧放下袖子,施施然走了。

齊墨憋着一口氣始終順不下去,等他們走得只剩自己一人後,他撿起地上那根長/槍,自顧自練起來。

齊墨不笨,又有天生一聲神力,幼時未經習武便能拉滿弓,可京中父皇皇兄似乎從未想過要他沾染上這些刀棍槍棒,即使他空有這麽一身好條件,沒有個師父帶着也是白搭。

月色若流水一般,靜靜流淌在大地上,平白給齊墨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暈,如若忽略他沒有章法的胡亂練習,可真算得上是畫中走來的仙人一般。

他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練了會兒,覺得他這樣除了把自己累得夠嗆之外,沒有任何效果。

齊墨把長/槍放了回去,垂頭喪氣地在外面坐了會兒,連飯都不想吃了。他就這麽坐了會兒,在睡眼朦胧中似乎看見了一個影子閃進院裏,伸手輕輕在沈懷璧關緊的門上叩了叩。

齊墨被這動靜一激靈給吓醒了,就着清亮的月光,隐約認出那是将軍府的管家,李豐偉。

他手上似乎拿着封信,正站在門外耐心等着。齊墨眼神好,一眼就看見信封上染着的血,

沈懷璧也不知幹什麽去了,半日才輕輕應了聲“進來”。

齊墨一骨碌爬起來,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湊過去聽,可卻偏偏按捺不住好奇心,自我欺騙式地坐在了離窗戶十步遠的石凳上。

這個地方很适于偷聽牆根,背光又不至于聽不清,齊墨面上什麽表情也沒有,耳朵卻靈敏地捕捉着裏面一絲一毫的動靜。

“……将軍,這是信鴿帶回來的。小的沒有拆開看,但猜到是将軍您的。”李豐偉恭敬的把手中信封遞給沈懷璧,垂下眼去,本本分分的當了一座石雕。

沈懷璧聞言,接過那封帶血的信封,眉尖微蹙。他也不說話,把信封展開,原原本本看了一遍,這不僅沒把他眉間的皺痕撫平,還更深了些。

“你看看吧。”沈懷璧把信紙丢在了桌上,揉了揉太陽穴,耐心的等李豐偉也看完。

李豐偉這才擡起頭,雙目所過之處除了那張信紙,竟別無他物,似乎滿桌的東西就只有那張信紙能入他的眼。

“我一行人路過江陵,突遇悍匪,此時敵衆我寡,勝負之分怕是未久了。煩請将軍切莫讓殿下知曉,為我擔憂……容乾。”

李豐偉心一驚,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半分。他拱手對沈懷璧道:“将軍,容大人一行人不過半日便被擄走,現下生死未知……怎生江陵那邊也突增匪患?”

沈懷璧默了一會兒,沒答他,只是問:“十一殿下呢?”

“回将軍,小的來之時見殿下正栖在花廳內。”

“瞞好他,別讓殿下知曉。今日之事你切莫聲張,本将自有打算。”沈懷璧說完,又與李豐偉談了一會兒江北的民生財政,軍饷配銀,今晚第二聲敲門聲又恰時響起了。

來人不是齊墨,而是他院子裏一個幹雜役的小門童。

沈懷璧看着他慌裏慌張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将軍!小的方才給殿下送飯,找遍全府卻發現殿下未在……小的在石凳上撿到了殿下的玉佩!方才問看門的門房,他說半碗茶功夫前,便看見小殿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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