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卿龍暖閣
美貌少年反應很快,問齊墨道:“你和聞先生認識?”
被他扒拉過來半箍在懷裏的沈懷璧剛要阻止他答話,誰知齊墨比他更快一步,下意識點點頭。
沈懷璧心中暗罵蠢貨,果不其然,那美貌少年心思流轉之間,早就明白了,朝那幾個少年比了個出去的手勢。
長期生活在這個地方,人人都練出了一顆鬼精的心,那幾個少年見事态不對,轉身往後開門,想要出去報信。
齊墨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然箍着沈懷璧不放。
“蠢貨!你想讓他們把人都叫來,讓我們死在這兒嗎?”沈懷璧一敲他的麻筋,見齊墨因為手臂的痛感而松開手,便把他往旁邊一推,從寬大袖袍裏抽出留行。
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那條把衆多人抽得皮開肉綻的鞭子在今日變得相對溫柔,鞭尾如靈巧的蛇一般,出其不意的纏上小腿,讓他們不經意間摔了一跤。
“十一,你去找根繩,手腳捆住,嘴巴塞起來。你再捅婁子,今日我們就別想出去了!”
沈懷璧吩咐完,自顧自坐在堂首的黃梨木大交椅上,端起一杯快涼下來的茶,兀自品茗去了。
留下齊墨一人任勞任怨地拆了帷帳,撕扯成繩子将那些少年的手腳都綁縛住。
那幾個少年都被沈懷璧那一跤摔慘了,一時半會兒使不出力氣來掙紮,齊墨終究是一個人,也沒那麽快的動作。等他綁到最後一個少年時,那少年竟然還有氣力叫喊:
“救命啊!聞先生是假的!”
齊墨暗叫不好,連忙用一條布團成的團子塞進他嘴裏,少年聲音被阻,只能瞪着他“嗚嗚嗚”地悶叫。
沈懷璧恰時喝完一杯茶,朝齊墨打了個手勢——翻窗出去!
外面估計一直有人把守着,聽見那少年的叫喊,立即有雜亂的腳步聲踢踏着跑過來——
“怎麽了?聞先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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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璧凝神聽了一會兒,指着小九對齊墨輕聲道:“你把他嘴裏東西拿下來,讓他說話。”
齊墨雖不懂他要幹什麽,但也聽話,把小九嘴裏的布團取下來。
“我……”小九不懂自己為什麽突然被禁言了,剛要說話,便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他垂下頭向下看,一把寸長的小刀堪堪立在脖子邊上,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劃開雪嫩的皮膚,迸射出淋漓鮮血。
“你自己看着說。”沈懷璧半蹲下/身,琥珀色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感情:“你不蠢,應該知道怎麽權衡利弊。”
小九身上的燥熱感還未消,面色被蒸的像煮紅的一尾蝦,此時被沈懷璧一恐吓,好歹把不知扔到九霄雲外的理智找回來了點兒。
他貪慕錢財是沒錯兒,但他更想要自己的命。
“小九?怎麽不說話?”
外面那幾個守門的見裏面沒人應答他,又問了一句。坊主早就交代過,若是有什麽異動,立即拿下,在這兒不能出任何亂子。
裏面依舊沒人回應,打頭的守衛向旁邊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後者接到信息,雪亮的□□從鞘中拔出,寒光刺眼。
“嗯……我在啊,不要打擾聞先生興致……哎呦!”小九綿軟無力的聲音恰時響起,為首那個守衛最看不得這種出賣色相身下承歡的男子,頗為惡寒的皺眉,揮手讓那些人退去。
沈懷璧聽見外面動靜小了,這才把踩在小九一只小腿上的腳拿開。
小九正抱着自己紅腫的腿嘶嘶抽氣,沈懷璧沒心思看他掉眼淚,單刀直入道:“我問問你,你可知道這聞先生是什麽人?”
小九怕他又一言不合就踩他的小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口齒不清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滿月坊裏一個小小的男侍,這種東西怎麽會讓我知道……嗚嗚嗚……”
沈懷璧擺了擺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齊墨把他嘴堵上。
齊墨任勞任怨地充當工具人,待他将幾人都捆好,擡頭望向沈懷璧時,對方恰巧也在望着他。
沈懷璧的眸色淺淡,若有晨光映襯,便如一顆剔透的琥珀;當缺乏光暈,那雙眼則染上一抹薄薄的灰,忽然變得幽深起來,眼裏似乎含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小兔崽子,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讓你留在原地,我說過的話你也不當數嗎?”
齊墨猝不及防遭遇了沈懷璧當頭一問,一時有些無力招架,只得收起剛才護食的氣概,垂頭讷讷道:“我怕你遇到危險嘛,我是來……”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冷哼打斷——
沈懷璧面色覆上一層薄薄的霜雪,嗓音冷漠而無情:“來幹什麽?來救我?就算太陽西升東沉,我也不需要你來救我。”
齊墨被他這句話噎的嚴嚴實實,他還沒想出怎麽應答沈懷璧,之前那個被他捆好的美少年不知怎的,竟然掙脫了手上綁着的繩結,嘶聲叫喊道:“裏面的人不是聞先生!是之前的走賊!快來人啊!”
沈懷璧反應快,伸手将那美貌少年反手擰住,敲下他手臂麻筋,那少年疼得抱緊身子,整個人弓起來,成了一尾蝦,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可還是晚了,他這一喊,外面的人就算是傻子也都猜出來了裏面什麽情況。
慌亂中,齊墨轉頭看了沈懷璧一眼,對方還是那種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黃金一樣的臭臉,之前被他收攏在袖中的留行此刻又顯露在他手中,像一條蓄勢待發的蛇,嘶嘶吐着信子,預備在下一秒便咬中敵方致命的咽喉。
大門被暴力破開,十幾個手持尖/利/棱/刺的滿月坊侍衛魚貫而入,兵/刃閃着寒光,幾乎刺了齊墨的眼。
沈懷璧像是已經養成了習慣,伸手将他攬到身後,手中留行似乎也明白主人心思,綴着鐵刺的鞭尾像是有靈性一般,尾梢輕輕晃動。
滿月坊主今早被人當場用鞭子毀了容,這事兒早就傳遍了整個花滿山莊,他們雖是與滿月坊簽了生死契的侍衛,卻也害怕自己一條小命在他手上魂飛魄散了。
這十幾個人面面相觑良久,各有各的顧慮,有時間誰也沒有貿然出手,以打破短暫的平靜。
“把這兩個膽大包天的走賊給抓起來!坊主說了有大賞!”
不知誰說了這麽一句,出頭羊暫時性的忽略了沈懷璧手中那根頗為駭人的鞭子,執着手中三/棱/刺,從側邊撲上來——
沈懷璧那雙漂亮眼睛似乎能多方視物,他未轉過頭,留行便自他手中甩出,與金鐵制成的三/棱/刺相擊,竟也不輸多少。
兩件兵/刀一擊一格,碰撞時隐有金石之聲。
沈懷璧這才輕皺起眉,手腕一翻一轉,未撲咬到敵方致命命門的留行靈動騰躍,銳利尖刺刮過對方手腕,瞬間留下幾道雖小卻深可見骨的血痕。
對方哪裏經歷過這種邪門的疼痛,手不受控制地一歪,還未沾血的三/棱/刺從手中滑出,“铿镗”一聲落了地。
沈懷璧看也不看他一眼,留行徑自追加鞭笞在他的肩背上,那人“啊”地悶哼一聲,直接被疼暈過去了。
那柄掉下來的三/棱/刺正正當當落到了齊墨腳邊,他蹲下/身把它撿起,杵在手邊——
他不能再拖沈将軍後腿了!就算他無法幫沈将軍一分半點兒,他也不能讓自己再成為沈懷璧的軟肋,時時刻刻為自己留一個心眼。
剩下的人見到同伴被那根破鞭子抽得半死不活,心中皆是怵然。不知是誰鼓起勇氣又喊了一聲,聲音卻抖得幾乎破了音:“咱們這麽多人還打不過那根破藤條?他就是虛張聲勢罷了!想想咱們坊主給的獎賞!那可是三十金啊!夠咱們吃喝玩樂一陣子了,不怕死的随我一起沖啊!”
被他這一喊弄得心思動搖的幾個人還是抗不過滿月坊主的賞金,猶猶豫豫地提了三/棱/刺上前。
沈懷璧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齊墨,原本平靜無波的眼底忽而有些詫異:“你拿三/棱/刺做什麽?不怕傷到自己麽?”
齊墨沒用過三/棱/刺,本就有些不順手,此刻沈懷璧突然回頭看着他,齊墨便結結巴巴道:“自、自保……”
那幾個人見他反頭與齊墨說話,自謂時機已經到來,便一齊蜂窩似的湧上前去!
齊墨剛想出聲提醒他,沈懷璧聲線依舊平靜無瀾,輕輕道:“退後。”
齊墨依言退後,留行的鞭尾幾乎是擦着他的腳跟而出,呼嘯尖銳的破風聲獵獵作響,沈懷璧不再留情,一鞭甩出便沒了收回來的打算。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留行這條鞭子從出世,沈懷璧為它命名開始,便是一把殺人的利器。
留行所過之處,一片血光翻飛。
沈懷璧順帶着把那些畏畏縮縮一直不敢上前的留守侍衛一齊收拾了,一時間,偌大一個暖閣充斥着痛苦的悶哼聲。
齊墨特別有眼力見兒,想把他們依法炮制着用布條綁起來,沈懷璧揮手制止他:“不必了,你……”
他話未盡,門口傳來一道故意捏着嗓子的嗓音,陰陽怪氣道:“哎呦喂,公子毀了我的臉,現在又傷了我的人,啧啧啧,怎麽賴得了這筆賬呢?”
作者有話要說: 男男搭配,幹活不累!
你打人來我綁人,日子幸福又有味~
【胡說八道的川川被狠狠敲了一下腦闊并飛快爬走~】
看了評論,我解釋一下,以防還有小可愛不清楚。
沈懷璧22歲,齊墨18歲,
齊墨是成長流人設,前期很會闖禍,後期很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