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學醫
? 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那男人是縣太爺的弟弟,仗着他哥哥的身份在這一帶橫行霸道,惹得衆人怨聲連連,偏偏又沒人治得了他。
最後還是夫人出面把事情壓了下來,她許諾了一系列的好處給男人,男人這才作罷。
衆人來來去去,易小年不安的站在牆角等着判決。他腦補着尋春樓對自己的懲罰,連灌開水這樣的懲罰都想到了。誰讓他燙着了大人物呢。
易小年正胡思亂想着,玲兒走了過來:“夫人叫你過去一趟,你跟我來。”
易小年本來想從她的語氣裏判斷一下夫人有沒有生氣,偏偏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什麽也聽不出來,易小年只好膽戰心驚地跟在她身後。
玲兒帶着易小年走的是一條很隐蔽的路,易小年在尋春樓這麽久都不知道有這條路的存在。
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兩人最終在一間看起來很雅靜的房門前停下。
玲兒推開門,站在門口對易小年說:“夫人在屋裏等你。”
易小年緊張得連道謝都忘了,直接走了進去。
那是一間和尋春樓裏其他屋子完全不一樣的房間,裏面的桌椅全是用上好的檀木做的,上面還雕刻着精致的花紋。
夫人就坐在窗邊的書桌旁,手裏拿着筆正在聚精會神地寫着什麽。
易小年走過去,小聲了喊了聲“夫人。”
夫人沒有答話,像是沒聽到一樣。易小年微微擡頭,偷偷打量起夫人來。
這是易小年第二次見夫人,第一次見是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震驚裏無法自拔,根本沒有看清夫人的樣貌。
而經過這一次的打量他才知道為什麽一個妓院的老板要被人叫做夫人,因為她完全有作為一個貴夫人的氣質。
不似樓裏的女子濃妝豔抹的打扮,夫人的打扮很素淨。她的發髻是挽起來的,頭上只帶了一根很普通的釵。她的穿着也很淡雅,就是一件金邊淺藍的長裙。
Advertisement
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是外表無法企及的。
夫人放下手上的筆,轉過身正對着易小年:“聽說你最近在跟着李大夫學醫?”
易小年心裏一驚,他以為這事尋春樓裏沒人知道,卻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夫人都知道。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隐瞞什麽了,實話實說道:“回夫人,正是如此。不過我保證以後一定會注意,不會因為學醫的事影響到幹活。”
夫人不緊不慢道:“這倒不必,你大可一心去學醫。”
易小年急了:“夫人……”
夫人揮了下手:“你別急,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
“那夫人的意思是?”
“你盡管跟着李大夫去學醫,尋春樓的事交給他人去做。不過待你學有所成之後,若是尋春樓的姑娘有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推拒。你看這樣如何?”
易小年知道尋春樓的姑娘很容易染上較為隐私的病,而這種病一般大夫都不願意接診。不過他倒是不在乎,現代那麽多男婦科醫生不也做得好好的嗎?
這交易不虧,易小年點點頭算是答應,還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謝謝夫人栽培,夫人的恩情,小年沒齒難忘。”
“那行,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易小年又行了個禮,這才退下。
一出門,易小年便高興得大聲“耶”了一聲,他喊完才發現玲兒還在門外等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玲兒的表情沒有一絲起伏,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模樣:“雖然夫人答應讓你去學醫,但你畢竟還是尋春樓裏的人。以後樓裏的事,你能做就幫襯着做一些。”
易小年心情很好,連語調都歡快了起來:“是,玲兒姐。”
易小年要去學醫的事很快就在尋春樓裏傳開了,大家都說他運氣好,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小年,真的是夫人讓你去學醫的嗎?”阿福不确定地問道。他在尋春樓呆了幾年,從沒見夫人管過哪個下人的事。
易小年不知道事情怎麽傳成了這樣,頗感無奈:“不是夫人讓我去學的,是我自己想學,然後夫人同意了。”
阿福聽完,了然道:“我就說嘛,為什麽夫人要讓你去學醫,明明我看起來更有天分一點。”
廚娘一個巴掌朝阿福拍了過去:“你有什麽天分,今天的菜都還沒理好,你還不快去做事。別以為小年解放了你也可以偷懶。”
阿福摸摸被打的地方,不滿地朝廚娘喊道:“我說了別打我腦袋,萬一打傻了怎麽辦!”
廚娘不理他,拉着易小年坐下,“小年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做龜公是沒有出路的,學醫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看那個丁宴,都快到而立之年了,連個娘子都娶不到,你年紀輕輕的可不能毀了。”
易小年有些驚訝:“丁大哥才而立之年?可是為什麽他看上去那麽……”
“看上去顯老是嗎?”廚娘嘆了口氣,“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做了龜公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那他以前是做什麽的?”
“他以前是護衛,和阿強阿山他們一起進來的。後來因為他犯了錯,就被削去職位了。”
“他犯了什麽錯?”易小年不解,得是多嚴重的錯才會讓他從護衛被貶為龜公。
“他看護尋春樓的一個頭牌時不小心睡着了,結果讓那個頭牌偷偷跑掉了。”廚娘說着,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個頭牌就是莫習凜的娘親,叫莫染。你不知道,當時她的名聲比薛紅大多了,好多公子哥特意從京城趕過來,就是為了看他一眼。可惜後來她喜歡上了一個江湖上的人,最後還和那個人私奔了。”
“那莫習凜為什麽又留在了尋春樓?”
“他是莫染後來抱回來的。她私奔了一年左右,有一天突然抱着個奶娃滿身是血的跑回來了。她把奶娃交給玲兒,說她和她相公被仇家追殺,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想拜托尋春樓幫她照顧那個孩子。”廚娘唏噓道,“尋春樓本來就因為她的逃跑出了大亂子,夫人怎麽可能還那麽好心的幫她養孩子。最後那孩子被洗衣婆抱了回去,這才活了下來。結果那孩子五歲那年,洗衣婆掉井裏淹死了,那孩子也就沒了人照顧,一直一個人在柴房住着。幸好遇見了你,不然啊,那孩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易小年沒想到莫習凜的身世這麽坎坷,他一直以為莫習凜只是某個妓.女防範不當的産物。
再一想易小年又覺得夫人對自己實在是好過頭了,不僅沒有懲罰他的過錯,甚至還好心的讓他去學醫。反常之處必有陰謀,但他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可以讓人圖的。
信息量過大,易小年也理不出什麽思緒。他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毫無壓力地把這一切抛之腦後,端着飯找莫習凜去了。
聽廚娘說了那些之後,易小年再看到莫習凜便覺得更心疼了。他把自己碗裏的肉全挑到莫習凜碗裏,用慈愛的眼神看着他吃飯。
“你別看我行不行?”莫習凜放下筷子,被惡心得吃不下去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易小年把筷子塞到莫習凜手裏,“多吃點。”
莫習凜:“……”
五天時間很快過去,易小年拿着醫書忐忑地交代道:“師傅,這書我只背了一半。”
他以為老大夫又會氣得吹鼻子瞪眼,誰料他只是懶懶地擡了下眼:“哦。”
易小年拿不準“哦”是什麽意思。
老大夫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道:“最近沒有酒喝,提不起精神。”
易小年沒想到那壇酒這麽快就被老大夫喝完了,他還是低估了老大夫的酒量。
這個季節已經摘不到蘋果了,易小年有些為難:“師傅,沒有蘋果的話我做不了果酒。”
“只要蘋果就行了嗎?”老大夫來了精神,“沒問題,交給我。”
易小年知道,這個時代的反季節水果是很難買到的。不過老大夫說他能找到,易小年也就信了。
果不其然,過了沒幾天老大夫就交給易小年一大籃蘋果。
易小年看着籃子裏外表光滑顏色紅潤的大蘋果,不敢置信地問道:“師傅,您在哪裏找到的這些?”
老大夫很得意:“你別管我怎麽找到了,這麽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易小年提着蘋果,心道他這師傅果然不一般。
老大夫點點頭:“對了,你的書背得怎麽樣了?”
“已經背得差不多了,不過還是有些地方不清楚。”
“那沒事,”老大夫坐下喝了口茶,“等果酒釀好之後你過來幫我打下手,多看看就會了。”
易小年有些心酸地想,在老大夫心裏,他還沒有果酒重要。
當初做果酒時,為了保溫易小年用舊衣服堆了一個窩來放缸。果酒釀好之後,那個窩他也沒有撤,正好方便了這次的制作。
易小年讓莫習凜幫忙抱着缸,理了理那個窩準備把缸放進去,卻發現裏面有個綠色的身影。
他一驚,猛地拿開遮住視線的那件衣服,發現一條小青蛇趴在裏面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