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切切、意綿綿(一) (2)

了賈環正跟寶釵她們玩笑,這時丫頭來找他:史大姑娘來了。

寶釵:“我跟你一起去。”

史湘雲正在賈母這邊大聲說笑,看見他倆進來,忙笑着問好。

黛玉問寶玉:“剛才去哪了?”

寶玉:“我在寶姐姐家玩。”

黛玉冷笑:“我說呢,要不是在那裏絆住,早就飛來了。”

寶玉:“只許跟你玩,不許我偶爾過去一趟說說話嗎?”

黛玉:“說這話很沒意思!你去不去的關我什麽事?我又沒讓你陪我玩,既然這樣,以後不用跟我玩了!”

說着賭氣回到自己房間。

寶玉急忙跟進來,說道:“好好地又生氣了!就算我說錯了,你也該在那裏陪人家說說話呀!”

黛玉:“用不着你管!”

寶玉:“我不敢管你,是怕你氣壞了身子。”

黛玉:“我死與你何幹?”

寶玉:“大過年的,何苦說這些!”

黛玉:“我偏說死!我這就死!你怕死,你長命百歲!”

寶玉:“真這樣鬧下去,還不如死了幹淨。”

黛玉:“就是,不如死了幹淨!”

寶玉:“我說是我死了幹淨,你不要理會錯了!”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難分難解之際,他們的愛情殺手寶釵來了:“史大妹妹找你呢。”說完推着寶玉出去了。黛玉越想越氣,只對着窗子默默流淚。不長時間,寶玉仍然回來,見黛玉抽泣着哭個不停,知道很難挽回,剛要軟言勸慰,黛玉說話了:“你又進來幹嗎?橫豎有人比我會念、會寫、會說、會笑,又怕你生氣,又知道體貼。你不去找她,來我這裏做什麽?”

寶玉悄悄說:“你沒聽說過‘親不間疏,先不僭後(親密者不被疏遠者所離間,先到者不被後來者所超越)嗎?’我豈能為了她而疏遠你?”

待遇啐了一口:“我難道是為了讓你疏遠她嗎?我為的是我的心!”

寶玉:“我也是為了我的心!妹妹難道只知道你的心,不知道我的心嗎?”

黛玉低頭半天沒言語,過了許久,才說:“今天這麽冷,你怎麽沒穿披風?”

寶玉笑道:“跟你打架打熱了,就脫了。”

二人正說着,史湘雲進來了:“二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一塊玩,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們就陪陪我吧!”

黛玉笑道:“這麽大了,還‘二’、‘愛’不分。是‘二哥哥’,不是‘愛哥哥’。”

史湘雲道:“你專挑人的不是,就算自己比別人好也要給人留點面子。我說個人,你要能找出她的缺點來,我就服你。”

黛玉問:“是誰?”

史湘雲:“寶姐姐。我承認自己不如你,但是寶姐姐沒有一樣比你差!”

黛玉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她呀!我哪敢跟她比。”

寶玉沒等她說完,忙用話岔開。

第二十一回 淑女從來多抱怨

當黃昏消失在無言中,賈府又到了掌燈時分。

我們以前說過,古人的晚飯吃得特別早。晚飯過後,賈母房裏一片歡聲笑語,以王夫人為首的衆女眷圍繞着家事國事天下事展開了新一輪的讨論,讨論的議題很簡單,就是事事關心。一直談到賈母困了、想睡覺了,大家才戀戀不舍得散去。

史湘雲暫時被安排在黛玉房裏就寝。這可樂壞了寶玉,自告奮勇送兩人回房,又很自覺的擔當了陪聊角色。一直到了二更天(夜裏9點到11點之間),襲人來催了幾次,才回到自己房中睡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寶玉鞋都來不及穿,就趿着鞋披着襖往黛玉房間去。

黛玉、湘雲還沒醒。黛玉用一床杏子紅的絲綢被嚴嚴實實的裹着,湘雲被子蓋到胸口,兩只胳膊還有雪白的膀子裸露着,胳膊上還戴着一對金镯。

寶玉見了,嘆息道:睡覺都不老實,等風吹了膀子,又該說自己犯肩周炎了。

林黛玉可能正處在淺睡眠狀态,聽到有人說話就睜開了眼。見是寶玉,就問:“這麽早跑來幹嗎?”

寶玉笑道:“不早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這時,史湘雲也醒了,叫寶玉出去,她們穿衣服。

紫鵑、雪雁開始伺候她們梳洗。湘雲用香皂洗了臉,翠縷端了臉盆剛要潑,寶玉叫住了她:“手下留水!幹脆我也洗洗算了。”

說着,用史湘雲剛洗過臉的水洗了兩把,紫鵑把香皂遞給他,他也不要:“盆裏已經不少了,還是省點香皂吧。”

翠縷說道:“你這老毛病何時能改?”

寶玉不理她,用鹽白牙膏擦了牙,漱了口。見湘雲已梳完了頭,連忙跑過來笑道:“好妹妹,替我梳梳頭吧。”

史湘雲:這不行!

寶玉:為什麽不行?以前你咋替我梳呢?

史湘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不給男人梳頭已經好久了!

寶玉:我又不出門,梳的好孬無所謂。

說完就好妹妹、親妹妹、好親妹妹的纏着史湘雲。史湘雲拗不過他,只好用心的給他梳了一個某朝時髦的男士家居發型。

男人們,請感謝康有為先生吧,是他奏請皇帝剪掉了辮子,成為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剪掉辮子的人。從此以後,男人的生活節奏快了許多,再也不用每天上班前早起半小時梳妝了。

寶玉一邊梳妝,一邊看着鏡子旁的首飾盒,裏面的大紅胭脂吸引了寶玉的眼球。他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粘了一些,想趁史湘雲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送到嘴裏去。

他的小動作,湘雲盡收眼底,她一手抓着寶玉的辮子,另一只手“啪”打在了寶玉手上:“你這不長進的毛病,啥時能改?”

一語未了,襲人進來了,看到這一切,心拔涼拔涼的:這才幾天功夫,寶玉就把自己的誓言抛到腦後了。

襲人一賭氣,回屋去了。忽然見寶釵過來尋寶玉,就笑着說:“他哪有時間在家呢!兄弟姐妹們好也該有個分寸才是,像這樣沒白沒黑的在一起算什麽呀。怎麽勸都不聽,權當耳旁風了!”

薛寶釵做事向來深思熟慮,身為封建貴族女性的代表,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以後做打算,目的性很強。她見襲人說話做事有些見識,便在炕上坐了,慢慢地用閑言套問襲人的身世,并留神觀察。所以,我認為此時的寶釵已經在為自己将來嫁給寶玉做準備了。

倆人聊了好久,直到寶玉回家,薛寶釵才匆匆離去。

寶玉問襲人:“你們聊得這麽熱乎,怎麽我一來她就走了?”

襲人不理他。寶玉以為襲人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襲人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你問的我嗎?”

寶玉說:“這屋裏除了你也沒別人呀!”

襲人說:“我怎麽知道寶姑娘為什麽走,何時走,那都是主子的事,與我們下人無關。”

寶玉聽襲人語氣不對,便笑着說:“生氣了嗎?”

襲人冷笑道:“我哪有生氣的資格?那麽多人服侍你,你以後也不用回這裏了!我還是服侍老太太去吧!”

襲人說完,就和衣躺在炕上,再也不理寶玉。寶玉獨自納悶,不知怎麽得罪了她。正好見麝月過來,就問:“你姐姐怎麽了?誰讓她生氣了嗎?”

麝月回答:“這個真不知道,你自己問問她不就得了。”

寶玉嘆道:“不理我算,我也睡覺去。”說完躺在自己床上,閉着眼郁悶。

襲人見寶玉半天沒動靜,以為他睡着了,悄悄起身,拿了一個鬥篷替他蓋上。寶玉“呼”一聲掀掉,仍舊閉着眼。

襲人冷笑道:“你也不用使性子,從現在起,你就當我是啞巴好了。我再不說話,再不煩你可好?”

寶玉忍不住起身問道:“我怎麽得罪你了?你也不說,只是不理我。我怎麽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你好歹告訴我,我才能改吧。”

襲人說:“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寶玉還未回答,賈母請人來叫吃飯了。胡亂的吃了兩口,回來見襲人仍睡在炕上,麝月獨自在旁邊抹骨牌。寶玉知道麝月與襲人是好朋友,索性連麝月也不理了,徑直往自己卧室裏去了。

麝月跟進來,寶玉把她推出去:“不敢驚動你們,你們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去吧。”

麝月只好讓兩個小丫頭進屋伺候。

寶玉看了半天書,猛擡頭看見地上靜悄悄的站了兩個小姑娘,那個大點兒的長得非常水靈,寶玉又來了興致,問:“你叫什麽名字?”

丫頭回答:“蕙香。”

寶玉又問:“誰給你取的名?”

丫頭:“我原來叫芸香,襲人姐姐給我改了蕙香。”

提到襲人,寶玉就來氣:“什麽‘蕙香’,我看你該叫‘晦氣’!你在家排行老幾?”

丫頭:“第四。”

寶玉:“以後就叫四兒吧,別香呀,蕙呀,蘭呀的,玷污了那些花兒。”

襲人和麝月在外屋聽着,偷偷抿着嘴笑。

這一天,寶玉心情煩悶,也不出門,只在屋裏看書、寫字,使喚人就叫四兒,其他人一概不理。到了晚上,悶悶的喝了兩杯酒,命四兒點燈,看了會《南華經》,又乘着酒興提筆續曰:

将花燒掉,麝的香味散去,閨閣裏面的女孩子們才能将勸慰的話藏在心裏而不表達出來。将寶釵的美貌毀掉,将黛玉的玲珑心思去掉,将其情誼全部除去,則閨閣之中的美麗與醜惡才開始相似了。他們不再勸慰,就沒有了争論;沒有了美貌就沒有了愛慕之心;沒有靈氣,就沒有了才情。釵、玉、花、麝她們全部張開羅網、挖好陷阱,用來迷惑糾纏陷害天下的人!(此處省略原文,只譯文。)

續完,倒頭便睡,一覺到了天明,昨天的事早忘得一幹二淨了。見襲人和衣躺在炕上,便推她起身:“脫了衣服蓋上被子睡,小心着涼!”

襲人依然不理不睬。

寶玉見她這樣,伸手替她解扣子。襲人推開他,又把扣子系上了。

寶玉:“你到底怎麽了?”

襲人:“我沒怎麽呀!你睡醒了不去那邊梳洗嗎?”

寶玉:“去哪邊?”

襲人:“你問我呢,你最愛去哪邊呀?從今往後,咱倆算沒什麽關系了,你從那邊玩膩了就回來,有四兒、五兒的伺候。我們這些人都白白的糟蹋了好名好姓的!”

寶玉笑道:“昨天的事你還記着呢。”

襲人:“我記性好,一百年忘不了。不像某些人似的,晚上說,早晨起來就忘了。約法三章已經當做耳旁風了。”

寶玉見襲人嬌嗔滿面,頓時心內漾起了層層波瀾。他從枕邊拿起一根玉簪,一摔兩段:“我再不聽你話,就同這根簪子一樣!”

襲人忙捂住他的嘴:“大清早的,何苦發這樣的誓!其實聽不聽得也無所謂了。”

寶玉:“你不知道我心裏多急。”

襲人:“你還知道着急呢?快去洗臉吧。”

寶玉梳洗完去給賈母請安,黛玉款款的走來,看見書桌上的《南華經》續,又氣又笑,也提筆續曰:

無端弄筆是何人?作踐南華莊子因。

不悔自己無見識,卻将醜語怪他人!

寫完,也去上房給賈母請安。

這幾天,鳳姐的女兒大姐病了,請了醫生來看。醫生診完脈,說大姐出天花了。

鳳姐着急,立刻忙活起來:1、打掃房屋供奉痘疹娘娘。2、傳家人這些天忌煎炒。3、命平兒收拾賈琏的行李,讓他去外書房住(忌房事)。4、給大姐和奶媽、丫頭做紅衣服。5、在外面打掃了兩間客房做為兩名醫生的臨時診室。

【賈琏的幸福生活之一:多姑娘】

賈琏是離了老婆絕對不安分的人,他總借在外出差之名,尋找風流的機會。

獨睡了兩夜後,賈琏心急火燎起來。忽然想起曾經見過的一個女人來——榮國府廚師多官的媳婦多姑娘兒。

多官懦弱無能,對老婆的放蕩視而不見,人送綽號:多渾蟲。

多姑娘兒,年方二十,天生幾分姿色,見者無人不愛。她輕浮無比,只要有酒有肉,別的都好商量。所以,人盡可夫,寧、榮兩府只要請得起酒的都跟她有些關系。

多姑娘聽說賈琏一個人在外煎熬,每天有事沒事的去賈琏門口走兩圈,吊吊賈琏的胃口。惹的賈琏餓虎一般,恨不得馬上到手。

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賈琏命小厮們買通了多姑娘,灌醉了多渾蟲,偷偷摸到多家幽會。

一進門,賈琏一看多姑娘醉迷迷的雙眼,早已魂飛魄散,直接省了前戲,免去談情說愛的步驟,步入正題:脫衣上床。

多姑娘天生淫蕩,身子只要一挨上男人,立刻筋骨癱軟,使男子如卧在海綿之上;更兼**浪語,壓倒衆妓。賈琏恨不得化在多姑娘身上,就算這樣死了也心甘情願。

多姑娘故作浪态,在賈琏身下輕聲細語:“你女兒出天花,家裏供着娘娘,你也該忌兩天房事,倒為我髒了身子,快點回去吧。”

賈琏哪肯罷休,一面瘋狂的“運動”,一面氣喘籲籲地說:“我哪管什麽娘娘?你就是我的娘娘!”

那媳婦越浪,賈琏越醜态百出。

完事後,倆人又山盟海誓,難舍難分,剪頭發、剪指甲的相贈信物。

轉眼,大姐的病痊愈了。鳳姐送了娘娘,全家祭天拜祖,還願燒香。賈琏搬回家,俗話說“小別勝新婚”,賈琏見了鳳姐,又是無限恩愛。

第二天一早,鳳姐去上房給賈母請安,平兒收拾賈琏在外的衣服鋪蓋,不想從枕套中抖出一縷青絲。平兒藏在袖中,找到賈琏,拎着頭發問賈琏:“這是什麽?”

賈琏上來搶,平兒便跑,被賈琏一把揪住按在炕上:“小蹄子,快點給我,小心我把你胳膊掰斷。”

平兒笑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本來想瞞着她的,你現在這樣,我偏告訴她,看你怎麽辦!”

賈琏忙陪笑說:“好人兒,給我吧,求你了。”

話剛說完,院子裏傳來鳳姐的腳步聲,倆人連忙分開。鳳姐進來,叫平兒找東西,回頭看見賈琏,問平兒:“拿出去的衣服被褥收拾了嗎?”

平兒答道:“已經收拾了。”

鳳姐:“少了什麽沒有?”

平兒笑道:“我仔細看過了,一樣沒少。”

鳳姐:“不少就好,可別多出什麽來。這半月難保幹淨,或許有相好的送個戒指、香袋或者頭發、指甲什麽的!”

賈琏聽得臉都白了,在身後給平兒使眼色兒。平兒裝作不看他,笑着說:“我的心思跟奶奶一樣一樣的,我仔細搜了,一點破綻沒有。不信奶奶再搜一遍。”

鳳姐笑道:“傻丫頭,他就是有這些東西,也不可能叫咱們搜着。”

說完,拿了東西仍去賈母房裏了。

平兒搖晃着腦袋問賈琏:“怎麽謝我?”

賈琏高興地摟着平兒心、肝、腸、肉的亂叫。

平兒拿出頭發,笑着對賈琏說:“這是我一生的把柄了,你若惹我,我就拿出來給她看。”

賈琏說:“你仔細收好,別讓她知道了。”說完,趁平兒不注意一把搶過來:“你拿着它終是禍害,還給我我燒了它吧。”

氣的平兒咬牙切齒:“沒良心的東西,過河拆橋,看以後我還替你瞞着嗎?”

賈琏見平兒嬌嗔滿面,就摟過來求歡,平兒掙脫跑出屋去,急的賈琏直跺腳:“小蕩婦,勾上別人的火來,卻又跑了!”

平兒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誰叫你動火了?叫你受用一回,她知道了又該罵我了。”

賈琏恨得牙癢癢:“不用怕她!她防我跟防賊似的,不許我跟女人說話。她卻小叔子、侄兒,不論大小統統打情罵俏。等我忍不住了,把這個醋壇子打個稀巴爛!”

剛說完,鳳姐回來了,見平兒站在窗外,就問:“說什麽話不能在屋裏說,隔着窗子什麽意思?”

賈琏答道:“屋裏有老虎,她怕老虎吃了她!”

第二十二回 薛寶釵過生日

話說鳳姐從賈母那裏回來,跟賈琏商量:二十一日是薛妹妹的生日,怎麽給她過?

賈琏:不要怪我太坦白,你主持過n多大型生日宴會,怎麽這點小事反而問起我來了?

鳳姐:這生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了可以參照老太太、太太的規則;小了,有林妹妹做表率。我本想薛妹妹跟林妹妹是同一級別的人物,就按往年的慣例辦了,誰知,今天老太太聽說薛妹妹今年十五歲,要親自替她辦生日宴。如果這樣,自然與林妹妹的生日就不同了。所以才找你商量的。

賈琏:憑你的智慧,用得着我說出來嗎?

鳳姐:我是怕多花了銀子你啰嗦。

賈琏:非常感謝你看得起我,可惜這空頭人情我不領。請問某人,咱家的銀子,我說了算過嗎?

說完,自顧自走了。

【史湘雲】賈母娘家的侄孫女,父母雙亡,有叔叔嬸嬸撫養長大。雖然備受叔、嬸的虐待,但生性豁達、真誠善良,深得賈母喜愛。

史湘雲本想回家的,但賈母挽留,讓她過了寶姐姐的生日,看完戲再走。這時的史家,可能已經沒有了豐年好大雪的氣派,史湘雲連針線活也要自己做了。于是,她派人回家,把自己平時做的針線活取來,安心等着寶姐姐生日的到來。

這是薛寶釵來榮國府後過的第一個生日。

賈母把鳳姐叫來,交給她二十兩銀子:這些錢夠買生日蛋糕和置辦酒席嗎?

鳳姐湊趣笑道:老祖宗巴巴的翻出這黴爛的二十兩銀子給薛妹妹過生日,既要排場又要熱鬧,意思是不夠的讓我賠上!誰不知道老太太有錢?那金的、銀的、圓的、扁的壓塌了箱子底,都給寶兄弟留着呢,只是老太太也別太苦了我們。這些錢夠買酒的還是夠看戲的?罷罷罷,您還是好好地收起這黴爛的銀子吧!

滿屋的人都笑了起來。賈母笑道:“你們聽聽這滿嘴跑轎子(那時還沒有火車)的嘴,我也算是會說的,怎麽說不過這猴兒。”

賈母又問薛寶釵平時喜歡看什麽戲、愛吃什麽食物等。薛寶釵知道賈母愛熱鬧,就挑了幾出賈母愛看的戲說,連食物也按賈母愛吃甜爛的喜好說了出來。

賈母非常歡喜,第二天就派人送去了生日禮物,王夫人還有衆姐妹也紛紛湊錢随份子。

轉眼到了二十一日,賈母在自己院中搭建了一個小小的戲臺,在上房擺了幾桌家宴,除了薛姨媽、史湘雲、寶釵是客外,其餘全是自己人。

第二天,寶玉一早便來到黛玉房間,只見黛玉沒精打采的歪在炕上。

寶玉笑道:“快起來吃飯,戲就要開演了。”

黛玉冷笑:“你不用借着人家的光來問我,有本事你特意給我請一戲班子,專挑我愛的戲唱。”

寶玉:“這還不是小菜一碟,明天就請,讓他們也借借咱們的光。”說完,拉過黛玉的手,一起去上房了。

我們暫且研究一下賈母的“偏心”,我個人認為,賈母已經把黛玉當做自己家的人了。文中也有描述:除薛姨媽、史湘雲、寶釵是客外,其餘都是自己人。給“外人”薛寶釵過生日是賈母的待客之道,這是一。再就是賈母知道薛寶釵十五歲了,大張旗鼓的給她過生日無非是告訴衆人,此女已經十五歲了,歡迎大家來提親。其實賈母心中還是願意黛玉嫁給寶玉的,雖然在後四十回高鹗先生的續文中,硬把賈母寫成贊成寶玉、寶釵的婚事,但那只代表高鹗的觀點……林妹妹年齡小,當然不明白賈母的良苦用心,難怪她要生姥姥的氣了。

閑話少說,步入正文。

吃着喝着,喝着吃着,酒飽飯足開始看戲啦。賈母讓寶釵先點,寶釵推讓了一番,點了出《西游記》,愛熱鬧的賈母願看。輪到鳳姐了,點了《劉二當衣》(因對戲曲少有研究,所以請感興趣的朋友百度吧),賈母也願看。接着輪到黛玉點,依次還有衆姐妹、李纨……

在一片咿咿呀呀的戲聲中,晚飯也結束了。

在看戲過程中,賈母對一個演小旦和一個演小醜的演員産生了濃厚興趣。命人帶進來,賞錢兩串。小旦才十一歲,小醜十九歲,她們對賈母的賞識深表感謝。忽然,鳳姐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笑道:“這孩子扮相活像一個人,你們看看。”

其實寶釵早看出來了,她只是笑就是不肯說。

寶玉也看出來了,他不敢笑也不敢說。

只有史湘雲史大妹子實誠,邊笑邊說:“像林妹妹的模樣兒。”

寶玉心裏急呀,忙給史湘雲遞眼色。可是已經晚了,衆人聽了這話都笑,七嘴八舌的說:像、真像!

宴會散了,湘雲命令翠縷連夜打包。

翠縷奇怪:“等走那天再整理也不晚。”

湘雲說:“我們明天一早就走,省得在這裏看人家眼睛、鼻子的!”

寶玉知道湘雲誤會自己了,忙解釋:“好妹妹,你錯怪我了。其實今天大家都瞧出來了,都知道林妹妹是個多心的人,所以不說。偏偏你口快心直說出來了,我給你遞眼色是怕林妹妹惱你,怕你得罪她。我這是何苦呢,若是別人,我才懶得管。”

湘雲:“你不用花言巧語的哄我。我不配說林妹妹,人家是主子小姐,我是奴才丫頭,得罪了她還了得!”

寶玉急了:“我好心為了你,反而成了我的不是。我要是有外心,就化成灰,讓風吹到沙漠裏!”

湘雲:“大正月的,少胡說八道!你也用不着跟我發毒誓,我不愛聽,還是找那些喜歡使小性子、多心且能轄制你的人說去吧!再跟我說話,小心我啐你!”說完,忿忿的去賈母房裏睡覺了。

寶玉讨了個沒趣,又去黛玉房裏,剛進門就被黛玉推出來了。

寶玉悶悶的站在窗下,忍氣吞聲的喊:“好妹妹,你就讓我進屋吧。”

黛玉不開門也不理他,半天沒動靜,黛玉以為寶玉走了,把門打開,寶玉乘機進屋:“你不理我也該給個理由吧?”

黛玉冷笑道:“問得好!如果需要理由的話,請給我一個大家取笑我的理由,為什麽拿我比戲子取笑?”

寶玉:“我沒有吧?我沒說也沒笑,你為什麽不理我?”

黛玉:“你沒說也沒笑但比說了笑了更可怕!淡定只是你的表象,其實你的內心陰暗無比!最可氣的,你還給湘雲遞眼色,你安的什麽心?好吧,她是公侯家的小姐,我是貧民窟的丫頭。還說什麽我心眼兒小,喜歡使小性兒。你怕我惱她,我惱她跟你有關系嗎?那是我倆的事,不用你操心!”

寶玉知道剛才跟湘雲說的黛玉已經聽見了。自己好心相勸,卻弄得裏外不是人。越想越無趣,賭氣不再說話,轉身回自己房中。

黛玉忿忿的抛給他一句話:“有本事,永遠也別來,也別跟我說話!”

這一切襲人默默地看在眼裏,見寶玉躺在床上氣的幹瞪眼,也不敢勸,只好用別的話來混他:“寶姑娘一定會還席的。”

寶玉:“她還不還的,與誰有關系嗎?”

襲人笑道:“大正月的,與姐妹們一起玩,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才是。”

寶玉冷笑:“那些娘們、姐們的開不開心、快不快樂,與我有什麽關系!”

襲人笑着說:“當然有關系了,你高興、我高興,大家才能高興。”

寶玉:“我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挂’。”說完,潸然淚下。

襲人不敢再說,寶玉越想越惱,不禁嚎啕大哭。哭完,起身下床,即興作詩一首,詩詞大意:你認為你領悟了,我認為我領悟了,只有通過內心的意會交融,才能真正領悟。等到了再沒有可以領悟的程度,才徹底的覺悟了,到了徹底覺悟的階段,就達到了思想的最高境界。

寫完,覺得哲理性太強,恐怕別人看不懂,又在後面填了一支《寄生草》,感覺這次通俗易懂了,才上床睡覺。

黛玉知道寶玉這次真生氣了,以找襲人為由過來探虛實。見寶玉睡了,剛要回去,襲人叫住她:“姑娘,你看看他臨睡前寫的什麽?”

沒文化不只可怕,還很痛苦,當一首詩擺在你面前,你看不懂的時候,會是什麽心情?

黛玉看完,笑了:“沒什麽,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我拿回去研究研究。”說完,帶了詩回去給湘雲看。第二天,又拿給寶釵看。

寶釵看完,撕了個粉碎:“難為他能用道家的思想寫出這樣的詩,這人大徹大悟了!”

黛玉:“悟什麽呀,你們跟我來,我保管讓他心服口服。”

仨人找到寶玉,你一言,我一語,用正确的人生觀加以說服,最終讓寶玉徹底領悟了:原來,先知先覺的是你們,而我是後知後覺,但總比不知不覺好吧?

說完,四人哈哈大笑,和好如初。

忽然有人報:娘娘從宮裏送出來一個燈謎,讓大家快去猜,猜出來有獎。

到了賈母房中,見衆人正圍着一名小太監亂猜。

小太監高舉着一盞白紗燈說:“娘娘說了,每人把答案寫在紙上,簽上名,送進宮去,娘娘自己查看。”

賈環、賈蘭都來了。大家各寫各的,不一會兒,答案封好,送到宮裏。半天後,太監擡着一大箱筆筒回來了:“除了二小姐(迎春)和三爺(賈環)都猜對了,大家快來領獎品。”

賈母見衆子孫高興,速命:立刻準備猜燈謎游戲。

于是,在賈母房裏擺上酒席,挂了彩燈,姐妹們悄悄寫好謎語,貼在燈上。

賈政下了班,也來湊熱鬧。

賈母先出一謎,讓賈政猜:

什麽東西越洗越髒,洗了沒人吃,不洗有人吃?

賈政早猜出是水,但他故意說是泥巴。惹得賈母哈哈大笑,罰他喝酒。

賈政也給賈母出了一謎:

什麽雞沒有翅膀?

賈政把答案寫在紙上,交給寶玉,寶玉偷偷告訴賈母:田雞。

賈母回答:田雞沒有翅膀。

賈政端起酒一飲而盡:還是老太太聰明。

賈母說:你再看看燈上那些謎語,都是她們姐妹寫的,你猜猜看。

賈政起身去看,第一個:如果諸葛亮活着,現在的世界會有什麽不同?

賈政:多了一個人。

第二個:為什麽青蛙可以跳得比樹高?

賈政:因為樹不會跳。

第三個:右手永遠抓不到什麽?

賈政:右手。

賈政接連猜了幾個,累了,賈母見他興致不高,催促他回房休息:“你在這裏他們姐妹也放不開,你先安歇吧,我們一會兒也要散了。”

第二十三回 入住大觀園

賈元春娘娘省親後,給賈府留下了好多珍貴的娘娘語錄。

賈政從全國各地公開招聘了許多精工名匠,經過初試、面試,最終确定了二十名能工巧匠,他們肩負着把娘娘語錄精心雕刻在大觀園各處石碑上的重要任務。賈珍任總監,副總監分別是賈蓉、賈萍等。

賈薔依然任賈家戲劇院院長,管理着文官等十二個女戲子。

還有玉皇廟的十二個小沙彌、達摩庵的十二個小道士自從挪出大觀園後,至今尚未找到組織。

最近,賈芹的母親周氏到處忙着給兒子找工作補貼家用,聽說大觀園要安置一批和尚、道士,以為機會來了,便從後街做了轎直奔榮國府求鳳姐幫忙。鳳姐見周氏平時為人低調,不讨人厭,就答應了。

賈政的意思,在附近找幾家寺廟,把這些和尚道士安置進去。

鳳姐建議:我們好不容易把他們組織起來,經過了系統的培訓,這些人大都掌握了和尚、道士的基本理論知識。倘若解散了他們,如果再到用時,不只費時費力,而且,他們的業務水平也會有所下降。不如将他們送到我們的家廟鐵檻寺去,給他們派個領導,管理他們的柴米油鹽、日用百貨支出,豈不更好?

王夫人覺得鳳姐所言極是,便跟賈政商量。

賈政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立刻拍板:“叫賈琏進來見我。”

賈琏正跟鳳姐兒吃飯,聽到賈政叫,丢下飯碗就走。

鳳姐道:“你等會兒。如果老爺叫你是為小和尚的事,你就推薦賈芹,今天我答應他娘了。”

賈琏:“五嫂子的兒子賈芸來求我二三次了,我答應他讓他等着,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個職位,你還跟我搶!”

鳳姐:“賈芸另有安排,娘娘吩咐在園子的東北角開辟一個園中園,種些樹呀、花呀、草呀的,讓賈芸管這件工程吧。”

“也只有這樣了。”賈琏說:“昨天晚上,我換個姿勢你就扭手扭腳的不樂意,現在有求于我了吧?”

鳳姐啐了賈琏一口,依舊低頭吃飯。

賈琏見了賈政,果然是小和尚的事。于是就推薦賈芹,賈政對這些人事安排向來不關心,就依了賈琏。

賈芹感激不盡,買了禮品來謝鳳姐兩口子。鳳姐見錢眼開,又游說賈琏讓賈芹先支取三個月的工資以及小和尚們的飯錢。就這麽着,白花花的三百兩銀子就到了賈芹之手。賈芹心裏偷着樂,命小厮把銀子拿回家,讓母親收好。自己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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