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西?

“惺惺相惜?”外殿裏的女官繼續嚼舌根,刻薄的說,“那倒是,若非他得公主的寵,誰還會尊那聲‘公子’?”

“公子……說穿了還不是個異國奴隸!平日裏總是副清高自傲的模樣,遇到自己的同鄉就想幫一把,忘了自己的斤兩!”

“我的好姐姐,你可小聲些!”與她一道的人沒有那般膽大,忙央求道,“皇上已經有了定奪,曜公子也未受到責罰,此時不許再提,切莫讓公主知道了,否則……”

“怕什麽?!”那方是越加肆意,明目張膽的開起玩笑,“往日我見你一口一個‘曜公子’叫得殷勤,莫不是你也同公主一樣,被他那張風華萬千的姿容也迷了心竅?”

女子被說得臉一紅,一陣嬌羞,“你在說什麽吖!這宮裏誰不喜歡那樣的臉貌?再說你還不是有望他望得不眨眼的時候!”

“何時?你說啊!”

“多得很,下次我再見着了,一定提點你記着!”

兩個女官,嬉笑打鬧了一番,遠去了……

寝殿裏又恢複了冰涼的安寧。

無憂自始自終沒有走出來。

奴才在主子背後嚼舌根,這樣的事情,早就司空見慣,她自小看大,也不覺得多稀奇,反倒在意的是早上照顧過自己的那個宮女。

她與風曜同是朝炎國人士,明日一早她就要被處死了,曜會難過嗎……?

夜裏,一場暴雨襲來,肆虐着卧在群山之中的離桑行宮,天黑得漫無邊際,傾盆的雨水模糊了視線,暈染了一切,更覆蓋了所有的聲音。

成為誰絕佳的掩飾。

暗室外,男子抱手倚在沁濕的牆邊,微微颔首,不為眼前的磅礴大雨所動。

夜那樣黑,黑得将他也一并吸納了進去。

不時,身側通往暗室內的深長階梯裏,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随之,一個宮女神色倉促的從下面跑上來,轉身面對他,帶着顫顫的哭腔道,“曜公子,奴、奴婢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告訴景玉,是、奴婢今日為汐夫人梳頭的時候,一時起了貪念,偷了、那支簪子。”

風曜頭不擡,暗黑的眸裏輕輕漾了下,低聲,“你做得很好。”

冰冷的聲音幾乎要融進那雨聲裏,卻讓那宮女聽出寒意。

“那、奴婢……”她害怕的問,欲言又止。

她只知道入夜前汐夫人召見了她,吩咐她去演這場戲,做奴才的,哪裏敢問那麽多,得了吩咐,她便是明白幾分,若不照做,明日被處死的定還有她!

魚兒

一道閃電扯過天際,像是要撕裂漆黑的天空,那白光忽閃,剎那間照亮了倚在牆根的男子的臉容。

只有一瞬,站在檐角下的宮女看清了他的臉,俊美冰冷,仿若沒有感情,卻在那波瀾不驚的無匹姿容裏,帶着一抹極其徹骨的詭谪。

這位深得無憂公主看重的曜公子,為何會與汐夫人連成一氣,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去害景玉呢?

還未想完,随之而來是滾滾驚雷,震耳欲聾!!

不禁,她結實的打了個冷顫。

“今日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否則……”風曜啓音,勻速的話語裏字句慎人。

宮女忙勾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在行宮當值的女官!”

“下去吧。”

他淡淡吩咐,轉而走下身側通往暗室的階梯。

那裏面唯一的囚犯,早在汐夫人那裏就被毒打了一頓,暗室裏連個看守都沒有,唯獨一盞昏黃的油燈散着微弱的光,與她的人一樣,轉瞬即逝。

景玉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被朝夕相伴的姐妹嫁禍!

若不是方才得以真相大白,恐怕她此刻都還在怨恨那位‘曜公子’!以為是他——

“如何了?”

平靜的話語聲落下,風曜走到囚室前,隔着條條堅固無摧的鐵柱,望裏面狼狽蜷縮成一團,渾身散發着恨意的人。

如何?還能如何?

“你是來看笑話的麽?”景玉心如死灰。

若非她今晨心懷期待的在無憂公主的寝殿外徘徊,碰巧被風曜叫進去,就不會與汐夫人有交集,那麽翠兒也沒有機會将偷來的簪子藏到她的被褥下,任人搜了去!

風曜恍若無事,只是恰巧經過一般,說,“方才我來時,見到有個宮女匆匆從這裏出去,是來看你的麽?”

‘呵’的冷笑了聲,女子擡起頭斜斜望他,冷聲諷刺,“曜公子可是是來關心我的死活?。”

告訴他有何用?

“你死活确實與我無關,不過……”風曜話語一頓,眉眼裏多了分顧慮,“我欠蘇家一個情,若救了你,也算還清了罷。”

他說得雲淡風輕,才不理會汐夫人的簪子到底是不是她偷的。

這話果真讓景玉動了容,“你要救我?”

她知道他的秘密,由得她死不是更好?

“除非你不想活。”

“我想!”她肯定,嗓音頗為尖利,但再一轉,她又顯得有些哀戚,“可是……”

“想活命的話,卯時自會有人來接應你。”不容她猶豫,風曜幹脆道。

他只是來還蘇家一個人情而已。

見他說完便走,景玉慌了,雙手抓住囚籠,望着那身影道,“可你救了我,我還是無法逃脫那個人的控制,我是……我是朝炎的細作!”

她是不情願的!!

轉身的男子頓步,嘴角輕輕扯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魚兒上鈎了。

心思

暴雨依舊,愈夜愈黑,暗影如同鬼魅。

“公子,卑職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一切。”暗室外,一身素黑衣裳的汐夫人抱拳對從中走出來的風曜道。

褪去平日夏宮裏和悅賢淑的華袍,此刻的汐一臉沉穩,暗自沉澱了光澤的眸裏,藏着點點屬于殺手的狠辣。

面色清冷的男子沉吟幾許,片刻後輕聲應她,“那便去做吧。”

景玉是皇後的人,夜都一戰之後,成為那毒後安插在夏國的細作,之一。

無法潛入夏宮,靠近權利的中心,她亦是身不由己,幾欲想逃離,可是無論逃到哪裏都不自由。

這是一顆不錯的棋子。

末了,風曜倏的從唇邊散出抹陰森快意的笑,“若我沒記錯,快到母後的生辰了。”他要送她一份大禮。

又是一陣滾滾驚雷,震耳欲聾。

他擡頭看了看天,這雨恐是要下整夜,再不回寝殿,無憂又要到處找他了。

想罷,剛邁開步子,汐又将他喚住,“公子。”

風曜頓步。

她猶豫了下,才道,“今早在無憂公主的寝殿……”

“你擔心她告訴夏皇,要我做她的夫君?”風曜輕笑,令人無法琢磨的音色,“那個傻子,我還控制得住。”

汐連忙低首,“是卑職多慮了。”

男子再不應她,舉步行入暗夜的雨中。

這些年潛伏在夏宮中,若非有他暗中提點,她亦不會這般得夏皇的歡心,從一個小小的貴人升為三夫人之一。

他們朝炎的太子殿下手段非常,對這點,她早已深信不疑。

只不過……

望着那道愈漸渾沌的背影,這時,汐無瀾的臉容才漾出一絲絲極微小的擔憂。

人始終會有感情,朝夕相處,哪怕是對一張椅子,一盞燈。

更之餘那是一個人,一個對他愈發依賴,感情日漸濃烈的……女子。

或許以前不會在意,可是而今,無憂已經長大了,她看得出來,小公主凝望風曜的眼神裏,藏着何種成熟的心思。

小公主的寝殿裏,空氣裏的龍涎香淡淡的散着安神的餘味,外面狂風暴雨,這兒卻與他離開時一樣,靜無人聲。

想必此刻,無憂已經睡熟了。

得汐的提醒,他才想起今早那個迫不得已的狠厲眼神。

這些年,他還從未那樣狠狠瞪過無憂,大抵也是因為他恨了她,所以這整日,她出奇安靜。

來到床前,隔着半透明的鲛紗帳,他駐足,望着裏面側躺着,呼吸平穩的人。

果真已經睡着了。

“曜,你回來了啊……”

才是想完,還未回身離開,帳內的小人兒竟然揚聲,聽上去,精神十足。

“你沒睡?”風曜蹙眉,才看清她是睜着雙眼的。

陌生

她說:曜,你回來了啊……

難不成她一直在等?

還是說……

“你知道我去了哪裏?”心中起了提防,風曜起手掀起鲛帳,無憂安靜的側躺在床上,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珠,對着他暗自閃耀。

而後,她老實的點了點頭。

他眸色頓時一凜……

“晚膳父皇來了,他問我你在哪兒,我說你在廟堂抄經。”她小心翼翼的替他掩飾,好像看穿了他這日的意圖,和心。

不覺松了口氣,風曜低身,坐到了她床下的石階上。

“為什麽要撒謊?”他問。

若她告訴夏城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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