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首爾
? 飛機在首爾機場降落。在中照舊背了包先下去。
臨出機艙前他混在擁擠的人群中回頭沖我比了個傻不唧唧的勝利的姿勢，用唇語說：回去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示意自己有聽到。
于是他大大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線，留下一個神采奕奕的表情，頭也不回的走了。
說實話，我喜歡與他見面的感覺，卻分外讨厭離別的這一刻。
就像每對兒熱戀中的情侶，時時刻刻在期盼着可以見面，見到後又極其畏懼分離的時候。
我也一樣。
每次看着他離開，都像一把匕首在我心頭狠狠劃了一刀，留下鈍鈍的痛。盡管我知道我們都生活在同一國土，呼吸着同一天空下的空氣。
似乎他比我要感性很多，不論是見面還是離別，始終都是笑意盈盈的。
我不知道是他沒有我愛的多，還是他比我視野要開闊的多。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可以按着自己性子離開神起，而我卻不能。
重感情，是我一生最大的驕傲之處，也是我唯一的軟肋。
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散盡，在空姐的柔聲催促下我戴上墨鏡拎起包下了機。
出了機場才發現下雨了。
不同于七八月的驟雨狂風，冬春交接之季的雨永遠都是淅淅瀝瀝淋淋漓漓，給人一種天潮地濕的綿延感。
他包裏應該有傘的吧，那個堪比多啦A夢的肚兜的包。
貌似我就沒他那麽幸運了，正思考是喊昌珉過來接我還是打車的時候，眼神一瞟，快步上前抓住了彎腰往車裏鑽的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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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去？”
小崽子似乎被吓了一跳：“嗬！”他拍拍胸脯，“前輩你是要吓死我嗎？”
“看你這點膽量，回公司還是回家？”
“回家。”
“那正好，先把我送回去。”
“我還有急……”
“嗯哼？”
他硬生生的吞下後半句話，“欸，好的，前輩。”
剛進大門，屋子的推拉門被拉開了。
昌珉踩着雙毛絨絨的白拖鞋打着哈欠站在玄關處：“回來了。給我帶什麽好吃的了？”
不輕不重的過去敲了下他的腦袋：“就知道吃。知道我這個點回來怎麽不去機場接？”
“還不是怕在中哥罵我燈泡。老罵我，有時候我都懷疑我腦袋是不是真的會發光。”
“……”
清晨六點。
窗外雨綿綿不斷。
雨過後就是一番晴朗。
在中曾說，聽見下雨的聲音，在窗臺上閃爍着情緒的浮動，百葉窗折射的光影，仿佛在擦拭內心的紙面。
我想，雨點的紛飛，在青石階上墜滿了青春的躁動，窗外的落幕，似乎在點綴腦海中的風鈴。雨，仿佛在為他配樂，讓他不再孤單，淩晨的雨最無奈，卻讓他在簡單的日子中寫滿深刻的回憶。
雨紛紛，不合時宜地在這個寒冬靜悄悄的來臨，像是不速之客般匆匆而過，卻丢下了太多的寄托與希冀，我吝啬地收起回憶的文字，用力地将關于他的一切留在原地。曾經收藏的在陽光下的照片，像老電影一樣訴說着一切，還好，我未老，他如青蔥，一切安好。
回房間休息一番後中午下樓吃飯時并沒有看見臺風，我問昌珉，臺風呢？
昌珉面無表情指指衛生間：“那裏面。”
“什麽？”
“它太吵了，跟你一樣煩。”
“……為什麽又把它關到那裏面去？你不知道狗是人類的好朋友麽，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麽，你不知道他也需要疼愛需要關心需要自由麽？”
他翻了翻眼皮“不知道。再吵出去。”
“……”
好吧，于是我發現了，我在家裏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
果然神起有兩個隊長，一個生氣時的昌珉，一個不生氣時的昌珉。
我覺得這孩子心理有點扭曲，得和他談談。
于是我端了杯咖啡小心翼翼的坐到狂按游戲的昌珉面前，問，“你現在忙不忙？”
昌珉按下游戲的暫停鍵，“怎麽了？有事兒？”
“喔，想着跟你談談人生。”
昌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我的人生弄成夾縫裏的人生的劊子手有什麽資格來和受害者談人生。”
我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我們談談理想？”
“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就這樣了沒什麽好讨論的，讨論了也只會自己意識到自己有多麽悲催而已。”
==……
昌珉，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你一定是浏覽了不良網頁或者結交了壞孩子朋友，不然你怎麽會性格扭曲成這樣！
應該是游戲玩的不如意，昌珉站起來煩躁的拎起個掃把黑着臉開始掃地，到我這邊時臉更黑了：“喂，把腳擡一下。”
我聽話的擡起。
昌珉掃過去。扭頭罵我：“靠，老子在掃地，你他媽別磕瓜子了行不行？”
“……”
我就手裏那幾粒瓜子而已！！
我發誓，昌珉絕對心裏壓着火。
因為什麽？禮物給他帶了一大堆，各國特色美食我也給他郵寄了不少，怎麽還這麽大邪火兒？
“昌珉！”
他看我一眼：“怎麽？”
“你……不高興？”
“我為什麽不高興？”
“從我回來你就不是很高興的樣子，老是沖我發火。”
“我哪兒敢。”昌珉哼了聲。
“昌珉，現在就你和我，兩個人，你心裏對我有什麽不滿，或者你有話直接對我說吧。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我是真不知道因為什麽在生氣。”
昌珉扔下手裏的掃把，直直的盯着我，眼中感情明滅不定：“哥，我和你從出道那天算起，分開的日子加起來不超過12個月。你上綜藝，接受采訪，拍攝MV，我沒有一個不在你身旁。你出道六年，我陪你走過了四張專輯，拍了四億張照片，我唯一沒陪你的一張單曲可能是你将來服兵役前走的時候出的個人單曲。我陪你走了6年，将來還會陪你很多年，可我終究比不過在中是嗎。我不知道是我哪裏做的不如他，我只知道，他抛棄過你你卻依然愛着他。”
“……”
“他是你最愛的人，可我才是最心疼你的人！”
憋了很久，我才憋出一句話來：“昌多裏，哥太邋遢，配不上你。”
“……”昌珉驚悚的看着我，“你在說些什麽？”
欸？我愣住。“你的意思，不是你喜歡我嗎？”
昌珉嘴角抽搐，“快拉倒吧，我喜歡的是腿長貌美的妹子，可不是你這樣胸大無腦的漢子。”
“那你說那樣的話是……？”
“我就是心理不平衡！五個人的時候，你愛在中，愛俊秀，愛希澈，愛東海，愛老馬，從來對我不上心。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還是只肯一心一意的圍着在中轉。明明是我留下來了啊，為什麽不和我出去旅行？我不需要你郵寄回來的吃的，也不要你帶回來的禮物，我只是需要你真的把我當成弟弟來看待而已。”
“……老馬是誰？”
“馬始源。”
“他叫崔始源。多裏。”
昌珉撇撇嘴，“誰讓他臉那麽長。”
21歲的昌珉，首次讓我看到了他真性情的一面。
這個總是裝的酷酷少年老成的小孩，也有孩子氣的一面。會因為大家忽略了他的存在心裏不舒服，也會因為自己的哥哥被人搶走了鬧脾氣。之前昌珉也有過表示不滿的時候，他不高興時說話很是犀利刻薄，那時大家總認為是他毒舌發作笑笑就過去了，現在想想那會兒更小的他應該是在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刷存在感。
昌珉垂着頭坐在一邊，我過去輕輕的摟過那個瘦削的肩膀，手撫摸着他的後背，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昌珉。哥忽略了你的感受。因為你很堅強的外表，哥總是忘記你還小。俊秀愛撒嬌，大家理所當然的把他當成了老幺，有時候你和他吵起來哥還會怪你不讓着他。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你是神起的老幺，也是哥心裏的老幺，不論哪個團，哪個組合，哪個成員，都不能代替你的位置，你是哥心裏最重要的弟弟！”
昌珉一把推開我往二樓跑，“我才不原諒你。”
望着那個蹬蹬蹬跑的飛快的身影，我嘆口氣，有生之年，竟看到冷酷的克裏斯馬昌多裏也會撒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