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愛來臨

四年級是終将要到來的畢業季,若不是因為那一場冥冥之中的邂逅相遇,唐曉芸必定是要在畢業在即前途未知的巨大壓力和四年的學習一事無成的莫大惆悵中度過。這場冥冥之中的邂逅相遇,還要追溯到三年級期末時那個喧鬧的夜晚,畢業班要舉行盛大舞會的消息在校園裏不胫而走。班裏一位極愛湊熱鬧又熱衷跳舞的女生,興高采烈地來邀唐曉芸一起去參加。而唐曉芸也早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心裏正思忖着找一位同伴陪她同去,于是兩人一拍即合,都換上自己最心儀最漂亮的衣裙後,便興高采烈地手挽手趕赴畢業班盛大舞會的現場。

那天晚上,舞會現場是由學校的圖書室臨時改裝後精心布置而成的。舞會主持人正是郝劍和他們班的一個女生。在一番熱情洋溢的致詞之後,舞會終于開始了。郝劍立刻被那些穿紅着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包圍了。唐曉芸遠遠地看着那些舞姿曼妙莺歌燕語的女孩子,滿是羨慕和嫉妒。

一支舞曲結束後,郝劍無意中一回頭,視線越過人群看見了唐曉芸。他的心怦然一動,眼前忽然一亮,那個他傾慕已久的笑靥如花的女孩,正站在不遠處用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睛溫柔而羞怯地看着他。他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朝她走了過去。走到她的面前,很自然地向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唐曉芸有些詫異,呆了一下,然後羞怯地笑着說:“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

郝劍很執着地說:“沒關系,我教你!”

唐曉芸擡頭看着他,燈光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閃爍着自信而迷人的光彩。相信在那一刻,沒有哪一個少女能夠忍心拒絕這樣一個有着陽光般燦爛笑容的挺拔俊朗的男孩子。她心裏知道,這位才華橫溢英俊潇灑的學長是很多學妹心中的白馬王子,其中也包括此次與她同行的夥伴。于是,她就在同伴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中,答應了郝劍的邀請,将自己的手輕輕地遞給了他。

當唐曉芸被郝劍牽着手步入舞池的時候,心裏的甜蜜和興奮是難以抑制的。在簡單的教授之後,郝劍就開始帶着唐曉芸跳起來。其實,唐曉芸并不是一點都不會,只是有一些羞澀而已。在郝劍的鼓勵下,唐曉芸才慢慢放開手腳,慢慢放松了身體。她随着音樂的節拍跟着他輕輕地舞動起來,感覺真好。輕柔的音樂,五彩的燈光,忽明忽暗五光十色的舞池,唐曉芸想看又不敢看郝劍。其實不用看,她早就已經感覺到他燃燒着熊熊火焰般的目光正在炙烤着她的臉頰。他輕輕握着她的手,帶着她緩緩滑入舞池的中央。他俊朗的面容,富有感染力的微笑以及眼睛裏閃動着的溫柔的光茫,讓她陶醉了,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郝劍忽然笑着說:“果然,人如其文,文如其人!”

“什麽?”唐曉芸有些似懂非懂。

郝劍又笑着輕聲說:“你的文筆很清麗,就像你的人一樣!”

聽到這樣的贊美,而且還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唐曉芸的心裏高興極了,感覺如同飄上了雲端,她的臉上旋即綻開了一朵如夏花一樣絢爛的笑容。

她輕輕地反問道:“是嗎?你真的看過我寫的東西?”

“豈止是看過,差不多都能背下來!寫得真是太好了!”郝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唐曉芸感覺臉在發燙,羞怯地笑道:“真的嗎?那就謝謝你誇獎啦……沒想到你也喜歡文學!”

郝劍答道:“是的,我也喜歡文學,不瞞你說,我也在校刊上發表過幾篇拙文呢!”

唐曉芸這才想起她似乎也看到過他用筆名發表在校刊上的文章,那個筆名,唐曉芸一看就知道是他。于是忙說道:“嗯,我也看到過,寫得非常好,有一篇名字好像是叫《父親》的文章非常感人,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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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劍會心地笑了。

唐曉芸感覺如夢似幻,仿佛真的成了那個美麗可愛的灰姑娘,她那深情款款的王子已然來到她的身邊。愛情促不及防地出現,幸福毫無防備地突然襲擊,使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女主角般的光環,更是讓她激動和興奮不已。她暗暗慶幸,幸虧是在晚上,舞會上的燈光也沒有那麽明亮,誰都看不清她的臉有多紅,不然,她一定會被人笑話的。

這天晚上,郝劍自從牽上唐曉芸的手之後,就再也沒有撒開過。幾乎是整個晚上,郝劍都守在唐曉芸的身旁,不但他自己謝絕了別的女孩的邀請,他還幫她拒絕了所有其它男生的邀請。唐曉芸已經完全領會了他的行為所表達的含義,而那也正是她的心之所向。她愉快地接受了,微笑地默認了。郝劍對她的專注讓她有些許的受寵若驚,而他的霸道卻似乎更增添了他的男子漢氣魄,讓她對他又多了一些欣賞和崇拜。

舞會結束後,郝劍似乎仍不肯放走唐曉芸,但最後又不得不放開她的手。

沉默片刻,唐曉芸仰起臉輕輕地問:“你們馬上就要離開學校嗎?”

郝劍點點頭說是的,然後又微笑着問道:“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唐曉芸的臉上露出了有點調皮又有些可愛的笑容,“可以呀!”

最後,郝劍将唐曉芸送到女生宿舍樓下,然後又目送着她走進宿舍樓,才轉身離去。

唐曉芸走上樓後,也靜靜地站在陽臺上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走遠,心裏十分的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命運實在是捉弄人,那個她曾經以為只能遠遠地欣賞的人竟然在這個将要離別的夜晚與她如此的接近,他明亮的眼神、燦爛的笑容、英氣逼人的面龐和溫文而雅的舉止,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裏,銘刻在她的腦子裏,趕之不盡,揮之不絕。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偷偷喜歡的那個人也正好喜歡你,而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就是你明知道你們相互喜歡卻又不得不分開。

那天晚上,唐曉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直到黎明到來的時候,才帶着甜蜜的憂傷進入了夢鄉。

不久,畢業班的學長和學姐們便如期離開了學校,他們昔日喧鬧的教室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唐曉芸每次路過時,總是忍不住駐足,從窗戶向裏看一眼,她并不知道郝劍通常是坐在哪個位置上,只能去猜測,因為之前當那個教室坐滿了人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敢這樣駐足窺視的。

一個月後,唐曉芸在學校前面的小街上竟奇跡般的遇見了郝劍,他老遠就看見了她,向她打招呼,并滿面笑容意氣風發地向她走了過來。唐曉芸感覺如同在夢中一樣,直到郝劍帶她走進一家人聲鼎沸的牛肉面館,一股濃烈的煙火氣息撲面而來時,才将她從夢中驚醒。

郝劍笑着問:“想吃點什麽?”

唐曉芸笑着答道:“随便吧!”

郝劍進一步問:“那就吃牛肉面吧?”

唐曉芸輕聲說:“好。”

随後,他們在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坐下。郝劍說他今天是從夏城來的,專門來學校辦理與工作相關的手續。他的工作單位已經定下來了,是夏城的一家省級單位。他說應該是百分之百沒問題了。

唐曉芸很替他開心,便笑着說:“恭喜你呀!有了這麽好的工作!”

郝劍說了聲謝謝,随後又問:“你也快畢業了,有什麽打算沒有?”

唐曉芸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郝劍說:“其實,也不急,還有一年的時間呢!只不過,要是能早做打算的話可能會更好點吧!”

唐曉芸沉默了一會,說道:“嗯,你說的沒錯,我也正準備讓家裏人在夏城打探一下……”

郝劍連忙笑着說: “那就好!”

吃完後,因為郝劍還要急着趕回夏城去辦事,所以只得匆匆地分手了。關于這次短暫的相遇,唐曉芸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郝劍最後笑着說出的那一句話:我會給你寫信的。

于是,唐曉芸的心裏就悄悄地滋生出了一種等待,一種小小的不被人察覺的寂寞的等待。一天又一天,她坐在窗前,時而苦思冥想,時而望着窗外發呆。時間像流水一樣從她的身邊悄悄地溜走了,窗外的曾經碧綠的樹葉變黃了,紅的白的花兒都紛紛調謝了,陣陣秋風吹過來,滿地枯黃的樹葉沙沙地響。

新的學期又開始了,只要在校園裏走一圈,就一定會被那些絢麗奪目的金菊和嬌豔欲滴的紅菊所吸引,然後停下腳步,駐足觀賞一番。然而只有唐曉芸,在駐足觀賞的同時多了一份傷感,這種莫名的傷感總是在她毫無防備地時候突然從心底裏鑽出來,然後溢滿整個心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多愁善感就成了她的特質,莫名的惆悵和感傷總是随時随地跟着她,好像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在她的心尖上靜靜地悄悄地開出了一朵寂寞的小花。它寂靜而從容地等待着,有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卻始終沒有人能夠敲開那座仿佛沉重卻又異常輕巧的大門,直到郝劍的到來。

唐曉芸記得很清楚,那是金秋十月的第一個星期天,一封她期待已久的來自夏城的信,像一只可愛的精靈一樣飄然飛到了她的手中。那是一封深情款款的表白信。在信中,郝劍詳細回憶和描述了在她作為新生剛入校門的那一年,他在一次找老鄉的過程中,偶然遇見了她,對她一見鐘情的情形。他說自那以後他再也忘不了這個長着一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的女孩。可是任憑唐曉芸怎麽回憶,也回憶不起來,郝劍所描述的那個場景。在她的記記中,她與他的第一次相見是在校園廣播站的廣播室裏。那時,他的帥氣和才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幾乎完美地契合她心目中的那個“他”的所有想象,盡管當時她的胸中已如小鹿亂撞,但表面上仍然默守着固有的矜持,直到這封遲來的表白信的到來。在這個絢爛的秋天,郝劍用了一種最原始也是最浪漫的方式,正式的拉開了一個愛情故事的帏幕。鴻雁傳書是唐曉芸最喜歡的一種談戀愛的方式,也是她認為的最适合她的戀愛方式。郝劍的信熱烈而直白,她的信溫婉而柔情,一張一弛,剛柔相濟,他們的配合十分默契。

一段時間以後,紙上的交流已經不足以表達郝劍即時即刻的情感,他便會千方百計尋找機會,給唐曉芸打電話。當時,只有學校的門衛室才可以讓學生接電話。郝劍第一次打來電話是在一天晚上下自習以後,當門衛來喊唐曉芸去接電話的時候,她害羞極了,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郝劍才會給她打電話。接電話的時候,門衛就在旁邊,所以她說話很小聲,郝劍在電話那頭興高采烈地說了很多,唐曉芸在電話這頭認真地聽着,捂着嘴羞怯地笑着。郝劍輕輕地問你想我嗎?唐曉芸的臉羞得通紅,在他一再地追問下,她才非常小聲地“嗯”了一聲。她聽到郝劍在電話裏開心地笑了,就更不好意思了,就非常害怕坐在旁邊的門衛聽到郝劍對她說的話,就忙說時間太晚了,恐怕宿舍樓要鎖門了,他們才在慌亂中結束了通話。挂上電話,唐曉芸的心裏像喝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那年的五一勞動節是唐曉芸的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個法定節假日,她謝絕了班級聚會的邀請,也沒有參加最後一次集體郊游,而是穿上了自己新近剛買的自認為最漂亮的衣裙,對着鏡子梳妝了一個小時,才美滋滋地去車站搭乘長途汽車前往夏城。

兩個小時後,她在夏城的開發區下車,舉目四望,四周空曠,行人稀少,一切對于她來說,顯得既陌生,又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唐曉芸往前走了兩步,才驀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人正向她走來,她笑了,那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他一如既往地笑容燦爛,神采奕奕。她的第一次來訪,郝劍當然是竭盡所能地做好接待工作,以博得她的歡心。那時的夏城開發區還很荒涼,統共只有一條街,實在沒有多少有趣的地方可以玩,還好還有一個游戲廳和一個電影院。白天在游戲廳裏玩了一把游戲後,郝劍就帶着她倉皇而逃,因為整個游戲廳裏就只有唐曉芸一個女孩子,郝劍受不了那些男孩一個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唐曉芸反倒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單純地覺得游戲也挺好玩的,因為她是第一次進游戲廳玩游戲,覺得一切都挺新鮮挺好玩的。晚上,吃過晚飯後,郝劍就帶她去看電影。多年以後,唐曉芸依然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們看的是一部郭富城主演的香港電影。她也清楚地記得,當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的手被郝劍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臉騰地一熱,也不敢去看郝劍,就只有那樣一動不動地被他握着,直到電影散場。在回宿舍的路上,街上的行人稀少,路燈昏暗,郝劍趁機摟住了她的腰,笑着問她電影好看嗎?她紅着臉羞澀地說好看。

郝劍将她帶到他們單位的宿舍,掏出鑰匙打開一間房間,那是一間女員工宿舍。郝劍說在放假之前,他得知那兩個女同事要回家過節,就跟她們都說好了,在這次假期期間借用一下她們的房間。

唐曉芸走進房間後,稍稍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房間不是很大,并排靠牆放着兩張單人木床。床上和地下都被收拾得挺幹淨的,一張床上是白底碎花的床單,一張床上是粉紅的純色床單,床頭挂了一串紫色的風鈴,房間裏還似乎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郝劍問:“還可以吧?”

唐曉芸笑着說:“還可以!”

郝劍又問:“你一個人不會害怕吧?”說着,他用一雙大手輕輕地拉過唐曉芸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胸前。

唐曉芸的臉一熱,羞澀地看着他,輕輕地搖搖頭說:“不會。”

郝劍笑着說:“不過,你也不用怕,我就在樓下。”他順勢将唐曉芸擁入懷中,唐曉芸第一次這麽貼近的碰觸到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體,她的身體就像觸電了一樣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栗,郝劍寬闊厚實的胸膛強壯有力的臂膀,環抱着她,使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發燙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聽到他沉重的呼吸。他捕獲了她的嘴唇,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擁吻。也許誰都不願意結束它,只想就這樣一直擁抱和親吻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郝劍在唐曉芸的耳邊輕輕地問:“你愛我嗎?”

唐曉芸羞澀地點點頭。

之後,郝劍在寫給她的情書中這樣描述這天晚上的她:你不僅僅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孩,更是一個嬌媚動人的讓我魂不守舍的尤物。後來,唐曉芸只要一想起這天晚上的情景就覺得害臊,因為當郝劍擁抱她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在頂着她,她又羞又怕,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卻愈抱愈緊,最後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直到唐曉芸又急又羞地大聲喊叫,他才猛然驚醒,停止動作,連忙跟她賠禮道歉,并且發誓一定要将他們的第一次留到他們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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