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來乍到

在電話裏,她極盡所能地盡量用最簡潔明了的語言讓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明白和理解她是一個來自他家鄉的女孩子,是他朋友的朋友的妹妹,是來這裏找工作的,但目前因為沒有落腳之地,所以現在懇請他幫忙安排一個臨時的住處。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這個陌生的家鄉人用他好聽的男中音慢條斯理地說你姐夫已經打電話跟我說了,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到了。他又問她現在具體在哪個位置,他等一下過去接她。她說在碼頭外面的電話亭,這裏有一棵很大很高的樹,旁邊有一座酒店,叫海韻酒店。好的,你就在那裏不要動,我過去接你。

唐曉芸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她只知道她等了很久很久以後,一個身穿白襯衣的年輕男子向她走了過來。

“你是唐曉霞的妹妹吧?”男子問她。

唐曉芸點點頭說:“是的。”

男子說:“我是陳剛的同學。”

唐曉芸“嗯”了一聲,陳剛是姐姐唐曉霞的未婚夫,是她的準姐夫。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應該肯定就是姐姐姐夫所說的朋友周潤生了。

“要我幫忙嗎?”看着唐曉芸拎着行李箱有點吃力,周潤生就問。

唐曉芸笑了笑,說:“不用,我拿得動。”

周潤生帶她坐了很久的公交車又轉了一輛三輪車,最後來到一個半舊不新的居民小區。唐曉芸擡頭望了一眼,小區裏都是一模一樣的房子。周潤生說還是我來提吧,說着便幫唐曉芸提起了行李箱“噌噌噌”地快步走在前面。走到其中一棟單元樓前,他一邊說告訴她在五樓,一邊快步上樓,唐曉芸在後面只有一路小跑着才跟得上他的腳步。

這是一套兩房一廳的房子,周潤生将她帶到其中一間卧室,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卧室,然後對她說這是我與別人合租的房子,今天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我去外面跟同事住。唐曉芸因為自己的來到反到把主人給趕出來而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有連忙說:給您添麻煩了,謝謝了。

周潤生又簡單地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項,諸如哪些是他的東西,哪些是別人的東西,哪些東西可以用,哪些東西要怎麽用等等。最後說你放心,跟我合租的人也是我們老鄉,人很好,在證券公司上班。他每天晚上回來得很晚,不會打攪到你的。唐曉芸說好。周潤生把一串鑰匙遞給唐曉芸說如果出去的話,要記得把門鎖好。說完後,他又接着回去上班了。

唐曉芸鎖好門,回到房間,不知道要幹什麽好,她把自己的日用品從箱子裏往外拿,無意中碰落了日記本,郝劍的相片從日記本裏滑落下來。照片裏英氣逼人的郝劍正一臉燦爛笑容的看着她。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這一路的倉皇失措,每到一處最艱難最令她窘迫和害怕的時候,這個照片裏的人兒就是她心底裏最堅強的盾牌,支持着她一步一步地挺下去。她拿起相片,仔細端詳和摩挲着,溫柔地撫摸着他英俊的臉龐,将他抱在懷裏。她想給他寫封信,但又不知道怎麽寫才好。離開他一個月了,她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在想他,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有沒有收到她在青安時寫給他的信,有沒有給她寫回信。她相信,他肯定是寫了回信的,只是她無法再收到了。她覺得對不起他,哪個人的女朋友會像她這樣,到處亂跑,他一定會被朋友笑話管不住女朋友的……她覺得應該給他打個電話,想到這裏,她一骨碌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好相片,鎖上房間的門,再鎖好客廳的門,就興匆匆地下樓去打電話。

這次老天爺總算發了善心,讓她打通了電話,那個傳達室的大叔聽出了她的聲音立刻就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她要找誰,馬上就說道:“小姑娘,你等等啊,我去幫你喊一下他。”

唐曉芸說了一聲“謝謝”,心裏甜滋滋的,黃天不負有心人,歷時一個月,她終于在電話裏找到他了。聽到他熟悉的在她聽來是那麽悅耳動聽的聲音,唐曉芸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臉漲得通紅,劈頭就問道:“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郝劍沉默了半天,有些不情願地答道:“不知道”。

“你真的不想猜嗎?”唐曉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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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吭聲。

“好吧,我告訴你吧,我現在在栖城,就是栖美省的栖城!”唐曉芸依舊興奮地說。

他還是不吭聲。

“你是不是沒吃飯?”唐曉芸只好問。

“正準備去吃”。他終于又吭了一聲。

“那好吧,你先去吃飯吧!”她本來有好多的話想要跟他說,想問一問他有沒有收到她的信,想問一問他有沒有給她寫回信,還想告訴他她為什麽來栖城,又是怎麽來到栖城的,等等……但是,他冷淡的語氣好像是給她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想要講下去的勇氣和熱情。她只好幽幽地說:“我改天再給你打電話吧!”她又舍不得放下電話,最後沖電話裏喊了一句:“我會給你寫信的,你一定要記得回我的信,好嗎?”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說的這一句話,只聽到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放下電話,她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其實,現在她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這樣任性的不辭而別。此刻,她多麽希望他能對她說一句:你回來吧,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或者說:只要我們在一起,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或者更簡單明了的只說幾個字:你回來吧。她就會立刻義無反顧地跑回去,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沒有,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裏,唐曉芸一個人孤單地走在一條與家鄉相隔了幾千裏的街道上,擡頭看着這片與家鄉完全不同的南國風景,她有些不知所措。從哪裏開始找工作,她更是一片茫然。她又給姐姐唐曉霞打了個電話,告訴姐姐她已經來到栖城了,并且在周潤生的幫助下暫時安頓下來了,下一步就是找工作,暫時還沒有頭緒。姐姐說:那這樣吧,我讓你姐夫再跟周潤生打個電話,請他幫忙找一下吧!唐曉芸說那再好不過了,但是會不會太麻煩別人了?姐姐說不會,陳剛說他這個人蠻好的。唐曉芸說不麻煩就好,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說行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嗎?唐曉芸說我會的,你放心吧,還有你先別跟爸媽說我到栖城來了,省得他們擔心,等我安頓好了,我再打電話告訴他們。姐姐說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周潤生回來了。

他問唐曉芸:“你想不想去酒店工作?”

唐曉芸一臉懵懂。

他接着又說:“比如當服務員什麽的。”

唐曉芸說:“什麽工作都可以……只要你認為可以,就可以吧……”反正她心裏已經做好了剛開始的時候要吃苦的準備,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她就可以邊做邊找別的工作,等有好的工作機會再跳槽就是了。

周潤生說:“在我們公司旁邊就有一家新開的大型酒店正在招聘,你如果願意的話,就可以去試一試。”

“那現在就可以去試一試嗎?”唐曉芸問。

周潤生說:“可以,你現在就準備一下,我帶你過去。”

“好的。”唐曉芸立刻轉身去房間鎖上門,換上了在她所有的衣服中最漂亮的一件連衣裙,跟在周潤生的身後,坐了公交車來到周潤生的公司所在的那條大街。這裏基本上算是栖城最繁華的街區了,馬路兩旁高樓林立,高檔的寫字樓與豪華的酒店鱗次栉比。周潤生帶她步行了一段路之後,在一家即将開業的新酒店門前廣場停了下來,周潤生指着廣場上一幅巨型的廣告牌讓她看,唐曉芸看到那上面寫着很大的招聘兩個字。再走近看到那上面寫的招聘職位很多,有大堂經理、前臺接待、樓層服務員等等。唐曉芸很高興,心裏充滿了希望。周潤生說進去看看吧!他們走進酒店大堂,整個大堂空蕩蕩的,只有前臺站着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他們就向他走過去。

周潤生向工作人員問道:“你好,請問一下,你們酒店的招聘現場在哪裏?”

工作人員反問他:“你們是來應聘的嗎?”

周潤生說:“是的。”

工作人員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們的招聘工作已經結束了。”

“那你們門口還放着那麽大的招聘啓示?”周潤生有些不滿地說。

“不好意思,是我們疏忽了,我們馬上就會把它撤掉的。”說罷便拿起對講機通知其他工作人員撤掉門口的招聘廣告牌。

他們很失望地走出酒店,周潤生說要送她去馬路對面搭車回住的地方。唐曉芸沒有吭聲,她的腦子裏現在亂成了一團麻,剛剛還是滿懷的希望和滿心的歡喜,現在卻是失望而歸,像是一個巨大而美麗的肥皂泡,頃刻間就破滅了,讓她猝不及防。

走在過街天橋上,周潤生低聲對她說這邊的工作不太好找,要不,你就當是來旅游一趟,玩幾天就回去吧。

唐曉芸還是沒有吭聲。

周潤生把她送到公交車站,對她說你自己坐車回去吧,我要回去上班了。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公交車到站以後,唐曉芸下了車,但是她并沒有馬上就回到住處。而是在小區附近的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她忽然想起來,她今天竟然一點東西都沒吃。擡頭看見一家小超市,她忍不住走了進去。琳琅滿目的零食,她只選了最便宜的買了一點,就當作是她一天的口糧了。她現在對食物的種類和質量已經沒有任何要求了,只要能填飽肚子,讓她感到不餓就行了。不用稱,她也知道她現在瘦了許多,原來正合身的衣服現在已經變得有些寬大了。如果郝劍看到此時的她,會不會很心疼呢,她忍不住又想起了他,如果他現在就在面前的話,哪怕他們之間橫亘着刀山與火海,她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一般地撲入他的懷抱。

回到住處,吃完喝完,又洗完衣服後,她就扒在房間的桌上,寫了一篇日記,然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夢裏,她賺了很多的錢,然後衣錦還鄉。郝劍老遠就沖她微笑着向她走過來。他還是那麽英俊潇灑風度翩翩,像第一次和她跳舞時那樣迷人地微笑着,将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他親手為她披上了婚紗,與她手挽着手一起走進結婚禮堂,她的臉上蕩漾着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第三天,她按照頭天的路線,自己乘了公交車來到那條最繁華的街道,想試着自己到處找找,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到适合的招聘。最後,她幾乎把這條大街從頭到尾都走了個遍,其中有是有幾家招聘的職位适合她,但他們無一例外地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有相關的工作經驗嗎?就是這一句話把她問得啞口無言,倘若她硬着頭皮怯怯地說了聲沒有,那招聘官便會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不好意思,然後大聲地喊下一位。最後,她只得讪讪地退出門外。

無功而返,讓唐曉芸無比懊惱,回到住處,卻發現鑰匙怎麽也打不開鐵防盜門上的那把鎖,她一時性急就使勁用手砸了兩下鎖,還是打不開,她這才想起,可能是與周潤生合租的那個人把鎖換了。她想起來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唐曉芸正做着美夢的時候,就聽見房門被人敲得砰砰響,有個人在門外喊:“老鄉,老鄉,你出來一下好嗎?”

唐曉芸愣了一下,最後确定他是在喊自己才應道:“您有什麽事嗎?”

那個人說:“你出來,再說吧,”

唐曉芸說:“我已經睡了,有什麽事,你就這樣說吧!要不然,明天再說也行!”

“好,好,好,這樣說也行。”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想向你借點錢,不多不多,一兩百塊錢就行,當然如果能借多一點更好。”

唐曉芸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是說,你可以借點錢給我急用嗎?我很快就會還你的。”

唐曉芸最後才相信她沒有聽錯,那個人是在向她借錢,她簡直覺得他是在故意刁難她,她自己都找不到工作快要餓肚子了,哪裏還有錢借給他。她跟他說她身上确實沒錢,她還沒有找到工作,已經快吃不起飯了。如果有錢的話,她一定會借給他的,但現在确實是愛莫能助。他仍不死心地說你不要擔心,我和周潤生是很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要急用,而且我很快就會還給你的。唐曉芸很無奈地說我真的沒錢,真的不好意思。他沒有吭聲,沉默了一會之後,才悻悻地離開。

唐曉芸現在想起來這鎖肯定是被他換掉的,不然鑰匙都是好好的,怎麽會打不開門?她無奈只好給周潤生打了電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現在打不開門的情況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他聽後很平靜地說你等一等,我下班後就過去。

唐曉芸在樓梯上坐了很久,才等到周潤生回來。他拿出一把新鑰匙直接打開了門,然後把新鑰匙交給唐曉芸說那個鎖壞了,那個人就換了一把新鎖,這是新鑰匙,你要拿好。唐曉芸愣愣地接過了鑰匙,他轉身就走了。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唐曉芸又想起了郝劍,如果他此時在這裏該有多好,接着她的眼淚就撲簌簌的滴落下來。

唐曉芸覺得這裏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再住下去了,她在心裏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找到工作,哪怕在餐館當服務員端盤子也行,只要有住的地方。她給自己下達了最後通牒,今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她一定不能再賴在這兒了。

次日,她又走了好遠的路,走了好幾條街,終于看到了一塊好大的牌子,上面寫滿了各種招聘信息。唐曉芸走過去一看,高興極了,那上面有她适合的工作崗位。她再仔細一看,那原來是一家職業介紹所。這家職業介紹所的門面雖小,但是招聘信息可真不少,屋裏屋外都貼滿了。唐曉芸走了進去,只見那幾平米的小房子裏,放着一張長方形的辦公桌,坐着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請問,你們這兒可以介紹工作,是嗎?”唐曉芸問。

“是的,請問你想找什麽樣的工作呢?”女孩問。

唐曉芸拿出她的求職簡歷和各種證書都遞給女孩。

女孩接過後,飛快地翻看了一下,說道:“嗯,我們這兒就有你想要找的工作。”

“請問,我可以馬上上班嗎?”唐曉芸急切地問。

女孩看了一眼她,然後說道:“一般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我要怎樣才能馬上上班?唐曉芸又問。”

“那你就先交錢呗!就是交介紹費。”女孩淡淡地說。

“多少錢?”唐曉芸忐忑地問。

“五十塊錢。”女孩說。

唐曉芸問:“請問能不能少一點?”

女孩說:“不能,我們這是明碼标價,童叟無欺。”

“好吧。”盡管有些心疼,但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是值得的,如果沒有這五十塊錢的付出,她就得不到那份工作。

“一個月內有效啊。”女孩一邊寫了一張收據給她,一邊告訴她,憑着這張收據,她可以在一個月內多次應聘。最後,女孩給了一個公司的電話和地址給她,叫她趕快打電話過去應聘。

唐曉芸從職介所出來,就趕緊找了一個電話亭,打電話過去問。接電話的人說你明天再打過來吧,主管招聘的人現在不在。

唐曉芸就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再打電話過去,這次接電話的人說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招滿了。

唐曉芸挂掉電話直奔職介所,她将情況告訴那個女孩以後,那個女孩輕描淡寫地說哦,可能他們今天才剛招滿吧。那……我幫你看看,這兒還有一家,也應該适合你,你去看看吧。

唐曉芸又按照女孩給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裏的人說是的,我們這兒正在招聘,你可以過來面試。然後就說了地址,唐曉芸坐了摩的就過去了。可是面試卻很不愉快,一個很兇悍的中年女人接待了她,她瞪着死魚一樣的眼睛,辟頭蓋臉就問她,你有經驗嗎?唐曉芸很惶惑地說沒有。那個女人說沒有經驗,你來幹嘛,我們是找有經驗的。

唐曉芸不知道說什麽話好,只說了句“對不起”,便倉惶地逃了出來。

她只得又回去找職介所,那個女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我可以再給一個電話給你……你自己也用點心吧……

唐曉芸說了聲謝謝,又馬上去打電話。這次對方到是很爽快,說我們不需要經驗,你可以馬上過來面試。

“請問,工資是多少?唐曉芸問。”

“我們這裏是你做多少就拿多少。”那個女人說。

“怎麽算,是計件工資嗎?”唐曉芸不解地問。

“嗨,哪兒來的計件工資?我們這兒是按鐘算,你按幾個鐘,就算幾個鐘的錢給你。”那個女人說。

“按什麽?”唐曉芸還是不解地問。

“按摩呀,按什麽……”那個女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大聲說道。

唐曉芸的腦子“嗡”的響了一下,耳朵裏便什麽也聽不清了,她“叭”的一聲挂掉電話。

她一時又急又氣,想跑去找職介所理論。但是,職介所已經下班了。天也已經黑了,她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擡頭看見眼前橫亘着一座偌大的人行天橋,她茫然無措地走上天橋。站在天橋上往下看,橋下的行人和車輛都來去匆匆,她想他們一定都是在趕着回家,他們都有一個溫暖的家在等着他們。他們都有家,而她沒有。在這個城市裏,仿佛只有她無家可歸。

她正看着橋下出神,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小姐,多少錢啦?”

她轉過頭,一個中年男人正沖她谄媚的笑着。

“什麽?”唐曉芸迷惑不解地問。

“你要多少錢?”那男人說着就要去攬她的腰,唐曉芸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急又氣,又氣又惱,趕緊抽身就跑,一口氣跑出了好遠,才敢停下來。自此之後,她再也不敢在這座天橋上停留。

次日,她又回去找職介所,然而職介所的工作人員卻換了一個男的。男的說他是剛來的,不了解她說的情況,等他了解了情況後,再給她答複。過了一天後,她再去,職介所就關門了。旁邊小雜貨鋪的那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看見了站在緊閉的卷簾門前既驚詫又憤怒的唐曉芸,就走了過來,好像是在對她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恐怕是跑路啰,這個老板真是壞得很,騙了很多人呢!”她用一種很同情的眼神看着唐曉芸,問道:“姑娘,他騙了你多少錢?”

唐曉芸極不願意承認她是被騙了,但是她又無法去辯駁,只好咬咬牙,弱弱地說了一句:“也沒多少錢。”這個陌生人的同情,讓她十分難堪,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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