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楊敬業想不把她記住都難。
後來,聽說有人給楊愛業介紹喬芬,當時楊敬業就很反感,還專門找楊愛業問了這事,楊愛業只是說自己很喜歡喬芬,喬芬也喜歡他,兩人是自由戀愛,兩廂情願。當時楊敬業還一頭霧水,一個姑娘怎麽許了兩家,緊接着又聽說,張路家生活十分困難,父親殘疾,老母親又患了癌症,下面兩個妹妹還在讀書,全家就他一個勞動力。聽到這情況,楊敬業心裏基本明白了幾分。
女人嘛,都奔着好條件嫁,誰會有那麽高尚的情操,願意往泥水潭裏滾啊,又不是辦慈善機構。算起來還是楊愛業橫刀奪愛,可愛情這種東西是沒有理由的,既然是筆糊塗帳,其中的奧妙楊敬業不便再細問,楊敬業是明白事理的人,分得清楚事情的高下,表示理解,再說楊愛業這把年紀也确實有些尴尬,只要哥哥喜歡就好,成就一段姻緣勝造十座佛堂,只有祝福他們的份了。
喬芬和楊愛業成家以後,不久張路也娶了本村一個姑娘,原本這種風平浪靜的日子都已經過去好幾年,可有天下午發生的事,說實話,卻讓楊敬業有點很不舒服。那天,楊敬業因為工作上的事加班,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才從辦公室出來,一般上下班時間他都是從正大門出進,那天因為一項新研發的陶瓷技術遇到了問題,他本來打算離開,又想休息一會兒接着加班,便轉身往廠區的後花園走去,花園背後是一段小樹林,屬于廠區較外的位置,平時也沒有人打理,都是閑置的空地,種了些松樹。
那時候多數工人已經下班了,這片樹林隐蔽在天空灰色的陰影裏。正在煩悶的楊敬業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便點了支煙往小樹林走去,前腳跨進去,原本耳邊也聽見了一聲奇怪的響聲,楊敬業正在低頭思考問題,沒往心裏去,這一帶地處荒山,以為是野兔。一擡頭,小樹背後現出了驚慌失措的兩個人,男的沒穿上衣,正在拉褲子,女的衣服被掀到了脖子上,下半身也是完全暴露在了天空下面,楊敬業一眼能看得那麽仔細,只能說明當時三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才能看得如此一覽無遺。
此時,兩人也聽到了腳步聲慌忙擡頭,六只眼睛閃電般地撞在了一起,楊敬業一愣,趕緊退了回來,走到了辦公室尚還驚魂未定,趕緊又點了一只煙壓壓驚,無端地煩悶了好長時間。之後,他也想過要不要把這事告訴楊愛業,仔細斟酌之後還是放棄了,一是這事自己開不了口,二是楊愛業身體不好,管不住老婆,平日家裏都是喬芬說了算,或是把事情鬧大,那個家也保不住了。但如果不說,楊敬業心裏過不去,感覺自己也參與了其中,有犯包庇罪之嫌。思來想去,只有親自找張路談了一次。
過了幾天,趁上班的空閑時間,楊敬業特意找了張路,張路态度倒還算誠懇,向楊敬業保證是第一次,也絕對是最後一次,因為這段時間他心情不好,找了喬芬聊天,兩人沒管住,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後保證不會再犯了。話說到了這份上,楊敬業還能說什麽。只是之後,楊敬業很少再去楊愛業家,主要是看見喬芬的時候,雙方都有些不自在。自從上次談話後,楊敬業也有意識主動避開張路,張路自知理虧,也躲着他,漸漸的就沒了聯系。
現在張路央求自己,楊敬業不好拒絕,時過境遷,往事不必再提。再說,看得出張路的生活也是十分窘迫,一件姜黃色的夾克衫磨得起了毛邊,人也不注意收拾,一輪胡子挂了一臉的滄桑。況且新建的廠确實需要人手,楊敬業念及之前和張路的舊情,便爽快同意了。
工人找好了,可是在辦采掘證的時候再次遇到了阻力,陶泥屬于國家礦産資源,雖然這個地方有很多天然的陶土,但近幾年随着招商引資工作的開展,引進了好幾家地板磚産業,若是等待挂牌拍賣的話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陶土屬于礦産類不可再生資源,随着陶瓷産業的發展,這些資源總有一天會面臨枯竭,申辦手續便十分嚴格也麻煩。當然,市場上也有現成的陶泥出售,若是買現成陶泥的話成本相對要高,左思右想後只能先選擇後者。
斷斷續續忙碌了一個月後,工廠就開始投入生産了,因廠區規模較小,主要生産一些純手工制作的陶瓷制品,但是只要動工,就有了進項,有了盼頭,大家齊頭并進,日子也開始揚眉吐氣。
楊敬業和李子遷也有了分工,楊敬業負責生廠,其他工作由李子遷全權負責。
二、摩擦
先前的豔陽像是突然翻了臉,僅僅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風中便開始夾雜着星星雨滴,天上烏雲疾走,地上人車亂竄,眼看一場暴雨頃刻就要下來臨,一些未雨綢缪的行人已經紛紛站住,撐開随身攜帶的傘或取出雨衣往身上套。
李子遷随着人流趕到公共汽車站,車已停穩,開了前後車門上下客。他擠在人堆裏翹首以待,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還不見楊敬業的影子,李子遷看了看手表,不能再等下去了,心裏有一股莫名的火氣,但是現在,他的火氣只能憋着,不能對誰發。當公共汽車再來的時候,他只能趁沒人注意,對着廣告牌下的鐵柱子狠狠蹬了一腳算是發洩,然後,端着他那一臉頹廢擠上車,随着車子的搖晃駛向遠方。
本來說好兩個人一起去宣傳部,報名參加省裏一年一度的文藝博覽會。文博會是省政府順應文化創意發展、記錄文化創意發展的一年一次的成果展示,對于參展的企業都有嚴格的要求。若是能參加文展會,不僅名氣得到提高,也将是銷售的一次最好機會,這樣的機會,對于一個新辦企業來說,可想而知有多麽可貴,如果不是李子遷從中斡旋了很多關系,利用了他那層層道不清的關系,估計連報名的資格都得不到。
此時此刻,李子遷坐在空氣混濁的車廂裏,随着汽車的颠簸左右搖晃,感覺四體困頓,筋疲力盡,近段時間跑這些大小部門,別看他一副孫猴子七十二變的本領,樣樣神通,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裏的苦,多少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他媽李子遷不生天生的賤,誰不想當大爺,誰天生的願意當孫子,但是除了用頭頂着用兩個肩膀扛着還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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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先說好到宣傳部辦事兒,還特意叮囑楊敬業一起去,結果楊敬業沒來,他的理由是他不習慣參加這些場合。這能叫理由嗎,還堂而皇之了。李子遷當時就想發火,誰不是從不習慣到習慣,就像小孩子吃藥一樣,難道說你不喜歡它的苦味就不吃了嗎,那不都是被逼的嗎。李子遷壓着心裏火氣,不僅是憤怒,還有些失望也有些氣惱。如果不是因為在申報時自己一些專業術語不規範,他也不想強拉着他去,與人合作總是要相互支持相互理解的,想讓他去撐個面子,多争取一些機會,結果得了個這樣的結果。
自從廠子順利開辦以來,已經開始投入了正常的生産,有了一些收入,但是,俗話說:蛇有多粗洞有多大。由于規模小, 銷售路子尚未打開,銀行貸款利息各方面還要應付,辦理各種證件又去了一大筆費用,看上去一片熱火朝天的場景,實際上依舊處于虧損之中。
李子遷只能不停地往外面跑,采購銷售銀行各部門,像只旋轉的陀螺一樣不停地奔波,有時候,他真感覺自己成了一只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還得不管哪個夾縫裏有一丁點氣味他都得去亂鑽。而楊敬業呢,仿佛閉門的香客坐等菩薩,每天只是在生産車間埋頭工作,讓他出去辦件事情總是一副大爺的樣子,放不下他那專家的架勢,李子遷單槍匹馬在沙場縱橫獨鬥,在這樣的情況下,心裏難免産生了怨言。
而實際上反回來想,楊敬業呢,又是幹了個心安理得。李子遷對陶瓷不熟悉,純粹的一個外行,生産完全靠自己一手抓,一個生産陶瓷産品的地方,如果沒有生廠說什麽都是白搭。因此,當李子遷向他一遍遍抱怨,說外面的業務有多困難時,楊敬業只當是沒聽見,長期以往,兩人心裏默默生出了一道隔亥。
不久後,李子遷在一次業務活動中,認識了一個叫小雨的姑娘,小雨大學財務會計畢業沒幾年,人年輕漂亮,不僅聰明伶俐,又善于應酬,別看她年輕,之前在過幾個公司做財務工作,算是見過大江大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