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比較有社會經驗,一張小嘴甜蜜蜜的上下逢迎,減輕了李子遷很多負擔。之後,李子遷出門總是喜歡帶上她,這樣也好,楊敬業只圖落個清靜。
李子遷出生在農民家庭,和楊敬業的家就是一牆之隔,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聽老一輩人說,兩家人應該是同祖同根,但是,在這樣的小村子裏,多多少少都有血緣關系,就像一條小溝裏的魚,不斷的雜交和繁殖,最終,這樣的血緣關系親的親離的離,疏的疏散的散,最終誰也無力去探究了。
在很小的時候,李子遷就聽父母說祖上是做陶瓷生意的,而且陶瓷生意做到了昆明等一些大地方,遠近百裏小有名氣。原先家裏還有很多陶貨,用祖父的話說如果能保存到現在的話,可都是些稀罕的東西,只是在破四舊的時候毀了。祖父手上還留有一只陶佩,晶瑩玉潤,由李子遷父親保管,據說是當初瓷坊傳下的唯一寶物,可惜父親收得緊,李子遷也就是小時候看過一眼。祖父還說,村東頭的觀音廟裏有一個玉觀音,就是祖父的祖爺爺用陶瓷做的,跟玉石一模一樣,神靈活現,手法精致,形象逼真,在當時,十裏八鄉的鄉親們都到廟裏來祭祀,香火十分旺盛,可惜也在破四舊的時候被毀了,後來做了個泥觀音補上,香火都淡了好多。
祖父說這些的時候,還會指着圍牆外的那棵老柿子樹對他說:老一輩人什麽都沒有留下,人的命比樹的命賤,熬不過幾個春秋,只有這棵柿子樹,聽說活了幾百年,幾代人的故事,大概只有它是個見證。所以,從小的時候,李子遷會看着那棵柿子樹發呆,柿子樹已經老了,一半的樹幹已經被蟲子吃空,露出了發黑的腐木,只有另一半還堅強地活着,每年春天結出幾片綠色的葉子,孤單單地挂在枝頭上,到了秋天,還會挂上幾個紅燈籠似的果子。
在祖父的長期熏陶下,流逝的歲月像神秘的雲團,深深植于李子遷的腦海裏。李子遷從小心裏就有一個隐約的夢想,既然生在了那麽一個特殊的地方,就應該重新把陶瓷生意做起來,把祖宗的事業繼承下來,并且發揚光大。然而,想也終歸只是想。可惜李子遷讀書的時候,學業一直沒有長進,那時候已經成立了陶瓷廠,李子遷之前沒有機會接觸陶瓷,直到進了陶瓷廠以後,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認識了陶瓷。
但是他對陶瓷依舊只是一知半解,因他做的是財務工作,更吸引他的是陶瓷創造的驚人收益,看到的更多的是陶瓷帶來的商機,一個小茶壺賣到了上千甚至上萬元,一個香爐拍出了天價,一個普通的泥罐子裝上酒就可以賣出不菲的價格,他所親眼看到的這些事實,仿佛天方夜譚一樣令人迷惑,不就是一坨泥巴嗎,不就是十根靈活的手指嗎,居然可以創造出那麽多的神奇,他在一坨陶泥裏,發現了一個隐藏的巨大秘密。
所以,當陶瓷廠的改制工作開始以後,他應該是最沉得住氣的一個人,他閱讀了太多文件,接觸了太多改制的具體工作,在這些工作裏,他憑着自己的直覺不斷地總結和發現,積累着有利于陶瓷發展的各種渠道。自己開辦陶瓷企業,早就成了他心裏一顆培育了很久的種子,所以,那天如果說是偶遇楊敬業,不如說一些話他早就醞釀已久,如春後的種子一樣等待破土而出。他知道,改制對于他來說,是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角色轉換,一段新的旅程。
陶瓷像一幅神秘而偉大的藍圖,構織成了他絢麗多姿的夢境,這也正是他寧願在人前裝孫子的原因,他相信只要一直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陶瓷界的王蔻。
三、矛盾
出人意料,盡管經過了一系列的波折,這次參加文博會取得的成果卻空前絕後的成功。機遇,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更何況,楊敬業和李子遷這一對蓄謀已久的搭檔。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讓身邊的人相信,人生中,會遇到許多次的轉折和坎坷,但只要堅持下去,往往在一個小的節點上命運就會産生向上或是向善的改變,從而,決定一生。
憑着楊敬業多年來對陶瓷的研究和熱愛,對于産品質量精益求精的要求,當然,還有陶工們多年來深厚紮實的功底做基礎,這批造型別致,優美絕倫的陶器在文博會上的出現掀起了一輪轟動,很快就被搶購一空。而更為重要的是,在李子遷的大力外圍宣傳下,采取輪番轟炸的戰術,通過各種宣傳渠道,已經取得了不小的轟動。文博會尚未結束,已經簽下了好幾筆訂單和合同,并且,李子遷趁熱打鐵,采用多種方式和這些商家形成了長期的供求關系。經過這一輪鬧騰,算是正式在陶瓷市場站穩了腳跟,成績喜人,确實大快人心。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裏,兩人馬不停蹄,又是招兵買馬,又是擴建廠房,一心一意把産業做大做強。整天忙得個天昏地暗,日子過得倒也痛快,兩年時間形如流水,很快消失成了消失在眼睫毛上的一陣風。
在廠子裏,楊敬業和李子遷依舊各負其責,李子遷靠着他的“經濟”頭腦,靠着他八面玲珑的個性,也靠着他在政府部門系統織就的各種關系,很快為瓷廠打開了局面,使他在公司裏顯出了優越位置,加上有小雨的配合,也使他能夠靈活自如地安排自己的生活,生活事業可謂如魚得水,步步高升。而楊敬業多年來始終埋頭工作,處心積慮研制打造自己的新産品,他所制作的産品獨具風格,天然脫俗,在陶瓷界聲名遠揚。加上他本身性格謙和,和工人們打成一片,工人們舍得為廠子賣力,大家埋頭苦幹,業務水平也日日得到提升,楊敬業深受職工尊敬和愛戴。
不知不覺之中,兩人各自占山為王,都說時間長了,牙齒不小心還會咬了舌頭,兩人在工作中自然會産生分歧,一個合同簽還是不簽,一個産品什麽時候上市是最佳機遇,一套産品的定價。而就在上一周,就為一個工人的去留産生了分歧,甚至差點翻臉。
本來對于那麽大的一個工廠來說,留不留下一個工人不是什麽大事,這個工人在燒成車間,當初是楊敬業踏破門檻找來的,對于煉制溫度掌握得很娴熟,自有一套絕活兒。只是這個工人有一個毛病,每天下午定要喝二兩小酒,如果遇上點大喜或是大悲的話,就遠不止二兩那麽簡單,喝了酒後鬧點不疼不養的小事,第二天就不能準時到崗,雖然他技術在手,可違反工廠紀律,有人在背後議論,在廠裏造成不好的影響。
本來工人這塊應該屬于楊敬業管理,楊敬業因覺得對方是個人才,又愛才如命,倒覺得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只要工作上不出什麽大問題,能把自己的工作按時完成就行,至于喝酒那屬于個人行為,和公司無關。這事被李子遷知道了,李子遷當時就翻臉,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工廠就有工廠的制度,一個工廠想要做大做強,就得有自己鐵打的制度和規定,任你是神仙王八老子,一律只能按制度管理。若是他帶了這個頭,以後人人效仿怎麽辦,也怨楊敬業書呆子,沒有管理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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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個堅持留,一個堅持必須開牌,兩人都不肯輕易松口,事情陷入了僵局。到了這個時候,就不是一個工人的問題了,而是兩個人的面子問題、分工問題和責任問題的細化,矛盾的激化導致好多事情停滞,兩個人當場在辦公室就拍桌子打板凳,最後還是小雨說了個折中的方法,讓這個工人先寫個保證書,算是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若再犯一次就按制度處理。這場風波看上去是平息了,兩人有好長時間不相往來,見了面兩人都冷着臉,只是點個頭,廠子越大雜事越多分歧也就不會停止,一山不容二虎,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表面上風平浪靜,私底下怨氣橫生。
這一天,職工午餐後正在休息,小雨趁空閑的時候正在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李子遷從外面走了進來,偷偷走到小雨身後,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雨沒有防備,被吓了一跳,扭回頭看見是他,呵呵笑着也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柔情和疼愛,令人羨慕。
實際上,楊敬業和廠裏的職工都看得出來,李子遷和小雨的關系不一般,只是這個年頭可不比八十年代初,住個旅館還得出示結婚證,現在,改革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