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撿些幹柴，突然看到在蘆葦叢中地裏有兩個人的影子，金蓮本能地停下腳步，向着兩個黃色的影子輕輕挪動腳步，然而，茂密的蘆葦叢随着風晃動，不時遮住了她的視線，當她聽到了輕輕的喘息聲時，聽見了許寶的聲音，他在呢喃中仿佛在說: 只要快活，哪管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反正我這輩子是離不開你了。這下金蓮算是看清楚了，原來是許寶和香雲在野地裏媾和，正是盡興的時候。
金蓮吓壞了，趕緊捂着“噗噗”亂跳的心口回到家中，她左思右想，終沒有兩全其美的策子，覺得這事還得請人幫忙。她首先想到的是應該告訴小左，可往細裏一想覺得不妥，小左平日裏那麽柔弱的一個人，突然間知道了不知道會急成什麽樣子。又想了想是不是該告訴慧蓮，但很快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做為姊妹，她最清楚姊姊的脾氣，早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了，這事要亂起來還了得，鬧不好會出人的性命。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告訴李義，他畢竟是當家的，做得了主，橫豎由他來處理。
當天，李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當時，村子裏有條規矩，若是女人不格守婦道，要捆到廟前進行體罰，挨七十二下刺鞭，若這七十二鞭完了之後，基本上就算是殘廢。他陰沉着臉，把小左和香雲都叫到了屋裏，香雲一看李義的臉色已經有幾分心虛，中午行事的時候，明明看見了一個身影從山路一閃而過，待要細看的時候又不見了，正在納悶，想必已經暴露。李義問香雲:“當初立下的字據你都還記得吧，我也曾經提醒過你，你不聽，反而為所欲為，把事情滾雪球似的越鬧越大，鬧到了現在讓大家都收不了場，既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們只有到公堂上見了。”
之前，香雲也考慮過，如果事情敗露就跟着許寶逃生，可一想，哪有勇氣跟許寶走，那小子是什麽人，吃了上頓不知下頓的窮小子。她知道依李義的脾氣比不得小左，沒那麽好應付，連忙雙膝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邊哭邊說:“你就饒了我吧，這事兒是小左同意過的，不相信你問問他。”
說着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小左，李義被弄得一頭霧水，看着小左臉上的反應。小左在沉思片刻之後才說:“事已至此，就讓他們走吧。”香雲又是一愣，知道小左不追究體罰自己已經是開恩，心裏一陣酸楚，十分後悔。現在小左讓她走，反而不願意，上前一把抱住小左的腿，說:“你當初是同意了的，我也和你說明白過，我就是想要個孩子，有了孩子，我就再也不會見他，和你好好過日子，你怎麽這麽忍心呢你。”邊說邊嗚嗚地哭着。
小左沒再說話，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李義怒氣未消，便問小左，“當真不再根究，就這麽算了，豈不是便宜了她。”小左想了片刻，擡頭時也是兩眶淚水，終于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李義給了許寶一些盤纏，将他打發走了。
接下來，便是一段平靜的無風無波的日子。事已至此，香雲處處敬着小左，對他心存感激，又過了一段時日，方才恍然大悟，她曾經也琢磨過，和許寶交往了那麽長日子為什麽一直沒有身孕，直到那天晚上她才想起了在滿堂春的時候，老鸨兒每天都要讓她們喝的湯藥，那湯藥又苦又辣，喝下去連肚子都辣得生疼，說是為了避孕，不影響身體，當時都是相信的。喝了藥後月事總是越來越短，長時就一兩天時間，以前圖個幹淨沒注意，現在想起才知道那藥的厲害，想必是生育功能都已經破壞了，不會再有懷孕的能力。
想明白之後，香雲心懷內疚，對小左更是貼心，小左對自己的寬厚和容忍，對自己的大度和體貼，世間還有什麽樣的男子可比。可作為女人，香雲想要個孩子，此生才有依托，看來是無望了，人變得心事重重。如今，兩人同病相憐，此生能夠遇見也算是天作地合了。
過了幾日，黎明剛剛破曉，村前破廟前突然傳來孩子的啼哭聲，說是有人丢了個奶娃在那裏，香雲一聽，十分心動，說哪有這樣的巧合，想是觀音可憐他們夫妻，送了個娃娃來，便要前去抱回，把想法說給了小左，小左遲疑了一下，似有心動，又去找李義商量，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方才回來，只說是不要了，讓香雲斷了念頭。香雲急了，說：“為啥不要，這可是好機會。”見小左不出聲，只是吊着臉吸煙筒，便自作主張急着尋了去，這一耽擱孩子已經被人家抱走了。
此後，香雲心裏便有了主意，想着到鄰村抱個沒人撫養的初生兒回來，便尋了個機會把心裏的主意和小左說了，小左這才說了那天和李義商量的結果。主要擔憂的是抱回來的孩子，村子裏遲早有閑話說，等孩子長大了，總會要尋自己的親生父母，即使無處可尋，心裏也會生出疙瘩，只怕養不家，将來找自己父母去了。李義說了，我們瓷坊的孩子，将來要繼承的是瓷坊的香火，要讓這香火代代相傳下去，因此，一定要慎重。小左拍了拍香雲的肩臂，安慰說：“再等等看吧，有合适的機會再考慮，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香雲聽明白了，也理解了小左的擔憂，只是鼻子一酸，眼淚管不住又落了一地。
這年未，李義請了工，将原來住的老房子重新翻新，分東房和西房，東房分給了慧蓮，西房則住着陶碧，中間的天井又用假山圍了圍，那假山屏風似的隔成了兩個不同的院落，兩個女人有了距離，彼此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又在後牆外建蓋起了一個小的四合院，一大堂兩耳房，雖然小，卻精巧細致，讓小左和香雲搬了過去。從此以後，各家有各家的院落，自己掃自己的門前雪了。
一、申報
進入春天，正是萬物萌動的季節，陶瓷廠背後有一棵柳樹，大概已經有幾十年樹齡，樹杆粗大，枝葉遮天，樹皮斑駁得如層層硬黑色的磷殼，而那垂下的枝葉卻十分茂盛，如長發般在風中舞動。一陣風過，天空到處彌漫着鵝毛狀的飛絮，初看似雪，定睛凝視方知那在陽光中漫天飛舞的是一團團柳絮，有的飛上枝頭，有的飄落在地，還有的不知不覺被風帶遠了，從此，落地為塵，無跡可尋，把這個春天弄得多了一份情意綿綿。
正午一點以後，職工們多數正在休息，除了幾聲鳥兒清脆的鳴啼之外，整個廠區顯得空曠而安靜。楊敬業沒有午休的習慣，得到了觀音泥後，整個身心投入到了“鳳凰”産品的研制和開發中。最近，聽有同學說江西那邊的“鳳凰”産品已經取得了成功，聽到這個消息，楊敬業全身毛細血管都為之一振，真是得來全不廢功夫啊，若能以觀音泥來開發制作“鳳凰”産品，那将是陶瓷界的另外一番轟動，也将是楊敬業陶瓷生涯創造的再一個神話。
聽到這個消息，楊敬業就有點坐立不安了，人還在廠裏，心已經飛到了江西，決定趕緊安排時間到江西和老同學探讨一番，于是，聯系了大學時的幾個老同學，都是在陶瓷界小有名氣的大師級人物。雖然此行沒有定勝的把握，因為燒制過程中，還會因為地區、氣候、水份、環境的影響産生千差萬別，但是，“鳳凰”的成功已經是最好的暗示，只要有成功的經驗，離産品成功的距離就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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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書累了，楊敬業走到窗前，看了一會窗外漫天飛舞的柳絮，感覺有些困了，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正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李子遷，楊敬業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李子遷不請自來，一歪屁股坐到沙發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瞧吧，兄弟還是兄弟，沒有兄弟這個廠也撐不下來。”李子遷開口，單刀直入的這句開場白仿佛戳了一下楊敬業的軟肋，真是驗了那句話，驀然回首，感概萬千。兩人自從有了摩擦了後，李子遷好長時間沒到楊敬業這間辦公室聊天了，楊敬業笑了笑，扔了包煙在他面前，又徑自走到茶櫃前，拿了一筒鐵觀音出來給他換了茶，楊敬業一直喜歡喝普洱茶，覺得那味道醇厚，回味甘甜。可李子遷偏偏喜歡喝鐵觀音，說那是唇齒留香，餘味悠長。因此，去年楊敬業到福建參加一個博覽會，特意給李子遷帶了幾罐地道的鐵觀音回來，因為他常過來這邊聊天，自己的茶櫃裏也專給他備了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