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一把，那還算是兄弟嗎，親哥弟啊。他說他不是要那只陶佩，只是借用而已，好讓一些事情水落石出，可為什麽他們不信任他，哥哥不幫她嫂子躲着他。最好笑的是，我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個比王八蛋還王八蛋的李子遷，我那麽信任他，他居然挖空心思的想害我。”楊敬業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幹杯，把世界喝得在他的面前一片混沌和狼狽。

當他再想将一杯酒灌到肚子裏的時候。張路攔住了他，他用手按住他舉起的杯子。張路胸有成竹地說，“或許我可以幫你。”

楊敬業遲疑了一下，随着手指輕輕抖了一下，酒被晃到了杯子之外，确實有些意外，然後，楊敬業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話題：“你和她這些年一直還往來，你們究竟什麽關系。”

“那倒是沒有，不過她的性格我清楚，如果我找她的話，可能比你有效果。”張路說話的時候，滿有把握地笑了笑。

是啊。楊敬業腦子裏很快想起多年前，那個黃昏在小樹林看到的場景，那個場景現在只是想想依舊讓他有些惡心，但是，此時此刻，他又隐隐期待着張路和喬芬之間還有某種緊密的聯系，對于他來說，現在的首要之急是盡快拿到陶佩，至于其他的，暫時先放下。

“你有何打算。”楊敬業問。

“那還得想一想。”張路坦白地回答。

三、遇見

國慶節臨近，街上的歡慶标語紅布條幅随處可見，大紅燈籠挂得小縣城喜氣洋洋。大超市小店鋪裏聚集着比平時更多的婦女和老人，節日裏商家使出來各種促銷手段，都有不小的誘惑，沒有人會放棄這種優惠。因此，婦女們看完這家看那家，貨比三家之後，藍子裏總是被各種瓶子和塑料袋塞得滿滿的，忙得不亦樂乎，這樣一種随處可見的喜氣，給人們麻木的日子又點綴了幾分節日的快樂。

喬芬挎着籃子擠在人堆裏，超市今天的活動是一元錢一個的雞蛋，買十個雞蛋可以優惠一元。喬芬扒拉着手指算了算，可惜每人排一次隊只可以買十個，要是可以一起買100個就好了，那就可以省下十元錢，十元錢不是又可以買十個雞蛋了嗎。

喬芬這些年賣搖擺機賺了些錢，可她是個大手大腳慣的人，不會算計，口袋裏有一分錢，她一定要花出去兩分，因此，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超市開始營業了，前面的喇叭聲突然響起來，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前面一個老婦人的腳被踩了，在隊伍裏救命似的大聲叫喊，不停地罵罵咧咧，後面的人聽見叫罵聲，又有一陣小小的興奮，踮起腳尖想要看個究竟。喬芬排在隊伍後面，用手推着前面的人群，自己又被後面的人推着，差點沒被隊伍擠出來，整個人失去了重心，跌跌歪歪的差點摔倒，趕緊抓住旁邊一個人的衣袖才站穩。趁機總結出了一條經驗，以後來超市，絕對不能穿高跟鞋。

好不容易買到了十個雞蛋，那就不是雞蛋了，而是成就感和自豪感。喬芬提着十個用塑料袋封好的雞蛋往外走，低着頭，人太多，怕擠壞了，用兩只手緊緊護着雞蛋。眼睛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懷裏去了。

“沒長眼睛嗎，要死啊，走路不看路，你以為大清早的出來觀光旅游啊。”她邊罵邊擡起頭，楞在了那裏，看到的是多年沒見的張路立在她的面前。他穿着黑色運動衫，人比之前微微胖了些，雖沒有了曾經的年輕，卻更有了成熟男人的厚重和富實。

“哦，我以為是誰呢，你怎麽也在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撸着額前被撞散的頭發，目光落在張路臉上。張路看着她，多年不見，他的目光依舊溫柔，嘴邊帶着她始終熟悉的笑容，說“你來買雞蛋，我來買牛奶，約好了似的，雞蛋加牛奶倒是很好的早餐哦。”張路笑着說。

喬芬跟着笑起來。“呵呵，你這性格一點沒變，你牛奶買到了嗎。”張路把兩只手放在胸前搓了搓，抹了把頭發，才說:“不買了，沒有我要的那個牌子，我女兒只認那個牌子。”

“哦，那要不要到其他地方再看一看，什麽牌子，要不我去給你看看。”喬芬說。“不看了，走了，人太多，太煩。”張路幹脆地回答，話沒說完自己掉頭往外走，喬芬只好跟了上去。兩人并排走到了街上，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站住，喬芬還想說什麽，嘴張了張，一時間找不到話題，幾年沒見，真有些生份了。張路對她點了點頭，先告辭說：“我還上班呢，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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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芬看着他，還想找着說點什麽，又問:我聽說，“你現在是在李義瓷坊工作？”張路笑了笑，他的笑的時候總有一種慘淡的憂傷，說:“混日子呗，混口飯吃，家裏總得養活。”

喬芬不再說話了，依舊是看着他笑了笑算是回答。看張路走遠了，又穿過人群追上去，對他喊:“要不留個聯系電話吧，幾年沒聯系了。”張路翻了翻口袋，找到了一支筆，沒有紙，從口袋裏掏了個煙殼出來，想把煙殼撕開。喬芬說“不用了，用這張吧。”說着把超市的小票遞了過去，張路把電話寫在上面遞還給她，說:“看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聯不聯系不重要。”

女人，天生是多愁善感的動物。簡單的幾句話，把喬芬的心弄得疼了好一陣子，只覺得眼睛裏有一種溫熱的東西漫上來，她使勁往回咽，咽回到肚子裏，連心都是酸的。

看着張路離去的背影，在人群裏高大而挺拔，喬芬的心裏五味雜陳，像是自己不小心丢失了一樣心愛的東西，好不容易找回來，已經不屬于自己了。愛情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有句話說“當時只道是尋常”，确實這樣，當初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後來失去了，才知道他的不容易，可惜再回不去了，想，只能想出滿心的惆悵和傷感。

當初，喬芬愛張路真是愛的死去活來，張路在工廠裏有一門好手藝，又年輕英俊，是好多女孩子喜歡的對象。可惜因為家庭條件不好，一直沒談上合适的對象。喬芬人長得漂亮，出生在貧窮家庭，兩人相愛後都覺得很貼心，算得上是無話不談。可喬芬是真的窮怕了，窮了前半生，不想再繼續窮後半生了。所以，當喬芬提出分手的時候，張路幾乎沒有思考也沒有說半個挽留的字就同意了，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他支持她，是希望她能嫁得更好。

現在想想，如果當初張路的家庭沒有那麽多的意外，現在一定是會水到渠成，她肯定不會選擇楊愛業。

有人把結婚解釋成:結婚就是頭昏，是被愛情燒得昏頭昏腦的兩個人從此像樹上的果子一樣結到了一起。這樣的解釋也有道理，婚姻是一個人一生一次一輩子的大事情，都說姑娘家要慎重，可越是慎重越找不到頭緒。喬芬為了自己的未來，痛定思痛，忍痛放棄了張路，曾經以為是明智之舉。

其實，這麽多年來，張路在她心裏始終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尤其當她嫁了楊愛業之後更是有了深刻的反思。楊愛業死氣沉沉，沒有追求，把日子過得像桌子上的灰塵一樣，你不動它，它按部就班落在那裏，可以麻木不仁地存在着。那是真正的情感上的或是精神上的貧窮，現在喬芬才算是領會了，精神上的貧窮比物質上的貧窮更加的厲害，更加要人命，更加的令人崩潰和絕望。

一個女人，只有當她真正步入婚姻之後，才會體會到生活的不易。原來還指望楊愛業那個有無限美好前途的弟弟，在必要的時候拉他們一把，婚後才算領教了，除了自己以外，永遠別指望別人來幫你。更何況，那個悶頭葫蘆的楊敬業，也就是個整天只會低頭做事的貨，狗屁的專家，還不是說下崗就下崗了，唯一比他們強了一點的就是下崗時間比他們夫妻推後了一個月。

楊愛業下崗以後，生活更是糟糕，年紀輕輕整天躺在家裏不出去找工作，把身體不好當做了擋箭牌。身體不好？喬芬冷冷笑了一聲，身體不都是被逼出來的嗎，誰是天生的老當益壯啊。

處于這樣的家庭情況，注定兩個人躺在同一個枕頭上，卻各懷心事。每次，當喬芬十分委屈的時候，當她的精神崩潰到極致的時候，就會把張路拿出來想念，張路這個名字，像是捂在她手心裏的一粒舍利子。不僅被捂得暖暖的，更成了她夢裏的幻想和精神上的寄托。

喬芬神思恍惚地回到家中，楊愛業才剛剛起床，穿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