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西考察去了,廠裏沒幾個人。”喬芬就跟着他往裏走。陶瓷廠每人都有間小宿舍,主要是因為有的工人要上夜班,簡易棚子搭建的,喬芬走進張路屋裏,他的宿舍很簡單,就一張木頭床,薄薄的鋪蓋,床頭有盞小臺燈,充電那種。
屋子很小,喬芬坐在床邊,張路端着杯子要出去給她倒水,她說不用了。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喬芬看時間差不多了,說該走了,要不就影響你上班了。腳走出門外沒幾步,聽見張路喊了她一聲。喬芬轉過頭問怎麽了。張路站在原地不動,眼睛直挺挺的看過來,分明是有話要說,好像是很為難,不說話。
“怎麽啦。”喬芬便折回身子來,看着張路,聲音放的柔和,說:“幹嘛吞吞吐吐。”張路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這更讓喬芬覺得好奇,故做生氣狀問道,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有話你就直說啊,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可以說的嗎。
好半天,張路才從嘴角擠出個笑容,喬芬就站在那裏,說你不說我就不走了。張路擡起眼睛看着喬芬,喬芬又說:“你這樣開了個頭又不說,把我弄得很緊張,我回去了,心裏放不下。”張路說:“确實想請你幫我個忙。什麽忙,你盡管說,幹嘛和我客氣。”喬芬面帶微笑的說,對于張路,不管他提什麽要求,喬芬都是會答應的。
“我聽說你有一個陶佩,能不能讓我看一看。”張路話沒說完,喬芬便口氣生硬地搶着說:“那東西和你有什麽關系,你要它幹嘛。”話還沒有說完喬芬便反應過來了,說:“是不是楊敬業讓你來的,我偏就是要為難他不給他,他的事你最好也別管。”張路便笑着用雙手拄着喬芬的雙肩,嬉皮笑臉地說:“那倒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喜歡陶瓷産品,自己的技術一直得不到提升,聽見新鮮的玩意兒也想拿來琢磨琢磨,算是提高一下自己,難道連我你也要防,再說了,除了你,還有誰會幫我。”
原來是這樣。喬芬似乎還有些猶豫,女人是最聽不得軟話,尤其說話的又是自己喜歡已久的男人,喬芬拒絕不了,更何況,張路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如果這時候,對方提出來那麽一個小要求,自己若是不答應,于情于理實在說不過去。
便笑着說:“你是想仿制幾個出來,也做做名人,瞧你這心多野,被我看出來了。”張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哪有那麽好的本事,就是想開開眼界。喬芬又趕緊交代,說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根腸子,那就只能看一眼哦,你知道那東西對于我來說有多重要,其他人我是一眼都不給看呢。張路趕緊答應了。
兩人當下約好,第二天晚上,在昨天見面的小旅館碰頭。并且說好喬芬把陶佩帶過來。約定好之後,喬芬才樂颠颠的向着門外走去,張路如釋重負,看着窗外輕松的舒了口氣。
三、互換
煙灰缸裏已經積攢了一堆煙頭,沒有開窗戶,整間屋子彌漫着濃濃的青煙,仿佛屋子與世隔絕,沒有對流。這種窒息給人一種無限制的沉悶,牆上貼着一幅畫,綠水青山裏那潮濕的空氣與屋子內的渾濁不堪形成鮮明的對比,打造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把一個煙頭按進煙灰缸,香煙在手指的重壓下被攔腰斬斷,透着一股子的狠勁。張路站起身,終于撥通了楊敬業的電話,他對着話筒壓低聲音說:“陶佩應該很快就會拿到了。”“真的嗎。”楊敬業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沉悶的話筒聲音掩不住他的亢奮和激動,聽這邊沒有回話,問你怎麽拿到手的。
“這個你不要管,我記得你仿制過一個,現在藏在什麽地方。”張路問。楊敬業毫不猶豫在說了具體的位置,那是他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按照記憶中的陶佩做出的仿制品。楊敬業有些擔心,又說:“喬芬會不會懷疑,那女人鬼得很。”張路沒有急着回答,重新點了一支煙咬在嘴裏,回答楊敬業說:“現在誰也說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盡快回來。”他說話的時候,那煙火就随着他嘴唇的起落上下跳動。“我明天回來。”楊敬業的聲音平穩地從那邊傳來,他聽到張路這邊挂了電話,卻遲遲不肯放下話筒,他知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像一輛失控的汽車,向着未知的方向滑去。
他猜測不出來張路和喬芬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件事情和他究竟有着多大的關系,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他想起來楊愛業,那是他世上唯一的親兄弟,他欠了他終生無以回報的恩情。他希望這件事情能以最好的方式妥善解決,也能預感到這種想法或許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僥幸心理。
張路聽他說完,放下電話,拖着步子走出屋子,看了看周圍沒人,張路轉身進了楊敬業的工作室,按照楊敬業所說的位置,在他文件櫃裏很快找到了那個楊敬業制作的陶佩。張路拿在手裏看了看,雖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是絕對神似,如果不仔細看或是對于陶瓷沒有特別研究的話,這只上過白釉的陶佩和那只真正的陶佩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尤其在光線裏,它們有着同樣的潤潔、光澤和相同的透明度。
看得出,楊敬業在做這個陶佩的時候下了很大一番功夫。但是如果懂行的人拿在手裏的話還是會有很大的差別,這只上過釉的陶佩是黏滑的,它的光澤淺而短,但若是不懂行的人看來,這種光澤似乎又正是它的價值所在,正好彌補了陶瓷應有的光澤感。而且,那只真正的陶佩握在手心裏會有種粗粒感,那是一種沙土本身存在的質感,沒有任何打磨過的痕跡,仿佛會和人的手指交談。
他把這只陶佩用一個信封裝好,插進口袋裏,便向他和喬芬約好的小旅館走去。此時他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雖然之前做好了周密的計劃,但要真正實施起來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尤其他內心更需要克服自己。畢竟和喬芬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感情,她給他帶來過的幸福和快樂,他無心傷害她,想起他們曾經一起擁有過的日子,那實際上也算是他今生以來最幸福的日子。最終他下定決心,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不過是借用一下而已,等這場風波過去以後一定還給你,喬芬,欠下的人情總之是要還的,若是我欠了你的,以後一定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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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致的環顧了一眼房間,除了兩張木床以外,正前方有一個米白色的電視櫃,上面放了一臺電視機,他走過去拉開櫃子看了看,裏面什麽都沒有。他轉身回來坐在床上,四下裏看了看。突然,發現床頭櫃下面有一個小抽屜,打開看了看,抽屜裏面有幾本舊雜志。他把手伸進口袋,手指碰到了那個硬硬的信封,他把信封拆開,把那只假的陶佩拿出來,迅速放入幾本雜志下面,又把雜志蓋好。一切辦妥之後,才在床上躺下,用兩只手枕着頭,耳朵仔細辨聽着門外腳步的聲音。
門輕輕響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突”的跳了一下,剛想坐起身子,喬芬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喬芬穿着淡黃色的連衣裙,頭發往後束起,還塗了淡淡的口紅,比平日裏精神多了,估計來前是做了一番精心的打扮。看到喬芬這個樣子,張路突然有些傷感,心裏有種莫名的酸楚,若是換在年輕的時候,他該會有多麽的興奮和激動。
他知道喬芬喜歡他,可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在結婚以後依然會童心未泯,思想單純而固執,保持着孩童式的幻想和天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孩子式的天真,她們才能一層層從生活的困苦中剝離出來。而男人不同,尤其對于張路這樣一個經歷過生活苦難的人來說,愛情已經是模拟兩可無足輕重了。一個成了家的男人,當他在生活重壓之下的時候,是沒有更多的精力來考慮精神生活的貧瘠,他們更看重的是現實。愛情,那已經是一個很遙遠的容易走散的話題,曾經內心令他洶湧澎湃的愛情,如今早已經灰飛煙滅,除了把日子過好,他內心再沒有更多的奢望和想法。
而此時喬芬是那麽的開心,她像只鳥兒一樣,一下次撲進了張路的懷裏,她的聲音像裹着蜜糖一樣的清甜,還沒等張路反應過來,就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裏吮吸了一會兒,仿佛兩個人的見面必須以肌體的相親開始才能證明愛的濃烈。張路和她纏綿着,他們像兩條穿越了千年的蛇一樣盤結在一起,用身體的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