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觀音泥的記錄。他把家裏所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翻了個遍,依舊沒能找到那本黃色的小本子。
母親從外面回來,好奇的問他,你在找什麽。楊敬業就說了記憶中小本子的樣子,他央求母親你一定要找到那個本子,那本子很重要。母親答應了,說好的好的,我也不知道被你爸收到哪去了,反正是在這個家裏,我這幾天再找了看,找到就通知你。楊敬業不死心,又到父親的房間裏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出門前再次交代母親一定要尋找到那本子。
楊敬業走出家門沒幾步,母親追了上來,問他最近你哥哥的情況好些沒有。楊敬業說好多了,我前幾天還去看過他,沒什麽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母親又說,你哥哥身體一直不好,家裏只有你這麽個弟弟,你要多幫幫他。楊敬業只能點頭,一邊答應着,一邊走出了家門。
就在母子交談的這一刻,楊愛業正在廚房裏準備晚餐,最近喬芬回來得越來越晚,楊愛業只能親自下廚。當洗好的小白菜放進鍋裏煮着的時候,喬芬一臉沮喪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楊愛業看她苦着臉,沒好氣地說:我看你怎麽一臉的愁眉苦臉,誰欠你錢了。喬芬前段時間像從頭到尾換了一個人,整天開開心心的,這幾天又開始哭喪着臉,不知遇上什麽事。楊愛業看不懂,只能搖搖頭繼續忙鍋裏的事去了。喬芬心裏不開心,懶得理楊愛業,打開卧室門把挎包扔了進去。
這幾天,喬芬一直在打張路的電話,打了好多遍張路都沒接,開始的時候她安慰自己,張路工作一定很忙吧,上次不是聽他說廠裏正在試驗一個新産品,但是那邊越是不接電話,喬芬越是好奇。中午又出去街邊打了一個電話,那邊依舊沒人接聽。喬芬有些失望,她想不明白張路為什麽突然對她變了。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前幾天把她推到了山頂,這幾天又把她扔在了谷底。她想,等找到張路的時候,一定要狠狠的罵他幾句,這個沒良心的,不行,要錘他的胸口,問問他是不是變心了。
看喬芬這個樣子,楊愛業倒無所謂,他已經習慣了喬芬這種忽冷忽熱的性格變化,這種女人的小情緒在喬芬身上向來是反應最大的。楊愛業把飯煮熟了,端上餐桌,對着屋子喚喬芬過來吃飯。喬芬這才懶洋洋走到桌子邊。雙手擡起碗,卻無心下咽。
楊愛業懶得理她,只顧自己說:“奇怪,我今天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一條新聞,說是我們家那種陶佩居然有兩個,原來李子遷有一個,就說自己是什麽傳承人,現在有了兩個,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值不值錢。”
“什麽,有兩個,不會吧。”喬芬不相信,瞪着一雙大眼睛盯着楊愛業的嘴巴,又問他:“怎麽會有兩個呢,那新聞在什麽地方,我也看一看。”楊愛業說:“早放過了,我也沒看明白,本來好像只有一個,現在聽說已經有兩個了,還說這種陶佩經過專家鑒定,因為工藝複雜,加上年代久遠,所以比較稀罕。”
聽楊愛業這麽說,喬芬有些得意,說:“你看看,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難怪前段時間楊敬業一直來打這個陶佩的主意,還好我明智,沒有給他,換成你這老大哥那菩薩心腸,怕早就給了他吧。”
“自己兄弟嘛,總要幫一幫的。”楊愛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确實是一個令喬芬感到驚喜的消息,因此,放下碗筷之後,她便直奔自己的卧室去了,不管有幾個,這個在電視上反複出現的東西肯定是個寶貝。她重新把陶佩拿出來,放在手心裏,想仔細看看它的奇妙之處。但是,當喬芬把它握在手心裏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盡管喬芬對于陶瓷沒有太多的研究,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對于自己所熟悉的東西她有着天生的記憶力。
人的手指是最敏感的,尤其是指尖,有時候比人還更具有記憶力和辨識力,就像有些盲人完全靠手指的觸摸來辨別眼前的東西。之前,喬芬閑來無事的時候,會經常把陶佩握在手心裏玩,因此,她的手指已經适應了那個陶佩的紋理。然而,她的手指一再的向她澄清,這個陶佩已經被調換過。
喬芬越來越迷惑,她一遍遍把這個陶佩翻來覆去地看,後背上不知不覺起了一層冰冷的汗水,這些汗水在她的背心凝聚得越來越穩固,當她感覺整個人已經墜入冰窟窿的時候,她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重新梳理了一遍,終于明白了張路不接電話的原因。
啊!她大叫了一聲,把正在洗碗的楊愛業吓了一跳,趕緊丢下手中的碗筷進了卧室。問她你怎麽了。喬芬閉着眼睛半天沒有說話,她臉上的每一根神經都是繃緊的,目光猶如木魚珠子一樣不會轉動。你怎麽啦。楊愛業又問。喬芬使勁在腦子裏整理着思緒,她沒法把故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楊愛業,只能拼命地搖頭,搖得淚水都流了出來。
她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穿着拖鞋就跑出了家門。把楊愛業一個人丢在家裏,楊愛業追到窗子前,對着她匆匆忙忙跑去的背影大聲喊道:你的包沒帶。喬芬沒有回答,匆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區的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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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穿幫
就在幾天前,喬芬還像很多戀愛中的女性一樣,偏執、大膽、糊塗、卻又滿心瘋狂的歡喜。和張路情感上的再次邂逅弄得她既看不清自己,也認識不了別人,她把未來憧憬的那麽美好,以為生活就是一條坦蕩的通途,以為愛情一直等在他必然經過的路上。
然而此時此刻,她突然殘忍發現了自己是被愚弄被欺騙,那一刻,不僅僅是失去愛情的痛楚,更有情感被欺騙的悲哀,對了,或許還有陶佩,那是她今生最心愛的寶貝,也是她身邊最值錢的東西,沒想到被最愛的人騙走了。
她越起越氣憤,越想越委屈,也越想越心寒,毫不猶豫向着陶瓷廠的方向而去,每踏出去一步都火燒火燎。現在正是上班時間,她确定張路應該就在廠裏上班。這一天正是小雪的節令,天空灰蒙蒙的,挂着幾片烏黑的雲朵,風吹過來的時候,開始硬生生刮人的臉。喬芬出門走得急,忘記了帶外套,風打亂了她的頭發,胡亂地摞在臉上。她感覺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冷,由內向外,手腳冰涼,身體虛寒,因此可以說她是一邊走路一邊打顫,身子幾乎是被風托着,并且瑟瑟發抖而來。
正是上班時間,多數工人正在車間裏忙碌,沒有人會注意到場外何時多了一個女人幽靈般的影子。她在陶瓷廠門口站定,先是伸長了脖子向裏面看了看,那一刻,喬芬還有幾分理智。她想這樣進去可能不太好吧,等一下,或許張路剛好出來就可能碰見了,那麽小的一個廠,怎麽會可能碰不見呢,只要站在大門口,他出門不可能遇不見,除非他能變成一陣風。因此,即使外面再冷,她也只是不停的跳動雙腳,捂緊衣服,繼續堅守着。
放下手裏的一只陶罐,楊敬業剛好從樓上走過,就在一只腳踏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了門外有個熟悉的人影,他停住了腳步,警惕地觀看了一會,然後匆匆忙忙關上門,往樓梯的另外一個方向下去,直接到了車間。楊敬業一刻不停地走到了張路身後,把剛才看見的情況告訴了張路。
“怎麽辦。”張路有些緊張,他這輩子沒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手一抖,一個剛剛做好的泥罐在手指間一哆嗦,失去筋骨般地整個塌了下去。楊敬業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這女人平常不講道理,就怕她在這裏撒潑,要不先躲一躲,先避開她兩天,等事情過去了再給她解釋。”張路點點頭表示同意,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等楊敬業走開後,張路趕緊到洗手臺前把手洗幹淨,點了一只煙,又停下腳步想了想,來到樓上的小倉庫。這裏有一扇小木窗正對着大門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喬芬在那裏徘徊,站,蹲,走,六神無主,不停地探頭張望。那一刻,張路有幾分後悔,喬芬每變換一個動作,他的心都突突跳個不停。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工人們一波一波走出了工廠,依舊沒能看見張路的影子。喬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沖進了廠裏,她直接向張路的宿舍走去,在依舊無果的情況下,在場子中間走來走去。
于是,喬芬向一個過路的工人打聽,這名工人很好奇地說,剛才還在呀,剛才我